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闪现

小羽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可能所剩无几，就在她沮丧的时候，遇到了从烟囱飞出来的精灵小烟，小烟用魔法让小羽体验了成长的过程：从女孩到爱人到母亲，她感受到了一个女孩本该经历的生活，也结识了很多有趣的朋友：精灵、黑鸟、女巫……生命的旅程开始和结束都应该是幸福的。

薛涛，辽宁昌图人。现在暂居辽东山区小镇，从事乡村振兴工作，有一条魅力四射的小狗做伴。近年出版《九月的冰河》《砂粒与星尘》《山林史诗》《小山羊走过田野》《桦皮船》《我不是博物学家》《南山童话故事》等作品。

1.两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两届国家图书馆文津图书奖获奖作家薛涛经典作品

2.这本书，让读者感受到什么是生命？什么是长大？对孩子来说，长大是理想，但是长大才是刚刚开始。

3.名家推荐

我读过薛涛老师的一些作品，比如《稻草人》。花了很多时间研究。薛涛老师的作品有丰富的内涵，正向的价值观，层次分明，人物拥有鲜明的个性。薛涛的作品有鲜明的地域特色。中国本身其实它的丰富性相当于一个世界，中国有960万平方公里国土，在多样的地貌上构成了丰富的故事背景。现在的孩子非常幸运，可以接触到各国的语言、故事和文化以及优秀的儿童文学双语故事。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有利于海外出版商发现中国优秀的儿童文学，并将其出版，让外国的小朋友读中国优秀的儿童文学，就像中国孩子读了很多外国经典儿童文化作品一样。

——国际儿童读物联盟主席 张明舟

他已经建立了一个丰富的文学世界，并且这个世界一律打上了“薛涛”的烙印。甚至在叙述风气方面，他都在显示他的不同侧面、不同风采。今天的薛涛，既是庄严的又是谐谑的，既是深沉的又是轻松的。他的写作，也许被人质疑过：这样的作品合乎潮流吗？可薛涛似乎在说：潮流算什么东西嘛！他心里似乎有个关于文学的恒定定义，这个定义在人类创造了文学之时，就存在了。他写童话也好，写小说也好，写幻想也好，写现实也好，写从前也好，写现在也好，千变万化之中，他看到了真文学不变的元素、基本面。

——儿童文学作家  曹文轩

小羽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可能所剩无几，就在她沮丧的时候，遇到了从烟囱飞出来的精灵小烟，小烟用魔法让小羽体验了成长的过程：从女孩到爱人到母亲，她感受到了一个女孩本该经历的生活，也结识了很多有趣的朋友：精灵、黑鸟、女巫……生命的旅程开始和结束都应该是幸福的。

薛涛，辽宁昌图人。现在暂居辽东山区小镇，从事乡村振兴工作，有一条魅力四射的小狗做伴。近年出版《九月的冰河》《砂粒与星尘》《山林史诗》《小山羊走过田野》《桦皮船》《我不是博物学家》《南山童话故事》等作品。

第一章

奇妙的林子，在乡下与谷地之间

与小烟相识是在谷地中那座破落的砖窑外面。小烟在那根烟囱里飞进飞出，我羡慕得要死。而那时我确实要死了。我一生中应该有的美好经历都不可能有了，比如爱情，比如做一个母亲，这一切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很重要，可是都跟我无关了。小烟简直异想天开，但他却办到了，把这一切放在另一个时空里，它们全变成了现实……

医  院

与小烟相识以前我躺在医院里，躺在医院以前我在操练场上摔倒了。本来，我们这些女生是在练习一个舞蹈动作，那个动作像飞。做着做着我的头一麻，然后真的像飞起来一样。其实，我就是在那一刻突然昏迷了。

此后在我的感觉里，世界一直与我若即若离，我抓不牢它，它也不能完全拥有我。

我问雪白雪白的医生：“我是不是死过一次？”

雪白医生愉快地笑着：“那么说不准确。你晕倒过一次倒是真的。”

我说：“那我是不是要死啦？”

雪白医生又笑了：“我们这里的医生高明着呢，过两天你就能出院了。”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要仔细看看他的轻松是不是装出来的。医生们经常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给一个注定要咽气的病人看。这样做看上去是美丽的谎言，其实是不道德的，我告诉你呀，世界上没有哪种谎话是高尚的。

雪白医生伸出雪白的胳膊按住我：“你只需要休息。”

雪白医生说完像一团雪白的云彩飘出了病房。这种纯白的云彩只有在乡下的奶奶家才能经常看到。乡下的一切都是它自己本来的颜色，云彩往往是纯白的，鹅的嘴是纯红的，草是纯绿的，河水是纯清的。要是秋天，空气是纯凉的，叶是纯黄的，奶奶炖的土豆是醇香的……

两位雪白医生把我推向另一个房间，安装在墙壁两旁的仪器向后闪去。然后我大概是在一条走廊里行走，两旁肯定坐满了人，我能听见他们交头接耳或者打喷嚏的声音。可是我觉得自己离他们很遥远很遥远，并且这距离正在渐渐加大。妈妈的低泣我听见了。爸爸在安慰她，爸爸嘴笨，劝不住妈妈。爸爸带上另一个女人离开妈妈以后，他是第一次说安慰妈妈的话。他们的表现让我更加感到死神的存在。

