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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冈本绮堂 著,木笔 译
出版社沈阳出版社
ISBN9787571610791
出版时间2020-08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5元
货号29164604
上书时间2024-10-29
寒冬雪夜,众人齐聚一堂,轮流讲述自己听过或亲历过的怪谈故事。牟天祠的柳树根下埋藏的神秘古镜,连年出现在考场的白发女人,孟兰盆之夜疯狂攻击渔船的海龟,依附在墙壁上的长发女妖,唯有鲜血方能破除诅咒的不祥寿衣,怪事频发的乡下老宅……幽暗的灯光之下,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诡异故事正在娓娓道来。冈本绮堂笔下的故事自带着一股子独特而冷眼的美感,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后劲十足。读完以后,丝丝凉意会悄悄爬上后背,再渐渐地渗入骨髓,让人毛骨悚然。
冈本绮堂(1872-1939)
1872年出生,12岁便立志从事文学事业,24岁发表处女作《紫宸殿》。之后,他陆续发表《修禅寺物语》《鸟边山心中》等剧本,是日本当时首屈一指的新歌舞伎剧本作家。45岁时,冈本绮堂开始创作《半七捕物帐》,同期还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数量众多的怪谈小说、江户风俗人情小说。1939年,冈本绮堂因病去世。
木笔
本名刘增妍,百度签约自媒体作者。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现担任青岛大学教师,长期从事教育实践及理论研究工作,参与了多部日文书籍的翻译工作,在国家、省级刊物发表论文二十余篇。
1.鸳鸯古镜
2.钟之渊
3.一只戒指
4.白发之鬼
5.离魂
6.盂兰盆节之夜
7.青灯鬼物语
8.老宅怪谈
9.河童小僧
10.少年演员之死
11.黄八丈窄袖服
12.池袋之怪
13.月夜物语
14.金襖子蛙
15.鱼妖之咒
16.麻田的一夜
17.寄生虫
18.慈悲心鸟
19.寿衣与老婆婆
20.影子被踩的女人
寒冬雪夜,众人齐聚一堂,轮流讲述自己听过或亲历过的怪谈故事。牟天祠的柳树根下埋藏的神秘古镜,连年出现在考场的白发女人,孟兰盆之夜疯狂攻击渔船的海龟,依附在墙壁上的长发女妖,唯有鲜血方能破除诅咒的不祥寿衣,怪事频发的乡下老宅……幽暗的灯光之下,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诡异故事正在娓娓道来。冈本绮堂笔下的故事自带着一股子独特而冷眼的美感,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后劲十足。读完以后,丝丝凉意会悄悄爬上后背,再渐渐地渗入骨髓,让人毛骨悚然。
冈本绮堂(1872-1939)
1872年出生,12岁便立志从事文学事业,24岁发表处女作《紫宸殿》。之后,他陆续发表《修禅寺物语》《鸟边山心中》等剧本,是日本当时首屈一指的新歌舞伎剧本作家。45岁时,冈本绮堂开始创作《半七捕物帐》,同期还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数量众多的怪谈小说、江户风俗人情小说。1939年,冈本绮堂因病去世。
木笔
本名刘增妍,百度签约自媒体作者。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现担任青岛大学教师,长期从事教育实践及理论研究工作,参与了多部日文书籍的翻译工作,在国家、省级刊物发表论文二十余篇。
这个故事来自Y君。
明治末年,我在东北的一个小镇上的警察局任职,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那个时期。我也说不好到底是破案故事,还是异闻怪谈,大家就姑且听来看看吧。
这里要先讲一下农村和城市的区别。在城市,人们都是按照新历来过日子的,中元节和新年都是遵照新历,但是在农村,新历和旧历并存。今天要讲的这件事发生在元月下旬,在农村正是家家户户忙着迎接旧历新年的日子。故事发生的那一年,雪下得比往年少,但天气还是一样很冷。
那天我休假,晚上十一点多,我刚参加过村里一位村民家的俳句聚会,跟几个一起参加聚会的朋友一起走回镇上。走到镇子与村庄的交界处附近,那里有一个建筑叫牟天祠。其他人都到这里都纷纷告辞,就只剩下我和另一个小伙子了。
这个人笔名叫野童,家里是在镇上经营和服铺子的。至今我都还记得,那晚的月亮没有出来,天上只有星星在不断闪烁,气温很低,即使早已经习惯那边冷天气的我们,也觉得那天夜里格外冷。一路上,我们两人一直在聊着晚上俳句聚会上发生的趣闻轶事,但无奈路太长,话题总有说尽的时候,后来我们就干脆不闲聊,只顾闷头赶路。
他突然拉起我的衣袖,说道:“矢田先生。”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说的方向望了过去,原来是牟天祠。牟天祠所在的地方据说以前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水塘,堪比一个湖泊,后来水塘慢慢萎缩,原来的大水塘如今就只剩两三百平方米的面积。只不过附近已经干涸的地方也仍然比其他地方低洼一些,让见到的人不禁感慨昔日水未枯竭时的景象。干涸处现在长满了树木,而且树龄颇久,杉树和山茶树之类的树木在这里都能看到。小池塘边有两棵颇为巨大的柳树,春夏秋三季,柳树都枝繁叶茂,一眼望去,透过交错的枝叶,隐约能看到背后的牟天祠。当然,在冬天,柳树的叶子已经全部凋落,只剩下干枯的枝干。
野童刚才所指的方向就是柳树的树干,那里似乎有什么生物藏在树干下面。
我猜测地说道:“会不会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人?”
