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的秘密生活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她的生活因为某天下午母亲的突然亡故而完全改变。一张黑色圣母的画像，一个突然惊现的声音：“你的蜜蜂瓶盖子打开了”，向她开启了寻求封尘多年的故事的可能。这个完全被自己否定的女孩将踏上一段奇妙的蜂园之旅，在那里有几个奇特的养蜂人，去寻找母亲的点点滴滴，唤回迷失的自己。

苏·蒙克·基德（Sue Monk Kidd，1948－）

集经典与畅销于一身的美国著名女作家。她的文字隽永优美，能触及人心深处柔软的部分。从自然的灵性中寻找回归的自我，发掘灵魂的美丽，是萦绕在她字里行间的主题。《蜜蜂的秘密生活》等小说为她赢得各种奖项。她与J.K.罗琳同获鹅毛笔奖，并且获得2006年国际IMPAC都柏林文学奖提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慕克亦是此奖得主。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她的生活因为某天下午母亲的突然亡故而完全改变。一张黑色圣母的画像，一个突然惊现的声音：“你的蜜蜂瓶盖子打开了”，向她开启了寻求封尘多年的故事的可能。这个完全被自己否定的女孩将踏上一段奇妙的蜂园之旅，在那里有几个奇特的养蜂人，去寻找母亲的点点滴滴，唤回迷失的自己。

苏·蒙克·基德（Sue Monk Kidd，1948－）

集经典与畅销于一身的美国著名女作家。她的文字隽永优美，能触及人心深处柔软的部分。从自然的灵性中寻找回归的自我，发掘灵魂的美丽，是萦绕在她字里行间的主题。《蜜蜂的秘密生活》等小说为她赢得各种奖项。她与J.K.罗琳同获鹅毛笔奖，并且获得2006年国际IMPAC都柏林文学奖提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慕克亦是此奖得主。

《蜜蜂的秘密生活》试读

虽然我曾和扎克一起巡视过蜜蜂，但是，自从我和八月次查看蜂窝以来，没有再和她一道去查看过。我穿上棉布长裤，还有不知是六月还是八月的白衬衫，袖子得卷上个十道八道才正好。然后，我戴上丛林头盔，让面网垂挂在脸上。

我们走进粉红屋旁边的树林，她的故事依然轻轻地萦绕在我们的肩头。我能感觉到它们触碰着我的身体，像是一件真真切切的大披肩。

“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我说。

“什么事啊？”

“你钟爱的颜色是蓝色， 你为什么把房子油漆成娇艳的粉红色？”

她朗声大笑。“那是五月的杰作。那天，我去油漆店挑选油漆颜色，她也跟去了。本意是要选择悦目的茶色油漆，但是五月执意要买这种称作加勒比海红的油漆。她说，这种颜色会给她一种在跳西班牙佛来明哥舞的感觉。我心里暗暗想道，这是我所见过的俗艳

的颜色，镇子里很多人都会议论我们的，不过，如果这种颜色能够让五月开心的话，我想她就应该住在这种颜色的房子里。”

“我还一直以为是你喜欢粉红色呢。”我说。

她又笑了起来。“你知道，莉莉，有些事情并不那么重要。譬如，房屋的颜色。在整个人生计划里，那又算得了什么？但是，让一个人开心———唔，那很重要。人的问题就在于———”

“他们不知道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不重要。”我说，接嘴说出了以为她要说的话，并为此自鸣得意。

“我想说的是，问题是，他们明知道什么重要，却不去选择它。莉莉，你知道做出选择有多难吗？我爱五月，但是心里仍然难以接受选择加勒比海红。世界上难的事情，莫过于选择重要的事情。”

我没有看见一只离群的蜜蜂。蜂箱集散地看上去像一个被遗弃的社区，暑气难挡，令人头昏胸闷。这一切给人的印象是，蜜蜂们正在蜂窝里美美地睡午觉。也许超负荷的工作终于把它们累倒了。

“蜜蜂在哪里啊？”我问。

八月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她取下头盔，将脸的一侧紧贴在蜂箱盖板上。“你来听。”她小声说道。

我也取下头盔，夹在腋下，脸挨近她的脸，我们面对面地侧俯在蜂箱盖板上。

“你听见了吗？”她说。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嗡嗡声何其美妙，响亮而丰满，好像某人在炉子上放了把茶壶，水快烧开了。

