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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雷·布拉德伯里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82642
出版时间2020-06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定价68元
货号28556085
上书时间2024-10-20
序 言:步履不停,只为生命不止
我的侍者朋友,洛朗,在埃菲尔铁塔附近的战神广场啤酒屋工作。一天晚上,在为我端上一大杯啤酒时,他向我描述了他的生活。
“我每天要干十到十二小时的活儿,有时是十四小时,”他说,“到了夜里就去跳舞,跳啊,跳啊,一直跳到凌晨四五点钟才上床,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十一点上班,再继续工作十到十二小时,有时是十五个小时。”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问。
“很简单,”他回答,“睡眠如同死亡,睡着了就像死了一样。所以我们跳舞,为的是远离死亡。我们不想死。”
“你多大了?”我后问他。
“二十三。”他回答。
“啊,”我感叹着,轻轻握住他的肘弯,“啊。二十三,是吗?”
“二十三,”他微笑着说,“你呢?”
“七十六,”我说,“我也不想死。可是我已经不再是二十三岁了。我该怎么回答呢?我在做些什么呢?”
“是啊,”洛朗依旧笑得天真无邪,“凌晨三点你都在做什么?”
“写作。”我终于答道。
“写作!”洛朗惊愕地说,“写作?”
“为了远离死亡,”我说,“跟你一样。”
“我?”
“是的,”此刻我也露出了笑容,“凌晨三点,我写啊,写啊,写个不停!”
“你很幸运,”洛朗说,“你很年轻。”
“目前看来是这样。”说罢,我饮尽杯中的啤酒,回到打字机旁完成一篇故事。
那么,我用以战胜死亡的舞步又是怎样的呢?
在一个又一个故事中,《图案人》藏着一触即发的隐喻。
大多数情况下,我甚至并没有意识到这些隐喻正伺伏在那里,等待着从我的视网膜上落向纸面。
人们对大脑内部的活动做出种种理论推测,但它几乎仍是个完全未知的疆域。作家的工作就是“引蛇出洞”,看它如何行事。正如我常说的,“出其不意”就是一切的关键。
以《万花筒》为例。四十六年前的一个早晨,我决定引爆一艘火箭飞船,将船上的宇航员抛入茫茫太空,看看会发生什么,结果便产生了一篇被收入无数选集并在中学和大学礼堂反复上演的故事。全国各地的学生都在课堂上表演这个故事,这让我再次认识到,戏剧无需布景、灯光、服装或音效。只要演员在学校或某人的车库或临街的店铺里说出台词并感受那份激情便足矣。
莎士比亚的无布景舞台仍然是例证。一个明朗的夏日午后,在圣费尔南多山谷看着孩子们表演《万花筒》的茫茫黑暗,我决定创作并上演我自己的版本。如何将跨越百万英里的星际航行压缩在一个宽四十英尺、纵深二十英尺的舞台上,展现在九十九位观众面前呢?尽管放手去做就好。当后一个人化为燃烧的流星从天空中坠落,在场的人无不眼角泛起泪光。整个时空和那七个人的心跳都被困在台词中,说出台词,便是将他们释放。
“如果……”是我许多故事的关键词。
如果你来到一个遥远的星球,耶稣基督恰好在前一天刚刚离开,你会怎么办?如果他仍然在那里等候,又会是怎样的情形?由此,产生了《那个人》。
如果你可以在房间里创造一个世界(四十年后,它将被称为首个虚拟现实场景),并把一个家庭引入这个房间,房间的墙壁会对他们的心理产生影响,从而引发一连串噩梦,那会演绎出怎样的故事?我在我的打字机上建造了这个房间,让我的家人流连其中。未及午时,狮群便从墙壁里跃出,而我的孩子们则在故事的结尾处若无其事地喝茶。
