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的奇幻补习班

文学是一切想象的启蒙
已故的前苹果科技执行长史蒂夫·乔布斯（SteveJobs）在一九八五年离开苹果公司后，开创了另一家计算机公司NeXT，而在他发表的部NeXT计算机里，他放进了牛津版的《莎士比亚全集》，可说是电子书的滥觞。乔布斯曾说：“我喜欢站在人文与科技的交会口。”或许，这就是他能不时创新思考、并屡屡出众人意料的原因。
我不敢说每一个喜爱阅读文学的人都能成为充满创意的人才，但实际上，文学作品往往能给人意想不到的启发。我毋须举出某位大人物受了某本书的启发，而促使他走上某条不凡的路，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的经验，不管是《西游记》、《波西·杰克森》（PercyJackson ）或《海贼王》（One Piece ），都自有其足以启蒙某个思想的核心价值。
而其中引人入胜的，莫过于作家们以丰富的想象力，在文学作品里构筑出的那些如梦似幻、真假难辨的奇幻世界。无论是“火焰山”还是“伟大的航路”，只要我们展开书卷，任由想象驰骋，便能恣意遨游其间，丝毫不受时空的限制。
的限制是我们的心灵。如果我们惯于看见、听见平常的事物，如果我们总是一味接受别人的说法，如果我们不懂得质疑眼前所有的一切，那么我们的心灵就会渐渐枯萎，让大脑成为贫乏想象力的俘虏，只能活在有限的人生里，那样一来就太可惜了。

　　除了怪医杜立德，中国历史上也有一个人懂得鸟语，而且他还是是孔子的弟子！
　　格列佛游记中记载了格列佛在小人国和巨人国的历险，而中国古代也有一部描写小人国和长人国的小说，你读过吗？
　　你知道安徒生童话《国王的新衣》有续集吗？
　　除了盖房子的三只小猪，在《动物农庄》里也住着三只小猪，但它们一改之前的童话印象，成了大反派！
　　爱神丘比特也曾被爱情迷昏了头，那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呢？

　　看懂了科学之后，前台湾清华大学校长刘炯朗带大家利用课余时间领略中外文学经典！
　　作者工科出身，却文学、历史、哲学、艺术等修养深厚，学贯中西，自称“深受西方影响的中国读书人”，倡导无目的地快乐读书，让学习的兴趣自由成长。
　　本书中，作者带领读者利用课余时间读中外文学经典，从《镜花缘》到《格列佛游记》，从安徒生童话到希腊神话，从契诃夫的短篇到荷马史诗，从庄子到黑泽明……天马行空，恣意挥洒，将一个个美妙的故事串联起来，带我们进入文学的奇幻世界。

　　刘炯朗
　　广东省中山县人，麻省理工学院电机博士，台湾著名教育家、科学家，2011年卡夫曼奖（Phil KaufmanAward）获得者，该奖项被认为是电子设计自动化界的诺贝尔奖。先后当选美国电子电机工程师学会院士、美国计算机协会（ACM）杰出会员。曾任教于麻省理工学院、伊利诺大学，于1998年出任台湾清华大学校长，2000年当选台湾中研院院士，2002年从台湾清华大学退休。近年悠游于写作、广播、演讲等领域，幽默的谈吐、丰富的学识及深厚的涵养深得学生及阅读大众的喜爱。

序　文学是一切想象的启蒙
星期一　走进文学的奇幻世界
《镜花缘》
《格列佛游记》
《杜立德医生的故事》
星期二　人生就浓缩在短篇里
安徒生童话：《国王的新衣》
与首饰有关的三则短篇小说
星期三　影射现实的成人寓言
《一九八四》
《动物农庄》
《老人与海》
星期四　梦见庄子
蝶梦
生与死
星期五　让我们来讲讲神话
荷马史诗与希腊神话
英文单字的神话起源
太阳其实很浪漫
星期六　改变历史的偶然
特洛伊战争
法国大革命
拿破仑与滑铁卢战役
星期日　电影与文学的交会
罗生门
神鬼交锋

　　除了怪医杜立德，中国历史上也有一个人懂得鸟语，而且他还是是孔子的弟子！
　　格列佛游记中记载了格列佛在小人国和巨人国的历险，而中国古代也有一部描写小人国和长人国的小说，你读过吗？
　　你知道安徒生童话《国王的新衣》有续集吗？
　　除了盖房子的三只小猪，在《动物农庄》里也住着三只小猪，但它们一改之前的童话印象，成了大反派！
　　爱神丘比特也曾被爱情迷昏了头，那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呢？

