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前半生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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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半生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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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新觉罗·溥仪 联合读创 出品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

ISBN9787559613332

出版时间2018-09

装帧精装

开本16开

定价128元

货号25332466

上书时间202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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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前言
中国人的骄傲

 

      一九五九年年末,我蒙特赦,回到了故乡北京。从到北京的天起,就不断地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问题,人们向我询问,我是怎样受到改造的?我的前半生是怎样过来的?清宫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十四年的伪满洲国的日子是怎么个情形……

      我很愿意也有责任回答这些问题。事实上,我从一九五七年下半年起,就开始准备着我的回忆录的写作了。

      我的前半生,本是“无一事可及生人,无一言可书史册”的,但是从一九五七年起,我就日复一日地想把它公诸于世。

      我要把充满了罪恶和羞耻的历史,呈现在祖国人民面前。在给了我巨大的宽恕的父老兄弟姊妹面前,我要做再一次的忏悔。由于我的万死不足以蔽其辜的罪恶,直接间接地造成了祖国一千万人口的死亡,千亿元以上财富的损失。

      在我这块自愿承当的招牌下,我国的东北也变成了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东南亚各国的战争基地。我也要向那些遭受侵略的国家的人民,表示我的忏悔。

      除此以外,我写这本书还有一个不能隐藏的心愿:我要告诉人们,我今天由于新生而得到的欢乐之情。

      我得到了新生,这不是肉体的新生,而是灵魂的新生。我得到了做人的欢乐,这不是做任何一种人的欢乐,而是做个今天的中国公民的欢乐。我有了真正的人生乐趣,这并不是任何时代、任何地域都可以有的人生乐趣,而只是在这个国家、这个时代才能有的人生乐趣。

      我从前是个什么人?我从前干的是什么事?我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清朝的末一代皇帝,两千多年封建王朝的末一个君王,在刚会跑的时候起,被抱上“宝座”,浑然无知地度过了三年革命的风暴,然后在封建军阀保护下的皇宫中度过了我的童年;在民族敌人的豢养下送走了我的青春,后终于认贼作父,充当了十四年的傀儡“元首”。四十年间的生活,里面只有罪恶和羞耻,愚蠢和狡诈,凶暴和怯懦,猜疑和迷信……

      我的童年时代,到处弥漫着标志“唯我独尊”的黄色,耳边终日是阿谀谄媚的声音。走到我面前的人,不管是多大年纪的,都要比我矮半截,不用脚而用膝盖来支撑他的身体。没有一个用“你”字来称呼我,我的名字根本不能出现于口头、书面上(实不能免时,要“缺笔避讳”)。我的亲骨血肉依法都变成了我的“臣民”,我念书念不好有别人专门替我挨说……这一切都因为,我是个皇帝。

      别的孩子已经会放牛,会帮妈妈做饭,会到山里打柴,会给水缸满上水的时候,我还不会给自己穿衣服,不会把饭盛到碗里。

      别的孩子已经会把种子埋到土里,会用水灌溉生长的幼苗,别的孩子懂得了桃子不是从来就这么甜,房子不是自己从地里长出来,在这样的年岁上,我就开始受到了这样的教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特赦前有一次我参观一个幼儿园,听到孩子们唱过一支歌,叫“二小放牛郎”。故事是抗日战争时期晋察冀边区有一个叫二小的放牛郎,十二三岁的孩子,为了乡亲们的安全,为了民族的利益,把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引进毁灭,同时也献出了自己幼小的生命。我在这个年岁上也有我的思想感情:我从复辟中感到了快慰,又因看见第二次退位诏书而大哭!

      那一次,我在乾清宫的“宝座”上只坐了十二天,就莫名其妙地被赶了下来。尽管如此,那些王公大臣、文武百官,那些“太傅”、太妃、太监们还是叫我相信:我是天生的统治者;我的祖宗是喜鹊嘴里的一颗红果掉进仙女肚子里变的。为了证明我是“奉天承运”的皇帝,连神仙也“降坛”在沙子上写过字。因此,我不能只有一个老婆;我不能到戏院里去听戏;我不能喝城里的自来水;我不能穿洋袜子;我不能……

      为了让我相信这一切,遗老们一面对我磕头碰地,一面在我身边搭起比紫禁城还厚的围墙。在这道围墙里面,我有了初的人生目标:我必须夺回“我的”江山,我必须重新坐上太和殿的“宝座”,我必须让全国的人民在我的面前称臣为奴……

