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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应松 著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70224333
出版时间2022-01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49.8元
货号29375247
上书时间2024-10-29
长篇小说《天露湾》,以改革开放四十年为时代背景,抒写了江汉平原的农民通过奋斗实现脱贫致富的漫长而艰苦的创业史,全景再现了中国当代乡村的巨大变革历程。
在荆州长江南岸天露湖边天露湾村,共产党员、村支书洪家胜父子和乡村能人金满仓父女两家人两辈人经过共同努力,克服重重困难,创造了江南地区种植葡萄的奇迹,并大力发展葡萄产业,从而带领乡亲们打赢了脱贫攻坚战,实现了共同富裕。
小说刻画了众多栩栩如生的农民形象,描绘了农民互相扶持、同甘共苦、改变命运的感人故事,讴歌了中国农民在中国共产党的指引下,在勤劳致富奔小康的艰难路途上所展现出的伟大的创造力和开拓精神。小说语言灵动而富有生气,将荆江流域人民古朴的道德风尚、生活习俗、地域文化真实而细腻地演绎出来,具有浓厚的地方色彩。这是一部用情用心把握时代脉动,唱响时代主旋律的现实主义力作。
陈应松,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出版有长篇小说《森林沉默》《还魂记》《猎人峰》《到天边收割》《魂不守舍》《失语的村庄》,小说集、散文集、诗歌集等100余部,《陈应松文集》40卷,《陈应松神农架系列小说选》3卷。小说曾获鲁迅文学奖、中国小说学会大奖、《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小说选刊》小说奖、全国环境文学奖、上海中长篇小说大奖、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梁斌文学奖、北京文学奖、华文成就奖(加拿大)、钟山文学奖、中国好书奖等。作品被翻译成英、法、俄、西班牙、波兰、罗马尼亚、日、韩等文字在国外出版。长、中篇小说曾8次入选中国小说学会的“中国小说排行榜”。湖北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文学院院长。
长篇小说《天露湾》,以改革开放四十年为时代背景,抒写了江汉平原的农民通过奋斗实现脱贫致富的漫长而艰苦的创业史,全景再现了中国当代乡村的巨大变革历程。
在荆州长江南岸天露湖边天露湾村,共产党员、村支书洪家胜父子和乡村能人金满仓父女两家人两辈人经过共同努力,克服重重困难,创造了江南地区种植葡萄的奇迹,并大力发展葡萄产业,从而带领乡亲们打赢了脱贫攻坚战,实现了共同富裕。
小说刻画了众多栩栩如生的农民形象,描绘了农民互相扶持、同甘共苦、改变命运的感人故事,讴歌了中国农民在中国共产党的指引下,在勤劳致富奔小康的艰难路途上所展现出的伟大的创造力和开拓精神。小说语言灵动而富有生气,将荆江流域人民古朴的道德风尚、生活习俗、地域文化真实而细腻地演绎出来,具有浓厚的地方色彩。这是一部用情用心把握时代脉动,唱响时代主旋律的现实主义力作。
陈应松,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出版有长篇小说《森林沉默》《还魂记》《猎人峰》《到天边收割》《魂不守舍》《失语的村庄》,小说集、散文集、诗歌集等100余部,《陈应松文集》40卷,《陈应松神农架系列小说选》3卷。小说曾获鲁迅文学奖、中国小说学会大奖、《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小说选刊》小说奖、全国环境文学奖、上海中长篇小说大奖、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梁斌文学奖、北京文学奖、华文成就奖(加拿大)、钟山文学奖、中国好书奖等。作品被翻译成英、法、俄、西班牙、波兰、罗马尼亚、日、韩等文字在国外出版。长、中篇小说曾8次入选中国小说学会的“中国小说排行榜”。湖北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文学院院长。
一阵风吹来,上千只白鹤从天露湖滩渚的芦苇荡惊起,铺天盖地飞向天空,悠长的唳叫笼罩湖面。芦苇裹挟着群体的力量浩荡摇曳,接着是灰鹤,还有白鹭、白鹳,相继一惊一乍地起飞,整个湖面上都是拍击的鸟影。一群沙洲上酣眠的野鸭也被吵醒,发出粗野的、急促的嘎叫声。
天露湖上的天空发白了,从湖上吹进天露湾村的冷雾,裹着水滴,往路上和田野上涂抹,能听得见涛声隐隐。几只狮头鹅早早地龟缩在水渠畔,在蒲草丛边张望。一些早起的鸦雀歇在树的高枝上叽叽喳喳,仿佛在开大会。树下,还有一望无际的绿毡般的小麦,与苍茫的湖水相接。
金满仓醒来时,鸡在笼里嘶声哑气地叫着。他小声喊女儿金甜甜:“甜甜,起床了!”尚在睡梦中的女儿惊醒,慌乱地穿衣起来,揉着眼睛,在厨房舀了一瓢冷水,匆匆刷牙,洗脸。女儿九岁,上四年级,刚放寒假在家。她来到猪圈,看到她爸在猪圈里拉猪,猪不愿出来,躲在墙角温暖的稻草里,但还是被拖了出来。
老婆余翠娥也起床了,来帮忙牵猪,不让猪叫。她对金满仓说:“他爸,不让杀就不杀了吧,抓到咋办?”金满仓没有松手,依然拉猪,说:“没事的,过年总得吃肉,再说,杀了就卖半边,回来还村里的欠款。”余翠娥说:“村里规定不交税款偷偷杀猪要没收呀。”金满仓说:“什么龟臀,还王八臀咧!甜甜,走!”
