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建筑100年

一百年的建筑在历史上的任何一个阶段都涉及诸多内容，但对于从1914年开始的一百年而言，它代表了与人口增长有关的生产高潮。从整体上看，这个时期的作品因相关国家的发展阶段各异而显得极其不同，但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它在这一百年间又体现出更多的同一性。

书写这一时期的历史的方式可谓迥异。这种多样性很难用单一的故事情节来概括，因此这段历史体现出高度的选择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基于一种单一的阐释：20世纪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人们长期以来所期待的不以复制过去为基础的现代建筑的目标终于实现了。历史的书写在一段时间内与对这一突破的宣传密不可分。希格弗莱德·吉迪恩等20世纪20年代的历史学家解释了这一现象的特点，认为它来自19世纪中期新建筑技术的发展，以及对肤浅使用历史风格的失望。其中的关键在于保持势头、防止倒退。这些作者挑选出一条由重要建筑为代表的发展路径，其中包括勒·柯布西耶设计的位于巴黎近郊的萨伏伊别墅、德绍的包豪斯学校，以及密斯·凡·德·罗的巴塞罗那世界博览会德国馆。这些建筑均建造于1925—1930年，并在1932年于纽约举办的著名展览（其中首次提出了“国际风格”）中占据了重要位置。这些熠熠生辉的建筑（每一栋都是从濒死状态中被拯救出来的，或者像巴塞罗那世界博览会德国馆那样以复制品的形式复活）传达了一个强有力的信息：存在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法西斯独裁者崛起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的一个乌托邦式的未来。这些建筑一直是现代建筑的意义的基准之一，它们具有光滑的白色表面、庞大的窗户，并且令人信服地声称空间（而非表面、体量或构成）已经成为建筑的基本品质，它们现在仍然是现代主义者的圣地之一。

这些现代建筑的先驱从船只、飞机和粮仓中了解到，美是未经调解的技术过程的产物，不应该有关某个有意赋予的风格。同时，新建筑中最重要的部分是改变社会的潜力，通过对城市和区域规划的整体把控，它们可以为工业化造成的混乱带来秩序。这种和谐与完美的愿景及其控制性和教条性的精神在当时为人所信服。

这些思想一直保留着，但此后发生了很多事情。1930年以后，现代主义出现了更加浪漫和地区主义的转变，在某些案例中，这种转变由以前的科学精确性的忠实信徒领导。尽管这一变化并不意味着对现代主义之前状况的逆转，但仍然具有重大意义。其背后是科研的重点从物理学转向生物学，建筑的外在表现也相应地从毫无质感的直线和网格转向有意靠拢自然的曲线和粗糙的表面。与此同时，作为对极权主义的回应，建筑开始更多地体现为包容所有人的育人环境。一直潜在影响着现代主义的民间建筑传统也更明确地被重新解释为新设计的基础。

在1965年的文章《现代建筑的英雄时期》中，艾莉森和彼得·史密森将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视为从现代主义的崇高理想和最纯粹的形式表达中退出的时期。20世纪中叶的多元化被认为是妥协，因此这期间的许多作品都被忽略了，但本书中刻意增加了对那些艰难岁月的叙述。正是那个时候的砖造或木造建筑（不一定是平顶）才会被误认为是现在的建筑，而不是之前的白立方式建筑，这可能不是它们价值的铁证，但表明了它们并非发展的终点。

对许多人来说，更具挑战性的是跨越现代建筑的抽象性与历史和地方传统中的明确表达之间的风格分界线，然而20世纪的建筑史不仅是现代主义的历史，在这一时期，历史也起到了扭曲作用。现代主义像基督教会一样在早期遭受迫害，一开始只是这条线一侧的一个小营地，直到20世纪60年代才通过压制对手而兴起，并占领了整个领域。纳粹主义等独裁主义在迫害现代主义中担任的角色给这种争论带来了强大的但可以说是无关紧要的是非证明，并导致了1945年后的反向迫害。本书并未收录这些建筑，但用了比大多数书籍更多的篇幅来阐述20世纪现代主义的逆流，包括极权主义时期之前和之后的内容。各个章节的交替如同不同阵营的对话，其目的是明确各方情况，并化解它们之间的对立。

20世纪80年代对建筑的统一性进行了全方面的反抗，其中以后现代主义为代表，但早先的偏离道路已经指明了方向，即更多样的现代建筑样式。可以说后现代主义只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名字、一些口号和一些著名成员，使已经存在的东西看起来像一个新的运动。

虽然现代主义自称开始于1914年之前几年，其思想根源和技术方面的发展却可以追溯到更久远的年代。现代主义编史本身就包含了许多亚文化和冲突，当前的建筑流派也是从它们之中获得了认同感。19世纪中叶的德国建筑师戈特弗里德·森佩尔认为建筑起源于织造和纺织品，而不是结构，因此墙的特质比支撑框架的基本结构更重要。这一思想多年来一直被忽视，但在这个历史与创造性的对话中，最有趣的例子之一是20世纪90年代的回潮，它激发了对彩色材料和图案的新兴趣，并略微回顾了通常由计算机生成的装饰性表面。

