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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小林照幸 著,王新 译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81263
出版时间2019-10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49元
货号27942819
上书时间2024-10-20
后记
基于一个极为简单的理由,朱鹮在我心中一直占据着一席之地。
我上小学的时候,常在各种媒体上看到朱鹮,对它颇为熟悉。尽管我从没见过朱鹮振翅高飞,但感觉就像已见过无数次。由于数量稀少,它被指定为特别天然纪念物、国际保护鸟。这增添了它在我心中的分量。
我想,恐怕许多人与我有相似的经历。
高中时代,人工增殖的过程屡屡被报道。“作为国际保护鸟和特别天然纪念物,朱鹮是一种极为重要的鸟类。日本国民有义务将它从灭绝的边缘拯救回来。”“朱鹮濒临灭绝,每一个日本人都应对此负责。”——我对此类口号甚为不解。
即便我试图理解它的重要性来自数量稀少以及Nipponia nippon——这个代表日本的学名,然而,为何人们要为保护朱鹮而不遗余力?
我曾想,就算朱鹮从日本消失,我们也不会遭遇多大的麻烦。那人们竭尽全力增殖朱鹮的努力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与此同时,我也感到有一种重要的东西蕴含于保护朱鹮之中。这种东西超越自然保护与特别天然纪念物的范畴,令我难以释怀。
1997年2月,英国克隆羊问世的消息震惊世界。媒体大肆报道称,若仿效此法,1995年死去的后的日本产雄性朱鹮小绿,将从自己的细胞中重生,朱鹮将重返佐渡的山野。我因而陷入关于生命和伦理的思考之中。
同时,佐渡人与朱鹮是如何相生相伴的,也深深地吸引了我。彼时,我脑海中浮现出佐藤春雄和高野高治二位的名字。知道他们,是在一本杂志的朱鹮专刊上,其中有一篇追忆朱鹮的文章。我当时是个初中生,并不相信日本曾有过佐藤和高野所追忆的二十多只朱鹮齐舞的时代。
其后,我通过电视和报纸,了解到他们二位为朱鹮所做之事。佐藤先生踏踏实实地观鸟,拾粪,呼吁保护朱鹮,并担任“佐渡TOKI保护会”会长;高野先生在担任“朱鹮保护中心职员”之前,便已开始为朱鹮投食。
围绕朱鹮,见仁见智。鼎沸的人声散去,佐渡岛上,春雄、高野与朱鹮相生相伴的故事却余音绕梁。虽然我曾对朱鹮怀有疑问,但他们的故事拥有超越学术知识的说服力,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认同和共鸣。
1997年3月中旬,我赴佐渡与七十七岁的佐藤先生、八十四岁的高野先生会面。他们热情地接待了我,尽管我的年纪只相当于他们的孙辈,且是初次见面。我们的对话从早上9点持续至晚上7点过。
佐藤先生的家位于两津市,加茂湖北岸。在他家里,有他辛勤收集的大量的粪便标本、脱落的羽毛,以及关于朱鹮的剪报、各种书籍杂志、宣传板与海报等,珍贵的资料云集,可谓朱鹮博物馆。
自从得知佐藤先生其人,我便有一个疑问:“‘朱鹮灭绝’已经说了好多年,为什么还要站出来保护它?”这也是我问他的个问题。
“我把朱鹮看作是生命,而不是鸟。”
佐藤先生微笑,平和地讲了这句话。接着,他简短地答道:
“人命是命,朱鹮的命也是命。如果因为横竖都是一死,便置之不理,那人也不需要医疗、福利了。可是,人与人之间,对待病人,我们必定是要帮助,是要安慰的。”