　　看懂了科学之后，前台湾清华大学校长刘炯朗带大家利用课余时间领略中外文学经典！
　　作者工科出身，却文学、历史、哲学、艺术等修养深厚，学贯中西，自称“深受西方影响的中国读书人”，倡导无目的地快乐读书，让学习的兴趣自由成长。
　　本书中，作者带领读者利用课余时间读中外文学经典，从《镜花缘》到《格列佛游记》，从安徒生童话到希腊神话，从契诃夫的短篇到荷马史诗，从庄子到黑泽明……天马行空，恣意挥洒，将一个个美妙的故事串联起来，带我们进入文学的奇幻世界。

　　刘炯朗
　　广东省中山县人，麻省理工学院电机博士，台湾著名教育家、科学家，2011年卡夫曼奖（Phil KaufmanAward）获得者，该奖项被认为是电子设计自动化界的诺贝尔奖。先后当选美国电子电机工程师学会院士、美国计算机协会（ACM）杰出会员。曾任教于麻省理工学院、伊利诺大学，于1998年出任台湾清华大学校长，2000年当选台湾中研院院士，2002年从台湾清华大学退休。近年悠游于写作、广播、演讲等领域，幽默的谈吐、丰富的学识及深厚的涵养深得学生及阅读大众的喜爱。

　　《镜花缘》
　　《镜花缘》是李汝珍写的小说。李汝珍生于乾隆二十八年（公元一七六三年），死于道光十年（公元一八三○年）。这本书描写了唐敖、林之洋和多九公三个人在海外旅行的经历，也透过滑稽和怪诞的故事，描写社会和人性。
　　君子国
　　唐敖、林之洋和多九公除到了“女儿国”、“巨人国”和“长人国”之外，他们还到了一个叫做“君子国”的地方。在未抵达“君子国”前，他们就听说“君子国”的人有好让不争的美好名声。“让”就是谦虚相让，“争”就是争夺和争执，“让”和“不争”正是君子的风范。可是，当他们到达“君子国”之后，请教当地的人“好让不争”这句话的意思时，他们都礼貌地不回答，也正是君子不愿意在人前炫耀的风范。唐敖等三个人一路走来，听到珠宝店里一位要买一副项链的顾客与老板的对话，顾客说：“这副项链真好看！我要买来送给我老婆。”老板说：“这项链的钻石和手工都有好些瑕疵，您得小心注意。”顾客说：“这些怎么算是瑕疵呢？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好的首饰，您开价多少呢？”老板说：“通常要卖一万元，您是老主顾，就算一万五好了。”顾客说：“一万五太少了吧？你还得靠做生意过日子的，两万元吧？”老板说：“一万五就足够了，既然您坚持，一万六吧！”顾客说：“一万六，我回去要被老婆骂我欺负生意人了，一万八您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通常买东西时的讲价还价，老板说货色好极了，漫天要价，顾客说货色太差、不好，落地还价，一来一往，老板减一点顾客加一点，后才成交。可是在君子国，老板很客气说东西不好，不该卖那么多的钱，客人说东西真好，您不要吃亏，收那么少的钱，老板要减价，客人要加价，这就是君子礼让，处处为他人着想的风范。其实，无论是贵和便宜、有瑕疵和完美、吃大亏和占小便宜都是相对的观念。我们觉得君子国的人买卖东西时完全违反常情，其实，那不也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大家都听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句成语，它的意思就是以小人卑劣的心态，去猜测品德高尚之人的想法。但是，为什么是君子的肚子呢？一个合理解释是来自“将军头上堪跑马，宰相肚里好撑船”这句话，表示一个人度量大的意思。不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从《左传》昭公二十八年里的一句话演变而来，它原来的说法和用意跟现在是有点不同的。春秋时期晋国的魏献子在位执政，大家对他的风评都很好。有一次，魏献子手底下的官员魏戊遇到一件棘手的官司，不知道如何处理，就把案子上呈给魏献子，告状的人脑筋灵活得很，马上送了一位歌女给魏献子，魏献子很喜欢她，正想把她收下来。魏戊知道了，赶快跟魏献子身边的两位大臣说：“魏献子的名声很好，这是贿赂，收不得，你们得劝劝他。”
