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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范若丁 创美工厂出品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ISBN9787505738935
出版时间2020-06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58元
货号28540968
上书时间2024-10-30
这是我的青春祭
这本书是我的青春祭。
我的青春有什么好祭奠的呢?只有梦——革命的梦、爱情的梦、友谊的梦和重回人间的梦。不知道为什么生活对我如此苛刻,给予我的常常只是梦,而我又始终是在寻梦。
我用记忆——零星的记忆来祭奠那些虚幻的梦和失落的梦,祭奠一个崎岖的不成功的寻梦历程。这本书是散文集不是传记,但这一篇篇散文记述的就是我寻梦历程的一个个侧面。
书中主要记述了我在三个城市——开封、武汉、广州——的生活,因此我曾想将此书名为“三城记”,但毕竟我在广州生活的时间比那两个城市要久得多,书中写广州的篇幅比那两个城市也多得多,所以我以书中的一个篇名为书名。六七十年过去了,开封和武汉这两座萌动着我的纯真、虔诚、热情和幼稚幻想的城市,似乎距离我越来越远了,而广州将成为我的终老之地,怎奈是“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吧。
这本书由三组文章组成。组以《小院》为首的文章,写的是开封、武汉时期的生活与亲友;第二组以《寻梦街》为首的一组文章,背景大都在广州,其中也有部分发配海南的记事文,如《难忘桃金娘》等;第三组以《苦丁香》为首的文章似乎多为纪游,但其中不少篇章反映了我的另一种生活侧面。我从海南回到广州之后,被安排在一个省级公司当业务员,也就是后来有人说的“采购员”。我认为采购员是个伟大的职业,在人民需要的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交流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我不是真正的采购员,我缺乏那种能力。在计划经济时代,我没有采购过一分钱的货物。我仅仅是个业务员——常到外省催调国家分配物资的、被对口单位称作“代表”的业务员。在那个到处停工、停产、停运的年月里,一出差就是两三个月,同货源单位及交通部门不断地交涉、谈判、求助,常常在拥挤的几乎无可立足的车厢里,一天一夜不坐不睡、不吃不喝;到处碰钉,艰难备尝。
当“代表”也有悠闲与风光的时候,在等待货源与车皮的焦虑中,有祖国的大好山河陪伴。我本想为这段生活写几篇札记,却未写出,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空白和缺憾,但其中一些纪游文字从不同角度和不同心态,还是为我留下了一段生命的痕迹。
如果说透过《失梦庄园》可以看到我的童年,透过《旧京,旧京》可以看到我的少年,那么透过这部《难忘桃金娘》就可以看到我的青年和中年了。
我用这本书来祭奠我的青春。青春不再复还,只留下这点作为香灰的文字。
若丁2018年3月30日
《难忘桃金娘》是一本具有鲜明个人风格的散文集,全书分为三个部分。*部分以《小院》为首的文章,写的是开封、武汉时期的生活与亲友;第二部分以《寻梦街》为首的一组文章,背景大都在广州,其中也有部分发配海南的记事,如《难忘桃金娘》等;第三部分以《苦丁香》为首的文章多为纪游,但其中不少篇章反映了作者“购销员”生活的一个个侧面。记录了作者寻梦历程的一个个侧面——革命的梦、爱情的梦、友谊的梦和重回人间的梦。
