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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玮
出版社湖南人民出版社
ISBN9787556133710
出版时间2024-01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58元
货号29676777
上书时间2024-10-21
本书是人类学研究者曹玮的一部非虚构作品。童年暗影、暗恋心事、人情之暖、邻里善恶、人生选择、乡愁无尽……作者以冷静的眼光观照四周,以温柔的笔触描摹人性。食物是通往故乡和童年最短的路程。书中饱含深情的八个短篇故事,无不是由一个个“吃”的针脚所串起的,这些“好吃”的片段随着作者一针一线的穿引,缝制出一幅童年的、青春的、故乡的人生地图。
曹玮,80后,学文学时嗜人类学,学人类学时嗜文学。羁旅法国,好吃,爱自由。作品《边缘的姿态》曾获第一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非虚构类首奖。2017年起在网易·人间写作。
001·好吃不过邻家饭
桂大妈的臊子面|张婆婆家的四季吃食|最后一碗邻家饭|尾声
021·西瓜味的初恋
小孩子的冰棍泉|初夏的蒜薹肉|山坳里的烤洋芋|日记风波|夏夜,西瓜,他|喝不下去鸡尾酒|我们的夏天,永不再来
043·这上海,吃得还没我们工地好
工地上的接风菜|穿上马甲,第一次出工|劫菜的罗姨|吕工大战馒头君|工友的啤酒夜|从工地到上海
067·牛肉面吃罢,我们已无法回头
校门口的牛肉面馆|老同学的《自选集》|午夜老司机面馆|“奇幻”牛肉面事件|那碗面后,我们在十字路口分别|最后的消夜
087·背一棵香椿树去留学
理发哥和虾酱肉|法国的笋和春天|香椿的浮沉身世
107·开不出的年饭菜单
人在海外的永恒话题|带着糕点,回家过年|那些年的海外年夜饭|梦回儿时除夕|中国城,又遇核桃酥|尾声
123·囤起粮食,我终于理解了外婆
永远不够的囤粮|胡萝卜叶饭|外婆的酸菜|神奇的野菜|从天而降的吃食|面虫的一生|饥饿的母亲|妈妈的絮语|历史的深处
143·月光下的飨宴
小年夜月|清粥朗月|中秋圆月|朦胧暗月|余影落月
本书是人类学研究者曹玮的一部非虚构作品。童年暗影、暗恋心事、人情之暖、邻里善恶、人生选择、乡愁无尽……作者以冷静的眼光观照四周,以温柔的笔触描摹人性。食物是通往故乡和童年最短的路程。书中饱含深情的八个短篇故事,无不是由一个个“吃”的针脚所串起的,这些“好吃”的片段随着作者一针一线的穿引,缝制出一幅童年的、青春的、故乡的人生地图。
曹玮,80后,学文学时嗜人类学,学人类学时嗜文学。羁旅法国,好吃,爱自由。作品《边缘的姿态》曾获第一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非虚构类首奖。2017年起在网易·人间写作。
《好吃不过邻家饭》(节选)
最后一碗邻家饭
小的时候,在大杂院里,因着明里送的和暗里寻的,我几乎吃遍了前后院。而这吃遍全院的殊荣,在长辈之中,恐怕也就只有罗婆婆享有了。
罗婆婆很老,据说她和我的曾祖母一样,都出生于晚清时代。曾祖母去世时,我尚未出生。而到我六岁时,罗婆婆还一直都在。曾祖母的遗像挂在我家正墙上,照片里的她居然和罗婆婆有几分相像,所以童年的我总是想不通,为什么罗婆婆住在隔壁, 我家却要挂她的照片。而我同样想不通的还有一件事:罗婆婆的脚为什么那样尖、那样小,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
