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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小店生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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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手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ISBN9787506373203

出版时间2021-03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38元

货号29210357

上书时间2024-10-20

兴文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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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前言

 

后 记

发现自己的文学

 

有一天,几个外地的记者朋友来找我玩。我带她们去了温州热闹的鞋料市场,因为那里有我的小店;我又带她们去了我的仓库,仓库里的东西可同时供给五十至一百家的企业生产;我又带她们去看我的工场,工人有叫我老司的,也有叫我老板的,他们中工龄长的已跟了我十八年,家里子孙三代都住在工场里,都跟我很熟。朋友出来后坐在我车里长时间地不语,我问她在想什么?她叹了一口大气,说,非常地感慨。我知道她感慨什么,要么是我的“工作”,我服务着一个地市文联的大摊子,我还惦记着自己的写作,我还运作着几十个人的小企业和杂七杂八的生意;要么,她就是感慨我非同寻常的底层生活。

多年前,我体验过许多艰苦的生活,拉过板车、做过泥瓦匠、跑过供销、混过江湖。这期间体会深的是两个职业,一是加盟了一支打桩队,亲历过伙伴被砸断腿的撕心裂肺,也亲历过一天只打一枚桩的尴尬,那是碰到了一块杂石地,分到了收入两毛钱,那是1973年;二是在民间兼了一个位置,被人请来请去,去摆平一些纠纷,当然不是靠规章和法律,靠的是江湖的名望和人品的公信度,就像我们后来推崇的“人民调解员”。我觉得自己很适合做这样的事情,有着与生俱来的底层品质和条件,从这个角色转换到另一个角色一点也不生硬,也就是说,我是无师自通的。与此同时,我也结识了一班认命的、知足的人,他们识字不多,却扎扎实实地教会了我,怎样安下心来,怎样去认知社会。

我其实是写过很多底层又温州的小说的,像《讨债记》《市场人物》《乡下姑娘李美凤》《推销员为什么失踪》《斧头剁了自己的柄》《坐酒席上方的人是谁》等等,都是我在底层有了生活、受了启发之后的结果。在温州写小说是很难的,人们很容易会联想到林斤澜先生,有高山在面前矗着哪。晚年的林先生,经常地会回老家看看,我们在一起走街串巷,吃各种美食,谈文学轶事,谈政治和人生。我们虽然很少去谈具体的写作,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长时间地耳闻目染着林先生的写作,我们滋润在林先生写作的氛围里,我们也学写着小说肯定是必然的。但我们的写作又是和林先生的那样地不一样,无论形式和内容,我们都受限于“林先生那个时代”的精髓;我们既没有他那样的体验,以及体验后的思考,也没有他那样的严谨,以及严谨后形成的习惯;尤其是林先生特意强调的语言,以及他远离家乡后对“温州方言”表现出来的特有的热情,我们都没有办法达到。我也在追求自己的写作,追求民间语言的神韵,以及民间语言的表述习惯和民间句式,所以,我要说的是,林先生的写作是独辟蹊径的,而我们的写作也是出于自己的思考和经营的。

这部《温州小店生意经》就是我经营生活、思考生活的结果。我一般只写小说,别的体裁的东西几乎不写,写这种“非虚构”样式是次,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创作,只能说是一种“记录”而已。因此,我也没把它当作一部什么作品,而是把它作为自己体验生活的体会,一些发现、一些思考、一些经验,看它能不能给别人有些启发。曾经有一个知名大学的“校刊”给我来电,说我们能不能转载你这本书后面的附录啊?这个附录就是我们会碰到的一些问题,可见启发和用途还是有的。《人民文学》的编辑也曾对我说,你写的生意像那么回事。这个一点也不假,因为我不是在编生意,不是为写东西而去体验生意,我这是真的,就是在生意里头。这也是我们温州人的特点,不满足于做一件事情,总想着试试其他的事情。

《温州小店生意经》先是在《人民文学》杂志发了一部分,后来还得了“茅台杯”人民文学奖。我想,评委们不一定是觉得它写得有“多少情趣”,也许只是看中了它里面的温州元素,看中了体验的力量,看中了这种老实的写法也可以出彩。我在颁奖典礼上的“获奖感言”是这样说的:我虽然有着优越和稳定的工作,但对生活的体验一点也没有少,各种各样的生活我都乐意去尝试,它让我平庸的生命有了色彩,同时也给了我许多不一样的想象……