范若丁,原名范汉生,河南汝阳人,少时在家乡和开封读书,后到武汉、广东从事过多种工作,曾任花城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花城》杂志主编。
长期坚持文学创作,主要作品有小说散文集《并未逝去的岁月》《相思红》《暖雪》《莫斯科郊外》《皂角树》《记忆的尊严》和长篇小说《旧京,旧京》等,曾两度荣获广东省鲁迅文艺(文学)奖,两度荣获秦牧散文奖。
自序 这是我的青春祭/01
小 院/003
风 沙/009
车 站/013
积 雪/018
桥 之 梦/023
共和国的早晨/027
尿 床/032
他日相呼/039
我们这一代人啊……/045
冬日里的往事/049
云中的笑声/058
家住开封府/062
寻 梦 街/069
次食粥/075
沙面的小艇/080
鹅潭桨声/085
当年在此捉蟛蜞/088
一座大厦的传奇/093
失去了第二个夏天/111
难忘桃金娘/119
喑哑了的梦幻曲/125
想起那个遥远的除夕/132
只有他一个……/137
淡出了的造币左/142
红花黄花之间那条路/161
三月黄花/166
榕荫下的革命广场/171
历史的驿站/189
车过菜园东/205
花城二忆/222
满目桃花/230
小记余荫山房/234
桥和桥及桥/238
苦 丁 香/247
开 江/254
赶 花/259
在第二松花江上/265
桃 花 雪/270
春 来 早/277
路 树/282
折 粮 石/286
策骑古城头/291
冷落了祖先/295
乌衣巷的儿女们/298
去听鹤唳/304
有情不知故园老/309
沙 漠 雨/313
灵性青海湖/318
羌笛声悠/322
龙井与龙须/326
石 语/330
偶访林森藏骨塔/337
悠悠雪原/342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348
后记/353
《难忘桃金娘》是一本具有鲜明个人风格的散文集,全书分为三个部分。*部分以《小院》为首的文章,写的是开封、武汉时期的生活与亲友;第二部分以《寻梦街》为首的一组文章,背景大都在广州,其中也有部分发配海南的记事,如《难忘桃金娘》等;第三部分以《苦丁香》为首的文章多为纪游,但其中不少篇章反映了作者“购销员”生活的一个个侧面。记录了作者寻梦历程的一个个侧面——革命的梦、爱情的梦、友谊的梦和重回人间的梦。
范若丁,原名范汉生,河南汝阳人,少时在家乡和开封读书,后到武汉、广东从事过多种工作,曾任花城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花城》杂志主编。
长期坚持文学创作,主要作品有小说散文集《并未逝去的岁月》《相思红》《暖雪》《莫斯科郊外》《皂角树》《记忆的尊严》和长篇小说《旧京,旧京》等,曾两度荣获广东省鲁迅文艺(文学)奖,两度荣获秦牧散文奖。
小 院
二门里那棵石榴树又开花了;开的是白花。你知道,那是一棵酸石榴。
我也是多年没回来了;三十二年,这是我第二次回到开封,第二次回到这座小院。
小院确实已经太残破了,比起新建区的红砖楼,它显得古旧而寒碜。虽说几十年的风剥雨蚀使它面目全非,但我不难认出它。它依稀仍是当年的庭园,何况还有那棵石榴树呢。
在日本投降带来的那种短暂的欢愉和希望中,妈妈领着我们兄妹从豫南乡间回到这座旧宅。忽然外面传说,我父亲“投降了八路军”,小院笼上一层疑惧和不安的阴影。就在这时,你跟着你父母来了,住在临街的四间客房里。我记得你们刚到时,妈妈要我唤你爸爸“荀老伯”,唤你妈妈“荀伯母”,还交代我好生同你玩,不要淘气。从小讷于言辞的我,憋了半晌叫不出口。那时你父亲是个风度潇洒的中年人,穿件水獭皮领的大衣,斯斯文文地望着我微笑;你那肥胖的快活的母亲却哈哈大笑着把我俩推出门口,要我们到院子里玩耍。