野童说道:“天气干冷,这里又树木繁多,万一不幸起火,可就太糟糕了!”
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去年冬天,村里山王祠附近有一位乞丐生火时不小心引起了火灾,山王祠也因此被烧毁。我们都担心悲剧重演,于是就走上通往那边的一座小石头桥,想要去看下到底树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乞丐。
这附近空旷了很久,并没有人家居住,自然也就没有灯火,能够照明的是牟天祠前门挂着的长明灯。然而不幸的是,在那天,长明灯竟然也熄灭了,于是我们两个人只能摸黑小心地在树丛里前进。
我们快走到池塘边时,接着池水泛出的光芒、雪地反射出的光亮以及星星的闪烁,我们竟然发现池塘边真的有一个黑影,而且这个黑影似乎还蹲下来正刨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我确认这个黑影并不是野兽,而是人类。
那时的我正在警察局任职,虽然此刻身上穿的是和服不是警服,但是秉持着警察的基本操守,我还是走上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对方很明显听到了我的问话,但却并没有出声,反而想要马上逃跑。我赶紧上前堵住了他,野童也理了理和服衣袖,准备配合我一起围捕。那个黑影见势也知道逃跑无望,就干脆站在原地等待我们盘问。
我继续问道:“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吗?快点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是住在附近的村民吗?”
黑影这次发出了声音:“是的。”
“那你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呢?”
“嗯……”
对方还在犹豫的当口,野童却仿佛认出了他的声音。于是,他走上前问道:“你是不是冬坡君?”
经野童这一提醒,我也认出了黑影原来是镇上烟草店老板的儿子。平时,冬坡也热衷俳句,但今天却没有参加我们的俳句聚会,只是没想到他会一个人在池边。
“冬坡君,你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是在参拜吗?”我本来以为能抓住一个罪犯,没想到是熟人,我顿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开始调侃他。
野童先生也跟着一起调侃道:“你不知道冬坡君还真的有夜里参拜牟天祠的习惯吗?”
冬坡君并没有接话,于是我们三人一起往外走回到主道上。一路上,野童先生企图打开话题,他向冬坡君介绍我们今晚的聚会有多热闹,但冬坡先生要么不吱声,要么也只是简单地“嗯嗯”应付几声,显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走了一会儿,我便先和两人告辞,因为我当时的家住在镇子外面,他们两人都住在镇中心。
回到家中后,我还一直思索冬坡君今天奇怪的言行。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么黑、这么冷的时间来到牟天祠这里,而且行为还那么古怪?野童先生可能真的以为他是在参拜牟天祠,但是我却总觉得事实真相并非如此。但我转念一想,冬坡君跟我也算是朋友,我对他这个人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行为举止一向良好,也没有过任何前科,可能真的是我多虑了。就这样,我说服了自己,洗漱后就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门上班。又过了一天,在上午九点,牟天祠附近有人报案,说是在池塘里发现了一名年轻女子的尸体。经检测后,民警发现尸体是本镇居民阿照。
阿照今年十九岁,在镇上经营一家名叫清月亭的餐馆。她的皮肤白皙,头发乌黑,面容娇美,略显不足的是左脚有些残疾,虽然不太严重,但走起路来有点一坡一坡的。但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对自己身上的缺点总是格外关注,尤其阿照又经常在家里的餐馆帮忙,每天要跟很多人打照面,她就更对自己的坡脚耿耿于怀。时间久了,思想也走了,还曾许愿,只要她的坡脚能恢复正常,她愿意少活十年。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荒唐,但阿照希望能治好坡脚的心却是无比虔诚的。自从正月初七以后,她每天白天在餐馆里服务顾客,傍晚时分就偷偷离开,一个人去牟天祠里参拜——即使晚上正是餐馆生意的高峰期,她也不管不顾了。阿照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母亲对她一向很疼爱,再加上牟天祠离家里也不算很远,耽误不了多少工夫,母亲也就默许了她这一行为。就这样,阿照每天都来牟天祠参拜,虽然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祈求治好坡脚,还是许了别的什么其他的愿望。
