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公里的守望——七里甸纪事

本书是作家董晨鹏的长篇纪实文学。
作品以中国樶为普通的一个社区——江苏镇江七里甸社区为叙述主体，由一条流浪狗的救助展开，生动真切地描摹出繁杂琐碎又具体实在的社区工作的点点滴滴：日常值班、低保户申请、小区提升改造、帮扶老幼病残、志愿者组织动员、党建宣传等等。这些习焉不察的鸡毛蒜皮，却是社区工作者绕不开的日常；这些发生在人与人、人与动物、人与历史之间的故事和细节，不仅是七里甸的，也是整个江南和广泛社区中国的鲜活存在。
作品塑造了一群有爱有义的社区工作者：公允果敢的居委会主任杨小玉、善于调停的居委会副主任刘梅、冲动善良的贾名扬与陈小军、耿直热情的吉倩倩……他们舍小家顾大家，是坚定踏实的社区工作者的群像一角，也是现代中国社区治理背景下数不清的无名英雄，更是扎根基层服务大众的樶后一公里的守望。

本书是作家董晨鹏的长篇纪实文学。
作品以中国樶为普通的一个社区——江苏镇江七里甸社区为叙述主体，由一条流浪狗的救助展开，生动真切地描摹出繁杂琐碎又具体实在的社区工作的点点滴滴：日常值班、低保户申请、小区提升改造、帮扶老幼病残、志愿者组织动员、党建宣传等等。这些习焉不察的鸡毛蒜皮，却是社区工作者绕不开的日常；这些发生在人与人、人与动物、人与历史之间的故事和细节，不仅是七里甸的，也是整个江南和广泛社区中国的鲜活存在。
作品塑造了一群有爱有义的社区工作者：公允果敢的居委会主任杨小玉、善于调停的居委会副主任刘梅、冲动善良的贾名扬与陈小军、耿直热情的吉倩倩……他们舍小家顾大家，是坚定踏实的社区工作者的群像一角，也是现代中国社区治理背景下数不清的无名英雄，更是扎根基层服务大众的樶后一公里的守望。

引子 
第一章  小黑 
第二章 “红睡衣” 
第三章  腊月 
第四章  杨小玉 
第五章  午饭 
第六章  口罩 
第七章  值班 
第八章  扫街 
第九章  老陈 
第十章  炉火正红 
第十一章  立春 
第十二章  应急 
第十三章  通行证 
第十四章   志愿者 
第十五章  情人节 
第十六章  复工 
第十七章   二月二 
第十八章  吉倩倩 
尾声

本书是作家董晨鹏的长篇纪实文学。
作品以中国樶为普通的一个社区——江苏镇江七里甸社区为叙述主体，由一条流浪狗的救助展开，生动真切地描摹出繁杂琐碎又具体实在的社区工作的点点滴滴：日常值班、低保户申请、小区提升改造、帮扶老幼病残、志愿者组织动员、党建宣传等等。这些习焉不察的鸡毛蒜皮，却是社区工作者绕不开的日常；这些发生在人与人、人与动物、人与历史之间的故事和细节，不仅是七里甸的，也是整个江南和广泛社区中国的鲜活存在。
作品塑造了一群有爱有义的社区工作者：公允果敢的居委会主任杨小玉、善于调停的居委会副主任刘梅、冲动善良的贾名扬与陈小军、耿直热情的吉倩倩……他们舍小家顾大家，是坚定踏实的社区工作者的群像一角，也是现代中国社区治理背景下数不清的无名英雄，更是扎根基层服务大众的樶后一公里的守望。

