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高参(12)

　　章非典疫情横扫全国，防患未然未雨绸缪
　　非典疫情来势汹汹，大家还未意识到它的严重性，非典就以席卷之势横扫全国。安原省及下属各市县也被非典疫情打了个措手不及、焦头烂额，只有宁陵市防患未然未雨绸缪，完全控制住了疫情，宁陵市的传染病医院里充裕的防护设施、充足的物资储备以及医护人员良好的心理素质，让省委副书记苗振中十分满意。
　　这天，赵云海给赵国栋打电话，当赵国栋随口问及赵云海他们那边有没有得到一些奇怪病症的反映时，电话里赵云海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
　　“哥，你怎么知道我们这边有这种反映？难道你们那边也有？可我们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只是说有病人发病高烧不退，好像医院也没找到病因，据说病人同病室的其他患者也被传染了。”
　　赵云海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件。南粤这样大一个省，地处沿海，经济又发达，每天流动人口量如此之大，患流感也好，肺炎也好，肺结核也好，甚至艾滋病也好，都不奇怪。这年头，各种稀奇古怪的病实在太多了，谁也说不清楚哪天会冒出什么新病来。
　　但是这是赵国栋第二次打电话来询问这方面的情况了，这让赵云海有些诧异，兄长似乎对南粤这边的疾病防控工作十分关注，难道宁陵那边也出现了一样的病例，还是被南粤这边的人带过去的？
　　“真的？情况确实么？”赵国栋用了很大的控制力才让自己的心情不至于表现在语气上。
　　“这有啥确实不确实的？现在医院还在继续观察治疗，估计弄不好就是流感爆发的前兆。”赵云海觉得兄长过于紧张了，他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兄长上一次煞有介事地问及，他也就向新闻频道露了个风，请他们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一旦有情况就通知他。
　　“你们新闻频道报道了这则消息么？”赵国栋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现在需要冷静面对，考虑好应对策略，光靠自己四处呐喊没有多大作用，关键在于要让南粤紧张起来，行动起来。
　　“这也值得报道？恐怕不行吧。”赵云海在电话那边有些惊诧，“哥，怎么了，这种事情并不少见，遇上一些特殊病例，医院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情况也很正常。有时候因为病员个体差异，一些疾病反映在病员身上会有不一样的表现，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哥，是不是你们那边发生了啥事儿和我们南粤这边有关系？”
　　赵云海已经把自己当作南粤人了，他的不以为然即便是远在宁陵，赵国栋也能感受得到，这也难怪，在事情没有真正揭开之前，谁能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
　　“云海，你别管那么多，你哥关注肯定有我的道理。我建议你们天下网新闻频道密切关注这件事情，我感觉这种病有点儿问题，传染性很强，而且可能就源于你们南粤那边，弄不好会大爆发，甚至危及生命。”赵国栋说得很含糊，也不说宁陵这边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病例，留给对方无限的遐想空间。
　　“不至于吧？传染性强也未必会致命吧？危及生命也应该是自身体质差的老人儿童吧？”赵云海觉得不对劲儿了，兄长说话从来没这样危言耸听过。流感会死人，但是大多是那些本身身体素质比较差的，免疫力低下的，结果传染了流感，导致身体器官机能衰竭死亡，真正身体强壮的，就是染上了，过一阵也就好了。
　　赵国栋沉默半晌，没有开腔，这个问题实在不好解释，怎么解释？难道说自己近总是惶惶不可终日，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赵云海感觉兄长似乎陷入了犹豫当中，他不知道兄长在担心什么，就算是发现啥传染病病例，也不至于让他这个市委书记大动干戈吧？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神神秘秘地通过自己来了解情况？真是让人费解。
　　“云海，这事儿我不好和你多说，但是这事儿很重要，你哥啥时候用这种语气和你说过话？”赵国栋在电话里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却很有力，“这事儿不能耽搁，我感觉要出事儿，这是我的直觉，你哥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宁陵这边出了啥状况你不用管，南粤那边你要引起重视，新闻媒体的责任就是要如实客观及时地反映现实，现在应该是互联网新兴媒体凸显自己优势的机会。”