作为一个写作者,“写温州的东西”这个话题经常地会被人问起。领导问这个问题,是说我为什么不写写温州的名气,利用我的一技之长为温州做点事情。朋友们问这样的问题,是他们熟悉我的生活,想看到那些他们感兴趣的事情。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路子,这也是写作的“规律”之一。有人政治情结浓厚,他就擅长宏大叙事,擅长波澜壮阔的东西。像我都是些小胸怀小情调的,也只能写一些家长里短和狗肚子鸡肠。但回头看看,我的小说里还是有很多温州的社会形态、温州的生活特质的。早年林斤澜先生说我的小说像“浮世绘”,这让我思考和探索,也是我愿意为之的,我理解的浮世绘就是风尚和好看。后来李敬泽先生也告诉我,要发现你自己的文学。这让我在懵懂中一下子有了豁然的感觉。但写作又不是简单地去拷贝生活,那样就狭隘了,就低估了写作这项劳动了。也就是说,要发现自己的文学,甚至有了自己的文学,那是多么地艰难和不易啊。

我对写作是有敬畏之心的,这不仅体现在对写作的态度上,也体现在付诸写作的内容上,因此,我很少会去瞎编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是我对生活的真实感悟,以我对生活的用心来完成对写作的用心,用生活的纯粹来构建文本的纯粹。我觉得生活是值得去发现去思考的。而反过来我又觉得,写作就是要纯粹的,写作的人本来就摒弃了许多功利,那么,它的动机和品质一定是兼优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不一定对。

有生活不一定有优势,就看我们怎样去解构生活,来建立起自己的文学。生活中有很多残酷的东西、晦涩的东西、丑陋的东西,那是我一直在极力回避的。我以前告诫自己,要以温暖之心写身边的善良,现在我觉得还不够,还应该支持以友爱和善待的情怀,这也是我在写作过程中需要加紧修炼的。这样说来,我的写作是不是负荷太沉重了?也不是,写作的人都知道,写作要紧的就是松弛,松弛了,反而就生花了,有时候还会有一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味了。



导语摘要

这部小说写的是1994年老婆下岗后,“我”和老婆经营鞋杂店的历程。此中有商场的刀光剑影,以及这个领域的一些小秘密小规则;还有人性的纷繁芜杂,各方力量以小店为半径展开或激烈或平和的角逐;更有时代的风云变幻,为改革开放初期以来的历史回眸提供了一个记录文本。



作者简介

王手,浙江温州人,近年作品散见于《收获》《人民文学》等刊,曾获《人民文学》短篇小说奖、《人民文学》非虚构作品奖、《作家》金短篇奖、郁达夫小说奖,另有小说入选2006、2007、2009、2012、2014年度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



目录

 


我老婆突然就下岗了………………………………1


下决心我们自己开个店……………………………15


合伙人等不到收获就走了…………………………29


讨债逃债是温州经济的特色………………………43


鸟枪换炮带来的麻烦………………………………56


官司像一把恶狠狠的刀……………………………72


鞋料店既像民政局又像劳动局……………………86


鞋料生意也要和人打架…………………………101


我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117


供应商做的也不全是供应………………………131


把上帝做成自己的兄弟姐妹……………………150


生意经和生意都没有关系………………………163


生意是奇特和鲜活的小说………………………176


 


附  录:小生意经问答…………………………235


发现自己的文学…………………………………252


生意经和文学的公约性/郑翔…………………257


 


 


 


 


 



内容摘要

这部小说写的是1994年老婆下岗后,“我”和老婆经营鞋杂店的历程。此中有商场的刀光剑影,以及这个领域的一些小秘密小规则;还有人性的纷繁芜杂,各方力量以小店为半径展开或激烈或平和的角逐;更有时代的风云变幻,为改革开放初期以来的历史回眸提供了一个记录文本。