      在我的师傅中间,还有一位外国绅士——庄士敦爵士,他一面劝我不要脱下清朝袍褂,以供他的东交民巷的朋友猎奇,一面告诉我外国人对我的关心。他的国家经过产业革命已有三百多年,但他认为用中国两千多年前的孟子学说,便可以教会我必需的政治知识。庄士敦爵士曾劝我到英国去,但在一个关键的时刻,英国和日本两个使馆的大门,犹如风箱的两个通风孔,一个打开,正好另一个关上,于是我就钻进了日本人的口袋里。这样,我就成了“租界地”上的特殊居民。

      我成了日本驻屯军和日本总领事馆的“被保护者”,也成了在中国土地上驻着军队、派设行政官吏的各国的文武官员席上的“贵宾”。于是,我更加相信我的“恢复祖业”的欲望是有支持的。在那七年间,我拉拢嗜血的军阀,收买亡命的白俄将军,我以清朝的官爵和珠宝赠送效劳的政客,用谥法赏赐死心塌地的鬼魂。在这一切全失败了之后,我把复辟希望放在刽子手身上。

      我还没有桌子高,就学会了用别人的灾难来取乐,后来,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人们的痛苦之上,这都被我看做是自己的权利。我可以把祖父般年纪的老太监用水唧筒冲得昏死过去,我可以任意叫“敬事房”把太监打得死去活来。因为一句话不顺耳,我可以叫侄子们跪成一圈,互相抽打耳光,我可以叫一个长辈跪下来。一个孩子大的仆人,因为坐了一下我的椅子,我就叫他跪铁链、站木笼。

      我看“善书”,我讲“仁慈”,我的“仁慈”却有自己的一套讲法。

      我为了让自己的灵魂将来进入天堂,我连一个苍蝇也不肯打,但同时,千百个母亲和孩子的血,不曾打动过我的心!孟子批评过的“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百姓者”,连这样的人我也够不上……

      祖国的土地被践踏,成千成万的同胞被屠杀,母亲们和姊妹们被污辱,无数的村庄和工厂被化为焦土,而我在这时候,却认为是“时来运转”,“天与人归”,赶忙在强盗手中的契约上签字,出卖整个的东北,出卖自己的灵魂,以换得梦寐以求的那顶腥臭的皇冠。我向每个新陷入铁蹄下的城市的方向遥拜,祝贺强盗们“武运长久”,称强盗为“亲邦”,派出“谢恩大使”,送出从每户农家缸底挖出的后一粒粮食,以便让强盗相信我的忠顺驯服……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在共产党领导下,在穷山野营风雪饥寒中,和以现代化的武器装备着的强盗们进行了艰苦的斗争。东北人民的一位领袖、共产党员杨靖宇将军战死了,强盗们为了解开这个英雄在困苦中依靠什么来生活的谜,剖开了将军的肚子,找到的只是没有消化的草根。这时,我正吃厌了荤腥,以补针补药度日。我成日吃素念佛,求神问卜,祈祷上天保佑不要叫强盗们拋弃了我,不要叫小小的病菌夺去了我的性命……



导语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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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仪是秦始皇确立皇帝制度以来的1912年2月,他跌下统治地位的时候年仅六岁。《我的前半生》



作者简介

·溥仪


清朝末代皇帝,也是中国历史上zuihou一个皇帝。字耀之,号  奕譞 ·幼兰  1909我的前半生》。其独特的富有戏剧性的经历,多次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其中电影《末代皇帝》,曾荣获1988年奥斯卡金像奖zuijia影片、zuijia1967肾癌在北京61八宝山,后迁于清西陵内崇陵(光绪陵)附近的华龙皇家陵园。



内容摘要


────


•溥仪是秦始皇确立皇帝制度以来的1912年2月,他跌下统治地位的时候年仅六岁。《我的前半生》



主编推荐

·溥仪

清朝末代皇帝,也是中国历史上zuihou一个皇帝。字耀之,号  奕譞 ·幼兰  1909我的前半生》。其独特的富有戏剧性的经历,多次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其中电影《末代皇帝》,曾荣获1988年奥斯卡金像奖zuijia影片、zuijia1967肾癌在北京61八宝山,后迁于清西陵内崇陵(光绪陵)附近的华龙皇家陵园。



