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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北鬼三郎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ISBN9787559856470
出版时间2023-03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88元
货号29523674
上书时间2024-10-22
北鬼故乡行纪(代跋)
2018年7月26日下午,暑假旅行中的我和家人,在位于富山县的黑部宇奈月温泉驿下了新干线火车,随后搭乘了“お肌よろこぶ濁り湯の宿金太郎温泉”的接送班车,入住金太郎温泉酒店,这是一家位于富山县鱼津市的温泉酒店。造访鱼津,是因为这里是北鬼三郎的故乡。
北鬼三郎因写了一部《大清宪法案》而引起我的关注,我从其母校中央大学所藏的文献中得知,他是富山县下新川郡鱼津町大字东小路29番地的庶族出身。明治时代的鱼津町,即今天的鱼津市。我在网上得知,鱼津市至今还有一个“東小路バス”,这是与他的出生地相近的一个信息了。我还从《鱼津市史》一书得知,在20世纪前半叶,鱼津发生过多次火灾,市政府曾经将被废弃的墓碑搜集到一处,建立了一处墓地公园。另外,通过网络查询,得知鱼津有一个市立图书馆,那里或许也保存了北鬼三郎的文献。鱼津之行,我希望能走访这些地方,一则看看在其故土是否还保存了他的文献,二则希望在其出生、成长的地方走一走,感受一下这方山水人情,以加深对他的理解。
我之所以选择金太郎温泉酒店,是因为日本的温泉大都不允许太小的孩子进入(如位于京都北郊的鞍马温泉,就规定四岁以下的孩子不得入内),而这家温泉则在网页上明确标注,欢迎大人带着小朋友泡温泉。如此,两岁多的儿子也能一同泡温泉,实在是再好不过。
黑部宇奈月温泉驿位于黑部市,但离位于鱼津的金太郎温泉也只有十多分钟车程。一离开车站,便感觉车子在不断往高处行驶,两旁一派田园风光,水稻已经抽穗,随风轻摇。司机是一位稍微上了年纪的大爷,一边开车一边介绍“金太郎”这个酒店名称的由来。原来,这是该酒店前社长的创意。日本民间传说中有金太郎,长得非常健壮,成为武士。老社长以此为酒店名,希望来这里泡过温泉的孩子,能像金太郎一样健康成长。我听了恍然大悟,总算明白这家酒店为了独树一帜欢迎小孩入住的良苦用心。胡适说,辨别一个地方的文野,要看的,就是这个地方的人们对待小孩子的态度。按照这一标准,金太郎温泉的存在足以说明,北鬼三郎是出生于文明之地了。
在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工作人员问我:“您明天需要出行吗?”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我还是告诉他,我想去一个叫作“東小路バス”的地方和市立图书馆,并且,听说鱼津有一个墓地公园,我也想去看看。没有想到,他马上帮我在网上搜寻,并打印了“東小路バス”和市立图书馆的地图。至于墓地公园,他的搜索结果跟我一样,没有找到。他还问我,要不要代订的士?我想,带着孩子们一起出行,还是有个的士比较好,于是请他帮忙订了次日上午九点的的士。
这时有一位中国籍的女职员过来,送我们进入房间,热心介绍酒店各种设施的使用方法,还帮我们预定了晚上的“家族式温泉”。据她介绍,鱼津的公共交通不方便,她上下班都自己驾车,的士很少,基本靠预定,如果没有预定,可能就用不到车。我这才明白,前台工作人员为何要询问我是否有出行计划,是否需要代订车。
我们入住的是441房。进去了之后才知道,是一个套房,内外两间,各有20平方米的样子,另外有洗脸间、卫生间和浴室,浴室里有一个豪华的浴盆。里间洋式,有两张单人床。外间铺满榻榻米,一面墙上有电视,房子中间是一张宽大的矮几,临窗有一小桌,桌旁有两张沙发凳。如此宽敞的房间,与此前一周在东京所住酒店的逼仄(全房只有17平方米)形成鲜明对比,孩子们高兴地欢呼起来。
不到六点,一位年长的妇女敲门进来,在外间那张矮几上为我们布置晚餐,首先问明孩子们坐哪里,原来,孩子的食物和大人的食物不同。实行传统的分食办法,大小食具,摆满一大桌。烹饪精致,摆盘讲究,妻子叹为观止。我尤为注意的,是其生鱼片较他处肥美。难怪石川祯浩老师说,即使仅仅是为了吃一顿鱼料理,也值得到鱼津一游。品味着鱼津美食,我暗想,北鬼三郎当年背井离乡,客居东京,肯定会时常思念家乡的山水和鲜鱼吧。