虽然知道朱鹮行将就木,但他作为佐渡人,愿意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支撑佐藤先生的,是人心,是爱。
我多年来的疑问有了答案,同时,也终于悟到了蕴含于保护朱鹮之中的那个“重要的东西”。佐藤先生用“人心”为保护朱鹮注入了新的意义。在他眼里,时至今日,朱鹮也并不是所谓的国际保护鸟或特别天然纪念物,而是“生命”。
高野先生的家在新穗村公所附近,那里也存有大量关于朱鹮的资料。虽听闻他反复住院,但他却非常健康,声如洪钟。从生椿的生活、保护中心的日子再到今天,关于朱鹮,他无所不谈。看得出,聊起朱鹮,他无比的开心。战争刚结束,他就在生椿开始投食。“儿时的伙伴饿肚子,我得帮帮它。”这就是高野先生对于朱鹮的情愫,是一种关爱。
佐藤先生和高野先生向我提到了宇治金太郎,并将夫人佳代女士介绍与我。拜访她位于真野町的家时,适逢她的亲戚在场,他们向我讲述了宇治先生的为人以及捕获小金的往事。我还有幸得见了在朱鹮保护圈广为人知的那块蜡烛。当那块小小的“护身符”出现在我眼前,我竟莫名紧张,不由得双手合十。
与高野先生会面的三天后,他再次住院。他于5月回过一次家,其余时间都在医院,直到7月27日故去。向他请教朱鹮之事的,我是后一人。现在想来,我所听到的,便是他关于所爱朱鹮的“遗言”。
高野先生去世后,我与佐藤先生见了三面。我也再次去到宇治家中,在“护身符”前合掌。我还去了谷平、生椿、宇贺神社以及那片可眺望真野湾的农田,置身于佐渡的春夏秋冬之中,聆听佐藤、高野、宇治的喜怒哀乐交织而成的乐章。
朱鹮必定是一种通人性的鸟,我想。
完全捕获行动之前,五只朱鹮在大平山的上空盘旋,向佐藤先生告别。
宇治先生因忏悔捕获小金而到宇贺神社祈愿。在他后一次祈愿时,小金化作残烛与他相会。
在朱鹮保护中心,高野先生竭尽心力照顾小金,直至离职。如今,小金是后一只日本产朱鹮,它入所已三十年,创造了世界鹮类饲养的纪录。对于曾与小金朝夕相伴的高野而言,小金的健康便是对他好的祭奠。
他们三位对小金的爱是不求回报的。而小金以它自己的方式报答了他们。
通过与佐藤先生、高野先生的对话,我强烈地感受到时代的两面性。
现在,朱鹮作为日本自然保护的象征,受到媒体持续关注。然而,高野先生在生椿投食、佐藤先生成立佐渡朱鹮爱护会的昭和二十年代,纵然朱鹮是天然纪念物,但日本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都无暇顾及朱鹮。
朱鹮保护活动起势的过程,与朱鹮数量减少的过程是同步的。随着物质的丰裕,朱鹮数量减少,保护活动兴起。总而言之,当今日本,林林总总的野生动物保护活动,正是始于朱鹮。
回顾这一过程,尽管它面临空前的挑战,但保护活动的起点是十分质朴的——“对于生命之爱”。然而,“学名”和“国际保护鸟”的光芒却逐渐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朝着朱鹮的保护与增殖这一目的,却爆发出各种不同的意见与争论,呈现出不知为何而保护的混乱世态。
这与今天的日本颇为相似。
假如小金死去,媒体必将推出特别节目,安排特别报道。实际上,准备工作已在进行。届时,社会上将出现各种声音,它们的核心意思必将是寻找日本产朱鹮灭绝的罪魁祸首。“责任在政府,因为政府虽指定朱鹮为特别天然纪念物,却未及时采取有效的措施。”“人们过于倚重学者的观点。”“在开发与保护的取舍上,佐渡呼吁的力度还不够。”议论不外乎这些方面,而结论必定是,受惠于经济高速增长的每一个日本人都应该对此负责。而在我看来,与其追究责任,不如利用这个机会,从根本上反思: 佐藤先生所言的“对生命的慈爱”,是如何从现代日本消失的。
