• 简单的菜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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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菜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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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邓敏灵〔加〕 著 梅江海 译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ISBN9787020117710

出版时间2016-12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29元

货号24146700

上书时间202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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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导语摘要

简单的菜谱》 

 

入围2016年布克奖的华裔作家

邓敏灵 作品

一举斩获加拿大四项文学大奖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盛赞:

“这*是一位杰出作家的首次亮相。作品的清晰度、从容度和那种纯洁的感情令我感到惊讶。”

 

《简单的菜谱》是马来西亚华裔作家邓敏灵的出道之作,写作本书时她才26岁,但其思想成熟,超过她的实际年龄,而且文笔老练、自然,2001年一经推出便斩获加拿大四项文学大奖,包括2001年加拿大作家协会“30岁以下*潜力青年作家奖”、加拿大亚裔作家工作坊虚构类“新兴作家奖”等,并进入英联邦作家奖*处女作奖决选,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的赞赏。

《简单的菜谱》是一部短篇小说集,包含七个短篇,叙述者大多是孩子或移民家庭中的子女,讲述了家庭成员或朋友之间的关系、两代人之间的冲突和文化之间的冲击,描写了移民所面对的各种适应问题、生长在破碎家庭的孩子的疏离感和混乱、对暴力的反应、孤独者的渴望和希望,等等。全书文笔简洁,但感情浓烈,故事不注重情节而着重描写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思想状态。

煮米饭可以用一种简单的方法,那是父亲在我小时候教我的。那时,我常常坐在厨房的台子上看着他用手又快又准地把米中的小土块、沙粒以及其他杂物剔出。他用手在水里搅动两下,水就变混浊了。他清洗米粒时发出很响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群昆虫在鸣叫。他一遍又一遍地淘洗,把水滤尽,再往锅里装满水。

煮饭的程序很简单。米淘净之后便可放水——衡量水量的方法是把食指放进水里,让指尖碰到米的上方,水位不得超过手指的个关节。父亲对这些了如指掌,从来不用量杯。他闭上眼,用手指去感觉水的多少。

我仍旧不时地梦见父亲,他的光脚板平贴着地面,站在厨房中间。他上身穿着件前襟开扣的旧衬衫,下身是一条褪色的、腰间束条松紧带的便裤。他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洁净的台面、棱角鲜明的炉子、冰箱和明亮的水池——很不协调。他在我记忆中的这一形象细节逼真、栩栩如生,时常让我感到惊异。

每天晚饭前,父亲都要履行这套淘米仪式:淘洗、滤水,然后把锅放进电饭煲。我长大些以后,他把烧饭的任务交给了我,可我从来没像他那么仔细。我总是走过场,把水弄得一阵哗啦啦响,而后把食指戳进锅里,去衡量水的多少。有时我把饭烧成稠糊一团。我对自己连这样一件简单的事也做不好感到不安。“对不起。”我会低声难为情地对大家说。可父亲听了之后却若无其事,大口大口地把饭往嘴里扒,好像他根本没注意到我和他的煮饭能力之间的天壤之别。他总是让筷子迅速地走遍自己的盘子,吃完后一口。然后,他会吹着口哨站起身来,清理饭桌。他的一举一动是那么利索、笃定,让我确信世界上万事大吉。

 

妈妈有一次与我谈到负疚感。她自己的负疚感就在手心里攥着,就像是件祭品。但是,你的负疚感是不同的,她说。你不必抓住不放。想象一下,该是这样,她说,她的两只手摸着我的前额,然后伸进我的头发。你想象一下,她说。用脑子去看,你看见什么了?