27日早餐后,全家搭乘预约好的的士,前往“東小路バス”。沿途有农田的地方颇多,而“東小路バス”一带则一派城镇风光,道路宽敞,楼宇不甚高。
我在网上查阅的时候,“東小路バス”是一个“バスターミナル”。“ターミナル”源自英语terminal,有枢纽站的意思,“バスターミナル”意即巴士枢纽。以我的经验,称为巴士枢纽的地方,会有一个很大的场地,很多处巴士搭乘口,以方便人们搭乘不同的巴士,车流如织,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是,东小路这个“バスターミナル”则只有一块孤零零的指示牌,仔细看看,只有两种巴士经过此地。一种是“魚津市民バス市街巡回ルート”,一种是“地鉄バス”。两种车的班次都不多,并且,只有“地鉄バス”的这一站叫作“東小路”,“魚津市民バス市街巡回ルート”的这一站叫作“信金本店前”。所谓“信金本店”,指的是站牌旁边的“にいかわ信用金庫”。
在这家银行的外墙上,钉有一块小小的牌子,说明此地何以曾经叫作“东小路”。据此可知,鱼津城早已消失,只留下了一个叫作“魚津城迹”的地名。“魚津城迹”离“東小路バス”只有400米,步行五分钟即到,看来东小路确实位于古鱼津城下。东小路在古时只住了十户人家,他们的身份,是“町奉行付き足軽”,意为在町(当指鱼津城)里有公干的武士。“足軽”是武士的下层。
虽然这一带就是东小路,但是,我能找到的东小路的痕迹,除了那块“東小路バス”的车牌,就只有这块“旧町名の由来”牌子了。孩子们有点奇怪,老爸为什么带他们来这里,转来转去,一点游乐设备都没有。于是,我宣布,我们今天是要去海滨公园玩的,那里有一个水族馆,还有一个“海市蜃楼游乐场”(ミラージュランド),海报上说,这是“とやまのゆうえんち”(富山的游乐场),不仅仅是鱼津的哟。不过,在此之前,先要陪我去鱼津市图书馆。
在前往图书馆的途中,经过“電鉄魚津駅”,注意到可以从这里乘坐“魚津市民バス市街巡回ルート”中的“東回り”(还有一条线路是“西回り”)去海滨公园(准确的名称应该是“魚津総合公園”),而“地鉄バス”则在下午5点有一班车经过金太郎温泉。
从“電鉄魚津駅”沿着铁路的方向往北再走几分钟,便到了鱼津市立图书馆。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我,好几人帮我调查,并要了我的电子邮箱,告诉我,不论能否找到北鬼三郎的资料,今天下午三点都会给我写信。
离开图书馆,我们搭乘巴士前往“魚津総合公園”。孩子们感兴趣的是海水泳池,我有兴味的是摩天轮(“大観覧車”)。因为从摩天轮的顶上,可以俯瞰富山湾全景和鱼津市全貌,深刻领会到鱼津背山面海的地理特征。让我印象深刻的另一点,是鱼津市区并不大,四处阡陌相连,水稻的绿色与海水的蓝色辉映成趣。今日尚且如此,在北鬼三郎的年代,农业的底色应该更浓吧。
下午三点多,我打开电子邮箱,看到了市立图书馆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件(初道ゆかり执笔),告诉我,馆内没有收藏北鬼三郎的文献;他们调查了1972年的电话簿,此时已无姓北鬼的人;他们调查了鱼津1964年版的住宅地图,此时已无姓北鬼的人家;东小路这个地名,即今日的双叶町。我只是到他们工作的图书馆查询有无北鬼三郎的文献,他们完全可以告诉我无收藏即可,却大费周章查询电话簿和住宅地图等文献,着实令人感动。
四点多,我们离开公园,搭巴士到“電鉄魚津駅”,但却未能赶上到金太郎温泉的巴士。临时决定坐电车到“電鉄黒部駅”,从那里转巴士回酒店。
电车走了几站之后,我们才发现坐反了方向,匆匆下车之际,司机拦住了我们,问明缘由之后,邀请我们再次登车,理由是,这个车站太小,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等车不安全。于是,按照司机的指点,坐到“滑川駅”下车,刚好,对向开来的电车到了,司机特意向对面的司机交代了几句,才请我们上车。
换车之后,考虑到已无法赶上“電鉄黒部駅”的巴士,而昨天在“宇奈月温泉駅”的广场上看到有等客的的士,临时决定坐到“宇奈月温泉駅”。车到“電鉄黒部駅”,司机专门跑来问:“请问你们要到哪里,如果是要到電鉄黒部,这就到了。”当我告诉他,我们想坐到“宇奈月温泉駅”,他乃回到驾驶室,继续前行。到了“宇奈月温泉駅”,我掏出零钱包,准备补车资,但司机却大手一挥:“就这样下车吧。”连我们先前买的车票也没有收。