父女俩牵上猪,悄悄从后门走出去,绕道湖边,去乘渡船,到对岸的外村去杀猪。
这是这一年的农历腊月二十。
走到一个汊口,一群白鹭扑扑地穿过树林。出来了两个人,正是金满仓在巴望的袁世道和潘忠银,两个好朋友,屙尿和泥巴的发小。潘忠银拿着自制的甲鱼枪,手上提着一只刚打的甲鱼,瞅着四周说:“现在民兵还没有巡逻,天冷,他们起不来,满仓哥你们快走,我和世道在后面看着。”金满仓拽着猪绳却迟疑了,说:“世道、忠银,我这心乱蹦,就怕生事儿,咱们再合计合计……”袁世道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走吧!”金满仓愁眉苦脸地不想走,说:“这事偷偷摸摸的,我真做不来……”
把个潘忠银弄烦了,说:“满仓哥,别婆婆妈妈了,这不是你的风格!……”袁世道说:“忠银你小声点!放擂炮呀!……满仓哥,猪是你自己的,你全家一瓢一碗喂大的年猪,又不是偷来的,你说你怕个啥?快走为好,等一会村里人都醒了。”潘忠银急得跳脚:“要不,满仓哥,我帮你牵去,杀了晚上扛肉回来给你。”金满仓说:“好好好,也不消激将我,我去,不连累你们。”
金满仓让女儿甜甜在前面牵,他在后头打猪。走了一段,突然有人影,金满仓踟蹰了一下,指着芦苇丛对女儿说:“你往这边躲躲……”
可是没躲过,一个人从雾里晃出来,是全村人见着都绕道走的肖丙子。
这肖丙子尖嘴猴腮,绿豆眼灵活着哪。可年轻时不是这样,当年与金满仓夫妇在大队宣传队演样板戏《沙家浜》,身子骨还壮实,大冷天穿着个背褡子演沙四龙。金满仓演郭建光,金满仓老婆余翠娥演阿庆嫂。
金满仓想迎上前挡住肖丙子的视线,跟他招呼说:“丙子,这么早在湖边干啥哩?”