精彩内容
我的家世(1859—1908)

一、醇贤亲王的一生

 

      光绪三十二年,即公元一九〇六年的旧历正月十四,我出生于清朝的醇亲王府。我的祖父奕“贤”,所以,后来称做醇贤亲王。我的父亲载沣,是祖父的第五子。因为和第三、四子早殇,第二子载湉被姨母慈禧太后接进宫里,当了皇帝(年号光绪)。所以,祖父死后,由父亲袭了王爵,他是第二代也是末一代的醇亲王。我是第二代醇王的长子,三岁那年的旧历十月二十日,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病笃,慈禧突然决定立我为嗣皇帝,承继光绪,兼祧同治(载淳,是慈禧亲生子,载湉的姨兄弟)。我入宫后的两天内,光绪与慈禧相继去世。十二月初二,我登极为皇帝——清朝的第十代,也是末一代的皇帝,年号宣统。宣统三年辛亥革命爆发,我退了位。

      我的记忆是从退位时才开始的。但是,叙述我的前半生,如果先从我的祖父和我的老家醇王府说起,事情就更清楚些。

      醇王府,在北京曾占据过三处地方。咸丰十年,十九岁的醇郡王奕“皇帝发祥地”又称为“潜龙邸”的地方须升为宫殿,或者空闲起来,或者仿雍王府(雍正皇帝即位前住的)改为雍和宫的办法,改成庙宇,供养菩萨。为了腾出这座“潜龙邸”,慈禧太后把什刹后海的一座贝子府赏给了醇王,拨出了十六万两银子重加修缮。这是第二座醇王府,也就是被一些人惯称为“北府”的那个地方。我做了皇帝之后,我父亲做了监国摄政王,这比以前更加了一层搬家的理由。由此,隆裕太后(光绪的皇后,慈禧太后和我祖母的侄女)决定给我父亲建造一座全新的王府,这第三座府邸地址选定在西苑三海(即南海)的集灵囿紫光阁一带。正在大兴土木之际,武昌起义引起了风暴,于是醇王府的三修府邸、两度“潜龙”、一朝摄政的家世,也就和清朝历史一起告终。

      在清朝后的黑暗的年代里,慈禧太后给醇王府造成了荣华富贵,醇王一家给慈禧太后做了半世纪的忠仆。我的祖父更为她效忠了一生。

“玉牒”来看,醇贤亲王奕“恩典”,可是在咸丰帝死后那半年间,也就是慈禧太后的尊号刚出现的那几个月间,他忽然接二连三地得到了这一大堆头衔:正黄旗汉军都统、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御前大臣、后扈大臣、管理善扑事务、署理奉宸苑事务、管理正黄旗新旧营房事务、管理火枪营事务、管理神机营事务……这一年,他只有二十一岁。一个二十一岁的青年,能出这样大的风头,当然,这是由于摊上了一个好亲戚,妻子的姐姐当上了皇太后。但是事情也并不如此简单。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一天,王府里演戏,演到“铡美案”后一场,陈士美被包龙图的铡刀压得鲜血淋漓的时候,年幼的六叔载洵吓得坐地大哭,我祖父立即声色俱厉地当众喝道:“太不像话!想我二十一岁时就亲手拿过肃顺,像你这样,将来还能担当得起国家大事吗?”原来,拿肃顺这件事才是他的事业的真正起点。

“驾崩”,八位顾命王大臣按照遗命,扶载淳就位,定年号为祺祥,同时也就把朝政抓在手里,发号施令起来。

“人才”,后来替清朝出力镇压了太平天国的汉族大地主曾国藩、左宗棠之流,原就是由他推荐提拔的。因为他重用了汉人,受他排挤的贵族们对他极其嫉恨。有人说他在太平军声势盛的时期,连纳贿勒索也仅以旗人为对象。又说他为人凶狠残暴,专权跋扈,对待异己手腕狠毒,以致结怨内外,种下祸根。其实,肃顺遭到杀身之祸,根本的原因,就是由于他是取得朝廷实权的这个集团的主宰,而这个集团正对当时新形成的一个势力采取排斥的态度,换句话说,他们没有认清楚在北京正和洋人打交道的恭亲王这时已经有了什么力量。恭亲王奕,在咸丰朝本来不是个很得意的人物。咸丰把奕丢在北京去办议和这件苦差事,却给奕造成了机遇。奕代表朝廷和英法联军办了议和,接受了空前辱国丧权的《北京条约》,颇受到洋人的信任。这位得到洋人支持的“皇叔”,岂肯甘居在肃顺这班人之下。再加上素来忌恨肃顺的王公大臣的怂恿,恭亲王于是跃跃欲试了。正在这时,忽然有人秘密地从热河离宫带来了两位太后的懿旨。