主编推荐

王手,浙江温州人,近年作品散见于《收获》《人民文学》等刊,曾获《人民文学》短篇小说奖、《人民文学》非虚构作品奖、《作家》金短篇奖、郁达夫小说奖,另有小说入选2006、2007、2009、2012、2014年度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



精彩内容

 

我老婆突然就下岗了

 

1994年,我老婆的工厂改制了。改制是个新词,也是个蒙词,其实大家并不太懂。改制?改什么样的制?改成什么制?本来是国营的,现在改成了什么营?是集体营?还是个体营?其实什么营也不是,改制后,这个厂就没有了,就把大家买断了,说拜拜了。

1994年,我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我们住在靠近郊区的地方,房子是五十平方米的;我平时骑自行车去单位,我老婆则要倒三次公交车去上班;我小孩在市区一个小学读四年级,因为不好带,平时都寄养在我母亲那里;我们家的电视是1983年买的,不是东芝,也不是日立,是一个无名小牌奥丽安;洗衣机是半自动的,洗是自动的,弄干要手动的;空调只装在卧室里,是本地的“玉兔牌”单匹机,开起来室外响,室内也响;生活以外用于娱乐的电器,是朋友装搭的一台“卡拉”机,其实就是一个扬声器,还没带什么混响的;电话装不起,初装费要五千块,劳务费要外加一条“中华”;我们总不能“裤头都穿不起,雨伞还用袋装”吧,省省;本来先计划买个BP机的,虽然用起来麻烦,但终归也算是现代化产品,可现在,随着老婆的下岗,这个设想也要泡汤了。

在这之前,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工厂有一天会关门的,就是想象力再丰富,我们也只能想到儿子能不能“顶替”,退休工资能不能照常。我们是一直为自己的工作而骄傲的,我老婆在国营单位,我在文联机关,按我们温州通俗的说法,我们是理想搭配的一对,一个在工厂,实惠;一个在机关,轻松;我们经常会偷偷地羡慕自己,我们的收入虽然不是太多,但它们细水长流啊,旱涝保收啊。

我老婆的单位叫温州肥皂厂,做洗衣洗裤用的肥皂,样子像那种拍人的板砖,但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增产肥皂”。在没有洗衣粉、洗洁精、洗涤剂、洗手液的年代,它是很讨人青睐的,用途也非常地广泛。在城市,它可以洗脸、洗手、洗澡、洗衣,是消毒去污的必需品。在农村,它更是高档奢侈的日用品,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农村的河边,那些埠头石级上,洗衣的农妇村姑在那里不厌其烦地捶打,她们用的是一种叫作“油皂夹”的东西,肥皂是当味精一样用的,涂一点涂一点,然后她们就这样津津有味地捶打半天,然后就把河水弄得花白一片,就很得意。也因此,我老婆厂里的增产肥皂,就一直是紧俏货,甚至是硬通货,可以用来换其他东西。

那些天,老婆派了我许多差使,一趟趟地往返于她的厂里,去运回她的一些东西。她在厂里做会计,有一些书、账簿和杂七杂八的“细软”。她不像一般工人那么简单,只需抽走一个身子,就什么也没有了。我问老婆,厂都没有了,人都散光了,你还拿这些东西做什么?老婆说,现在厂里乱,没有人顾得上这些,我先替厂里保管着,等什么时候有用了,我再拿回去。我狡猾地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厂里的机密?如果有,我们先据为己有,到时候再加个码,拿出来要挟一下。老婆说,做人要厚道,你不能这样小人好不好,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想发混乱财啊。她的意思是,下岗归下岗,是大势所趋,跟厂里没有关系,跟领导的积怨也没有关系。老婆是个纯朴的人、细碎的人,任何时候都有忧患情结,不像我们在机关的,平时练就的都是些小心眼和世俗伎俩。