“它们在为蜂窝降温。”她说，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脸，带着荷兰薄荷的清香，“那是成千上万只蜜蜂振翅扇风的声音。”她闭上眼睛，在这妙音中沉醉了，那神情使人联想到一场动听的交响乐音乐会上的听众，陶醉于高深莫测的音乐。我觉得在家里的组合音响上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美妙的旋律，我希望这样说并不是表明我的落伍。你只有亲耳听到才会相信———那无可挑剔的高音部，那优美的和声部，那忽高忽低的音量。我们的耳朵像是贴在一个

巨大的音箱上。

这时，我半边脸整个儿开始振动起来，仿佛音乐钻进了我的毛孔。我注意到八月的皮肤也在微微震颤。我们站直身体后，我感到脸颊又疼又痒。“你在听蜜蜂空调的声音。”八月说，“大多数人完全不了解蜂箱里面的复杂生活。蜜蜂过着一种秘密的生活，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我喜欢蜜蜂过着一种秘密生活的说法， 恰如我正在过的秘密生活。

“它们还有什么其他秘密吗？”我想知道。

“有啊，例如，每只蜜蜂都有自己的角色。”

她如数家珍，一一道来。筑巢的蜂群负责修建蜂窝。我说，蜜蜂建造六角形蜂巢的方法表明，它们一定是心算高手，于是，她微笑着说，是的，蜂巢的建造者真的有数学天分。

采集蜂具有良好的导航本领，而且有着不知疲倦的心脏，四处翻飞采集花蜜和花粉。还有个蜂群叫作殡仪蜂，它们的工作很令人同情，负责把死蜜蜂耙出蜂巢，保持蜂巢里的清洁。八月说，哺育蜂具有带儿育女的天赋，它们喂养所有的幼蜂。它们或许是富自我牺牲精神的蜂群，就像教会社团里的某些女人说，“不，你吃鸡脯吧。我吃鸡脖子和鸡胗就行，真的。”的男性是雄蜂，它们无所事事，只等着与蜂王交配。

“当然，”八月说，“还有蜂王和她的侍从。”

“蜂王有侍从啊？”

“有啊，像侍女一样。它们喂蜂王吃饭，给她洗澡，不让她挨冻，不让她受热———服侍得无微不至。你可以看到，它们一直围着蜂王团团转，前前后后忙乎不停。我还见过它们爱抚她哩。”八月又把头盔戴上。“我想，如果我什么事也不做，只是周而复始地整天产卵，我也需要安慰啊。”

“她所做的事情就是———产卵？” 我说不准我指望她做什么，但她不应该头戴皇冠坐在宝座上，发下一道道谕旨。

“莉莉，产卵是她的主要工作。她是蜂巢里所有蜜蜂的母亲，它们全仰仗她传宗接代。我不在乎它们的工作是什么———它们都知道蜂王是它们的母亲。她是千万个儿女的母亲。”

千万个儿女的母亲。

我戴上头盔，这时八月掀起了蜂箱盖板。它们蜂拥而出，突然间群蜂飞舞，乱成一团，嗡嗡声大作，我吓得跳了起来。

“一动也不要动，”八月说，“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不要怕。”

一只蜜蜂径直飞到我的额头上，先碰到了面网，接着又撞到我的皮肤上。

“她在向你提出小小的警告哩，” 八月说，“当它们撞你的额头时，它们是在对你说，我盯上你了，所以你得当心一点哟。向它们表达你的爱心，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

我爱你们，我爱你们，我脑子里在想。我爱你们。我想用三十二种方式表达我的爱。

八月抽出巢框，连手套都没有戴。当她工作的时候，蜜蜂在我们周围团团飞舞，渐渐地越聚越多，后化成一缕微风拂过我们的面庞。这使我想起蜜蜂从我的卧室墙缝里飞出，把我围在蜜蜂旋风中心的情景。

我望着地面上千姿百态的蜂影。漏斗形的蜜蜂阵。而我，仍然呆站着像个篱笆桩。八月俯身探看蜂箱，检查巢框，观察巢脾上有无分泌的蜂蜡，半月形的头盔一下一下颤动着。蜜蜂开始轻轻落在我的肩膀上，就像小鸟栖在电话线上。蜜蜂落在我的手臂上，叮在面网上的蜜蜂如繁星满天，因此我隔着面网什么都看不见。我爱你们。我爱你们。蜜蜂叮满了我的全身，连裤脚管翻边里也钻得满满的。