昨晚,阿照照常来牟天祠参拜,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一去不归。
阿照的母亲刚开始并未发现阿照没有如期回来,因为昨晚店里一下子来了三桌客人,她不停地忙着照料客人。等到意识到女儿还没有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她赶紧让下人去牟天祠附近寻人,但是下人们并没有找到阿照。年轻的阿照整夜未归,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终于有人发现她的尸体漂浮在牟天祠的池塘上,早已经命丧黄泉。
接到报案消息后,我和同事一起奔赴牟天祠查看。那天天气不错,太阳高照,只是天气依旧寒冷,池塘附近的路面仍然结冰。我们俩赶到之时,阿照的尸体已经被人从池塘中捞出,正停留在岸边。虽然一看就知道阿照已经死去多时,但他们仍然在尸体旁堆了一些草丛,点燃后取暖,让阿照的尸体能保持一定的温度不被冻僵,给她保留后一点体面。
我们刚到不久,法医也赶到了。他们件事就是检查尸体,判断阿照是自杀还是被人谋害。仔细检查尸体后发现,阿照左额头处有一处伤痕,但正值冬季,池塘及附近很多地方都结了冰,在附近行走时,但凡不小心,就很容易被硬邦邦的冰块划到,因此,也不能单凭这点就认定阿照是被人谋杀的。法医继续检查后发现阿照体内有不少水,也基本排除了她是被人杀死后再抛尸到池塘中的可能性。
那么如果阿照是自杀,因为池塘靠边处的冰都结的很厚,阿照有可能先投池未遂,额头撞击冰块留下了伤痕。之后她很可能走到池塘中央结冰稍微没那么严重的地方,再投池自杀。只是,池塘中央的现场早已被破坏,在我们到场之前阿照的尸体就已经被人捞起,所以从岸边到池塘中央已经布满了痕迹,早已经无法分辨有哪些脚印是阿照的。
无奈之下,我就四处张望,看看能否找出一些线索。这时,我注意到了池塘边的那两棵大柳树的树根附近好像有被人挖过,于是连忙蹲下仔细检查。两棵柳树的树根附近,一处是干硬的泥土,一处是湿润的泥土,对比之下很明显地看出,湿润的泥土应该是近刚被人挖过。
于是,我叫来在附近看热闹的本地村民,询问道:“你们知道这棵柳树根部是被什么人动过吗?”
众人纷纷表示不知情,而且之前没有人留意过。
线索就此中断,我只能在四周再次打探,寻找新的线索。当我走到池塘边的草丛时,在草丛中发现一把被泥土和积雪掩盖的小铲子,显然是被人丢弃在这里的。我推测,这就是被人用来在柳树根部挖土的凶器。这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冬坡君,前天夜里我撞见他时,他刚好就蹲在这棵柳树下挖东西。
阿照的母亲把阿照的尸体抬回了家。因为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阿照是被人谋杀,也只能接受阿照自杀的说法了。阿照正值青春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容易钻牛角尖,因为坡脚一事她变得更加敏感和郁闷,也不是完全没有自杀的可能性。
餐馆的女服务生们还提供了一个特别的信息——阿照近似乎多了一个神秘男友。有了这个神秘男友,思春期的少女也不免心绪起伏,容易自怨自艾。这个消息一出,自杀的说法变得更加理由充分,于是警方也就按此理由进行结案了。
只是在我内心深处,有些事情一直没有想通。冬坡为什么大半夜的在柳树下?他是否与阿照的死有关?出于一名警察的觉悟,我决心将事情查清楚。
傍晚时分,我在镇上巡逻,不知不觉间走到东源寺附近。寺庙外围是用一圈山茶树围成的篱笆,更外一层是高高大大的杉树。透过树木,可以望见里面覆盖着积雪的白色墓碑。天气依旧很冷,冷风不时吹过,还夹杂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鸟叫声。忽然,一个低头赶路的人与我擦身而过,我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冬坡。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我本来就想找到冬坡进一步询问,于是连忙发声道:“冬坡君,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冬坡君似乎是被我突然起来的问候吓到了,一个激灵后驻足停留,向我点头示意。我跟冬坡君相识已久,知晓他性格温和,我们又都是俳句爱好者,故此在面对他时,我势必不能表现得跟平时审问嫌疑人一样。
于是,我像朋友闲聊那样开启了话题:“对了,冬坡君,那天忘了问,您大晚上的在牟天祠附近是在做什么呀?”