皮肤上有块青紫,又宽又黑。

一块青紫,她说。集中精力看着它。现在,这是块青紫。但如果你集中精力,就能把它缩小,把它变得像针尖那么小。然后,如果你愿意,如果你能看见它,就能把它像颗灰粒一样从你身上吹掉。

她用双手摸着我的前额。

我试图照她说的那样去想象。我想象着把虚无的东西吹走,只是这些毫无意义的小东西,这样一种让我能神奇地一走了之的复杂局面。母亲让我相信自己的思想的力量,似乎我能让从来不存在的东西出现。或者反过来说,让存在的东西翻上几番,就会变得无影无踪。你看不见后果,整个东西也就烟消云散了。



作者简介

保邓敏灵 Madeleine Thien


1974年出生于温哥华,父母是七十年代早期移民加拿大的马来西亚华裔。她曾在加拿大西蒙弗雷泽大学学习现代舞,后入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学习文学。2001年推出短篇小说集《简单的菜谱》,迅速在国际文坛大放异彩,赢得加拿大四项文学大奖,并进入英联邦作家奖*处女作奖决选,还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的赞许。其长篇小说《确然书》手稿完成后不到一个月即售出美国、英国、意大利、荷兰、丹麦、瑞典等十六国版权,2006年出版后成为加拿大年度畅销书,获《环球邮报》*图书提名,倾倒全球无数读者;她凭此力作与村上春树、获得布克奖的印度作家基兰•德赛一起入围美国桐山文学奖决选名单。2016年,她的*长篇小说《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入围布克奖。


邓敏灵曾参加许多国际文学节和文学交流项目。2008年,她参加上海市作家协会首届“上海写作计划”,成为驻市作家。



目录

目录 


 


001  简单的菜谱


017  俄勒冈记事


046  我和波拉


065  电讯稿


083  房子


106  子弹头列车


132  温哥华市的地图



内容摘要

简单的菜谱》 


 


入围2016年布克奖的华裔作家


邓敏灵 作品


一举斩获加拿大四项文学大奖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盛赞:


“这*是一位杰出作家的首次亮相。作品的清晰度、从容度和那种纯洁的感情令我感到惊讶。”


 


《简单的菜谱》是马来西亚华裔作家邓敏灵的出道之作,写作本书时她才26岁,但其思想成熟,超过她的实际年龄,而且文笔老练、自然,2001年一经推出便斩获加拿大四项文学大奖,包括2001年加拿大作家协会“30岁以下*潜力青年作家奖”、加拿大亚裔作家工作坊虚构类“新兴作家奖”等,并进入英联邦作家奖*处女作奖决选,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的赞赏。


《简单的菜谱》是一部短篇小说集,包含七个短篇,叙述者大多是孩子或移民家庭中的子女,讲述了家庭成员或朋友之间的关系、两代人之间的冲突和文化之间的冲击,描写了移民所面对的各种适应问题、生长在破碎家庭的孩子的疏离感和混乱、对暴力的反应、孤独者的渴望和希望,等等。全书文笔简洁,但感情浓烈,故事不注重情节而着重描写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思想状态。


煮米饭可以用一种简单的方法,那是父亲在我小时候教我的。那时,我常常坐在厨房的台子上看着他用手又快又准地把米中的小土块、沙粒以及其他杂物剔出。他用手在水里搅动两下,水就变混浊了。他清洗米粒时发出很响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群昆虫在鸣叫。他一遍又一遍地淘洗,把水滤尽,再往锅里装满水。


煮饭的程序很简单。米淘净之后便可放水——衡量水量的方法是把食指放进水里,让指尖碰到米的上方,水位不得超过手指的个关节。父亲对这些了如指掌,从来不用量杯。他闭上眼,用手指去感觉水的多少。


我仍旧不时地梦见父亲,他的光脚板平贴着地面,站在厨房中间。他上身穿着件前襟开扣的旧衬衫,下身是一条褪色的、腰间束条松紧带的便裤。他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洁净的台面、棱角鲜明的炉子、冰箱和明亮的水池——很不协调。他在我记忆中的这一形象细节逼真、栩栩如生,时常让我感到惊异。