　　当天晚上，魏献子请这两位大臣吃饭，这两位大臣一边吃饭、一边叹气，魏献子问他们为何叹气？他们说：“开始的时候，我们担心饭菜不够吃，所以叹气了；吃了一半，看到饭菜丰盛，才想到您请我们吃饭，怎会吃不饱呢？所以又叹气了；吃完了，我们想小人物的肚子，有吃饱的时候，希望君子的欲望，也一样会有满足的时候，所以又叹了一口气。”魏献子听懂了他们的用意，就把歌女遣送回去了，这就是“愿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这句话的出处，意思是：希望您的心，也像我们的肚子一样，能够知道满足。
　　在今天的社会，我们看到老百姓能够过着温饱的生活就很满足，可是，贪官污吏、奸商恶贾，他们的胃口倒是贪得无厌，这不也是“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的愿望吗？这句话演变下来，成为另外一个用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回到“君子国”的故事，贵和便宜、有瑕疵和完美、吃亏和占便宜、小人和君子，都是相反，但也可以是互换的观念。在日常生活或是科学里，有很多这种例子，都可总称为对偶的原理（Principleof Duality）。
　　举生活上的例子来说，在美国，开车司机坐在车的左前方，因此车子在街道上靠右边走，在多线道的路上，左边的线道是超车的线道，在十字路口，红灯可以右转；但是，在日本和香港，开车司机坐在车子的右前方，因此，车子在街道上靠左边走，在多线道的路上，右边的线道是超车的线道，在十字路口，红灯可以左转，在这里，左和右就是对偶，也因此可以是互换的观念。
　　在电机工程里，许多人都知道，电流和电压、电感和电容、串联和并联都是对偶的观念。在计算机科学的逻辑设计里，“booleanAND”和“booleanOR”是对偶的观念。从物理来看，电场和磁场、光波和光粒子也都是对偶的观念。从这些熟悉的对偶观念来看，“君子国”里人的行为，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劳民国与智佳国
　　唐敖一行三人接着到了“劳民国”。“劳民国”里的人面如黑墨，坐着也好，站着也好，甚至走路时也好，身体都是摇摆不停，唐敖说：“怪不得这个国家叫做‘劳民国’，每个人都好像举动浮躁，坐立不安，终日忙忙碌碌，这样操劳，不知道他们的平均寿命是多少？”见闻丰富的多九公回答说：“他们虽然忙碌，不过，劳动筋骨，并不操心，加上他们国家不产五谷，都吃水果蔬菜，煎炒烹调的东西都不入口，所以他们都很长寿。”
　　“劳民国”之后，他们又到“智佳国”。“智佳国”里每个人都打扮得很斯文，往来都是白发老者，没有看到年轻人。他们抵达那一天正是中秋节，大家在打灯谜，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拐弯抹角，咬文嚼字。唐敖看到一个灯谜，谜面是《滕王阁序》里的两句“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猜一药名。唐敖说答案就是“生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可不是陌生的地方吗？多九公给唐敖解释说，“智佳国”的人都喜欢学天文、数学，百般技艺无所不精，而且，争强好胜，勾心斗角，一定要出人头地，他们终日构思，久而久之，心血耗尽，不到三四十岁就已经很衰老了，所以，他们很少有长寿的人，刚刚我们看到的白发老者，其实都是少年、中年人而已。所以，那一带有一句话“劳民永寿，智佳短年”，就是说劳民国的人寿命很长，智佳国的人都很短命。其实，多运动少操心，多吃水果蔬菜，也正合乎现代医学的原则。
　　“劳民国”和“智佳国”的故事，指出劳力和劳心的区分。此外，大家都听过的一句话“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句话常被解释为劳心的人统治别人，劳力的人被别人统治，好像劳心的人是比较高的统治阶级，劳力的人是比较低的被统治阶级。其实，这样解释是断章取义，这句话出自《孟子?滕文公》，孟子讲社会上分工合作的道理，上下文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意思是劳心的人治理别人，劳力的人被别人治理；劳力的人养活别人，劳心的人靠别人养活。用现代企业管理的观点来看，劳心的人负责策略和人事，劳力的人负责技术和制造，可是，真正赚钱养活大家的，还是站在生产线前的工程师和操作员。在管理学上也有一句话：“一流的领导者知道怎样用别人的脑袋，二流的领导者知道怎样用别人的力气，三流的领导者只知道用自己的力气。”这也说明领导和分工的重要。