如果一个人能订购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机器木偶呢?如果他自己每晚外出,却把他的复制品留在家中陪伴妻子,会发生什么情况?《牵线木偶公司》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如果你童年时期钟爱的所有作家都因为作品在地球上被焚毁而躲藏在火星上呢?《流亡者》—三年后,我在《华氏451》中点燃的焚书烈焰便是从这里开始蔓延的。
如果有色人种(在我写作《乾坤逆转》的一九四九年,这是对黑人的称呼)率先登陆火星,定居下来开始新的生活,建好了城镇,他们将如何迎接白人的到来?随后又会发生什么?我用这篇故事来寻找答案。当时,没有一家美国杂志肯买下这个故事。民权运动尚未兴起,冷战已经开始,国会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正在帕内尔• 托马斯的主持下召开听证会(约
瑟夫• 麦卡锡迟些才会登场)。在这样的氛围中,没有哪个编辑愿意与我的黑人移民一起登陆火星。后,我将《乾坤逆转》交给了《新故事》杂志——那是玛莎• 弗利的儿子戴维在巴黎办的一份杂志。
还有,如果你家后院有一大片废品旧货场,你会怎么办?你会不会经不住诱惑,将这些废铜烂铁焊接在一起,去月球旅行?在我十二岁时,距亚利桑那州图森市我家屋后四十英尺就有一个这样的废品旧货场。傍晚时分,我结束这里的月球之旅后,便匆匆赶往两个路口之外的机车“大象坟场”,爬上那些报废的蒸汽机车,在坎卡基、奥斯威戈和遥远的洛克威等小站短暂停靠。在旧货场的火箭飞船和早已被人遗忘的机车之间,我从来无暇回家。《火箭》便是这段经历的产物。
这些“如果”在我的头脑中来回反弹。
换言之,我的大脑左半球(如果真有所谓左半球)提出假设,大脑右半球(如果真有所谓右半球)给出结论。
如果右脑空空如也全无反应,左脑再怎么假设也是枉然。我幸运地拥有某种禀赋。上帝、宇宙秩序、生命力,无论哪个在起作用,都让我的右脑像接球手一样稳稳接住从左外场越过本垒板疾速而至的一切来球。左边的半球似乎就在明处,右边的半球则始终保持神秘,激起你将它引到明地里来的欲望。
如同沟通灵界的降神会,打字机、电脑、笔和纸就是我的工具,用来捉住那些即将消失在空中的鬼魂。
说正经的,我父亲会这样抱怨。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是,创作的过程很像用那种笨重的老式相机照相,你钻到黑色布罩下面,在黑暗中捕捉影像。拍摄对象也许不会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动。光线也许太强或太弱。你只能在暗中摸索,但是动作要快,以期得到一张可以显影的快照。
本书中的故事就是一些冲洗出来的快照,它们在黎明时分被唤醒,在早餐时逐渐构思成形,到了中午便会终确定。上午十点,所有的故事尚无定论;而就在午餐过后,或是啜饮着浓酒与淡咖啡的下午四点,它们全都有了各自或喜或悲的结局。
勇敢去爱,正如一首老歌里唱的。
或者借用梅尔• 布鲁克斯在《十二把椅子》中的歌词:
抱好的希望,
做坏的打算,
你可以成为托尔斯泰
或是范尼• 赫斯特。
我希望成为赫伯特• 乔治• 威尔斯,或是与儒勒• 凡尔纳为伴。当我在二者之间开辟出一块生存空间时,我感到欣喜若狂。
后再回到本文的开头。我在巴黎当侍者的朋友,洛朗,整夜跳舞,跳舞,舞步不停。
我的旋律和曲目就在这里。它们填满了我的岁月,那些拒绝死亡的岁月。为了这个目的,我写作,写作,在正午时分或凌晨三点笔耕不辍。
为了生命不止。
雷• 布拉德伯里
《图案人》是《华氏451》作者、科幻大师雷•布拉德伯里的经典短篇小说集。以一个全身遍布可以预知未来的文身图案的神秘男子为线索,牵出18则“黑镜”式天马行空的科幻奇妙物语,每一篇都有诗意而奇诡的想象和出人意料的结局。故事的关键词是“如果”:如果男人可以给自己量身定制一具机械木偶,晚上出门鬼混时留它在家打掩护,不料它真的爱上了主人之妻?如果某座沉睡的城市一夕苏醒,启动一切科技化感官,对人类展开疯狂的复仇行动?如果你是一个虔诚的神父,在布道中却发现真正的上帝并非如你想象的模样?如果一群来自火星的入侵者战战兢兢地登陆地球,才发现人类不过是群沉迷于吃喝玩乐的蠢家伙?……在这个荒诞的时代,我们需要科幻。当黑夜降临,宇宙幕布开启,欢迎来到布拉德伯里的脑内小剧场。18集“黑镜”式奇妙反转剧在人体画布上逐一浮现,满是绚丽多彩、极具震撼效果的意象和声光气味,任君欣赏。本书曾于1969年被改编为cult电影,同名系列剧集预计将于2022年由《超感猎杀》导演迈克尔·斯特拉辛斯基搬上荧幕。
