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漫画中的法国史

八、屈服与抵抗

1. 终难幸免的大危机


2. 在和平的旗帜下


3. 夜幕下的维希政府


4. 不屈的法兰西

九、艰难的复兴

1. 解放与重建


2. 回归国际舞台


3. 殖民地危机


4. 戴高乐将军

十、大国法兰西

1. 欧洲的法国


2. 拒绝的勇气


3. 法德新关系


4. 爱丽舍宫的玫瑰

图画思考

参考答案

后记

“老漫画中的历史”系列是一套以时政漫画为基本叙事元素，以重大事件为关键节点，依据时序编写而成的普及历史读物。作为“老漫画中的历史”系列的法国篇，本书分为10个章节39个条目，以140余幅时政漫画、趣味盎然的文字，讲述从旧制度到大革命，从拿破仑传奇到再造共和国，从残酷的胜利到艰难的复兴的历史历程，再现了法兰西的荣光与苦难。

刘晖，上海市南洋中学历史教师

吴广伦，上海市浦东教育发展研究院历史教研员，“老漫画中的历史”系列总主编。

周义保，上海进才中学历史教师，“老漫画中的历史”系列执行主编。

佘文骅，上海市实验学校历史高级教师，“老漫画中的历史”系列执行主编。

再见，巴士底狱

18世纪末，风雨飘摇的波旁王朝就像坐在随时喷发的火山口上。也许只有路易十六还没意识到，在不公正的等级制度下，民众们长久以来压抑着的怒火已经快要爆发出来了。占法国绝大多数人口的第三等级只有义务没有权利，教士和贵族踩在他们头上享受种种特权。

漫画《过去的时光》（Le Temps passé）就反映了旧制度下的这种状况。等级僧侣（Le Clergé）衣冠楚楚，他身后隐藏着的鹰正在啄食绵羊，本应是牧羊人的教士们却视若无睹，甚至极有可能他们本身就是吮吸民脂民膏的恶鹰。第二等级贵族（La Noblesse）赤裸着健壮的身躯，左手拿着金色的女子玩偶，右臂张开，并指向脚边的一个圆球。圆球上有象征法国王室的鸢尾花标记，从圆球上蹿出的一条双头蛇正向第三等级（Le Tiers état）袭去。第三等级在漫画中的形象奇特，除了头部还是活人样，其他身体部分都只剩下了骨骼，偏偏这具骷髅还一手拄剑，一手撑着铁锹，显然这是他所拥有的一切。他不仅是生产者，且有力量。

改变第三等级长期遭受压迫的处境，成为1789年三级会议上争论的焦点。然而，这场近200年后再次召开的三级会议，不仅没有消弭不同阶层之间的矛盾，反而向法国全体民众展现出国王路易十六和特权阶层的自大、冥顽与卑劣。他们拒绝任何意义上的改革，并全然无视第三等级独立组建的国民议会。在如此混乱无望的局势下，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民终于下定决心，以武力来争取自身的权利。他们冲向了作为王家监狱和武器库的巴士底城堡，由此拉开了波澜壮阔、影响深远的法国大革命的序幕。

然而，就在这一天路易十六却在日记中写道：“无事可记。”

1789年，漫画《再见，巴士底狱》（Adieu Bastille）中，城堡上隐约的人影是正在一砖一瓦拆除巴士底狱的巴黎民众。巴士底狱附近的房屋还冒着浓烟。画面正中是一个象征第三等级的无套裤汉，他一边演奏风笛，一边以绑在膝盖上的绳索控制面前的两个人偶：等级的教士和第二等级的贵族，他们似乎正在相互厮杀。演奏者身后还趴着一头被驯服的狮子，以此象征攻占巴士底狱后被人民控制的国王路易十六。

再见，巴士底狱，再见，王权的时代！

同样是1789年的漫画《第三等级的崛起》（Réveil du tiers état），也以正在被拆除的巴士底狱作为背景。画面中，教士和贵族对第三等级代表砸断束缚自己的锁链并试图拿起武器的举动，感到震惊和畏惧。在巴士底狱旁边，聚集了一大波列队举着武器的民兵。其中还有两根竖起的长矛上插着头颅，这一行为反映了一个真实的历史事件。

1789年8月，由国民议会改名的制宪会议，终于通过了以启蒙运动的平等、自由、法治、人民主权等精神为核心的革命纲领《人权宣言》。它将作为新生法国的宪法序章。但路易十六无意接受这份将彻底打破特权等级壁垒的宣言。他仍然做着一切如旧的迷梦。10月，受巴黎市内沸沸扬扬的谣言和粮食危机的影响，由底层民众组成的请愿大军和制宪会议麾下的国民自卫队都涌向了国王所在的凡尔赛宫。他们要求路易十六批准《人权宣言》，并搬往巴黎。在示威过程中，激愤的人群和国王卫队发生冲突，甚至杀死了两名卫兵。当路易十六被迫答应要求并带着王室成员起驾前往巴黎时，民众和国民自卫队如同押解犯人一样跟随左右，并在国王的车驾后面用长矛竖起了那两个卫兵的头颅以示警告。