同时,我也希望人们能重新认识到,“自然与人和谐共生”的意义。
关于各章扉页插入的珍贵照片指日语原版中的插图。下文的封面照片亦指日语原版封面。——编注。。从“朱鹮色的乐园”至“后的鸟粪”的七张来自佐藤春雄先生;“谷平的晚霞”中,高野先生手托小金的照片来自高野先生家人;残烛“护身符”由宇治佳代女士提供。其中,有曾在报刊杂志上刊载过的,也有从未公开的。我唯恐日后没有机会将它们一起刊出,经编辑部研究同意,将照片插入文中。
封面照片是动物摄影人久保敬亲先生的作品。他于1947年生于佐渡佐和田町。赴东京上大学之前,他都没有见过朱鹮。毕业前,他立志成为动物摄影家,并于毕业前夕的1969年12月,怀着亲眼见见未曾谋面的梦幻之鸟的心情,回到故乡佐渡。久保先生从早到晚在两津市河崎的谷平中寻觅,坚持了十日,却未能如愿。后一日傍晚,当他已决定返回东京,准备收拾器材之时,偶然一回头,竟有几只朱鹮从农田中飞起。那是久保先生与朱鹮的初次相会。他说:“正是在那一瞬间,我立下誓言,要在动物摄影的道路上走下去。”
出版在即,再次感谢佐藤春雄先生、已故高野高治先生、宇治佳代女士等诸多人士给予的帮助。装帧承蒙业界知名设计师三村淳先生费心,特此感谢。
感谢中央公论社继前作《绘神之人——田中一村》之后,再次给予悉心的指导。
后,隔空向阅读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谢意。
小林照幸
1998年3月
Nipponia nippon,朱鹮的学名象征着日本。
这种美丽的鸟,曾经遍布日本全境。
到1930年代,只有新潟县的佐渡观测到了它们的踪迹。
当地爱鸟人士为保护*后的朱鹮不遗余力……
据佐藤春雄的观察,日本的朱鹮每十年会迎来一次大的变化。昭和初年,日本政府将朱鹮指定为“天然纪念物”;昭和一十年代,朱鹮因战争而被人们淡忘;昭和二十年代,佐渡朱鹮爱护会为代表的保护组织成立,朱鹮重回人们视野。之后每十年,对朱鹮的保护就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今年,平成七年,换算成昭和的话,应该正值昭和七十年。佐藤春雄坚信,今年将会出现新的变化,而春雄所期待的变化,则是朱鹮在日本国内的首次产卵和孵化的成功。
小绿和凤凤于4月4日起开始交尾,并成功产卵。
佐渡三家朱鹮保护组织欢欣鼓舞。五颗卵意味着五只小朱鹮,到访保护中心的游客也为之雀跃。
然而,人们的喜悦与期待再次落空。4月30日,小绿突然死去。小绿留下的五颗卵承载了日本产朱鹮的血脉,是人们*后的希望。它们能否孵出,备受瞩目。
5月20日,环境厅公布:“五颗卵没有孵化的可能性,人工增殖失败。”
小绿之死加上孵化失败,日本产朱鹮的血脉就此断绝。*存世的日本产朱鹮小金,也已无生殖能力。凤凤于6月被送归中国。
平成七年,昭和七十年(1995年)。春雄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所期待的日本产朱鹮将迎来的巨变,竟然是彻底的灭绝。
小林照幸,1968年出生于日本长野市。明治药科大学在读时,凭借非虚构作品《毒蛇》获得1992年第1回开高健非虚构文学奖奖励奖(当年无获奖作品)。此后开始从事写作。1999年,《朱鹮的遗言》获第30回大宅壮一非虚构文学奖。
著有《丝虫——誓要根除难治之症的人们的记录》《绘神之人——田中一村》《死贝》《害虫歼灭工厂》《姬百合:来自冲绳的信息》《梦之箱:被杀死的宠物》等。
一 朱鹮色的乐园
二 “爱”护会
三 生椿之夜
四 聚光灯下的苦难
五 勠力同心.