冬坡君并未回答我,只是沉默。
于是,我不得不接着问道:“我好像看到你蹲着挖东西,是在用小铲子挖什么吗?”
“并没有。”这次冬坡君终于开口回复了。
“那您倒是跟我说说,大晚上的一个人在那边到底是为什么呀?我就是很好奇。”
没想到,刚刚好不容易开口说话的冬坡君又恢复了沉默。
我只能不死心地接着发问道:“您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去了牟天祠附近?”
这次,冬坡君回复了:“昨晚没去。”
“冬坡君,你我朋友一场,我也希望您能尽量配合。如果您一直不开口,那我也只能像面对其他嫌疑人一样对待您了。我当然是不希望您是嫌疑人的,所以还是麻烦您跟我实话实说。我只是想了解前天晚上您一个人在牟天祠池塘附近是做什么而已。”
我实在是在拿冬坡这种性格没辙,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但他听到了我的话后还是一言不发。这下我只能换种策略,不再那么平和了。
我质问道:“冬坡君,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啊,怎么这次这么执拗?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掖着,不可以对我讲的呢?警察的政策你也是知道的,对任何想隐瞒事实的人,我们都不会手软的。而且阿照这个案子本来就没有完结,警察内部认为阿照是被人谋杀的,不瞒你说,我就是来调查这个案子的。而你又那么巧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你身上的嫌疑有多大相信你自己也知道。如果你还不尽快交代,到时就真的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冬坡君呢喃地说道:“也许确实是我害了她。”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害了她什么?”我连忙追问。
话音刚落,我突然发现山茶树拐弯处有一个正在偷窥我和冬坡君谈话的女人。因为此时已是傍晚,天气昏昏暗暗,我并没有看清楚女人的长相,但她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却不像是出自什么正经人家。
正当我睁大眼睛想仔细认出女人时,却看到女人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年轻男人,他恶作剧似的吓唬了女人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个笑声爽朗的年轻男人我也认识,正是野童先生。
野童这么一闹,那个偷窥的女人也露出了真形。她穿着长款大衣,竖起衣领,半张脸都被遮掩住了,但她离我和冬坡君本来就不太远,所以我还是认出了,她正是镇上的一名艺伎。
野童家境富裕,是镇上的富二代,他为人又活泼外向,与艺伎相识倒不奇怪。
这时,野童先生也认出了我,走过来打招呼道:“晚上好呀,啊,原来冬坡君也在啊。”
他似乎感觉到了在我和冬坡君之间存在的神秘气场,打招呼过后深色也严肃了一些,收起了笑意。
毕竟是认识的朋友,我笑着回应道:“野童先生,晚上好,刚才跟你一起开玩笑的那个女人是谁呀?”
野童先生有些犹豫地说:“呃,她是镇上的艺伎,也是……冬坡君之前的女友。”
这个女人和冬坡君之间居然是这样的关系,出乎我的意料,我连忙去寻找女人,却发现她早已趁着我们谈话之际消失了。
这时,天色已经变得更黑了。之前在牟天祠遇见冬坡君的时候,野童先生曾说冬坡君有去牟天祠参拜的习惯,估计他是知道冬坡君的秘密当时才这么说,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原本略内向的冬坡君竟然变得一言不发。我想着,调查冬坡君还是要先从野童先生那里把事情真相弄清楚,当着冬坡君的面询问不太好,要找机会单独跟他沟通。
于是,我开始随意跟野童先生闲聊一些无关话题,就找借口告辞离开,没想到的是野童先生竟然追了过来,他问道:“你和冬坡先生之间刚刚气氛好像不太对,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我解释道:“我本来有一些事情想问他,但他不太愿意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晚上到我家聚一下,我也刚好有些事情想跟你再好好聊聊。”
野童先生答应了我的邀请。
我回到家里后,先洗了个澡,又给自己弄了晚餐,等吃完饭后野童先生却还没有上门。家里人告诉我外面已经飘起了小雪。今年春天一直没下雪,这场雪终于盼来了。气温有些低,我钻进被炉里一边取暖,一边等候野童先生。
就这样,我一直等到晚上九点,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野童先生。但是与他平时洒脱的性格有些反常的是,他并没有直接钻进被炉,反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天太冷了,野童先生,你还是一起到被炉里取暖吧。”
我发出了邀请,但野童先生却仍显得有些犹豫。没办法,我只能让夫人递给他一个手炉来取暖。
气温有些沉闷,我先从今晚的这场雪开始聊起。
“今年终于下雪了啊。”
“是的,终于下了。”野童先生附和道。
“对了,我请您来,是想打听下,之前跟您一起嬉戏的那个艺伎叫什么名字?”我看野童先生没有主动提起,就先开口询问。
野童先生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
但他还是回复了我:“她叫染吉。”
我大概想起了染吉的情况,今年二十出头,皮肤白皙,眉目如画,略有遗憾的是右脸上有一个不小的痦子。
既然话题已经开启,野童先生也不再避讳。他四周打探了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今晚过来,主要是想问,您为什么要询问冬坡君呀,是觉得他有什么值得被怀疑的吗?”