我的呼吸加快，胸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缠绕着，并且越缠越紧，突然间，仿佛有人啪嗒一声关闭了恐惧开关似的，我觉得身体快要瘫了。然而，我的头脑变得异常冷静，仿佛我的一部分现在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躯体，正安然无恙地坐在树枝上，远远地眺望着这一壮观景象。我的另一部分在随着蜜蜂起舞。我的身体一动不动，但是，在我的意识里，我正与它们一起在空中旋转。我加入了蜜蜂的康茄舞队列。

我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我闭上眼睛，慢慢举起手臂，在蜂云里挥舞着。到后，我就那样站在那里，手臂向两侧伸开，仿佛进入了一个我以前从未去过的梦境里。我向后仰起头，张大着嘴。我正在飘向某个地方，一个与现实生活不太相关的地方。就好像我嚼了一

棵牙疼树的树皮，疼得我头昏眼花。

我身陷蜂群， 仿佛跌进了长满施过魔法的三叶草的田野里，使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仿佛八月用喷烟器熏了我，让我安静下来，使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抬起胳膊，来回摇晃。

然后，没有一点儿预兆，所有的免疫力都消失了，我感到肚脐和锁骨之间的身体被掏得空空的，开始隐隐作痛。那是失去母亲的心灵深处啊。我能看见母亲在壁橱里，我能看见那锈滞的窗户，还有地板上的那只手提箱。我听见了喊叫声，接着是一声巨响。我几乎弯下

了身子。我放下胳膊，但是没有睁开眼睛。我怎么能脑袋里装着这些事情度过我的余生呢？我能有什么好办法驱走梦魇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到从前，改正我们做过的错事呢？

后来，我会想起上帝在创世纪之初，经常用以惩罚人类的灾祸，那些责成法老改变心意，允许摩西带领子民出埃及的灾祸。摩西说，容我的百姓去。我曾在电影上看到过蝗灾，漫舞的蝗虫遮天蔽日，好像日本的神风突击敢死队。在桃园的家里的时候，那天晚上，当蜜蜂

次钻出墙缝时，我曾想到它们是上帝派来降服灾难，专门惩罚狄瑞的。上帝说，容我的女儿去，也许那就是蜜蜂出现的真正寓意，是一场使我得解放的天灾。但是，此时此地，我四周都是叮人的蜜蜂，失去母亲的心在悸动作痛，我知道这些蜜蜂不是天灾。我觉得蜂王的侍女们是带着狂热的爱心飞到这里，体贴入微地百般呵护我。看看谁来了，原来是莉莉。她是如此的疲惫茫然。蜜蜂姊妹们，快来呀。我是花蕾中心的雄蕊，集它们全部的安慰于一身。

“莉莉……莉莉。”我的名字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莉莉！”

我睁开眼睛。八月透过她的眼镜凝视着我。蜜蜂抖落了脚上的花粉，开始返回蜂箱。我可以看见飘浮在空中的细小花粉。

“你没事吧？”八月问。

我点点头。真的没事吗？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们俩得好好谈一谈，是不是？这一回谈的不是我，是谈你的事情。”

我希望自己能够像蜜蜂一样，径直朝她的前额撞上去，给她个警告，再用手指敲敲。我盯上你了。得小心点哟。就此罢手吧。

“我想是的。”我应道。

“现在就谈，怎么样？”

“现在不行。”

“但是，莉莉———”

“我肚子饿了，”我说，“我想，我要回家去，看看午饭做好了没有。”

我不等她开口，就径直朝粉红屋走去。我几乎看见跑道的终点了。我抚摸着衬衫上贴有黑圣母标签的地方。它已经快要脱胶掉下来了。

只有作者自己心中有“爱”，她才能这样毫不吝啬地把“爱”播撒给笔下的人物，让她们在黑暗中熠熠闪光，让她们在人性的河流中一个接一个地浮出，面目清晰，笑意盎然，全身上下散发出蜂蜜一样的气息。——黄蓓佳

对我而言，让我动容并且沉吟的一句是：工蜂的身体仅有一厘米长，体重也只不过六毫克左右；但是，它可以背负大于自身体重的负荷飞行。就像我们年轻的时候，身体和灵魂都还很稚嫩，可我们努力向前飞行——背着我们的一整个世界。——饶雪漫

《蜜蜂的秘密生活》证明，人们可以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亲人——也许不是在你自己的屋檐下，但是，会在你找到爱的神奇之殿里。《蜜蜂的秘密生活》是一件礼物，充满希望的礼物。——《纽约时报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