“留守责任重大”的“上谕”没堵住他,他已跑到热河来了,肃顺忙用叔嫂不通问的礼法阻他和太后们会见,但是在慈禧的第二步安排下,这次阻拦又告失败。这又有几种传说。一种说法是恭亲王化装成“萨满”(经常进宫祭神的满族巫婆)进去的。一种说法是恭亲王直接将了肃顺一军,说既然叔嫂见面不妥,就请你在场守着好了,肃顺一时脸上下不来,只好不再阻拦。还有一个说法是恭亲王祭拜咸丰灵位时,慈禧太后让安德海送一碗面赏给恭亲王吃,碗底下却藏着一张纸条,这就是慈禧给奕的阴谋计策。总之,什么奇怪的传说都有,但是人们却都没注意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便是我的祖父祖母当时也在热河,慈禧做了太后,和自己妹妹见面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这个通讯员比什么太监、饭碗等自然更加靠得住。不管哪个传说可靠,反正恭亲王和太后们把一切都商议好了。这个商议的内幕虽然无案可查,但是从后来的事件发展上看,一切也就很明白:太后们回到北京,封奕为议政王,八个“顾命王大臣”全部逮捕。两个亲王赐自尽,肃顺砍了头,其余的充军的充军,监禁的监禁。同时,载淳的年号改为“同治”,意思两太后一同治政,从此开始了同光两代四十七年垂帘听政的历史(也开始有了“洋枪队”去打太平军,有了洋务派,有了“宁赠友邦不与家奴”的一套政策)。我的祖父在这场政变中,为慈禧建立的功勋是捉拿了肃顺——那时他奉命护送“梓宫”(咸丰的棺材)正走到半壁店。“半壁店拿肃顺”这出戏,给我祖父带来了前面所说的那一串头衔。

      同治三年,奕“加亲王衔”的荣誉,同治十一年正式晋封为亲王。同治十三年,同治皇帝去世,光绪皇帝即位,他又被赐亲王“世袭罔替”,意思是子孙世代可以承袭王爵,而不必按例降袭。在光绪朝,恭亲王曾几度失宠,但醇亲王受到的慈禧太后的恩典却是有增无已,极尽人世之显赫。

      然而,醇亲王对于这些恩荣和自己的处境,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呢?

“福禄重重增福禄,恩光辈辈受恩光”。当时从这一条上看,觉得祖父似乎是心满意足的。但我现在却另有一种看法,甚至连前面说到的那个看戏训子的举动,我看都是另有用意。

      如果说,二十一岁的醇郡王缺乏阅历,对于难于见面的懿贵妃是无从了解的话,那么,经历了同治朝十三年的醇亲王,就该对于当了太后的姻姊有了足够见识了。特别是关于同治帝后之死,醇亲王身为宗室亲贵,必定是比外人知之尤详、感之尤深的。

“痘内陷”的病变,抢救无术而死。事情经过是这样:有一天,同治的皇后去养心殿探病,在同治床前说起了婆婆又为了什么事责骂了她,失声哭泣。同治劝她忍受着,说将来会有出头的日子。不料这些话都被慈禧听了去。原来慈禧早已不喜欢这个儿媳,对儿子和媳妇早设下了监视的耳目。这天她听说皇后去探视同治,就亲自来到养心殿东暖阁外,偷听儿子和媳妇的谈话。这对小夫妻万没料到几句私房话竟闯下滔天大祸,只见慈禧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把抓住皇后的头发,举手就打,并且叫内廷准备棍杖伺候。同治目睹这幕惨剧,立刻昏厥过去。虽然慈禧因此没有对皇后用刑,可是把同治病危责任全部安到皇后的头上。同治死后,慈禧下令不许送饭给皇后吃,两个月后,皇后也死了。皇后死后,慈禧的怒气不消,把皇后的父亲崇绮的侍郎也革掉了。第二年,有个多事的御史上了一个奏折,说外边传说很多,有说皇后死于悲病过度,有说死于绝粟,总之,节烈如此,应当表彰,赐以美谥云云。结果皇后的谥法没有争到,这位御史把自己的官也丢了。