我带你走进二门,坐在石榴树旁的花坛上。你向我讲起你们家乡的桃、煤,还有咧个大嘴、子儿晶红晶红的石榴。……当然你们老家的石榴好啰。你比我大一岁,好像比我知道的事多得多。我也要讲点稀罕的,于是我讲了由豫南来开封过朱仙镇渡口,给我们拉车的一匹马在上船时掉进了黄河,十几个人拉它不出。挣扎在泥水中的马越陷越深,后,我看到那双惊恐的突眼里淌出两行泪水,马哭了……你有点吃惊,并且我感到你对我的“见识”也有点佩服。
你们要长期住下来了。不知算是周济,还是算付房租,每月你爸爸给我们两袋白面。就这样,你们成了我家的“房客”。
过罢春节,我俩都考上了初中。你上中国中学,在南关外袁家花园;我在开封初中,在东司门。
你父亲是个文人,听大人们说他是军部的参议。那时我不知什么叫参议,他好像很少去“办公”,每逢我到你们房里玩,总见他在写字。他的字写得很好。你曾告诉我,他还会画画,我不大信;可有一次无意间我在一个画展上看到了他的画,标价很高,居然还被人订下了,我吓了一大跳。
那时,你父亲经常对我妈妈讲:“要和谈了,要和谈了。”好像这是对我妈妈的一种安慰。
可是仗越打越大。虽然马歇尔不断上庐山,仗还是越打越大。
大人们的情绪好像很阴郁。还记得吗?星夜,我那多愁善感的大哥常常在花坛旁给我们讲诗词: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这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词。李后主后来就“客死”在我们这个汴京了。听着大哥悲怆的声音,望着石榴树枝间的繁星,在我幼小的心上,弥漫着一层惆怅与苦楚。好像你也是这样。
但是大人们的叹息,报纸上和大地上的炮声,似乎并没有太多地影响我们少年人的心情和少年人的欢乐。
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小院里斗过多少次陀螺?弹过多少次玻璃球?抖过多少次空竹?你抖空竹抖得可真棒!你能把飞转在绳子上的空竹抛起两丈,然后一转身又用绳子接住,你还会叫空竹爬杆,叫空竹在地面上旋转……说真的,我心里真忌羡你。
我们常常去附近的包府坑。当夕阳慢慢坠到锯齿形的城堞那边,明丽的晚霞从黑沉沉的城墙上方映照着寂静的水面时,我们常常步行或骑自行车嬉闹着来到水边。浓绿的发着腥味的包府坑,简直就是我们想象中的杭州西湖。水中间那条土堤和堤中间那座朽了的木桥,不就是白堤和断桥吗?北边,延庆观的亭台,不就是雷峰塔吗?啊,儿时的幻觉啊,可以使一切美化!净化!深秋,在水草疏落的水面上,不知从哪里来了那么多野鸭,成千上万,回翔浮游。可惜没有船。我们常想象着把自行车驶在水波上的情景。有一年秋天连着下了一个多月阴雨,包府坑的水漫进了我们的小院,我们把竹床翻转来当作小船,真的划了出去。但结果挨了我妈妈和荀伯母一顿好骂。
冬天,你还记得开封的北风凛冽的冬天吗?但冬天对我们另有一种魅力。我们坐在发出淡淡酸味的火炭盆旁读书,读高尔基的《在草原上》,读巴金的《家》,读《爱的教育》和《福尔摩斯探案》,读都德和张恨水……有时我们停一停,静听风的呼号,街外卖烧饼油馍的喊叫和从二门里传来的我表姐弹风琴的断续的音节。这些声音交织起来,有一种哀伤,但哀伤抓不紧我们天真的心。我们丢下书冲开风门,到小院去同地面上的白雪和瓦檐上的冰琉璃戏耍。啊,儿时……
那个星期天,雪下得真大!我们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到禹王台游玩。白雪掩盖了污秽的街道,白雪赶走了凶狠的伤兵和“救济总署”的美国吉普,白雪使一切归于纯洁、静谧,白雪把禹王台装点成真正的琼楼玉宇啦。那翠柏上积的白雪多美啊!我不知道何处还有这么白、这么美、这么温暖的雪!几十年过去了,我还常常想起儿时的那场雪。人们都说我爱雪,是的,我确实深沉地爱着故乡的雪。
在那个年代,小院的气氛是不能不发生变化的。