雷•布拉德伯里(1920-2012)
Ray Bradbury
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的沃基根。自一九四三年开始专业写作。他七十多年的写作生涯,激励了数代读者去幻想、思考和创新。他创作了数百篇短篇小说,出版近五十本书,此外还写了大量的诗歌、随笔、戏剧、电视和电影剧本。
《华氏451》和《火星编年史》是他为著名的作品,奠定了其科幻小说大师的地位。他被誉为二十世纪重要的美国作家之一,“将现代科幻领入主流文学领域重要的人物”。曾获二〇〇〇年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卓越成就奖,二〇〇四年美国国家艺术奖章和二〇〇七年普利策特别褒扬奖。
二〇一二年六月六日,九十一岁高龄的布拉德伯里病逝于洛杉矶。时任美国总统的巴拉克•奥巴马亲致悼词:“他的叙事才华重塑了我们的文化,拓宽了我们的世界。”
目 录
序言:步履不停,只为生命不止 / I
序幕:图案人 / 1
大草原 / 9
万花筒 / 33
乾坤逆转 / 48
公路 / 68
那个人 / 74
苦雨 / 93
火箭人 / 114
天灯 / 131
世界上后一夜 / 160
流亡者 / 167
无日无夜 / 190
狐狸和森林 / 206
访客 / 230
水泥搅拌机 / 250
牵线木偶公司 / 282
城市 / 294
决战时刻 / 306
火箭 / 323
图案人 / 339
尾声 / 359
《图案人》是《华氏451》作者、科幻大师雷•布拉德伯里的经典短篇小说集。以一个全身遍布可以预知未来的文身图案的神秘男子为线索,牵出18则“黑镜”式天马行空的科幻奇妙物语,每一篇都有诗意而奇诡的想象和出人意料的结局。故事的关键词是“如果”:如果男人可以给自己量身定制一具机械木偶,晚上出门鬼混时留它在家打掩护,不料它真的爱上了主人之妻?如果某座沉睡的城市一夕苏醒,启动一切科技化感官,对人类展开疯狂的复仇行动?如果你是一个虔诚的神父,在布道中却发现真正的上帝并非如你想象的模样?如果一群来自火星的入侵者战战兢兢地登陆地球,才发现人类不过是群沉迷于吃喝玩乐的蠢家伙?……在这个荒诞的时代,我们需要科幻。当黑夜降临,宇宙幕布开启,欢迎来到布拉德伯里的脑内小剧场。18集“黑镜”式奇妙反转剧在人体画布上逐一浮现,满是绚丽多彩、极具震撼效果的意象和声光气味,任君欣赏。本书曾于1969年被改编为cult电影,同名系列剧集预计将于2022年由《超感猎杀》导演迈克尔·斯特拉辛斯基搬上荧幕。
雷•布拉德伯里(1920-2012)
Ray Bradbury
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的沃基根。自一九四三年开始专业写作。他七十多年的写作生涯,激励了数代读者去幻想、思考和创新。他创作了数百篇短篇小说,出版近五十本书,此外还写了大量的诗歌、随笔、戏剧、电视和电影剧本。
《华氏451》和《火星编年史》是他为著名的作品,奠定了其科幻小说大师的地位。他被誉为二十世纪重要的美国作家之一,“将现代科幻领入主流文学领域重要的人物”。曾获二〇〇〇年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卓越成就奖,二〇〇四年美国国家艺术奖章和二〇〇七年普利策特别褒扬奖。
二〇一二年六月六日,九十一岁高龄的布拉德伯里病逝于洛杉矶。时任美国总统的巴拉克•奥巴马亲致悼词:“他的叙事才华重塑了我们的文化,拓宽了我们的世界。”
《火箭人》
电子萤火虫在妈妈的黑发上方盘旋,照亮她脚下的路。我从寂静的客厅走过时,她站在卧房门口向外看着我说:“你这次会帮我把他留下的,是不是?”