在车上,一位老太太对着我伸出两个手指头,我想她肯定是想问我,我是不是有两个孩子。我对她点点头,她朝我竖起大拇指。
在“宇奈月温泉駅”一同下车的一位男士,边走边问我是否要转新干线,显然是想带我们前往新干线车站。
虽然坐错车后有些手忙脚乱,但却因此而深入领略了富山的风土人情,亦一乐事也。
六点多回到宾馆后,请工作人员约了一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的士,计划探访一个叫作“宫津灵园”的墓地公园。我曾经幻想,到鱼津后能找到在《鱼津市史》里提到的那个墓地公园,但没有结果,宫津灵园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项。
28日,晨四时半起,再度上网查询,发现宫津灵园是一个今日尚在营业的新墓地公园,不太可能是我在《鱼津市史》中所见墓地公园,乃决定不去此地,而再次探访东小路。
五点五十分下楼,的士已到,司机是一位中年男性。说明去处,即驱车前往。对于“東小路”,司机拿不准应该念作“ひがしこうじ”还是“ひがししょうじ”。
临结账,司机问:“您来此地,是要赶什么巴士吗?”
我说:“不是。只是我的研究对象北鬼三郎出生于东小路29番地,想来附近看看。”并向他展示《大清宪法案》的书影。
听我这么一说,他乃停止结账,拿起手机与公司联系,说有这么一个客人,远道而来,想找东小路29番地,请帮忙查一下。
过了一会,又跟我说,公司事务室就在附近,他们查询需要时间,不妨先到事务室一坐。及至,有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在热心帮忙查询,忙乎了半个多小时,无结果。(后来从发票上得知,这家公司叫作“金阁自动车商会”,位于鱼津市本町2-14-18。)
女士说:“这附近住了一位老教师,或许知道东小路29番地在何处,但现在太早,不能打电话。”
又说:“我们所在的这里,应该就是东小路之所在,但何处是29番地,则无法确定。”
后,决定由司机带我在附近看看,送我回宾馆。
上车后,很快转回到有“東小路バス”牌子的那条路。司机说,东小路是个很小的地方,并且,几十年前,因城市建设的需要,将以前的建筑全部推倒,重新扩修马路,房屋也全是新建,因此,即使那位老师能指认何处是29番地,也看不到北鬼三郎出生时的街景。
司机说的是实情。我也从相关书籍了解到,在北鬼三郎去世之后,鱼津遭遇过几次大火,建筑多次被烧为灰烬,市政建设者曾经在灾后将抛洒各处的墓碑搜集一处,建成了一座墓地公园。因为考虑到这个墓地公园里可能有北鬼的墓碑,因此我很想一探究竟。至于北鬼三郎出生时的街道风貌,我来鱼津前已深知不可能见到。
对我而言,虽然墓地公园未能找到,但是,到他出生时的城镇走一走,感受一下这一方山水,感受一下这一方人情,于愿已足。在这方面,可以说已完全达成目的。经此次探访,我切身体认到,鱼津背山临海,土壤肥沃,鱼虾鲜美,居民热情淳朴,古道热肠。我知道,北鬼生在一个好地方了。
回宾馆的路上,司机一再说,今天有幸得知北鬼旧事,非常开心。临下车,还一定要抹去零头,车资2220日元,只收2000日元,说少收零头,是他的一片心意。
我很愉快地接受了他的这一片心意。
2018年7月29日草于京都北郊岩仓
2021年1月6日修改于武昌桂子山
选自[日]北鬼三郎《大清宪法案》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3年3月
本书为日本学者研究清末宪法的学术作品。作者在清末起草了一部《大清宪法》,共10章,76条。按照宪法草案的结构顺序,北鬼三郎给每一条都注明所参考的对象,并加上或长或短的法理说明,法律叙事皆植根于晚清的衰变,从多个面向剖析晚清中国动荡不安的历史剧变。《大清宪法案》出版后,在中国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不仅成为清末制宪官员的囊中书,而且还成为民初修宪者设计国家体制时的理论依据。本书可作为清末民初政治史、法律史等方面研究的重要参考,也可见当时中日学术交流的情况。