每天晚饭前,父亲都要履行这套淘米仪式:淘洗、滤水,然后把锅放进电饭煲。我长大些以后,他把烧饭的任务交给了我,可我从来没像他那么仔细。我总是走过场,把水弄得一阵哗啦啦响,而后把食指戳进锅里,去衡量水的多少。有时我把饭烧成稠糊一团。我对自己连这样一件简单的事也做不好感到不安。“对不起。”我会低声难为情地对大家说。可父亲听了之后却若无其事,大口大口地把饭往嘴里扒,好像他根本没注意到我和他的煮饭能力之间的天壤之别。他总是让筷子迅速地走遍自己的盘子,吃完后一口。然后,他会吹着口哨站起身来,清理饭桌。他的一举一动是那么利索、笃定,让我确信世界上万事大吉。


 


妈妈有一次与我谈到负疚感。她自己的负疚感就在手心里攥着,就像是件祭品。但是,你的负疚感是不同的,她说。你不必抓住不放。想象一下,该是这样,她说,她的两只手摸着我的前额,然后伸进我的头发。你想象一下,她说。用脑子去看,你看见什么了?


皮肤上有块青紫,又宽又黑。


一块青紫,她说。集中精力看着它。现在,这是块青紫。但如果你集中精力,就能把它缩小,把它变得像针尖那么小。然后,如果你愿意,如果你能看见它,就能把它像颗灰粒一样从你身上吹掉。


她用双手摸着我的前额。


我试图照她说的那样去想象。我想象着把虚无的东西吹走,只是这些毫无意义的小东西,这样一种让我能神奇地一走了之的复杂局面。母亲让我相信自己的思想的力量,似乎我能让从来不存在的东西出现。或者反过来说,让存在的东西翻上几番,就会变得无影无踪。你看不见后果,整个东西也就烟消云散了。



主编推荐

保邓敏灵 Madeleine Thien

1974年出生于温哥华,父母是七十年代早期移民加拿大的马来西亚华裔。她曾在加拿大西蒙弗雷泽大学学习现代舞,后入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学习文学。2001年推出短篇小说集《简单的菜谱》,迅速在国际文坛大放异彩,赢得加拿大四项文学大奖,并进入英联邦作家奖*处女作奖决选,还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的赞许。其长篇小说《确然书》手稿完成后不到一个月即售出美国、英国、意大利、荷兰、丹麦、瑞典等十六国版权,2006年出版后成为加拿大年度畅销书,获《环球邮报》*图书提名,倾倒全球无数读者;她凭此力作与村上春树、获得布克奖的印度作家基兰•德赛一起入围美国桐山文学奖决选名单。2016年,她的*长篇小说《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入围布克奖。

邓敏灵曾参加许多国际文学节和文学交流项目。2008年,她参加上海市作家协会首届“上海写作计划”,成为驻市作家。



精彩内容
简单的菜谱

 

煮米饭可以用一种简单的方法,那是父亲在我小时候教我的。那时,我常常坐在厨房的台子上看着他用手又快又准地把米中的小土块、沙粒以及其他杂物剔出。他用手在水里搅动两下,水就变混浊了。他清洗米粒时发出很响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群昆虫在鸣叫。他一遍又一遍地淘洗,把水滤尽,再往锅里装满水。

煮饭的程序很简单。米淘净之后便可放水——衡量水量的方法是把食指放进水里,让指尖碰到米的上方,水位不得超过手指的个关节。父亲对这些了如指掌,从来不用量杯。他闭上眼,用手指去感觉水的多少。

我仍旧不时地梦见父亲,他的光脚板平贴着地面,站在厨房中间。他上身穿着件前襟开扣的旧衬衫,下身是一条褪色的、腰间束条松紧带的便裤。他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洁净的台面、棱角鲜明的炉子、冰箱和明亮的水池——很不协调。他在我记忆中的这一形象细节逼真、栩栩如生,时常让我感到惊异。