本书是作家董晨鹏的长篇纪实文学。
作品以中国樶为普通的一个社区——江苏镇江七里甸社区为叙述主体，由一条流浪狗的救助展开，生动真切地描摹出繁杂琐碎又具体实在的社区工作的点点滴滴：日常值班、低保户申请、小区提升改造、帮扶老幼病残、志愿者组织动员、党建宣传等等。这些习焉不察的鸡毛蒜皮，却是社区工作者绕不开的日常；这些发生在人与人、人与动物、人与历史之间的故事和细节，不仅是七里甸的，也是整个江南和广泛社区中国的鲜活存在。
作品塑造了一群有爱有义的社区工作者：公允果敢的居委会主任杨小玉、善于调停的居委会副主任刘梅、冲动善良的贾名扬与陈小军、耿直热情的吉倩倩……他们舍小家顾大家，是坚定踏实的社区工作者的群像一角，也是现代中国社区治理背景下数不清的无名英雄，更是扎根基层服务大众的樶后一公里的守望。

引子
“香干臭干，三角钱两块。不好不要，照退钞票。吃了不香，扔进长江。茶干不丑，家去搭酒。大人吃了消消闲，孩子吃了玩……” 
只要天气好，猫婆婆的弟弟每个星期六都会过江来，在七里甸串街走巷跑上一趟。他总是不紧不慢地骑着那辆老旧的永久牌二八大杠自行车。结实的黑色自行车后面，捆着一只近乎正方体的木头箱子。箱子里面，叠放着整整齐齐的十二扎茶干。 
没人知道他叫卖了多少年，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只在七里甸叫卖。老人们只记得，儿少吃他干子的时候，只要两分钱一块。 
己亥年的春天，猫婆婆的弟弟最后一次过江时，一头栽进了路边的菜地里。他躺在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油菜花里，再也没有爬起来……

第一章 
小黑
一 
社区斜对面修车铺收养的狗，得了狗瘟。 
三年前，不知道是谁把一只中华田园犬的幼崽丢在了社区的门口。居委会里当然不能养狗。这户开修车铺的人家听了社工们的建议，当作积德，就收留了狗崽，让狗在自家门口住下了。此狗全身漆黑，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非常忠诚，有点剩饭吃，有点凉水喝，就认此户人家为主人了。 
大家都叫它小黑。但车铺主人实际上并没有认真去照料小黑，想起来了，就在地上倒上一些残羹冷炙；想不起来，就随它到处流荡。填不饱肚子时，小黑也会自己四处找些东西吃。迫不得已，小黑就会跑到社区门口，可怜而憨厚地望着大家，不叫也不闹，只是静静地坐着或站着。 
社工们都会拿些吃的给小黑。小黑从来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吃完了，它摇摇尾巴，再站上一会儿，然后离开。 
陈小军到社区工作后，特别喜欢小黑，但凡吃肉，猪肉也好，鸡肉也罢，总会留口给它。大家因此说小黑算是陈小军给养肥的，给小黑取绰号为“小陈”。 
一年半前的一天，已经长得相当粗壮的小黑，突然领了一只杂毛狗崽，一同坐在社区门口。此狗崽可能是?犬和吉娃娃的混血，体形比中华田园犬小上许多，灰不拉唧，走起路来还歪歪扭扭的，但抢食却相当暴力，让大家很是吃惊。 
陈小军朝小黑丢下一块火腿肠，小黑才低下头，尖嘴猴腮的杂毛已如闪电一般，一口咬住了食物，随即发出低沉而凶狠的咆哮声。连丢两块，结果同样如此。 
“真是只笨狗！”气得大骂小黑的陈小军，只好亲自上前，一脚把杂毛狗崽踢得老远。小黑这才有机会打上牙祭。
杂毛同样是一只被人遗弃的狗崽。不知从何时起，杂毛就跟屁虫一样粘上了小黑。给小黑喂食时，车铺主人发现这狗崽也在一旁抢食，一时心软，并没有赶它走，杂毛因此就算名正言顺地入了伙。憨厚的小黑也认它做了兄弟，竟然把它带到社区认起门来。既然是小黑的狗弟， 
大家便再次开起陈小军的玩笑，给杂毛取绰号为“陈二”。
陈二的社会交游远比小黑复杂深广，三天两头带一些形形色色的狗在社区门口晃荡，想讨些吃的。一个月前，陈二竟然领着一只母狗过来，而母狗的身后还跟着四只小狗。母狗跟其他狗不同，喂它雪饼之类的素食，一概不吃，只吃肉类荤食。吃完了，它还是六亲不认，谁也不能靠近它的狗儿狗女，否则，便龇牙咧嘴，狂吠不止。 
狗是人类的伴侣。如果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那么，狗的本质显然是一切社区关系的总和。 
进入腊月后，小黑突然精神不振，不吃不喝，趴在附近懒得动弹。车铺主人走过来用脚踢踢它，见它还能摇几下尾巴，便不再管它。后来，小黑的状况越来越不好，开始不停地淌眼泪、流鼻涕。最后，竟发展到浑身索索发抖，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陈小军蹲在小黑的身边，喂它里脊肉。小黑的嘴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吐出一堆白沫，脑袋便耷拉下来。见小黑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没命，陈小军就找到铺主，建议把狗送到医院给看一下。主人没好气地说：“人看病还没有钱，哪有钱给狗看病？”陈小军一时语塞，便只好开起自己的私家车，把小黑抱上车，去了宠物医院。 