多年来，现代主义的历史一直被误解为只存在于西欧和美国，因为这些国家认为自己的文化至上性毋庸置疑，这种信念定义了所有的是非标准，并忽略了世界其他地方所发生的事情。即使意识到这一点也很难完全纠正这种平衡，不过有人已经做了一些尝试。

无论如何努力，捕捉相对近期的过去都是困难的。此书的内容基本上是一系列快照，其中不一定是作为先锋被载入史册的建筑，而是能显示出世界各地建筑实践的多样性的范例，它们既包括简易的地方建筑，也包括宏伟的展示品。这些在体量上具有反差性的组合一直存在于现代主义中，因此，在每一个时期，任何类别都只是冰山一角。

需要补充的是，本书基于“建筑就是建筑物”（architecture means buildings）的观点，这一点很可能会受到质疑，因为在智性和艺术层面上，不论真实还是非真实的情况，未建成的项目和推测性方案都对现代主义的认同做出了巨大贡献。其他书籍在这方面要更加公正，不过本书主要关注实际建造和保留下来的建筑，这往往要归功于保护主义者反对拆除、寻求法律保护和实施适当的维修的努力。

用一张图片来表现一座建筑物同样会受到质疑，因为这似乎在强调只有留下影像记录的建筑才会被载入史册，而现代主义尤其试图超越图像的肤浅性，并关注不那么显而易见的层面，如建筑的社会作用，或隐藏在结构或功能中的独创性。照片存在诸多问题，因为它只能在很小的程度上表现空间，而现代主义者认为，他们在19世纪末的特殊贡献就是把空间这一建筑特质从传统建筑类型和表面装饰的重压中恢复过来。想要真正体验空间，亲自参观这些建筑并了解它们的内部和外部是无可替代的方式。

本书是对百余年来现代建筑及其现代主义思想的视觉历史记录。书中按照时间顺序，对每一阶段的建筑发展进行了概括和总结，并附有近300个生动案例。书中囊括了许多重要的运动、风格和建筑师，既有弗兰克·劳埃德·赖特、勒·柯布西耶和密斯·凡·德·罗等现代主义早期大师的作品，也有目前享誉全球的“超级明星”弗兰克·盖里和扎哈·哈迪德的作品，还收录了许多虽然名气不大但又十分重要的建筑师及其作品。本书图文结合、可读性强，全面展现了1914年以来现代建筑在思想观念、风格、材料和技术应用等方面产生的变化和发展。

著者简介

艾伦·鲍尔斯（Alan Powers）是一位专注于20世纪视觉文化的知名作家，是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的荣誉成员和伦敦古物学会的成员。他曾从事文物保护、教学和展览策划等工作。他的著作包括《现代：英国的现代运动》（2005年）、《埃里克·拉维利奥斯》（2013年）和《包豪斯在西方：英国与美国的现代艺术和设计》（2019年）。

译者简介

叶荟蓉，自由译者，美术馆从业者，毕业于波士顿大学艺术与建筑史专业。

引言  6—11

1 记忆、现代性与现代主义     12—37

2 坚固性与场景设计   38—59

3 新的现实   60—85

4 现代主义的失落之地  86—103

5 别的现代：浪漫主义与修正 104—123

6 新世界   124—159

7 新工艺与新形式  160—181

8 恢复的记忆  182—205

9 景观与位置  206—229

10 高技与低技 230—249

11 地标、超级明星与全球品牌  250—273

12 受控的经验  274—295

延伸阅读  296

索引  296—308

图片版权  309—310

致谢  310

本书是对百余年来现代建筑及其现代主义思想的视觉历史记录。书中按照时间顺序，对每一阶段的建筑发展进行了概括和总结，并附有近300个生动案例。书中囊括了许多重要的运动、风格和建筑师，既有弗兰克·劳埃德·赖特、勒·柯布西耶和密斯·凡·德·罗等现代主义早期大师的作品，也有目前享誉全球的“超级明星”弗兰克·盖里和扎哈·哈迪德的作品，还收录了许多虽然名气不大但又十分重要的建筑师及其作品。本书图文结合、可读性强，全面展现了1914年以来现代建筑在思想观念、风格、材料和技术应用等方面产生的变化和发展。

著者简介

艾伦·鲍尔斯（Alan Powers）是一位专注于20世纪视觉文化的知名作家，是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的荣誉成员和伦敦古物学会的成员。他曾从事文物保护、教学和展览策划等工作。他的著作包括《现代：英国的现代运动》（2005年）、《埃里克·拉维利奥斯》（2013年）和《包豪斯在西方：英国与美国的现代艺术和设计》（2019年）。

译者简介

叶荟蓉，自由译者，美术馆从业者，毕业于波士顿大学艺术与建筑史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