每天晚饭前,父亲都要履行这套淘米仪式:淘洗、滤水,然后把锅放进电饭煲。我长大些以后,他把烧饭的任务交给了我,可我从来没像他那么仔细。我总是走过场,把水弄得一阵哗啦啦响,而后把食指戳进锅里,去衡量水的多少。有时我把饭烧成稠糊一团。我对自己连这样一件简单的事也做不好感到不安。“对不起。”我会低声难为情地对大家说。可父亲听了之后却若无其事,大口大口地把饭往嘴里扒,好像他根本没注意到我和他的煮饭能力之间的天壤之别。他总是让筷子迅速地走遍自己的盘子,吃完后一口。然后,他会吹着口哨站起身来,清理饭桌。他的一举一动是那么利索、笃定,让我确信世界上万事大吉。

 

*

 

父亲站在厨房中间。右手拿着一个装满水的塑料袋,袋里装的是一条活鱼。

尽管那鱼的嘴仍在一张一闭,很难说它还在呼吸。我伸手去摸它,用手指隔着塑料袋触摸鱼的腮和它那柔软但鼓出来的身子,还用指头去按它的眼珠。那鱼直愣愣地看着我,无力地左右扭摆。

父亲把厨房的水池里装满水。他迅速地把袋子口朝下一倒,鱼便顺着水游出,身体扭动着,蹦跳着。我们用眼睛盯着它,我两脚踮着,下巴撑在台面上。那鱼有我的手腕到胳膊肘那么长,贴着水池边游动着。

父亲开始做晚饭,我继续在一边看鱼。在头顶上的水的挑逗下,那鱼把身子折起来,想要转身或游动。尽管我用手指在它的身子周围划了些小圈儿,可那鱼还是原地不动,只是在冷水里左右摆动着身体。

 

往往一连几个小时,家里只是我和父亲两人。母亲工作,哥哥在外面玩,我和父亲坐在沙发上选看电视节目。他喜欢烹调实况表演节目。我们一道看《与甄共厨》时,父亲时常对甄厨师的烹调技艺加以评论。当甄厨师把橘子皮变成天鹅时,我都看呆了。可父亲有些不屑一顾。“这我也会,”他说,“并非天才才会弄这两下。”他把一根葱放在水里,叫我看他怎么让葱像花一样开放。“这种小招数我可知道不少,”他说,“比老甄多多了。”

可是,当甄厨师演示如何烧北京烤鸭时,他却很认真地记笔记。而且,对甄厨师用的双关语他会很开心地笑起来。“让我们一道走‘野道’来烧这菜!”甄厨师用他的扁勺指着摄像机说。

“哈,哈!”父亲笑得双肩都抖动起来,他说,“走野道!”

早上,父亲送我上学。下午三点,我们又从学校走回家。一路上,我会忙不迭地把一天所学的东西全告诉父亲。“腕龙(恐龙的一种)只吃软软的蔬菜类植物。”我对他说。

父亲点着头说:“那跟我一样。来,我来看看你的前额。”我们在路上停下,面对面地站着。他俯身仔细看了我的前额之后说:“你的前额很高。聪明的人前额都高。”

我骄傲地向前走,步子迈得和父亲一样大。先右,再左,再右,当我的脚步与父亲的合上拍之后,我高兴极了。我们走起路来像是一个人似的。父亲的手很巧。他会坐上一个小时不动窝,用个圆勺把西瓜掏空,而后把瓜皮刻成一座城堡。

我父亲出生在马来西亚。他和母亲一道在我出生前几年移民来加拿大。先去蒙特利尔,后在温哥华定居。我出生在雨绵绵的温哥华,可父亲则出生在一个水滂沱的雨季国度。我小的时候,父母曾经试着教我学他们的语言,可谈何容易。父亲表情和蔼地用拇指轻轻地摸着我的嘴,像是要发现是什么让我在学习语言方面与他们不同。