二 
到了宠物医院，陈小军才发现，狗一旦被认定为宠物，管你是土种还是洋种，其命就异常金贵了。 
医生说：“先交八百块钱，办一下住院手续。” 
陈小军吓了一跳：“不就感冒吗？看个病这么贵？” 
医生说：“人会讲话，狗不会讲话，给狗看病当然要比人贵。”
陈小军作为最基层的社区工作者，一个月拿到手的可支配工资不到两千块，再怎么说，这狗也算不上是他的亲兄弟，需要不惜代价去救它，便只好折回，把小黑送回原处。
回到社区坐下，贾名扬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凑了上来。待问清来龙去脉后，贾名扬胸中的怜悯一时决堤，一腔热血直冲脑门，忍不住“拍案而起”，说：“绝对不能见死不救，我陪你再跑一趟！” 
陈小军没好气地回他：“再跑一趟可以，钱我可不出！”贾名扬说：“不要你出钱，开你的车，你就再辛苦一趟！” 
两人再次把小黑送到医院，交完钱办好住院手续回来，居委会已快下班了。 
贾名扬总共花了一千两百块钱。悲悯的激情过后，冷静下来，想想还是蛮心疼的。 
小黑得的是狗瘟。 
狗瘟的病死率很高，没有特效药，只能靠支持疗法。医生说，只能挂水，愿意花钱，还可以吸氧，撑得过来就万事大吉，撑不过来只有来世。 
贾名扬终于深刻地明白，挽救一个重症的生命，哪怕是一条草狗的生命，光靠善良是不够的，还必须有相应的经济基础。支付了一千两百块的贾名扬，在善良和经济基础之间，开始犹豫起来。晚上回到家里，左思右想后，贾名扬还是悄悄地给大家群发了一条信息。信息上说，为了小陈，希望大家能够有力出力，有钱出钱。但大家的反应并不热烈，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有一个人用微信给他转账三百元。这个人当然不是陈小军，陈小军早已跟他申明过了，不会再掏一分钱。 
贾名扬在大家面前来来回回沉重地走了几次，边自言自语边唉声叹气。当他第三次发出希望大家募捐的暗示时，杨小玉忍不住了。她突然起身，脸色有点发青，快步走到贾名扬的面前，说道：“你不要道德绑架大家了！你为小黑做善事，这是你为自己积德，你不好让大家跟着你一起做！做善事不能勉强，勉强做就没什么意思了！”她的语速很快，很急促，像一梭子子弹打在贾名扬的身上，整个居委会的人都听到了。 
大家没料到杨书记会这样跟曾副书记直来直去地说话，把一件往往需要靠心领神会的事情，一下子就放到台面上挑明了。贾名扬自然没有料到杨小玉会有如此大动作，一时有点发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要大家掏钱，社区能不能出点钱？”
杨小玉杏眼圆睁，气得说了句“亏你想得出来！”，便转身走了，不再理睬贾名扬。 
贾名扬站在原地，呆了半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言不发。刘梅走过去，给他找了一个台阶，说：“贾书记，问问专门收留流浪狗的部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贾名扬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说：“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他犹豫再三，还是把微信上的三百块钱退了回去。退完钱，他就大张旗鼓地叫上陈小军，一起出了门。