　　伯虑国
　　唐敖他们继续往前，到了一个叫做“伯虑国”的国家。那里的人走在路上都好像在打瞌睡，闭着眼睛慢吞吞地走，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唐敖问：“既然他们那么疲倦，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地睡觉？却要在外面乱跑？”多九公解释说：“有两句话：‘杞人忧天，伯虑愁眠’。”
　　“杞人忧天”这句成语，出自《列子?天瑞》篇，说在杞国有一个人，他担心天会塌下来，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所以，“杞人忧天”这句成语表示为了不必要的顾虑而忧心。
　　至于“伯虑愁眠”呢？“伯虑国”的人怕睡觉，因为他们担心，一旦睡觉，会一觉不醒，就没有命了。当他们身体实在支撑不住时，也只休息一下，不敢睡觉，终年昏昏沉沉，万一真的睡着了，家人就以为他死了，痛哭流涕，有人睡了几个月，醒过来了，大家就为他死里逃生庆贺，但是也有很多人是一睡不醒的，也就是睡到死了，因为他们终年不睡觉，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加上日夜焦愁，胸中郁闷，若睡着的话，精神涣散，油尽灯枯，就活不过来了。
　　我们常常听到今天许多学校里的年轻人，上网聊天、玩游戏，熬夜不睡觉；园区的工程师为了赶进度，不眠不休，的确要奉劝他们，不要当一个无缘无故忧心天会塌下来的杞国人，也不要做不睡觉的伯虑国人，昏昏沉沉，没有效率，也没有快乐和健康。李白有名的一首诗《将进酒》，其中有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讲得很好；另外一句“但愿长醉不复醒”，可千万不要当真。
　　
　　无继国
　　唐敖他们又到一个国家“无继国”，那里的人，不分男女，不会生育，因此也没有后代，但是，那里的人死了之后，尸体不会腐烂，过一百二十年又再活过来，活了又死，死了又活。对普通人来说，死是一个极限，所以在活着的时候，努力拼命追求荣华富贵，可是死神一到，万事成空。在“无继国”的人，他们知道活久了，就是要死，但是死了之后还会活过来，因此，活着的时候，名和利都是过眼烟云，更没有收聚财富传子传孙的必要，他们把活在世界上叫做“做梦”，把死去叫做“睡觉”，梦是虚幻的，睡觉还是会醒过来的。
　　假如我们创业开一家公司，不管成功、失败，还有机会再开一家公司；参加一场选举，不管当选、落选，还有机会再参加下一次选举；追求一位知心的伴侣，不管结果如何，还有机会再去找一位知心的人，那么，我们自然会把成败得失，看得很淡、很轻松。当然，在现实的生活里，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但是，相信第二个机会一定会为我们存在，也正是我们可以跟“无继国”的人民学习的地方。李白的《将进酒》里不是有一句“千金散尽还复来”吗？
　　后，让我为大家介绍一首歌，前面我讲到“伯虑国”的人，因为怕死，不敢睡觉，“无继国”的人，把活在世上叫做“做梦”，死去叫做“睡觉”，这让我想起美国十九世纪有名的作曲家福斯特（StephanFoster）的一首歌，歌名是“Beautiful Dreamer”，开头的几句是：
　　
　　Beautiful dreamer，wake unto me，
　　Starlight and dewdrops are waiting for thee；
　　Sounds of the rude world，heard in the day，
　　Lull’d by the moonlight have all pass’d away!