我哥哥出生在马来西亚。可和父母一起移民到加拿大以后,他的母语便离他而去。要么是他忘了,要么是他拒绝接受那个语言。对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忘记或拒绝一种语言倒也是常见的。可是,这事很让父亲恼火。“一个孩子怎么会把母语给忘了?”他常问母亲。“那是因为这孩子太懒,不想记。”我哥哥十二岁以后,下午放学后就不回家。他在屋后的小路上来回踢足球,直到吃饭时才回家。白天,母亲在市中心的沃尔伍德商场(那商场的楼顶上有个旋转的字母W)当营业员。

我们家的天花板上沾有黄色的炊油,空气里也充满油烟的成分。我记得我曾经很喜欢那有分量的空气,那空气里凝聚着在一间小厨房里做出的无数餐饭菜的味道。所有那些美味都竞相争夺空间。

 

水池里的鱼在慢慢死去。它全身发亮,那鱼皮像是用发光的矿物质制成的。我想用双手去推它,它的身体在我手指的压力下变得很紧张。我想如果我用手抓紧它,会感受到它跳动不停的心。可我没用手,而是用眼睛与它的眼睛对视。你是太……困了,我对它说,你太……累了。

父亲在我旁边快速地切着葱。据他说,他用的那把菜刀比我的年龄还大好几岁。他那刀刃前后滚动,在他的手腕边垒起一圈切碎的青葱,像座金字塔似的。切好葱,他把右边的袖子卷起,伸到水里去把水池的塞子拉掉。

池里的鱼浮起来,我们一声不响地看着。先是它的鳃,而后是它的肚子都露出水面。后水放干了,池子里没水了。那鱼侧身躺着,张着嘴,身子一起一伏。它朝侧面跳起,撞在水池上。又跳起来,将身体卷起来,猛然一转身,朝自己的尾巴冲去。它又朝空中跃起,很重地掉下来,身子猛烈抽搐着。

父亲把手伸到池子里,抓住鱼的尾巴,轻轻地把鱼放在台子上。他用一只手抓住鱼,另一只手则用刀面去敲那鱼头。鱼不动弹了,父亲便开始洗鱼。

 

*

 

我把自己公寓的墙擦洗得干干净净。每次烧饭都打开窗户,并把风扇打开。我刚搬进自己的公寓时,父亲帮我买了个电饭煲,可我很少用。所以它一直被搁放在橱柜的深处,电线还齐整地环绕在它的腹部。我并不向往过去吃过的那些饭菜,但我很想念全家人坐在一起,饥饿的身子略向前倾,等着父亲像魔术师一样将一盘盘菜揭开的那种情景。全家人边吃边笑。白色的蒸汽把母亲的眼镜罩上雾气,她不得不把眼镜取下,放在桌上。她常常闭着眼睛吃饭,筷子里夹着青脆的蔬菜,那鲜绿至极的蔬菜。

 

*

 

哥哥走进厨房,他身上沾着土。他走到哪儿,哪儿就有一路土跟着他。他用一只手臂挽着那沾满泥土的足球。他从父亲的身边擦过,一脸紧张的神情。

母亲在一旁往鱼上撒蒜蓉。她叫我把一只手伸到鱼头下面托住鱼头,而后把鱼向后扳,好让她往鱼肚子里塞生姜。我很小心地把鱼翻个个儿。那鱼的身子又紧又滑,布满了小而尖的鳞片。

父亲从炉边拿起一把旧茶壶,里面装满了油。他将油像根细丝带一样倒进炒菜锅。过了一会,油开始炸锅,他拎起鱼,把它放进锅。他往锅里加些水,烟雾便腾空而起。煎鱼的声音就像是车胎开在碎石路上的声音,其音量之响盖过其他所有的声音。然后,父亲走出烟雾。“盛饭。”他边说边把我从台子上抱起来,让我站在地上。