六 可耻的叛徒
七 后的鸟粪
八 谷平的晚霞
后记
参考文献
朱鹮简略年表
文库版后记——朱鹮、人、佐渡
译后记
Nipponia nippon,朱鹮的学名象征着日本。
这种美丽的鸟,曾经遍布日本全境。
到1930年代,只有新潟县的佐渡观测到了它们的踪迹。
当地爱鸟人士为保护*后的朱鹮不遗余力……
据佐藤春雄的观察,日本的朱鹮每十年会迎来一次大的变化。昭和初年,日本政府将朱鹮指定为“天然纪念物”;昭和一十年代,朱鹮因战争而被人们淡忘;昭和二十年代,佐渡朱鹮爱护会为代表的保护组织成立,朱鹮重回人们视野。之后每十年,对朱鹮的保护就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今年,平成七年,换算成昭和的话,应该正值昭和七十年。佐藤春雄坚信,今年将会出现新的变化,而春雄所期待的变化,则是朱鹮在日本国内的首次产卵和孵化的成功。
小绿和凤凤于4月4日起开始交尾,并成功产卵。
佐渡三家朱鹮保护组织欢欣鼓舞。五颗卵意味着五只小朱鹮,到访保护中心的游客也为之雀跃。
然而,人们的喜悦与期待再次落空。4月30日,小绿突然死去。小绿留下的五颗卵承载了日本产朱鹮的血脉,是人们*后的希望。它们能否孵出,备受瞩目。
5月20日,环境厅公布:“五颗卵没有孵化的可能性,人工增殖失败。”
小绿之死加上孵化失败,日本产朱鹮的血脉就此断绝。*存世的日本产朱鹮小金,也已无生殖能力。凤凤于6月被送归中国。
平成七年,昭和七十年(1995年)。春雄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所期待的日本产朱鹮将迎来的巨变,竟然是彻底的灭绝。
小林照幸,1968年出生于日本长野市。明治药科大学在读时,凭借非虚构作品《毒蛇》获得1992年第1回开高健非虚构文学奖奖励奖(当年无获奖作品)。此后开始从事写作。1999年,《朱鹮的遗言》获第30回大宅壮一非虚构文学奖。
著有《丝虫——誓要根除难治之症的人们的记录》《绘神之人——田中一村》《死贝》《害虫歼灭工厂》《姬百合:来自冲绳的信息》《梦之箱:被杀死的宠物》等。
六 可耻的叛徒(节选)
1
“佐藤老师,关键是多为它着想,我就是鸟的用人。”
跟春雄说话的是一位老人,海军出身,头戴鸭舌帽,身着黑色雨衣、雨裤,脚穿长靴,背着帆布包。冬季,田里积雪。他席地而坐,分开双腿。
两腿之间,有一只不满一岁的小朱鹮,老人正用手喂它吃活泥鳅。朱鹮毫不惧人,从他手里啄来泥鳅,然后吞下。有时,泥鳅从喙里滑落,在地上乱蹦,朱鹮瞬间瞪大眼,赶紧把它捉回来。慌乱的样子惹人怜爱。
春雄端详着站在老人左手上的朱鹮,说:“宇治先生,它可真亲近你。”
给朱鹮喂食的老人名叫宇治金太郎。听春雄这么一夸,他有点不好意思,从胸前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上。风把烟吹到朱鹮脸上,小朱鹮嫌弃地摇摇头,可爱极了。
宇治六十五岁,个头一百八十厘米,有一副结实强壮的身板,是一个矍铄的老头。务农的同时,他还担任真野町公民馆的副馆长。虽然海军给人的印象是威严,但喜欢鸟类的宇治却温和客气,在小小的真野町广为人知。因为身材高大,连小朋友都能叫出他的名字,算得上町里的名人。这位名人与朱鹮交好,更是被町里的人津津乐道。
(宇治是个能用手给朱鹮喂食的人,这多亏了他的性格。他自称是鸟的用人,估计这番好意感染了朱鹮。)
宇治素来温和,与朱鹮待在一起,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像这样,每天跟朱鹮待在一起,特别快乐。所以,我发自内心地愿意照顾它。‘朱鹮子’就像是我的孩子。”
