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序
李敬泽
“中国书籍文学馆”,这听上去像一个场所,在我的想象中,这个场所向所有爱书、爱文学的人开放,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人们都可以在这里无所顾忌地读书——“文革”时有一论断叫做“读书无用论”,说的是,上学读书皆于人生无益,有那工夫不如做工种地闹革命,这当然是坑死人的谬论。但说到读文学书,我也是主张“读书无用”的,读一本小说、一本诗,肯定是无法经世致用,若先存了一个要有用的心思,那不如不读,免得耽误了自己工夫,还把人家好好的小说、诗给读歪了。怀无用之心,方能读出文学之真趣,文学并不应许任何可以落实的利益,它所能予人的,不过是此心的宽敞、丰富。
实则,“中国书籍文学馆”并非一个场所,它是一套中国当代文学、当代小说的大型丛书。按照规划,这套丛书将主要收录当代名家和一批不那么著名,但颇具实力的作家的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和散文集等。“中国书籍文学馆”收入这批名家和实力作家的作品,就好比一座厅堂架起四梁八柱,这套丛书因此有了规模气象。
现在要说的是“中国书籍文学馆”这批实力派作家,这些人我大多熟悉,有的还是多年朋友。从前他们是各不相干的人,现在,“中国书籍文学馆”把他们放在一起,看到这个名单我忽然觉得,放在一起是有道理的,而且这道理中也显出了编者的眼光和见识。
当代文学,特别是纯文学的传播生态,大抵集中在两端:一端是赫赫有名的名家,十几人而已;另一端则是“新锐”青年。评论界和媒体对这两端都有热情,很舍得言辞和篇幅。而两端之间就颇为寂寞,一批作家不青年了,离庞然大物也还有距离,他们写了很多年,还在继续写下去,处在难将息的文学中年,他们未能充分地进入公众视野。
但此中确有高手。如果一个作家在青年时期未能引起注意,那么原因大抵有这么几条:
一、他确实没有才华。
二、他的才华需要较长时间凝聚成形,他真正重要的作品尚待写出。
三、他的才华还没有被充分领会。
四、他的运气不佳,或者,由于种种原因,他的写作生涯不够专注不够持续,以至于我们未能看见他、记住他。
也许还能列出几条,仅就这几条而言,除了条令人无话可说之外,其他三条都使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对这些作家深怀期待。实际上,中国当代文学的丰富性、可能性和创造契机,相当程度上就沉着地蕴藏在这些作家的笔下。
这里的每一位作者都是值得关注、值得期待的。“中国书籍文学馆”收录展示这样一批作家,正体现了这套丛书的特色——它可能真的构成一个场所,在这个场所中,我们不仅鉴赏当代文学中那些为引人注目的成果,而且,我们还怀着发现的惊喜,去寻访当代文学中那相对安静的区域,那里或许是曲径幽处,或许是别有洞天,或许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导语摘要
这是已故作家郝炜的短小说代表作。小说体现了作家惯常的风格,从小事中发微开去,贴近民众,贴近民生,贴近民性,于接地气中体现了高大上,语言质朴、平静,描写细腻、温情,叙述精当、准确,艺术上追求唯美、大气,透出古典美学风格。
作者简介
郝炜,小说家。1957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文学院聘任作家,曾吉林作家协会副主席。
曾在《人民文学》《作家》《当代》等名刊发表长中短篇小说多部,多篇作品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转载,先后被收入各种小说年选。出版短篇小说集《感情危机》、《老人和鱼》以及散文随笔集多部;出版长篇小说《匿名》等。
目录
无
内容摘要
这是已故作家郝炜的短小说代表作。小说体现了作家惯常的风格,从小事中发微开去,贴近民众,贴近民生,贴近民性,于接地气中体现了高大上,语言质朴、平静,描写细腻、温情,叙述精当、准确,艺术上追求唯美、大气,透出古典美学风格。
主编推荐
郝炜,小说家。1957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文学院聘任作家,曾吉林作家协会副主席。
曾在《人民文学》《作家》《当代》等名刊发表长中短篇小说多部,多篇作品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转载,先后被收入各种小说年选。出版短篇小说集《感情危机》、《老人和鱼》以及散文随笔集多部;出版长篇小说《匿名》等。
精彩内容
我早就认出来了
时序这东西就是怪,三月底还下雪呢,一进入四月,街上那些该开花的树就都开了。京桃树红色而坚硬发光的树干上,红的粉的白的花,一下子就绽放了。樱花呢,也打起了粉红色的骨朵,这样一闹哄,整个城市就一下子温暖起来,鲜亮起来。
在这样一个四月开花的早晨,他被妻子晃醒,听见外面有沙沙的声响,他说是不是下雨了?妻子掀开窗帘,看见对面开来的汽车,说,是汽车的声音。
妻子说,对面那家好像要结婚,来了这么多的车。
他起身看了看,果然有很多的车,车身在晨曦中发亮,许多人在门洞里进进出出。其实,头些日子他们就看到对面窗户上贴的喜字了,那时候还下着雪呢。
他说,你儿子啥时候结婚啊?