　　Beautiful dreamer，queen of my song，
　　List while I woo thee with soft melody；
　　Gone are the cares of life’s busy throng，
　　Beautiful dreamer，awake unto me!
　　
　　我将歌词用中文写出来，“dreamer”这个字，应该翻成“睡仙”，但是我翻成“催梦仙子”。
　　
　　美丽的催梦仙子，请来到我身旁，
　　星辉和露珠正在期待盼望，
　　白昼浊世的噪音，
　　在月光底下，悄悄地消散隐藏。
　　美丽的催梦仙子，我诗歌中的女皇，
　　请为我倾听，轻柔的乐章，
　　营营众生的挂虑，被遗忘，
　　美丽的催梦的仙子，伴我流连在梦乡。
　　
　　女儿国
　　《镜花缘》这本小说的时代背景，正是中国历史上的女皇帝武则天在位的时候，所以在《镜花缘》的故事里，你除了可以看到唐敖、林之洋和多九公三个人去了许多地方外，也会看到他们三个人在“女儿国”的经历。
　　他们到了“女儿国”，走在街上，看到老老少少穿的都是男装，而且身材瘦小，没有胡须，走路袅袅婷婷。唐敖说：“这些都是女人吧！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女人不做，却矫揉造作，充做男人呢？”多九公说：“她们何尝不也可以说，咱们放着好好的女人不做，却矫揉造作，充做男人呢？”他们又看到一个老太婆，头发用油擦得雪亮，梳一个盘龙髻，鬓旁插上珠翠，戴上金色的耳环，身穿紫红长衫，绿色的裙子，脚下三寸金莲，穿着大红绣鞋，十指尖尖在那里绣花，朝她正面一看，满脸脂粉，却留了长长的胡须，唐敖忍不住笑出来了，那个老太婆破口大骂：“你脸上有胡须，明明就是女人，为什么打扮成一个男人呢？你是在偷看老娘，还是想偷看男人呀？”
　　假如各位听得一头雾水的话，让我们回到我讲“君子国”时，讲到“对偶”的观念，例如便宜和昂贵、完美和瑕疵都是“对偶”可以互换的观念，男人和女人、男装和女装也正是“对偶”可以互换的观念。
　　他们一路走来，还看到许多女人遮遮掩掩娇羞的样子，抱着或拉着小孩，有些女人一脸胡子，有些把胡子拔掉，还有些把白胡子染成墨黑。林之洋带了许多胭脂香粉、珠花首饰到皇宫去，希望国王买些给他的妃嫔。国王三十岁左右，面白唇红，非常美丽，她一眼就看中了林之洋，要纳他为王妃。一群孔武有力的宫娥走过来，一面呼娘娘，一面预备香汤，为他洗澡，换上衫裙，头上挽了个髻，脸上擦粉，涂上口红，帮他戴上戒指、手镯。一个白须宫娥走到床前，跪下来说：“禀告娘娘，奉命穿耳。”四个宫娥把他按住，白须宫娥一针从耳垂刺过去，戴上耳环；接着，一个黑须宫娥拿着一匹白绫，跪下来说：“禀告娘娘，奉命缠足。”这才真是痛苦难耐，林之洋狂叫挣扎，还被保母用竹板打屁股。这样过了几个月，脚也缠好了，国王看到他面如桃花、腰如杨柳、眼含秋月、眉似远山，开心得不得了，正式行礼封林之洋为贵妃。不过，后来唐敖几个人找到机会，还是把林之洋给救出来了。
　　讲到这里，大家也许记得在《西游记》里，唐僧取经的路上，也到过一个“女儿国”，在第五十四回，唐僧师徒四人到了“西梁女国”，“西梁女国”只有女人没有男人，街上人人都是粉容娇面、绿鬓云鬟。“西梁女国”的女王看到唐僧满心欢喜，要把他留下来招赘入宫，唐僧说：“这可不成，我得赴西方取经。”女王说：“你留下来，让三个徒弟继续去取经就好了。”倒是孙悟空出了一个馊主意，让唐僧先答应留下来成亲，等女王和唐僧送他、猪八戒和沙僧上路西行时，他来使个定身法，让女王动弹不得，那么他们三个徒弟就可以护送唐僧继续去取经了。