听说我父亲在延安通过广播电台讲话,痛骂“老头子”。大人们的脸色阴郁而紧张。你父亲不再斯文地笑着用“和谈”来安慰我妈妈了。终于,警察找上门,把我妈妈带了去。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你父亲,当他再回到这座小院时,他已成了“国大代表”。
我们就那么自然地疏远了。碰面时笑笑——一种不是孩子们应该有的不明朗的笑。“国大代”开会的日子,我哥哥和表哥们故意把收音机开得声音很大。收音机从早到晚传出一位什么主教的唱票声:
“李宗仁,一票……”
“孙科,一票……”
大家笑闹着:“这一票是前院那位荀‘国大’的吧?几根金条?啊啊啊……”
大家还恶作剧地“组织”了几个“党”,“竞选”激烈,都当了“国大”。
我知道那几天你很难受,你老是一个人躲在屋里。我想你受不了这种奚落,你在哭。有时我也有一种说不明白的难受。
不久,我妈妈第二次被警察带走了。哥哥们猜测说是姓荀的使坏。我不再为你难受,我恨了。
我坐在二门楼里,拉开橡皮筋弹弓,一下,两下……用了半天工夫,把你父亲种在房前一排花盆里的仙人掌、秋海棠,全部用石子打得窟窟窿窿或枝折花凋。傍黑,快活的荀伯母见客回来,看到这景象倒没见怪,还说:“憨生的弓法还真不赖哪。”可是第二天早晨,我那一树宝贝酸石榴,被打得稀稀落落。我知道那是你干的。
从此,在我们中间失去了夕阳下的包府坑和雪掩的禹王台了。
1948年6月间,解放军攻进开封,国民党部队据守着“省府”、龙庭几个据点。国民党的飞机狂轰滥炸,妈妈把两张方桌并拢,把所有的棉被盖上去,给我们造了一个“防空洞”。这时荀伯母把你领来,说我们有“福”,叫你同我们待在一起。其实那一次解放军很快就转移了,爸爸也没消息,我们的“福”没有来。
大约是中秋节前吧,你父亲把你们接往南京。当你临离开小院时,我摘了几个已经崩了口的石榴,默默地塞给了你。你默默地接了石榴。你知道那石榴是酸的。
我相信你会回来,当然我不知道你将怎样回来。
几个月后,我也离开了那个小院。我是唱着“打过长江”的歌儿离开的。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又回到这个小院。也许是一种怀旧的情绪,我接受了亲戚的建议,要在二门内西厢房——就是窗口临着石榴树的那间房——住几天。
隔邻郭老伯家的孩子也回来了。他也是1948年离开这座古城的,如今从加拿大回来,当了博士。昨天我们谈了一个上午。从《参考消息》上我们知道台北有一个大湖新村,那里住着不少“万年国大”。你们全家是不是就住在那里呢?
他说,你会回来的。这是他从切身体验中得出的结论。我深信。
我深信你会经常回忆起晚霞辉映下的包府坑,回忆起粉妆玉砌的禹王台,回忆起这有棵酸石榴树的小院。
那窗前的落叶,
阶上的苔痕,
依旧是当年的庭院。
……
你会回忆起似乎没有多少深意,但却是我们过去经常唱的这首歌。
我深信,你像我一样,也会常常想起少年的友伴。
你一定想知道,你一定想问:这些年我生活得怎样。
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年我确实受了不少苦!但我毕竟同我们的祖国靠得很近,我怀有希望,我把爱深深地埋于故国的土地,因此我是幸福的。
……啊,谁在门外说话,多熟悉的声音,是你?是你踏进这个小院来啦?原来是我们的郭博士。
你会回来的,在这破旧的小院被拆除之前。包府坑已经被一条新的大道划开了,那条大道要延伸过来,一直延伸到我们这片过去叫作“州桥”的地方。有一天,你会沿着这条大道走进这个小院,你会感到这棵石榴树上的石榴是甜的……
1980年9月9日于佛山
风 沙
前晚,观看中国足球队同沙特阿拉伯足球队首场比赛的电视转播之后,我又想起了你,想起了那古城,甚至那风沙。我深信你也常常想起那古城,甚至那风沙;同我一样怀着一种苦味的爱,眷恋着那古城的风沙。
那风沙常被人们诅咒,但那毕竟是故乡的风沙啊!