哥哥这时才回到厨房,手上尽是泥,他的膝盖简直就是泥砖的颜色。他走起路来,足球短裤忽扇忽扇地蹭着他的腿后侧。他气呼呼地坐下来,父亲假装没看见他。

电饭煲里的米饭平平的,就像是块馅饼。我把饭勺放进锅里,搅了下米饭,一股热气冲上来,凝聚在我的皮肤上。父亲还在炉边灵巧地动着手臂炒菜,我就开始盛饭了。碗给爸爸,第二碗给妈妈,然后是哥哥,后是我自己。在我的身后,鱼仍在用大火烧。蒸锅里父亲在蒸花菜,他一遍又一遍地搅动着。

哥哥用脚踢了下桌腿。

“你怎么了?”父亲问道。

哥哥先是不吭气,然后说:“我们为什么要吃鱼?”

“你不喜欢吃鱼?”

哥哥把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我看见他胳膊上糊着黑黑的干泥块,心里想着用小勺子一点点把泥从他身上刮下来的情景。

“我不喜欢那鱼眼珠,让人看着恶心。”

听了这话,妈妈咂起嘴来。她胸前还别着上班时的名片,上面写着沃尔伍德商场,售货员。“别再说了,”她说着把手提包挂在椅背上,“快去洗手,准备吃晚饭。”

哥哥先是瞪了会儿眼睛,然后便开始抠胳膊上的泥块。我正把装了米饭的盘子端上桌。那泥块从他的皮肤上飞下来,变成颗粒落在桌布上。“别抠了。”我很生气地说。

“别抠了。”他模仿我的声调说。

“嘿!”父亲用手中的菜勺敲了下台面。“砰”,那菜勺发出一记音调很高的声音。他指着哥哥说:“这个家里不许打架。”

哥哥眼睛看着地板,嘴里嘟囔了几句,就拖着脚步走开饭桌。他又走开几步后,开始跺脚。

妈妈摇着头,脱去上衣。上衣从她的肩膀上滑下来。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对父亲说了些什么,父亲只是耸耸肩。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回答妈妈。我认为他说的话非常熟悉,好像那些话我本该听得懂的,好像那些话我似曾能听懂,可后来忘了。他俩说的那语言充满了柔软的元音,词语都连在一起,使我无法分清他们停顿换气的间隙。

 

妈妈有一次与我谈到负疚感。她自己的负疚感就在手心里攥着,就像是件祭品。但是,你的负疚感是不同的,她说。你不必抓住不放。想象一下,该是这样,她说,她的两只手摸着我的前额,然后伸进我的头发。你想象一下,她说。用脑子去看,你看见什么了?

皮肤上有块青紫,又宽又黑。

一块青紫,她说。集中精力看着它。现在,这是块青紫。但如果你集中精力,就能把它缩小,把它变得像针尖那么小。然后,如果你愿意,如果你能看见它,就能把它像颗灰粒一样从你身上吹掉。

她用双手摸着我的前额。

我试图照她说的那样去想象。我想象着把虚无的东西吹走,只是这些毫无意义的小东西,这样一种让我能神奇地一走了之的复杂局面。母亲让我相信自己的思想的力量,似乎我能让从来不存在的东西出现。或者反过来说,让存在的东西翻上几番,就会变得无影无踪。你看不见后果,整个东西也就烟消云散了。

 

父亲用勺子的边去翻鱼。靠盘子那面的鱼肉是白的。勺子一提,烧鱼的汁顺着鱼的一侧流下来。他舀起一块鱼肉,小心地放在我的盘子上。

他的勺子又把鱼皮弄破了。父亲很小心地舀起另一块鱼,想放在哥哥的盘子里。

“我可不想要。”哥哥说。

父亲的手犹豫了一下。“尝尝看,”他微笑着说,“吃饭也可走走野道。”

“我不要。”

父亲叹了口气,把那块鱼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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