“碰头痛哭,昏迷伏地,掖之不能起……”

“尸谏”为同治争嗣,也没有改变她的主意,只不过许了一个愿,说新皇帝得了儿子,就过继给同治。当时一位侍读学士的后人,也是我家一位世交,给我转述过那次御前会议情形,说那天东太后没在场,只有西太后一人,对那些跪着的王公大臣们说:“我们姐儿俩全商议好了,挑个年岁大点儿的,我们姐儿俩也不愿意。”连能克制她一点的东太后也没出来表示意见,别人自然明白,无论是“尸谏”,还是痛哭昏迷,都已是无用的了。

“亲王双俸”,“紫禁城内乘坐四人轿”。后来恭亲王失宠,革掉了议政王,慈禧太后命军机大臣们今后凡有重大政务要先和醇亲王商议,这等于给了他比过去更高的职务。按例,男子结婚便算成年,光绪结了婚,太后理应要归政,这本是慈禧不情愿的事,就在光绪大婚之前,由奕“训政”。清朝创建新式的海军,奕接受了这个重任,海军初成之后,他要代表太后去海上检阅,偏要拉着一位太监同去,因为这位李莲英大总管是太后的心腹之人。太后赐他夫妇坐杏黄轿,他一次没敢坐进去。有意思的是,他在光绪二年写了一个奏折,控告一个还没有对象的被告,说是将来可能有人由于他的身份,要援引明朝的某些例,想给他加上什么尊崇,如果有这样的事,就该把倡议人视为小人。他还要求把这奏折存在宫里,以便对付未来的那种小人。过了十几年之后,果然有个吴大澂被他说中了,太后也果然拿出他的奏折来训斥了吴大澂。有人猜测这个奏折是在太后的授意下由我祖父补写的。如果这个猜测属实的话,那么,给我祖父造成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奴才杀老祖宗的这只马”,她立刻大怒道:“我杀你一家子!”就叫人把这个太监拉了出去活活打死了。慈禧很爱惜自己的头发,给她梳头的某太监有一次在篦子上找到一根头发,不由得心里发慌,想悄悄把这根头发藏起来,不料被慈禧从镜子里看到了,问他干什么,他越是心慌越回答不上来,这也惹恼了慈禧,一声令下,这位太监也是立毙杖下。掌嘴、打屁股,这几乎是家常便饭。伺候过慈禧的太监都说过,除了李莲英之外,谁轮着在老佛爷的跟前站班,谁就提心吊胆。慈禧年岁渐老,有了颜面肌抽搐的毛病,她不愿意人家看见。有个太监大概是多瞧了一眼,她立刻问:“你瞧什么?”太监没答上来,就挨了几十大板。别的太监知道了,站班时老是不敢抬头,她又火了:“你低头干什么?”这太监无法回答,于是也挨了几十大板。还有一回,慈禧问一个太监天气怎么样,这个乡音未变的太监说:“今儿个天气生冷生冷的。”慈禧对这个“生冷生冷”听着不顺耳,也叫人给这太监一顿板子。除了太监,宫女也常挨打。

“交部议处”,这都是《东华录》上有案可查的。我祖父真是为西太后尽忠一世,他逝世那年(农历一八九〇年)也正好颐和园完工。但他死后不久,他首创的所谓海军也就惨败于甲午之役。花了几千万两白银所建造的船只,除了颐和园的那个石舫,大概也没剩下别的了。

“财也大,产也大,后来子孙祸也大;若问此理是若何?子孙钱多胆也大,天样大事都不怕,不丧身家不肯罢。”问题不在钱财,而是怕招灾惹祸。他用“退省斋”给新盖的书斋命名,在书斋里条案正中摆着的“欹器”(一种铜器,水半满则器平衡,水全满则倾斜而水溢出)上刻着“满招损谦受益”的铭言,他把自己正房命名为“思谦堂”,等等,无一不带着自我表白的心理痕迹(这种心理更特别反映在他的演戏活动上。当时满族贵族世家普遍有在家里自己演戏的风尚。我祖父晚年自己爱演的是郭子仪的戏,有一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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