现在就去与死神拉手，我不甘心。我想多活几十年，至少也要活到四十岁，四十岁的时候我一定不太老也不太丑。

其实我并不希望自己非要特老特丑的时候死去。人最好在生命燃烧得十分充分又没有老丑的时候离开熟悉的人们，那样自己不会遗憾，也不会把遗憾的样子留给别人。

我张开嘴巴说：“妈妈，我不想死，我想去乡下奶奶那里……”

妈妈停止低泣，问身边的雪白医生：“去乡下可以吗？”

片刻，一个动听的声音回答妈妈：“可以，那样做对她的病有好处。”

我愉快地想：“我又可以看见奶奶了。”

假如我能活到四十岁，奶奶活到九十岁，那么我们还可以与这个世界相处近三十年。在这二十多年里我可以跟一个男孩恋爱，如果顺利，我会决定跟他结婚，做他贤惠的妻子，给他生个儿子，也许是个女儿，我无所谓。那时奶奶就是他或她的曾外祖母了，她应该很老很老，有八十岁了吧。

乡下·砖窑

乡下奶奶家的附近绝对没有砖窑。我每年都在那里玩一段时间，那一带有几个池塘，有几座小木桥，有几片草地和林子，我一清二楚。可是在乡下，我穿过那片林子后却发现了一座旧砖窑，像海市蜃楼一样，无缘无故、无根无据地出现在我面前。

经过是这样的。

一到乡下我就要出去走走。奶奶给我说了情：“要不想把孩子憋闷死就让她出去玩一会儿！”妈妈和爸爸互相看了看，果然没拦我。

秋天乡间的小路，比夏天的宽多了；一行雁，正朝南飞呢。我来了，雁却走了，平时它们偶尔在池塘中的蒲草里露出头来。这群怕凉的鸟为了找块舒服的地方，才不怕风吹雨淋往南飞。我想过得开心并不需要像雁那么辛苦，坐车两个小时来奶奶的乡下就行了。可是等到明年春天雁归，我还能回到城里吗？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吗？两棵梨树比去年高了一截，旁边那棵大杨树上的喜鹊窝还夹在树杈中间，没有搬走。那是一种又懒又耐冻的留鸟，宁肯冻得在枝上瑟瑟发抖也不离开。我也是留鸟，愿意留在原来的地方。树上不时落下几片金黄的叶子，打在脸上痒痒的。一片叶子从拱出嫩芽到枯黄落地之间的距离，只是从初春到深秋这么长。叶子死了，树却活着，第二年春天仍能发出一茬儿新叶，可是它还会记得去年那身落掉的叶子吗？我一定不是那棵长久的树，而是它的一片生命短暂的叶子……

叶子金黄，整个林子也金黄了。有些叶子在阳光下闪着亮色，像一块块镜子。奶奶家前面这片林子中已落了一层黄叶，我在林子里走了很久也找不到尽头。抬头向外看应该有一些屋舍才对，它们是奶奶的邻居。可是眼前还是挨挨挤挤的树木。我感到不对劲，加快了速度，几乎是小跑了，然而还看不到尽头。这片林子我太熟了。它不大，用不了几分钟就该穿过去，穿过去应该是一座磨米坊。磨米坊早不用了，经常有鸟飞进飞出，所以里面的陈糠是找不到了。我想去磨米坊看看。去年来乡下时，我在那儿玩过一阵子，还在那儿交过一个朋友，名字记不住了，他说他差不多整天都坐在磨米坊前的石磨上抽烟玩。唉，他长得什么样我也记不得了。

走不出林子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去想。偏在这时一阵风从林中穿过，所有的叶子都抖起来，发出金属一样清脆的响声。我赶紧靠在一棵比较粗的树旁，小心地东张西望。现在要是从哪棵树后蹿出点儿什么东西来，我一定会晕倒的，哪怕是一只猫。

风总算过去了，叶子们也不抖了，林子里比风来之前更肃静了，那只黑鸟飞了出来。它蹲在离我有十几步远的一棵槐树上，“吱溜吱溜”鸣叫着。我从没见过这种鸟，叫不出它的名字。黑鸟飞起来，落在另一棵槐树上。我暂时忘记了恐惧，追了几步，但保持着刚才的距离。一只黑鸟比一只黑猫“安全”多了。黑鸟见我追它，又飞，落在另一棵树上。我再追它再飞，始终与我保持着距离，这距离恰好能让我看见它却又捉不住它。它好像在有意陪我玩这个没完没了的游戏。我决心与它周旋下去，看看会有什么结果。一定会有个结果的。

我装作对它没了兴趣，拾起一根树枝拨着落叶，找蹲在下面的蘑菇。它果然也放松多了，蹲在一簇灌木上，“吱溜溜吱溜溜”唱上了。我突然朝它冲去，妄想一步奔到它面前吓它个半死。可是我却摔了个跟头，翻身坐起来看时，黑鸟没了踪影。这下我能看见林子的尽头了，一片蓝天在树干之间被划成了许多份儿。远处传来“吱溜吱溜”的鸣叫——它把我带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