不管天气多热,她总要穿一件宽大的斜襟黑色褂子,阔腿束脚黑裤,一双黑色布鞋,又配着白色布袜子,似乎故意显耀她双脚奇迹般地小。我常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走路,生怕她翻个大跟头,又怕一起风,她宽大的衣服充满空气,使她像热气球一样腾空飞走。
后院住的三家人,都是子孙众多,罗婆婆却只有一个养女, 还出嫁得早,隔好几个月才来看她一次,给她留点生活费后就走。
罗婆婆还有一个远方的侄子,也是大半年才看她一次,每次侄子一来,罗婆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精神焕发,笑容也多了。侄子一走,她就又老了,家里也恢复了原貌,两扇门敞开着,即使人在里面,也没有声音,苍蝇明目张胆地飞进去,又百无聊赖地飞出来。
到了傍晚,太阳一落山,罗婆婆就把房门关上睡下了,连灯也不开,后院三面房屋皆灯火通明,唯有南房是沉郁而寂静的黑夜,好像根本没有人住过。
而罗婆婆家黑夜的宁静,第一次被打破,据说是因为我家的一个“吃货”,那还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事情。
吃货名曰大黄,是爸爸小时候养的一只大猫,通体金黄,头又圆又大,好像一只小老虎。还没长大的时候,就常和爸爸打架, 长大以后,更是夜不归宿,每晚在房顶夜巡,早晨准时从房上跳下来。老了以后,据说通了人性,每次回家,都不空着爪子, 而是带回些小礼物,有时是一只死鸟,有时是死老鼠,潇潇洒洒丢在厨房门口,好像在说:“喂,赏你们吃!”俨然一副大爷风范。
一年腊月,曾祖母早起,突然发现厨房案板上多了只猪耳朵,在那个年代,穷人攒足了劲儿,每年也就是过年才能吃上一顿肉。猪耳朵即使算作猪肉最便宜的部分之一,也是稀罕物。曾祖母正纳闷是谁好心送来的,突然听到隔壁罗婆婆哭喊起来:“哎呀,我的耳朵咋没了?我的耳朵咋没了?”
这事不消说,定是大黄干的。它大概和我一样嘴馋,也觉得邻居家的饭就是好吃,但它显然比我更勇武,脸皮也更厚,胆敢深夜飞檐走壁潜入邻家,用头轻轻抵开柜子,把罗婆婆放在碗里准备过年的唯一一块肉叼回来。
在罗婆婆的哭喊中,曾祖母忙叫爸爸送还了猪耳朵,被偷了吃食的她还惊魂未定——这一口肉,可是穷人一年的盼望。
大黄自然被曾祖母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当然,这恐怕也有点“杀鸡给猴看”的意思,至少这样的教训对我爸是有用的,那些后来他责怪我“寻着吃”的话,没准就是来源于此。
大黄一偷吃,罗婆婆家里的情况就完全暴露出来了。自此, 邻居们平日给罗婆婆送饭,便要更加贴心。
很多年来,大杂院的老邻居们一直保持着送饭的规矩,也恰当计算着拿回自家饭碗的时间。
有时,得了饭的那位会当场把碗洗干净,在里面盛上新得的时鲜,让送饭人拿回家。而有时他们会恳切地说一句:“你家的碗过几天再给你送来。”这时,送饭人要么据理力争,坚持当天拿回,要么心知肚明,点头离开,隔几天,邻居一定会在碗里盛一碗自家用心做的饭还回来。
邻里间的送饭,不论频率如何,总是有送有还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而那些送饭的人,常常是家里的小孩,他们也就在关于还碗的欲拒还迎的说辞,甚至抢碗的假性扭打中,学会观察、辩论、酬答、博弈甚至角斗。
一碗饭就是一本关于做人礼仪、体面和人情社会生存法则的教科书。
等我到了能出去送饭的年龄,爸爸是这样教育我的:给罗婆婆的饭,要绵软,因为她年龄大了,牙不好,硬了怕咬不动。去了她家,也一定要看着她把饭倒进自己的碗里,然后把我们家的碗拿回来——不管怎样,都要空着拿回来。
原因是,罗婆婆年纪大了,不能让她劳累洗碗,更不能把碗留在她家,让她破费来还饭。于是,六岁的我把饭往她家碗里一倒,撒腿就跑。罗婆婆这时迈着两只小脚追到门口,眼看追不上,就站在门槛边,扶着门框,嘴里叨叨着:“哎呀,看这个娃, 看这个娃……”