三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当贾名扬找到犬只留检部门时，竟然碰了一鼻子灰。犬只留检是由公安机关直接负责管理的。 
办事人员问他：“是流浪犬？”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 
对方就有点警惕：“是无主犬？” 
贾名扬当然不敢撒谎，说：“有人养的，有人养的。” 
办事人员便有点不高兴了，教育他：“想遗弃不要了？养狗的时候要慎重，养了之后就不能遗弃，这点道理都不懂？不知道狗狗跟小把戏一样，有想法有感情？” 
两人赶紧解释：“是狗狗生病了，原来的主人不闻不问了！” 
“那你们来是什么意思？” 
“想把狗狗交给你们……” 
办事人员的脸色立即变得相当难看：“把我们这当什么地方了？狗的主人叫你们送的？” 
“不是不是，是我们自己想送的！” 
“狗主人没让你们送，你们有什么资格把人家的狗送到我们这块来？是不是顺的人家的狗，现在嫌麻烦了，想不要了？” 
两人知道再纠缠下去，搞不好真的被当成偷狗的了，只好匆匆忙忙打个招呼，掉头就走。走的时候，发现办事人员的眼光始终追随着他们，对他们充满了深度怀疑。 
把狗托付给犬只留检部门这条路，看来肯定是走不通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狠一狠心，长痛不如短痛，干脆让小黑安乐死算了。想到做到，两人立马驾车直奔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的人，应该是对他们两人的这种反应见得多了，不紧不慢地对他们说：“救死扶伤，没有问题的，但做掉一条狗命，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了。你们一定要提供一个证明给我们，证明你们是这条狗的真正主人，然后在委托书上签字，保证所有的后果都由你们自己承担，保证医院没有任何责任，然后把钱交了，我们才能让它没有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 
两人的脑袋开始有点大了。 
贾名扬有点条件反射地问：“多少钱？” 
宠物医院的人说：“大狗小狗价格不一样。你们的狗，六百块。” 
他再次受到惊吓：“不就打一针？要六百块？” 
贾名扬终于发觉，他轻易地介入一条狗的自然生死问题，真的算不上非常明智。 
医生惊诧地望着他：“嫌贵？到这种地步了，还算小账？”
贾名扬知道自己已无法跟医生解释清楚。他沮丧地朝医生说了句“我们再回去商量商量吧！”，便拖着始终一声不吭的陈小军，悄悄地溜走了。 
开头两天，陈小军和贾名扬还会抽时间去医院看一下小黑。后来就懒得去了，每天只是打个电话给医生，询问一下情况而已。小黑的情况时好时坏。一个星期后，小黑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宠物医院打电话给陈小军，要求前去收尸。 
陈小军回医院：“你们自己处理吧！” 
医院的人非常严肃地提醒他，医院帮着处理完全可以，但需要提供一份委托书。他们会找专业的机构按专业的程序认真处理，办理后事的所有费用，都得由狗的主人买单。陈小军赶紧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约贾名扬一起去。贾名扬此刻已看淡了狗生的生老病死，回他：“医疗费是我出的，后事就你来了。”陈小军的汽车还是新车，还要用来接新娘，自然不能用来送葬。他只好骑上以前的电动自行车。陈小军用一只精心挑选的废纸箱收殓了小黑。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二来到了社区的门口。陈小军把纸箱放在陈二的面前，说：“你们是兄弟，告个别吧！” 
陈二惊愕地望着他，然后迅速围着纸箱转了一圈。一圈没转完，陈二就开始呜咽起来，一边呜咽，一边拼命地用两只前爪扒刨着纸箱。
陈小军竟然心一紧，骂了句粗话，说：“想不到狗跟狗还真的有感情！” 
埋在哪块呢？他想到了与居委会一河之隔的狗儿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