“我想是的。”我回答。
“一定要帮帮我。”萤火虫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跃动的光点,“这次一定不能再让他离开了。”
“好的,”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回答,“可是不会有什么用的,没用的。”
她走开了,那些萤火虫在电力的驱动下在她身后飞舞,像一团飘忽的星团,在黑暗中为她照亮前边的路。我听到她低声说:“无论如何,我们得试试。”
另有一群萤火虫跟随我回了房间。上床时,我的体重切断了床上的某条电路,萤火虫熄灭了。已是午夜,我和妈妈身处被黑暗分隔的各自的房间,在床上等待着。床开始轻轻摇动,为我唱起催眠曲。我按了一下开关,歌声和摇动停止了。我不想睡,一点也不想睡。
这个夜晚和我们生活中其他的千百个夜晚没什么不同。我们会在夜里醒来,感到空气由凉爽变得燠热,感到火在风中燃烧,或是看到墙壁在瞬间被照得雪亮,这时,我们便知道,他的火箭正飞越我们的房子上空——他的火箭,把房子周围的橡树震得枝叶不停摇摆。我会躺在床上,双眼圆睁,心跳加速。妈妈则在她的房间,她的声音通过房间里的对讲机传到我的耳畔:
“你感觉到了吗?”
我总会回答:“就是他,没错。”
那是爸爸的飞船飞过我们镇的上空—一个宇宙飞船从不造访的小镇。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们会清醒地躺在床上,脑海里想象着:“现在,爸爸降落在斯普林菲尔德了,他走上停机坪了,他正在文件上签名,他登上直升机了,飞越河流,飞越群山,他现在正在把直升机停在格林村这儿的小飞机场上……”此时夜已过半,我和妈妈躺在各自的床上,用心倾听着。“现在,他正走在贝尔大街上。他总是自己走,从来不坐出租车……他正穿过公园,他走到橡树街的拐角了……”
我从枕上抬起头来。街上远处,轻快敏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现在这脚步已经来到我家门前,走上了门廊的台阶。于是,在凉夜的黑暗中,听着前门为爸爸自动开启、说着欢迎归来和关门的声音,我和妈妈都绽开了笑容……
三小时后,我轻轻转动他们房间的黄铜门把手,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进如星际空间一般广阔的黑暗中,伸手去够放在爸妈床脚的黑色小手提箱。我拿着它悄无声息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心想,他不会告诉我的,他不希望我知道。
箱子一打开,他的黑色制服就冒了出来,它像一团黑色的星云,衣料上隐隐泛着点点星光。我把这黑色的一团捧在温热的手上揉捏着。我闻到了火星的味道,一股铁腥气;闻到了金星的味道,是绿色常春藤的味道;闻到了水星的味道,硫磺和火的味道。我呼吸着银色的月亮和坚硬的恒星的气息。我把制服塞进我在九年级手工课上做的离心机里,启动了机器。随着离心机的旋转,一些细小的粉尘很快被甩进了曲颈瓶。我把它们放到显微镜下。此刻,爸妈正在安睡,对我的行动一无所觉;家里的自动烘焙机、上菜机、清洁机器人等电器也处于休眠状态,屋里的一切都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只有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镜头下那些流星的尘埃、彗尾的微粒和遥远的木星的土壤,这些光彩闪耀的星辰的细屑,就像一个个缤纷的世界,以风驰电掣之速将我带往十亿英里外的太空中尽情遨游。
拂晓时分,我疲惫地结束了神游太空之旅。由于害怕被爸妈发现,我把制服收进手提箱,悄悄放回他们的卧室。
我上床睡下,却很快被停在楼下院子里的干洗车的喇叭声吵醒。工作人员取走了装有制服的黑色提箱。我想,幸好我没有拖延。因为一小时后制服就会被洗干净送回来,洗去那上面命运之旅的所有征尘。
我再次躺下,把那一小瓶充满魔力的星尘放在睡衣口袋里,紧贴着我的心口。
我下楼时,爸爸正坐在早餐桌旁吃着烤面包片。“睡得好吗,道格?”他问话的语气好像他一直待在家里,而不是外出了三个月才刚刚回来。
“睡得挺好。”我回答。
“来点儿烤面包片?”