漫画《第三等级的崛起》后在注释中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之前在我身上的枷锁对我的压迫带给我的噩梦有些强烈，以至于当我觉醒时还感觉很紧。”（Ma feinte, il étoit tems que je me réveillisse, car l’opression de mes fers me donnions le cochemar un peu trop fort.）即使民众的彻底觉醒需要时间，但制宪会议和巴黎民众对自己力量的信心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随着革命热情日渐高涨，制宪会议进一步大刀阔斧地改造旧制度。他们不仅制订法律，废除所有的贵族特权，还将矛头指向了天主教会。1790年7月12日，制宪会议通过《教士基本法》（la Constitution civile du clergé），宣布对教区进行重新调整，并没收全部教会财产，还禁止僧侣宣誓。这一法令事实上强迫教士，必须在罗马教会和法国之间做出忠于哪方的选择，自然遭致罗马教廷的严厉谴责和不少法国教士的不满。

1791年的漫画《7月12日〈教士基本法〉》（La Constitution civile du clergé du 12 juillet）描绘的正是制宪会议颁布宪法中涉及教士法令的场景。议会大厅中，罗马教会的坚定支持者们统一穿着深色的教服，用邪恶的巫术从嘴巴里吐出毒蛇，又召唤狼、乌鸦、老鼠、夜枭等《圣经》中魔鬼的化身攻击议员们。在教士中也有卑躬屈膝的，近景中一位教士甚至滑稽地露了屁股。在他身后，有人正粗鄙地用鼓风器捅他。鼓风器上写着一个地名“Treguier”（特雷吉耶），是在新法律中被撤销的主教区。与慌乱的教士们相比，制宪会议的议员们显得胸有成竹。高高在上的议长用摇铃示意教士们肃静。在议长的头顶上是一个象征新国家制度的三角形，三角的三个边分别写着法律（La loi）、国王（Le roi）和国民（La nation），制宪会议的议员们都曾经宣誓要忠于法律、忠于国王、忠于国民。三角形光芒四射，有雷电击向天主教士和他们召唤的邪恶动物，同时一只雄鹰从三角形中飞出，向教士们俯冲而来。与这些顽固、腐朽的反对者不同，漫画右下角的两个神父倒向了资产阶级，他们正手按宪法进行宣誓，他们终选择忠于大革命、忠于国家。

漫画底端的配文解说道：“黑衣人向庄严的制宪会议发射毒液，因为议员们在法令中废除了教士们的世俗权力。11月27日当天，主席台左边的主教们正依据宪法宣誓‘我宣誓尊奉并维护宪法，忠于国民、法律和国王’。”（Mrs les noirs lancent leur venin anti-constitutionel contre les Decrets de l’auguste Assemblée Nationale sur l’abolition des pouvoirs temporels du Clergé: Mrs les Evêques du c.té gauche prononcent le serment civique décreté le 27 9bre. Je jure de maintenir la Constitution décretée et acceptée, et d’être fidele à la nation, à la loi et au Roi.）

当教皇庇护六世收到法令副本时，愤怒地将其撕碎。与此同时，路易十六只能困守在巴黎破旧的杜伊勒里宫，顺从地批准一项项从制宪会议传来的法令。他还是法兰西的国王，只是随着巴士底狱的拆毁，他既没了权力也失去了王权的威仪。

王权在民众的心中衰落见底，路易十六成了大革命的刀俎肉。

“老漫画中的历史”具有自己的编撰特点。首先，立足漫画表现历史的特殊形式，以每一幅漫画作为历史场景的一个聚焦“点”，引出一个历史故事，并配上历史背景的解读，形成类似“纪事本末”的历史叙事。其次，通过尽力收集能表现一个国家或一段历史进程的漫画作品，将其归类排列，使具有内在联系的若干个“点”串联成各个系列的历史“线”索，从而形成国别的“纪事本末”或断代的、专题的“纪事本末”，而若干系列的汇集又构成了此套历史读物的总体“面”相，并通过总体结构的设计和各系列“导言”的撰写，表达了作者的历史观念及其对宏观历史的把握。总之，“点”“线”“面”的结构可以将漫画表现的微观历史与宏观历史背景很好地结合起来，达到历史读物应有的教育目标。

一册在手，我国和世界上一些主要国家的近现代史进程以及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和重要人物都通过漫画的联接而呈现眼前。这套书的编撰提供了如何将一种特殊的图像史料形式加工提炼为承载历史教育功能的历史读物的成功经验。

——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余伟民

 “老漫画中的历史”系列，恰恰是将个体漫画中的历史场景与漫画系列中的历史本末加以无痕衔接、逻辑组合的创意佳作。编著者沿着历史沿革的脉络顺时通览、爬梳剔抉，勾勒出了社会新陈代谢的演进轨迹和坐标体系，进而又将这条发展历程中的关键史事与现象淬炼归纳，按照时序镌刻在历史的“数轴”之中。在此基础之上，作者又在散见于不同时期和不同媒质上的众多漫画作品加以参互考寻、弥缝穿引，分门别类地将其汇入相应的时序和主题之中，从而构建了一个具有时序通感和类别通顺的“边框底纹”和“结构框架”。……应该说，本书的编著团队走出了以往同类作品过于碎片化和松散化的窘境，用他们的智慧和创意，为我们奉献了一部既具可视性与可感性，又兼具故事性与知识性的优秀公共史学作品。

——上海晋元中学历史特级教师  李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