　　“哥，你想说什么？”赵云海终于意识到兄长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在的给自己下指令。虽然他对天下网新闻频道没有指挥权，但是他不仅仅是天下网的创始人，而且还是天下网的个天使投资人。正是他的投资才使得天下网熬过了艰难的时候，成为互联网五大综合门户网站的中坚力量，现在他还在为天下网融资四处奔波，作为资本代言人，他很有分量。
　　“我不多说，你安排人密切关注此事，但要注意安全，这病传染性似乎极强，而且可能会对身体有很大的危害，宁陵这边……”赵国栋有意顿了一下，给赵云海一个错觉，“我建议，你们了解到真实情况之后，要务就是向地方党委政府通报，这是关键！”
　　“为什么？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新闻频道先发出来，只要我们的东西没有问题。”赵云海大惑不解。
　　“云海，天下网立足南粤，和地方党委政府搞好关系很有必要。何况天下网是综合门户网站，不仅仅是新闻频道一方面，在很多方面需要党委政府的支持。这不是什么谄媚逢迎，而是企业的正常公关，你把情况如实向党委政府反映，引起党委政府重视，及时采取措施解决，比起你早把这个消息发出去一会儿更有价值。”赵国栋几乎是苦口婆心了。
　　“嗯，哥，我知道了，我会给他们建议，我不具体负责新闻频道，我会尽力的。”赵云海想了一下之后才道。
　　搁下赵云海的电话之后，赵国栋又给蔡正阳打电话，他和宁法的关系还没熟络到可以随时打电话的地步，只能通过蔡正阳联系。
　　赵国栋是以自己从赵云海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名义给蔡正阳打的电话，只说自己弟弟在天下网新闻频道负责新闻采编，发现这个异常情况，觉得很值得重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
　　蔡正阳知道赵国栋的话素不轻发，这样突兀的电话肯定是觉得事情很严重，所以果断建议他直接给宁法打电话，并把电话号码给了赵国栋。蔡正阳询问他事情是不是真的已经严重到了必须马上采取措施的地步，情况是否落实了，建议他可以适当留点儿时间核实一下。
　　赵国栋琢磨再三，觉得蔡正阳的话是由衷之言，虽然可能耽误一些时间，但是这样更稳妥，尤其是自己，这样贸然发出杂音，如果未能赢得对方的信任，这无疑会给各方都带来不利的影响。
　　临近圣诞节，来自赵云海的消息称，的确出现了一些感染病例，在发现病例的那所医院连续被感染了几例，这引起了赵国栋的高度紧张，他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真的会酿成大错。
　　赵国栋知道该下决心了，和蔡正阳通了电话之后，赵国栋就拨打了那个电话。
　　那是宁法秘书的电话，赵国栋报上名字和身份，并称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宁书记汇报，对方很有礼貌地请赵国栋稍等，两分钟后，宁法接了电话。
　　赵国栋把情况作了简要介绍，并称自己弟弟在天下网负责新闻频道方面的事务，早发现了这个情况，并做了跟踪观察，现在已经将情况反馈到了南粤省卫生厅、省委办和省政府办，请宁法及时了解并作出反应。
　　宁法开始对赵国栋的汇报感到很惊讶，但是很快就被赵国栋的描述震惊了，如果赵国栋所说是真，那这种情况就相当危险了。南粤是人口流动大省，珠三角地区濒临港澳，一旦出现这种病例却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导致蔓延，甚至会造成极大的国际影响。
　　搁下电话之后，赵国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蔡正阳也知道了这个情况，在滇南也会采取措施密切监控。
　　自己安排符娟在全市进行一次应急情况应对演练也已经准备就绪，看来也该表演一番了。这有点儿作秀的味道，毕竟安原现在还没有发现类似病例，但是就是要把这种貌似作秀的活儿当作正经八百的事儿来做，而且还要做好，要让全市老百姓感受到党委政府是有应对预案的，而且是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的，只有这样才能限度安定民心，确保社会稳定。
　　想到这儿，赵国栋不由得想起一九九八年那场洪水，正是自己未雨绸缪提前做好了各种应对准备，才使得自己在那场抗洪救灾工作中脱颖而出。现在又面临着同样的情形，危机和机遇永远都是并存的，就看你怎样把握和操作了。
　　符娟真是抓不住这位市委书记的思路。