我没有急着回答他,反而盯着他沉思了起来,野童先生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怀疑,有些犹犹豫豫地呢喃道:“傍晚撞见你和冬坡君在一起,当时我就觉得你俩之前的气氛有点怪。后来你离开后,我就把他拉到角落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后来终于承认了。”
我敏感地意识到了野童先生用了“承认”这个字眼,连忙问道:“他承认了?你说的是他承认了什么?是承认自己谋害了阿照吗?”
我刻意让自己露出一副早已经知晓事情真相,就等他如实招来的表情。
野童先生叹了口气:“哎,我慢慢跟你说吧。冬坡君的家庭状况相信你早已清楚,他家里一共三口人,除了他外还有母亲和弟弟。他家境不太好,他又沉闷寡言,也赚不来什么钱。但好在个性老实,为人靠谱,按理来说,他跟艺伎应该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但你也知道,他靠卖烟草为生,艺伎又是不可避免的大客户,就这样一来二往的,他和一些常来买烟的艺伎、餐馆女服务员之类的年轻女人都混了个脸熟。那些年轻女人常年面对各种花言巧语、动手吃豆腐的人,因此对他这类忠厚老实型的青年反而格外青睐,有些住得远的艺伎甚至还会专程绕远到他家铺子买烟。染吉就是其中一个对冬坡感兴趣的艺伎,当然,也怪她太会勾引人,冬坡就像囊中物一样被她钓上了。去年秋祭时,两个人就偷偷好上了。染吉个性很外向,冬坡个性内向安静,两个人也是很互补。他们很有默契,没有将这段私情告诉外人,就一直偷偷维持着关系,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就连我,也不知道。”
我想,这种时候也难怪野童先生会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他肯定对冬坡君和染吉的私情有所了解,但既然他已经撇开,我也无意深究,倒不如耐心听他把话说完。
窗外还在下着雪,冷冽的寒风呼呼地吹着,窗户被敲打得摇晃起来。野童今晚似乎对窗外的风雪格外留意,一听到风吹动窗户的声音,就要回头张望。
扭头回来,他继续说道:“冬坡君这个人很受女孩子的欢迎,相信你也能猜到,清月亭的阿照后来也看上了他。前面我说过,冬坡和染吉的私情保密得很好,外人都不知道,阿照当然也不知道,她以为冬坡君是个优秀的单身青年。阿照和冬坡的感情进展也很快,去年冬天,两个人也好上了。听到这里,估计你肯定会以为冬坡是个很滥情的男人。但其实我了解他,他为人内向、胆小怕事,一遇到性格强势的女人,就只会唯唯诺诺、畏畏缩缩。他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同时跟两个女人维持恋爱关系不对,但又没有勇气对她们坦白,就索性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啊?”
“哪有这样的好事啊?去年年底,事情就爆发了。冬天来了,本来就易患感冒,冬坡的母亲就不幸病倒了,从冬至开始病倒在床,一直在家躺了好几天。染吉和阿照都以冬坡的女朋友自居,眼见着未来婆婆病倒,正是她们要过来表孝心的时机,于是两个人在冬坡家探病的时候就这么撞上了。染吉毕竟是个经历过风月场的女人,这种事,她一下子就看明白了——阿照和冬坡之间肯定有事儿。于是她怒目瞪着阿照,阿照也不甘示弱地回视。这种场合,想想就知道该有多尴尬了。虽然碍于冬坡的母亲还病倒在床,两个年轻女子没有当面撕起来,但两人之间早已作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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