老婆在办公室里整理东西,我暂时没轮着事,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他们厂区瞎逛。没有在工厂待过的人,是不知道工厂的味道的。老婆就经常会跟我说一些工厂的细节:赤条条进出的浴室,几百人吃饭的食堂,“抗台抢险”的巡逻,“三班倒”的夜餐,冬天的锅炉房,夏天的酸梅汤……我听起来都觉得生机勃勃,非常地有趣。肥皂厂的风景也是别样的:有宽阔的码头,有很大的煤场,有笔直的厂区道,有高高的反应炉,有垒得像山一样的油桶。站在江边的码头上,能看见瓯江对岸耘田的农民,墨绿而连绵的大山,山上的罗浮双塔,和白绸一样一动不动的瀑布。还有那浓郁的油脂味,油脂是做肥皂的原料,多站一会儿,好像身上也会黏糊起来。这天,老婆的厂里很乱,像灾难电影里的画面,厂房像突然地萧条了,每个路口都有聚集的人,他们和我老婆一样都是厂里的工人,都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都在讨论和传递各种消息,他们的脸上一律挂着无奈和茫然,他们这里站站,那里站站,这里听听,那里听听,我也跟着他们走来走去,听到的都是坏消息,肚子也很快地饿荒了……这天,我用自行车把老婆的许多东西驮回来,同时也驮回了老婆灰暗和糟糕的情绪。

在过去,老婆也算是一个活络的人,她会经常地弄一些肥皂给我们家附近的小卖部卖卖。她在厂里当会计,有职位之便可以“假公济私”,说是什么单位需要,其实都是自己另有安排。一箱增产肥皂,厂里拿出来四十八块,给小卖部六十块,不动声色地赚了个差价。在思想还比较保守的当下,在路数还不是很多的眼前,她能有这样的小心思,有另外一条活水注入我们的生活里来,已经算很超前了。

现在,这条路眼看就要被切断了。那些天,我老婆在厂里一定是落油锅一样。回到家还是恍恍惚惚的,和她说话,也好像不和她说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饭吃着吃着,也会突然地停住,像咽下了一块石头;喝水也会无端地呛起来,像喝了很多酒似的,趴在那里就吐起来;思想更像是一条开小差的狗,跑着跑着就折了回来,噌一下又跑无影了。有时候刚从外面回家,屁股颠一颠,又说,我有事再出去一下。也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时魂魄明显地还落在外面。生活的规律也一下子被打得七零八落,早上莫名其妙地起得早了,衣服也不常换了,垃圾堆得到处都是,饭也开得不正常了,烧开水好几次把铁壶也烧漏了。能检阅人身体和心绪的“做爱”,也被搁置了起来,好像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回事。有时候在床上,忍不住拿手探了探,或做了很好的铺垫,到了要具体实施时,要么被坚决地拿开了手,要么被很白的眼盯了一下,好像在说,你还真好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个!我只得乖乖地抽回了身子,像被冷水冲了个澡,似乎一坚持,就是虐待,实施一下,就是耍流氓。

那段时间,我其实也是特别老实的,像犯了难听的作风错误。我调到文联的时间不是很长,按理说我应该表现得积极一点,没事也应该待在单位。但那些天我都早早地回家了。我们领导是个极其幽默的人,说,你近是不是来例假啦?我讪讪地说,比例假还要麻烦,是流产了。

要是往常,我回家的途中都会开个小差,因为我老婆倒车回家一般都会比我晚一点点,我会先拐到别的地方去玩一玩,会展中心的羽毛球馆是我们经常会去的地方,那里有几个老朋友,还有几个市领导,每天下班,我都会径直地奔那里去。现在的领导也是越来越喜欢锻炼了,我们就投其所好,陪他们练球,让他们高兴,就好像《水浒传》里的高俅。但那些天,我不去羽毛球馆改去菜场了。

我要买老婆喜欢的菜,买吃得爽口的菜,烧得也要比往日认真一点,用力一点,目的只有一个,伺候好老婆,让她安心。就是这样,她吃饭的时候也会无端地挑剔,说这个菜淡了,那个菜咸了,说又不是逢年过节,买那么多菜干什么?我知道她是心情不好才这么说的,我只是看看她,不和她抬杠。等她心里稍稍平和一点,再和她讲讲道理,说天塌大家事,不是你一个人“运背”;说树倒猢狲散,你一个人抱着树哭,也是孤独的;说这是时代进程中出现的新事物,是必定要发生的,就看你怎么去理解和面对了;说我们是怀念呢,还是要抱怨邓小平呢,怀念,我们就这样穷下去,抱怨邓小平,我们就看着别人进步,自己继续落后?她听着听着也惨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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