　　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除了安排全市应对突发事件的应急演练之外，赵书记还异常热心地关注起卫生工作来，不但连续视察了市人民医院和第二人民医院的工作，还亲自到市传染病医院进行了实地考察调研，并提出要求，要对市传染病医院的设施进行改善，要求市卫生局马上落实。弄得符娟和市卫生局一帮领导既紧张又惊诧。
　　全市应对突发事件的演练，感觉就像是针对流行性传染病而准备的。符娟和卫生局一帮人都估摸着，是不是赵书记到京里开十六大，看到流感一类的疾病流行现象有所感触，所以才会突然如此重视这项工作，但是提升到这种层次，大家还是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不过这对于卫生医疗工作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一把手重视这项工作，无疑会让医疗工作获得更多的资源支持。
　　“赵书记，我觉得我们宁陵市虽然经济差了一点儿，但是在卫生方面的投入相对还是较为充裕的，我们市里的卫生工作一直名列全省前茅。传染病医院可能小了一点儿，但是对于我们宁陵来说绰绰有余。当初改建这个传染病医院，麦市长还很有意见，认为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符娟陪赵国栋视察完医院，一起返回市委。
　　“符市长，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尤其是事关人民生命健康安全的问题，说多重都不过分，不要等到出了问题再手忙脚乱。传染病医院选址很好，环境也不错，但设备设施都还不足，你督促一下财政局那边，尽快落实资金，就说是我的意见，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必须全部到位。”赵国栋坐在车里看着两边的景观树向后退去，很肯定地道。
　　“这，赵书记您恐怕得给跃军市长或者莲香市长打个招呼才行。”符娟有些为难，如果赵国栋不打招呼，这笔在她看来不算太急的资金申请拿过去，就算财政局不卡，到尤莲香那里也肯定过不了关，自己去说多半会被视为假传圣旨，尤莲香是不会吃这一套的。
　　赵国栋点点头，“行，我给莲香市长打个电话说一说。这事儿不能拖，一拖没准儿大家都觉得不算回事儿，就黄了。对了，应急演练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省里领导请好了没有？”
　　“省卫生厅梅厅长确定要来，甘省长能不能来还没确定，说要看时间安排得过来不。”符娟解释道。
　　“唔，云睿，你给陆蕊打个电话，看看甘省长在不在，我和甘省长说说。”赵国栋很随意地道。
　　坐在副驾上的云睿很快就打通了电话，和对方说了两句就把电话交给了赵国栋。
　　陆蕊听到赵国栋的声音没来由一阵亲切，赵国栋的安排就是命令，只是甘省长能否抽出时间却不是由她决定的，她只能采取各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暗示自己的领导应该参加宁陵这个应急演练。
　　赵国栋在电话里说得很轻松，但是陆蕊却知道，有些时候领导参加不参加代表着这个城市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这一届结束之后，明年甘省长可能要到全国政协去，如果她能参加宁陵这个应急演练，对宁陵方面来说也是一种光荣。
　　甘省长在开会，陆蕊在电话里和赵国栋聊了一阵之后搁了电话，等甘萍会议结束之后，便马上把赵国栋打电话来的事儿告诉了甘萍。
　　“小蕊，你这么急切干啥？赵国栋那个老领导的事儿是事儿，我手上的事儿就不是事儿？”甘萍见陆蕊坐卧不安的模样，笑着打趣。
　　“不是，甘省长，我觉得作为市委书记，如此关注卫生防疫工作还是很难得的。我在你身边也有几年了，记忆中还真没有哪位市委书记专门就这方面的工作来找您交换意见，或者汇报工作。一般都是分管副市长，顶多也就是市长来您这儿坐一坐，更多都是谈及教育工作时附带谈谈卫生防疫方面的事情。”陆蕊脸微微有些发烧，摇摇头，“赵书记刚去宁陵，就搞了这个应急演练，足见他对这项工作的重视和支持，也是对您的尊重。符市长也专门来请过您，我觉得您应该去，以表示对宁陵这项工作开展的赞许才对。”
　　甘萍很喜欢陆蕊的性格，在自己面前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也不会表现出谨小慎微的模样，她不喜欢那样。一个民主党派干部做到这一角，她更喜欢清清爽爽坦坦白白地交流思想和意见，对领导如此，对同僚如此，对下属亦是如此。陆蕊很懂事儿，和她能像姐妹一样相互交流，说真的，她还真要感谢赵国栋为她推荐了这个好秘书。
　　明年自己就要到全国政协去了，她也想征求一下陆蕊的意见，看看对方愿意不愿意跟自己去京里，好在对方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否则她也不会征询对方的意见了。
　　“嗯，你这妮子说话越来越有水准了，还真把我给说动心了，你们赵书记没白推荐你。”甘萍笑了起来，“行吧，你给宁陵方面回电话吧，我去。不过上午演练一结束，我就要回来。”