本书为日本学者研究清末宪法的学术作品。作者在清末起草了一部《大清宪法》,共10章,76条。按照宪法草案的结构顺序,北鬼三郎给每一条都注明所参考的对象,并加上或长或短的法理说明,法律叙事皆植根于晚清的衰变,从多个面向剖析晚清中国动荡不安的历史剧变。《大清宪法案》出版后,在中国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不仅成为清末制宪官员的囊中书,而且还成为民初修宪者设计国家体制时的理论依据。本书可作为清末民初政治史、法律史等方面研究的重要参考,也可见当时中日学术交流的情况。
作者
北鬼三郎,1904年毕业于东京法学院,1912年病逝,著有《大清宪法案》。
译者
彭剑,1975年生,湖南人,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教授,从事辛亥前后的史事研究,著有《钦定、协定与民定:清季制宪研究》。
《大清宪法案》
立宪预备上谕
立宪继述上谕
例言
《大清宪法案》目次
《大清宪法案》正文
《大清宪法案》法理说明
译者附录
附录一 《大清宪此(法)案》(书评之一)
附录二 《大清宪法案》(书评之二)
附录三 节译日人所著《大清宪法案》
附录四 李景铭节译之《大清宪法案》残件
附录五 《清国中央集权问题》
附录六 《中国中央官制改革案》
附录七 读北鬼氏《中国中央官制改革案》书后
附录八 《清国新内阁官制之公布》
北鬼故乡行纪(代跋)
致谢
本书为日本学者研究清末宪法的学术作品。作者在清末起草了一部《大清宪法》,共10章,76条。按照宪法草案的结构顺序,北鬼三郎给每一条都注明所参考的对象,并加上或长或短的法理说明,法律叙事皆植根于晚清的衰变,从多个面向剖析晚清中国动荡不安的历史剧变。《大清宪法案》出版后,在中国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不仅成为清末制宪官员的囊中书,而且还成为民初修宪者设计国家体制时的理论依据。本书可作为清末民初政治史、法律史等方面研究的重要参考,也可见当时中日学术交流的情况。
作者
北鬼三郎,1904年毕业于东京法学院,1912年病逝,著有《大清宪法案》。
译者
彭剑,1975年生,湖南人,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教授,从事辛亥前后的史事研究,著有《钦定、协定与民定:清季制宪研究》。
《大清宪法案》的写作动机猜测
一个日本人,为何会写一部与中国宪法相关的书籍?俞江曾经认为北鬼三郎是因为受清廷委托而写《大清宪法案》,但当看到《大清宪法案》例言条的时候,他放弃了这一说法。这一条例言写道:“本书是我数年来私下研究的一个问题,与将于宣统八年(明治四十九年)宣布的清国宪法没有直接关系,唯借清国为题材,作为钻研学问之一端而已。”俞江之所以一度认为北鬼氏是受了清政府的委托,大概是因为他认为北鬼氏是一个著名宪法学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北鬼氏实在算不得著名宪法学家。即使清政府要委托一个日本学者来制定宪法草案,那也应该请一个著名的学者才对,怎么会找一个没有名望的人来为帝国起草宪法呢?因此,北鬼三郎确实不是因为受清廷委托而写《大清宪法案》。
那么,他写作此书的动机究竟何在?是不是像他在例言条中所言,纯粹出于钻研学问的目的?《大清宪法案》初稿完成于1908年2月,正式出版于1909年6月,为何在二者中间还有一份手抄的《大清宪法案理由书》?并且,《大清宪法案理由书》为什么后出现在中国?联系这些问题,我们就会意识到,其写作动机,似乎不会如此简单。
《大清宪法案理由书》的《例言》后一句值得注意:“兹届临近完工,谨祝阁下身体健康,且特表敬意。”
这一句提示我们,在初稿完成之后,北鬼三郎之所以要制作这么一份手抄本,乃是为了送给某一个人。那么,他特表敬意的这位“阁下”会是谁?考虑到书稿是关于中国的,并且书稿后流落到了中国,笔者目前倾向认为,北鬼三郎是将手抄本送给了一个中国人。这一猜测,可以从《大清宪法案理由书》与《大清宪法案》的一点细微差别得到印证:《大清宪法案理由书》中几乎没有照顾日本人阅读习惯的表达,而《大清宪法案》则加上了许多这种表达。《大清宪法案》在日本出版,主要面对的是日本读者,故在行文中特意加上有助于日本人理解的表达(如在中国官署名称后面加一个注释,告诉读者,这个官署相当于日本的什么官署;又如,在光绪某某年之后加一个注释,告诉读者,相当于明治某某年之类),《大清宪法案理由书》没有这种情况,正好说明在北鬼三郎心中,它的读者对于书中的内容不存在跨文化的难度,能轻松理解。如此,《大清宪法案理由书》应该是被送给了一个中国人。
那么,会是谁?