　　书里描写女王和唐僧一起坐车，其中几句是：“同携素手，共坐龙车，女帝真情，圣僧假意。女帝真情，指望和谐同到老；圣僧假意，牢藏情意养元神。”不过，孙悟空的鬼主意，中间又出了一个转折，他们一行到了城外，忽然起了一阵怪风，唐僧又给琵琶洞的女妖摄走了。不过，后来还是平安无事，顺利往西行。
　　《西游记》里还交代了一个细节，“西梁女国”的人怎样传宗接代呢？原来那里有一条河“子母河”，人若喝了“子母河”的水，三日之后，到一个叫做“胎泉”的地方，在水中照一照，如果照到两个影子，那就是已经怀孕了。
　　《镜花缘》里的“女儿国”，《西游记》的“西梁女国”，都可以说是母权社会的例子。母权社会是指一个社会结构里的一家之主是母亲，她负起照顾家庭的责任，因为有了责任，也就有了权力，延伸而来，在社会上是由女性扮演领导的角色，权力和责任也都集中在女性身上。母权社会和父权社会是两个对偶的观念，在父权社会，权力和责任集中在男性身上，但是，按照许多人类考古学家的研究，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母权社会的例子，《大英百科全书》里记载，母权社会只是一个假想的社会结构而已。为什么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母权社会的出现呢？人类考古学家的论点是：，由于人体大脑的结构和荷尔蒙的分泌，男性有比较强的、主动和争夺的倾向；第二，男性身材和体力都比较强壮；第三，女性有生育、照顾儿女的责任和负担，因此，父权社会结构是很自然的社会结构。甚至，有些人类考古学家认为，应该完全接受这个纯先天的解释，所以，父权社会会一直延续下去。但是，一个比较开放的观点是：纯先天的生理因素，也许只能用来解释人类历史刚开始时的现象，因为，社会结构是慢慢在改变的，例如男女平权是现代的潮流，单亲家庭越来越多，很多单亲家庭是由母亲来领导和照顾，再加上交通的发达、信息的流通，家庭结构的改变导致社会结构的改变，所以，传统的父权社会结构也许会慢慢地改变。（当然，这只是人类考古学家纯粹从科学的观点来解释，为什么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里没有母权社会存在的事实。）
　　一定有人想问：“为什么你说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母权社会的存在？我们好像听过在印度南部、中国云南四川边境、非洲的几内亚比索，不是都有以母性为中心的社会结构吗？”
　　人类考古学家和社会学家对母权社会、母性为中心的社会和母系社会这几个观念的定义，是接近甚至是重叠的，母权或父权社会，是狭义的指在一个家庭里，母亲或父亲掌握统治管理的全权，也负起照顾保护家庭的全部责任。我们可以用过去在印度南部的奈亚族人的传统和习惯为例，指出以母性为中心和母系社会的一些特色，他们的婚姻制度是一妻多夫，丈夫的去留并没有严格的规范，一个家庭以母亲为首，还包括她所有的儿女，她所有女儿的儿女，她的兄弟姐妹的儿女，母亲的遗产会分给她的儿女和她女儿的儿女，母系社会的一个论点是，全世界的人按照他们母系的血统回溯，都会回到同一个女性的祖先。诸位可以观察到奈亚族人的家庭结构，与我们父系社会里传统的观念──儿子是自己的，女儿是别人的，正好是对偶的观念。不过，在奈亚族的家庭里，有权力管理一切家庭事务的是母亲年长的哥哥，也就是许多权力和责任还是留在男性身上。
　　讲到以母性为中心的社会，让我也讲一下在动物世界里，蜜蜂和象的例子。蜜蜂有三种，女王蜂、工蜂、雄蜂，女王蜂当然是雌性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