肖丙子早就瞅到了金满仓背后的女儿和一头猪,说:“没干啥,看到你家大肥猪,想起我家夏天淹死的一头,如果不死,就有两百斤的肉,今年过年,咱只有吃青菜萝卜的命啰。”金满仓问:“你也欠税?”肖丙子说:“瞧你说的!你都欠,我比你狠些?……你女儿牵猪这么早,上学去呀?”金满仓搪塞道:“呃,是……是呀,上学。”肖丙子指着另一方向:“学校你不走反了吗?”金满仓说:“猪想咋走,人管不了它,遛一圈再回呗。”肖丙子笑着:“这冷的天遛猪!满仓你跟你丫头好有闲心呀,嘎嘎……”他的公鸭嗓笑声怪异瘆人。雾上来了,金满仓就想赶快离开肖丙子。
肖丙子等看不到金满仓父女,从草丛中拿出藏着的鱼籇子。其实他是在前一天晚上下籇子,第二天清早收籇子,偷渔场的鱼。他将倒出来的几条鱼用塑料袋装好,塞进兜里,把籇子重新藏在水汊下,盖上水草,匆匆回了村。
再说金满仓,见天快大亮,就狠狠打猪让它快走。终于来到了渡口,因为太早,渡划子上没人,摆渡的花老倌还在屋里没出来,金满仓就去拍门喊:“花老倌!”这摆渡老头不知是姓花还是年轻时很花,反正大家都喊他“花老倌”,他一个人住在湖边苇秆搭成的小屋里。
花老倌随叫随到,马上就起来,帮着金满仓父女将猪赶上渡船。这猪上跳板太不容易,跳板太窄,猪见了下面的水更怵,不往上走。金满仓和花老倌在猪的一前一后连拽带抄,金甜甜在船上拉,唤。猪是金甜甜从小喂到大的,肯听她唤。不过今天这猪很犟,哼哼吼吼,拒绝上船,还拉出一泡屎来,厉声嘶叫,表达抗议。
就这样耽搁了时间,等猪上了船,金满仓已是一头汗水,双脚也糊上了稀泥。花老倌解开拴在岸边树上的缆绳刚将船推开,村支书洪家胜带着治保主任毛标和两个民兵从天而降,飞身上船,抽出了花老倌的船桨。
金满仓的猪就这样被截住了。这可是要没收的,分明是去外村宰杀,抵赖不掉。他们父女起这么早,又有袁世道他们看着,还是没有躲脱。金满仓对他们说:“咋办咧,你们看着办吧。”
书记、村主任洪家胜是他家邻居,两家关系很微妙,也是演《沙家浜》宣传队的,金满仓夫妇一个是郭建光,一个是阿庆嫂,洪家胜夫妇一个是刁德一,一个是沙奶奶。问题是书记洪家胜追求过金满仓老婆余翠娥,而洪家胜老婆黄秋莲追过金满仓。一个是书记村主任,一个是村里能人。但洪家胜要把话挑明,就说:“满仓,你猪关在家里,咱就睁只眼闭只眼,把年过了再说,现在,我起五早八早的,是有人举报你。”
金满仓一听,脑袋嗡嗡响。早晨举报,哪个看到了的?肖丙子!肖丙子呀,老子饶不了你!
但毛标和民兵(你老洪还叫了人来,是来真格的)就去牵猪,女儿不让,用一双小手死死缠着猪绳不放,用哭声反抗。民兵硬是从她手上把绳子掰过去,差点把她的手指拉断。猪是女儿天天放学挦猪草一把把喂大的,被别人抢去她当然要大喊大叫,大哭大闹。金满仓听不得女儿的号哭,跟被刨祖坟没两样,头就炸了,就与他们扭打起来。
父女两人斗三个男人,洪家胜和花老倌在岸上看热闹。民兵三蛋的手指还被金甜甜咬了,说,这丫头好烈!金满仓也管不了猪,就看谁欺负女儿。女儿护猪,毛标掀开她,金满仓从花老倌手中夺过一支木桨,朝毛标劈去,洪家胜想拦,结果倒霉,劈上了自己脑袋。洪家胜的脑壳登时鲜血直流,跌坐地上,手捂开花的脑袋,指着那桨说:“好大的凶器!”
金满仓打伤了书记,被两个民兵反剪着手押回村里,在后头追赶的金甜甜,连摔了几跤,后一跤跌进湖里。
早上出来的人不多,金甜甜的同学洪大江,很早就提着个小桶,背着戽斗,准备去找水凼子拦坝捞鱼——每年腊月都是这样。小伢儿们不怕冷,找水坑水沟戽干了捞鱼过年,口袋里也带上了打火机,冷了寻一抱稻草就可以点燃烤火。他是洪家胜的儿子。听到水里有呼救声,跑去,看到有人在水里挣扎,是金甜甜!他丢下水桶戽斗,跳下去捞她。
水不深,可是老菱角、枯荷梗缠着她。洪大江将金甜甜往岸边拖,他不太会水,但拼命往岸上划。这时摆渡的花老倌过来,用木桨将他们拉上岸来。
两个伢儿身上泥水萧萧,浑身发抖,还哭;洪大江见金甜甜哭,自己也哭了起来。花老倌说:“哭啥哩,快回去换衣裳!”
洪大江拿上戽斗水桶,抬头一看,金甜甜哭着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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