他按下一个按钮,早餐桌为我烤了四片金黄的面包片。
我记得那天下午爸爸忙碌的身影,他不停地在花园里挖呀挖的,好像一只动物在寻找着猎物。他那长长的黝黑的手臂动作麻利地下种、填土、架秧、修剪、整枝,黝黑的脸庞朝向地面,眼睛专注地盯着手头的工作,从不抬眼看天,也不看我和妈妈。除非我们跪在他身边,感受着透过工装裤渗到膝盖上的土壤的湿气,把手插进黑黑的泥土,不去理会明亮而荒唐的天空,只有这时,他才会把头转向一边,看看妈妈或我,朝我们温柔地挤挤眼睛,然后继续弯下身,脸朝下,背对着蓝天的凝视。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门廊上的自动秋千上,秋千一边摆动,一边为我们送上凉风和低唱。那是个月光皎洁的夏夜,我们手拿冰凉的杯子,喝着柠檬水。爸爸读着立体报纸——这种报纸的微缩胶片插在一个带有放大镜的特制的帽子里,读的时候把帽子戴在头上,连眨三下眼睛,报纸就会自动翻页。爸爸一边抽烟,一边给我讲述一九九七年,他小时候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又像往常一样问我:“你为什么不出去玩踢罐子游戏呢,道格?”
我没有做声,妈妈替我回答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去玩的。”
爸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天,这是他那天次抬头看天。每当他的目光扫过星空,妈妈都会留意着他。在他回家的天,他很少抬头看天空。我想到他在花园里卖力干活的情景,那时他的脸都快贴在地上了。但到了第二天晚上,他仰望星空的次数就会有所增加。妈妈并不太担心白天的天空,可是夜晚的星空却让她恨不能把星星全部熄灭,有时我甚至能感到她正在寻找一个想象中的开关,却从来没有找到过。到了第三天晚上,爸爸也许会在门廊上一直待到早已过了上床的时间,这时我就会听见妈妈喊他进屋,就像她有时把我从街上叫回家一样。然后我会听到爸爸叹一口气,将电子眼门锁锁好。接下来的那个早晨,在他往烤面包片上抹黄油时,我会低头瞥见他的黑色小手提箱放在他的脚边。那天妈妈总是很晚才起床。
“好了,再见了,道格。”他边说边握握我的手。
“大约三个月后回来?”
“是的。”
然后,他就在街上走远了,不坐直升机,不坐甲壳虫,也不坐巴士,就这样腋下夹着装有制服的小提箱走在街上;他不愿意让别人觉得他因为身为火箭人而自命不凡。
大约一个小时后,妈妈会从房里出来吃早餐,一片什么都不抹的烤面包片。
不过现在还是个晚上,幸福的晚上,爸爸根本不怎么留意星空。
“咱们去电视嘉年华吧。”我提议。
“好的。”爸爸回答。
妈妈朝我笑笑。
我们乘直升机匆匆赶到城里,拉着爸爸参观了一千件展品,把他的目光和心思留在我们身边,不让他有丝毫闲暇顾及其余的事。当我们被滑稽的展品逗得开怀大笑,或是面对严肃的展品一脸严肃时,我想,爸爸去过土星、海王星和冥王星,却从来不带礼物给我。别的男孩的父亲从太空归来时,会给他们带回木卫四的矿石标本、黑色的流星碎片或蓝色的沙粒。我却只能通过交换,从其他孩子手里搞到藏品。我的房间里堆满了来自火星的岩块和来自水星的沙子,爸爸看了却一句话都不说。
我记得,他偶尔会给妈妈带回点什么。他曾经在院子里种下几株火星向日葵,但在他走后一个月,那些向日葵长大了以后,妈妈有一天跑到院子里把它们都砍倒了。
我们在一件三维展品前驻足观看时,我未经思考就随口问了爸爸一个我经常问起的问题:
“待在太空是什么感觉?”
妈妈向我投来惊恐的一瞥,但是已经太迟了。
爸爸在原地站了足足半分钟,考虑着该如何作答,然后他耸了耸肩。
“那是人在一生中所能经历的美好的事。”他随即收住话头,“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例行公事而已。你不会喜欢的。”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可你总是一次次回到太空。”
“我那是去习惯了。”
“你这次要去哪儿?”
“我还没想好,我要仔细考虑考虑。”
他总是考虑得很仔细。当年,飞船驾驶员还很稀缺,他可以选择去哪里工作,何时工作。在他回家的第三个晚上,你会看到他在众多的星星中做着选择。
“走吧,”妈妈说,“咱们回家了。”
我们到家时时间还早。我请求爸爸穿上制服。我不该提这样的要求——这会惹妈妈不高兴——可我总是忍不住。虽然他以往总是拒绝,我还是不停地央告着。我从来没见过他穿制服的样子,这一次他终于同意了。“嗯,好吧。”
爸爸乘着风道上楼了,我和妈妈在客厅里等着。妈妈沮丧地看着我,仿佛无法相信她的亲生儿子竟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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