　　陆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能帮上赵国栋一个忙，但是她内心知道，自己似乎对赵国栋有一种莫名的恋兄情结，赵国栋的任何事情她都想知道，都想了解，如果能够帮上赵国栋一点儿忙，心中的快活感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连在找对象这件事情上，陆蕊都下意识地把赵国栋当模子，这也是造成她相对象屡屡失败的主要原因，毕竟要找一个像赵国栋这样优秀卓越的人选实在太困难了。
　　陆蕊也知道自己心里的症结在哪里，甚至连甘萍都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点，暗示她像赵国栋这样的人物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不要把自己的男朋友和这种角色相比，那会贻误终生。
　　但是，这种事情由不得自己，介绍的几个朋友，在接触之后，陆蕊总是觉得寡淡无味或者浅薄低俗，根本无法让陆蕊产生继续交往下去的欲望。久而久之，外边人也知道甘省长这个秘书眼高于顶，心也就渐渐淡了。
　　陆蕊知道这是一个难解的结，也许只能静待机会，看真命天子是否会出现，宁缺毋滥，这是陆蕊给自己定的标准。
　　接到赵国栋的电话之后，初并没有引起宁法足够的重视，虽然赵国栋在电话里描述得很严重，但是到目前，宁法还没接到省委省政府在这方面报告上来的情况，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主动安排秘书询问了省委办、省政府办以及卫生厅这方面的情况。
　　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报上来的情况和他在电话里得到的情况几乎无二，而且情况似乎还在蔓延，虽然病例出现的数量相对于一个八千万人口的大省来说不算很多，但是极强的传染性以及已经出现的病危病例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宁法的脑门上，敏锐的政治意识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宁法立即指示省卫生厅组织专家，组成专门的调查和治疗组，赶赴一线医院，进行调查研究和治疗，并要求省政府立即和卫生部进行联系，要求卫生部立即派专家来南粤实地察看了解情况，及时作出判断。
　　掌握了手情况后，南粤省委和省政府向中央和国务院报告了此事。与此同时，天下网新闻频道也在一个不太起眼的版面上报道了南粤境内发现了几起疑似流感病例的消息，但是这个消息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
　　赵国栋敏锐地注意到了天下网新闻频道这一报道，虽然内容很简单，但是毕竟是出现在新闻频道上。这大概也是天下网与南粤方面进行了沟通之后，在既要保证忠实客观事实，对社会负责，又要避免造成太大负面影响，甚至可能是不必要的惊慌气氛，所作出的有效的方式。但是对于一个和新浪、搜狐、网易并驾齐驱的综合门户网站的新闻频道来说，即便再不起眼，这个消息还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南粤方面很快采取行动，要求各地市加强对类似病例的监控，并提醒医护人员加强自身保护。对已经确定的病例，要立即隔离治疗，对疑似病例则要隔离观察，同时要求各地方党委政府采取妥善措施稳定民心。
　　南粤出现的情况也引起了中央和国务院的关注，但是这时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场风暴会来得如此凶猛险恶，很多医学专家和政府官员还在怀疑是不是某种流感的变种，卫生部的专家组在南粤展开全面工作。
　　进入一月份之后，情况平稳了下来，由于南粤方面控制得有效及时，这种病毒性疾病似乎并没有在南粤之外的其他地区扩散开来，至少在一月份没有这种趋势。
　　春节是在一个相对安静祥和的氛围里度过的，除了神不守舍的赵国栋。
　　赵国栋不相信这场风波会因为自己的一通电话就烟消云散，病毒是客观存在的，在没有研究出对症的药物之前，它随时都可能爆发蔓延。南粤省在这方面目前虽然看起来做得很成功，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疏漏，这是病毒，有潜伏期，甚至可以潜伏相当长一段时间再发作出来。
　　赵国栋约了杨天培和乔辉一起吃饭。到了饭店，看到只有杨天培，便问道：“辉哥呢？”
　　“刚起床不久吧，他说要去看一个朋友，说是才从香港旅游回来，两口子都生病发烧了。”杨天培随口道，“甭管他，他春节里应酬也多，地产这一块涉及方方面面，年前年后都得照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