在那漫天的风沙里,我们确实留下过少年的梦想,留下了我们的春天!因为那风沙,古城的春天才把它特有的色彩,特有的美,那么深地镶进了我们少年的记忆里……
当黄河的覆冰开始坼裂的时候,春天舞着淡黄的纱巾,淡黄的纱裙,来到古城。沙,到处都是沙;天是黄澄澄的,地是黄澄澄的,人们的头发是黄澄澄的,室内的桌面也是黄澄澄的。就在这时,那棵我们总在注视着的、光秃的、兀立院中的洋槐树,一夜间爆出了几个嫩芽——几个绿中带黄的嫩芽。于是,刹那间,我们的心把整个世界染绿了,整个世界的绿把我们的心熏醉了……风沙依旧舞着,但春天毕竟来了。我们在风沙织成的沙幕间追逐、嬉戏,感到一种新奇的燥热和狂喜。
啊,风卷着细腻的、柔软的、洁净的沙土,同我们一起欢笑;它一会儿把它留在地上的痕迹吹皱,一会儿又把皱纹抹平。抹了又皱,皱了又抹,只剩下一个个深窝——我们留在沙面上的脚印。
啊,少年时代的脚印啊……
我们喜欢在风沙中打篮球。夹着黄沙的风,往往奇迹般地为我们把球场打扫得干干净净。
你曾经几次向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在一次运动会上,当我国篮球队同某国球队进行决赛的后三分钟,我国球队还落后一分。对方防守严密,眼看比赛要结束了,我国一位队员抓住一个瞬息即逝的机会,切入对方防区,投球得分。比赛结果,我国以险胜一分获得胜利。但是那位奋力上篮的运动员,却因冲刺过猛,身子撞到球架上,一条腿骨折断了……也许这故事是杜撰的,但每次听你讲,我都那么激动。你头一次讲这个故事,是在“沈崇事件”发生后的那个风沙弥漫的春天。
“沈崇事件”的余波在我们的小心湖里,经久难平。那被羞辱激怒的人群,那洪流般的游行队伍,那狂暴地投向汽车和橱窗的砖头,在我们小心湖上激起了同样的波澜,同样的反响……
你一定还记得,我们常在一起说起未来。我不知你如今从事何种职业,我如今从事的却是我们当时认为无力救国的“只能说说写写的文学事业”。虽然我们都喜爱文学,虽然我们常常在一起背诵“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这样的词句,但在我们稚气的想法里,确认吟诗填词是不能救中华的。要救国,要不再有“沈崇事件”之辱,就要立马沙场,就要发明一种比原子弹还厉害的武器,就要有运动员为了祖国荣誉,奋不顾身的精神。……在那个春天,受那个故事的影响,我们一时都成了“打球救国论”者。你常到我读书的学校来。我们在扑面的风沙里练球。在我们学校一位热心的体育老师指导下,练三大步上篮,练中距离投射,练翻身扣球……我们分别参加的少年篮球队——“醒狮”队和“怒吼”队,常常比赛。“雄立东亚!”“光我民族!”你一定还记得我们每逢出场时相对高呼的这两句口号!
多年来,这口号,在我内心的深处呼唤着,似乎有一种轻微的回声,从你那里传回。所以当中国足球队战胜了沙特阿拉伯队,当人们高呼口号,欢呼庆贺时,我的心激烈地颤动起来,我的眼睛湿润了。“中国万岁!”“振兴中华!”这一代青年的呼声,在我心底应和着,同时仿佛感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回声。这回声是跨过海峡来的吧?这回声是跨过心底的深谷来的吧?这回声是飞过时间堆积的高山来的吧?啊,我想起了古城,想起了风沙,想起了风沙中的球场和球场上响起的口号……
你可能已经听说,古城的风沙小了,它是小了。北城墙外变成一片绿洲,出现了一个大苹果园。但是春天还有风沙,我回到那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有一年春天,我迎着风沙如醉地在故乡的街上徜徉,碰上了曾经带我们练球的体育老师——过去那位曾经叱咤球坛的篮球名将——正带领一批年轻运动员跑步。他不服老,还同我谈起新的训练计划;他提到你。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我只能告诉他,你一定也怀恋着古城,甚至古城的风沙。
小草恋山,故土难离啊!我想你一定在梦中寻找过这片被风沙拂拭的故土。我不禁想起莱蒙托夫的两句诗:
我爱祖国,但用的是奇异的爱情!
连我的理智也不能把它制胜。
是的,有谁能用理智制胜这种奇异的爱情呢?
古城的风沙被多少人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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