如前所述,手抄本的第二册上显示,它是容庚在1928年送给燕京大学图书馆的。受其影响,笔者曾经怀疑是不是送给了容庚的先辈,因而成了容氏家藏。但是,经查,容庚的祖辈、父辈并不显达,似无缘接受北鬼氏的“敬意”。此书很有可能并非容氏家藏,而只是因为容庚喜欢收藏古物,在市场上看到此书,顺手购得,捐赠给自己任职的燕京大学了。
北鬼三郎等不及正式出版,花费心血手抄书稿送人,受书者应该不会是等闲之辈。1908年秋天,在日本的中国官员中,与制宪问题为相关的,当系李家驹。李家驹原本是中国驻日大使。1907年,清政府派遣三个大臣分别前往日本、英国、德国考察宪政,受命前往日本考察的是达寿。但是,尚未考察完毕,达寿就因故回国,继续考察的使命落到了李家驹的头上。李家驹的考察工作,是在1909年完成的。宪政编查馆在宣统元年(1909)八月奏派李家驹为本馆提调的时候说他“新由日本考察宪政回国”。手抄本完成的时候,李家驹正在东京。因此,《大清宪法案理由书》送给李家驹的可能性比较大。
很有可能,李家驹接受了北鬼氏的馈赠,并且带回了中国,然后在某个时间因某种原因,书稿流落到了市场上,后被容庚发现,购买了下来,写上“民国十七年三月赠燕京大学图书馆保存”,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自己的图章,送给了燕京大学图书馆。
如此推测,似乎很圆满,但是没有证据,只能是推测而已。
不过,从北鬼三郎将书稿手抄一份送人,还对受赠者恭恭敬敬地说“特表敬意”来看,他写作此书的动机,应该不仅仅是“钻研学问”。在钻研学问的同时,他似乎也希望引起中国高层的关注。
并且,他如果要送给中国高层官员,还是可以找得到门径的。据1899年发行的《东京法学院大学学制一览》(其时北鬼三郎在学),在该校任教的学者中,有穗积八束、冈田朝太郎等人。1905年五大臣出洋考察政治到日本的时候,穗积八束曾经给考察大臣载泽等人介绍日本宪法;数年后,达寿和李家驹在日本考察的时候,穗积八束是负责给他们讲解日本宪法的重要的日本学者之一。至于冈田朝太郎,则从1906年起受聘于清政府,任职于修订法律馆等机构,1911年,奉命起草宪法期间,汪荣宝曾经向冈田请教有关问题。另外,前已述及,北鬼三郎在1906年曾作为来宾参加东京法学院大学的毕业典礼,这次毕业的人中,有一个中国人高种,《卒业式》,《法学新报》第16卷第8号,明治三十九年8月1日发行,第96页。此人从1907年起任职于宪政编查馆。老师和学弟,都是可以借力的重要资源。并且,那次毕业典礼的来宾中,还有很多校友和政界高官等,说明北鬼氏至少是有机会认识这些人的,而这也可能成为他将手抄稿送给中国某位“阁下”的渠道。
选自[日]北鬼三郎《大清宪法案》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3年3月
著者发议论的时候论理颇为敏锐,能证明著者头脑明晰的地方不少。若更进一步涉猎外国名著,将来的造诣当不可限量。
《国家学会杂志》第23卷第9号,明治四十二年(1909)
饭后三时到宪政编查馆,达侍郎见示日本北鬼学士三郎所著《大清宪法案》,浏览一过,觉其精实,请得借归细读之。六时顷回寓,阅北鬼氏宪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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