妻子把窗帘拉开,屋里一下亮堂起来。
妻子说,反正早晚得结婚,我儿子不急我就不急。
他说,你也不敢问吧?
妻子说,问啥呢?到时候就结婚了。他们就这么打着嘴仗,起来了。他们走出屋门,外面的空气很新鲜。
走在江边的路上,江水汹涌,好像开闸了一样,远处的铁桥矮了一截,水真的是很大,是不是上面的丰满大坝放水了?他们猜测地说。他们看到那些花朵,是丈夫先闻到花的香味的。丈夫边跑边吸溜着鼻子说,真香啊,真香啊!妻子那时还戴着口罩,季节的变化总使她不适应。
前几天还下雪呢,这花怎么说开就开了?她疑惑地说。
她摘下口罩,贪婪地吸了几下花的香味,脸上绽出了红晕。
他们继续沿着江边走,江边上栽的树都是开花的树。他们看见对面有个人跑过来,是个年轻人,一瘸一拐的。
丈夫先慢下来说,哎,老林,你看,那是不是孙姨的那个孙子啊?
妻子回头看了看说,是挺像的。
丈夫说,我看就是,是那个摔瘸了的孩子。
妻子没吭声,也没站住,只是边走边把口罩戴上了。他也不得不跟上妻子的步伐。
他们每天的折返点在风筝岛那儿,那儿有许多放风筝的,今年的风筝好像有点变化,不光是八卦、三角、章鱼,还有一个老虎在空中张牙舞爪。放风筝的都是中老年人,一个孩子也没有,孩子们都忙着上学去了。
妻子在沿江的台阶上做俯卧撑,妻子身材娇小,动作灵活。他却懒懒地在旁边看着。妻子起来后,发现一个让她惊讶的事情:一个小青蛙骑在一个大青蛙的身上。她喊丈夫过来,她说,你看,它们在干啥?
丈夫笑着说,也是在做俯卧撑呢。
她生气地说,你骗我,它会做什么俯卧撑?
丈夫说,你小声点,你真的不知道啊,亏你还下过乡。
这和下乡不下乡有啥关系啊?妻子说。
这是青蛙在交配,丈夫说,它们的交配叫“抱对”,上面那个小的叫公抱子,下面的那个大的叫母抱子。你不是常吃蛤蟆油吗?有油的就是母抱子。
你咋啥都知道呢?妻子小声嘟哝着。
这是常识。丈夫说,只是你们女生不敢问,呵呵。
还常识?我们咋不知道?妻子说。
丈夫说,可不就是常识。
妻子说,你们男的就是愿意关心那事儿。
丈夫说,嗨嗨,都是常识。只要下过乡就知道。
妻子说,你别蒙我,常识我们女生咋不知道。
丈夫挠着脑袋说,那谁知道,反正我认为就是常识。
丈夫想起来,刚下乡的时候,那些女生看着牛马交配,都是喊着“马打架了”“牛打架了”,她们也许真的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关心的事情可能真的就不一样。
回来的路上,妻子看见护堤上的那些曾经旺盛的藤类植物,它们的枝条干瘪着,匍匐在地上,好像还没有从冬天醒来。
这地方要是种上草莓该多好,妻子说。
长出来了愿意谁吃谁吃,妻子又说。
丈夫觉得这才是女人想的问题,他不禁为妻子的创意叫好。
不过,他立刻说,这肯定是有规划的,不能乱栽。
妻子嘟哝着说,那个管规划的人肯定不爱吃草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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