张婆婆也常常给罗婆婆送饭,她告诉我,给罗婆婆送饭,一定不能用她家嫩绿色的搪瓷大碗。罗婆婆吃得少,送多了吃不完。更重要的是,一定要看着她吃,因为罗婆婆觉得饭好,会舍不得吃。送来的饭一天天精心保留着,可她家没有冰箱,一顿饭放馊了也舍不得倒,最后就会吃坏身子。
而桂大妈给罗婆婆送饭的规矩更加直接,她看到罗婆婆来前院,就把她留在廊上,盛一碗饭端给她,当场和她一起热乎乎地吃掉。
就在邻居一碗碗饭的来来去去中,罗婆婆越来越老,也渐渐没劲儿和我们为碗的去留问题博弈了。曾祖母去世后,她成了全院最老的人,而随着我的长大,巷子里生于晚清的老人们也一个又一个地逝去了。罗婆婆的同龄人越来越少,她就更懒得出门了。就连六十多岁的张婆婆,在她眼里都是小孩。
只有在张婆婆问她古今之事时,她的眼里才散发出光明: “民国十年大地震的时候呐,我正在厨房炒菜呢……”她的话一下子就多起来。
有一次,我端了一碗饭去她家。她收好饭,似乎无以酬答, 一把拉住我的手:“来,罗婆婆看看你的命。”
我好奇得很,跟她坐在床沿上。她戴上眼镜,抚摸着我的手心,默默地看着我的掌纹,一边看一边叹息:“哎呀,这个娃以后, 也就像电线杆上的燕子一样飞走了,飞得远得很呐!”
我不信,大声说:“我不走,我爸我妈还在这呢。”
罗婆婆看着我,嘴里念叨着:“我的娃啊,你以后要是有良心,就把你爸你妈接走跟你一块过,要是没良心,就让他们像婆婆一样,老死在这个院里……”她的声音暗下去了。
不久以后,罗婆婆病了。不知是什么病,就是每天卧床,起不来了。这一病,罗婆婆的女儿、侄子更是不见踪影,每日三餐, 都由邻居们送了。
张婆婆每次熬了稀饭端进去,一进去就是半天,出来后有时候叹着气,有时候抹着眼泪。
桂大妈也端饭进去,出来以后,爱说话的她也不言语。
送了没几天,一个清晨,张婆婆又像往常一样给罗婆婆送早饭,回来后不久,罗婆婆家就变了。不知从哪里来了几个大汉,在她家拉了好几根电线,还换了盏瓦数极大的电灯,光明四溢的,一下子照亮了南房——罗婆婆一辈子都没有开过这样亮的灯。她家家门也敞得更开了,许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接踵而至——她家也从没有这样热闹过。
这一天,罗婆婆死了。
尾声
我一直以为,罗婆婆正如自己所言,“老死”在院子里。
可不久以后,我却偶然偷听到张婆婆与人的悄悄话——罗婆婆是自杀的。那个令罗婆婆卧床的病,其实不过是一场普通感冒, 而真正要了她命的,却是对邻居三餐照顾的无以回报。
年老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死亡来结束带给邻居的负担。在这个世界上,她再也不想麻烦别人了。
再后来,张婆婆也死了。桂大妈得了糖尿病,瘦得跟麻秆一样,就连那单纯要一口馍吃的老乞丐,也不知怎么消失不见了。
我果然如罗婆婆所言,飞得很远很远,搬过许多次家,有过许多邻居,他们中很多人房子明亮,车子气派,比我儿时的邻居富有千百倍,可他们的门户一直是紧闭的,别说分享一顿饭食, 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而现在,我也关紧了家门,感到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硬……
祖宅被拆了,邻居也一个个没有了,邻家饭的味道彻底消失不见。现在的我,还是不明白,究竟是时代带走了我的老邻居, 还是他们的死亡和离散,最终结束了一个人与人之间诚恳、礼让而又温情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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