不清楚这只朱鹮的雌雄,宇治管它叫“朱鹮子”。宇治没有子女,在他眼里,开心进食的朱鹮既是儿子也是女儿。春雄拍下了几张温情的画面。朱鹮子毫不在意快门的声音,始终留在宇治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宇治叹息道:“我近常常想,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宇治已接到命令,捕获这只朱鹮,并且必须尽快完成。但是,朱鹮子越是信任自己,越是毫无防备地接近自己,他就越是动不了手。当时是1968年1月上旬。
去年7月29日,继阿福之后,又一只迷路的朱鹮出现在真野町的田里。这只正是被宇治驯养的朱鹮子。
朱鹮子首次现身后,便回到距真野町十五公里外的栖息地黑泷山,直到8月22日才再次出现。那以后,它好像喜欢上了真野町,开始在西三川、仓谷等农田丰富的地方辗转。
时隔两年,朱鹮再次出现,真野町教育委员会再度慌了阵脚。他们担心朱鹮有任何闪失,赶紧安排监察员。但监察员责任重大,而且难当,谁也搞不清朱鹮今天会出现在哪里。教育委员会里,没人主动请命。有个年轻人勉强接了差,但这差事得从早到晚追着朱鹮跑,还是得找个爱鸟之人才妥当。
9月、10月相安无事。10月中旬,人们在朱鹮经常出现的三处田里设置了撒食场。朱鹮随机地来到这几处觅食。
进入11月,人们开始担心它能否平安越冬。如果它留在真野町,从阿福的例子来看,除非实现用手喂食,不然它难以撑过这个冬天。唯有把它捉住才是保险的办法。如果就此事征求国家和县里的意见,得到的答案应该也和阿福那时一样——实施捕获。行动日程尚未确定,在捕获小组登岛之前,真野町必须担负起管理的责任。并且,现在采取的三处撒食也必须改为固定一处撒食。而这一切都需要一名称职的监察员。
町里为监察员的人选绞尽脑汁,偶然听说公民馆副馆长宇治喜欢鸟,并且是日本野鸟会的会员。教育委员会像是找到了救星,赶紧向宇治发出邀请。而宇治却不知所措。他只知道朱鹮是国际保护鸟,完全不了解它的生态习性。他倒是养过绣眼、麻雀,但从未想过自己能担此大任。
宇治忧心忡忡。首先,他从没见过朱鹮。佐和田町捉阿福的时候,阿福倒是会吃人们刚扔下的泥鳅,但没人能用手直接喂给朱鹮。驯养野鸟,简直是天方夜谭。宇治回到位于仓谷面朝真野湾的家里,跟妻子佳代商量。两口子都年逾花甲,这把年纪该不该接受这么重要的任务,他们想了三天。第四天,佳代望着宇治,说:
“既然都找上你了,还是答应了吧。也不能放着朱鹮不管,要是它出了意外怎么办?”
听了妻子的这句话,宇治站起身:“试试吧。”就这样,宇治接受真野町教育委员会的任用,成为“朱鹮监察员”,开始每天观察并报告朱鹮动态。
考虑到与朱鹮面对面,宇治首先从装束上着手准备。朱鹮戒备心很强,需要让它认得自己。不管下雨或天晴,自己的装束必须一样。他冥思苦想,终选择戴鸭舌帽,穿一套雨衣雨裤和长靴。
接下来,如何能见到朱鹮?宇治琢磨,不管怎样,先到外面去,走访那些见过朱鹮的人,哪怕是只见过一次的。
宇治怀揣着不安,开始走访,很快收获了好消息。他听说,一户人家屋后的山里住着朱鹮。这座山上长着松树和榉树,山的另一面朝着真野湾,离海岸大概四百米左右。朱鹮在松树上夜宿,早上出去,傍晚回来。
宇治次见到朱鹮,便是在夜宿地附近的松林里。那天,他从早上开始找了一天,到了傍晚仍一无所获。正当他叹息之际,旱田里一位农民告诉他,刚见过朱鹮。宇治匆忙但不失谨慎地赶去,远远望见在距他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他赶紧掏出双筒望远镜观察。朱鹮停在约十四米高的松树枝上。还好,它并没有发现宇治,正扭头啄理羽毛,在树枝上停留三十分钟后,朝夜宿地飞去。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警觉,这是宇治对朱鹮的印象。
不管是绣眼还是麻雀,鸟儿都是越年幼越容易亲近人。也许朱鹮也一样。听说这只朱鹮刚一岁左右,如果总是缩手缩脚,和它保持距离,那永远都无法驯养它。宇治相信,只要展现出诚意,让朱鹮知道自己不会伤害它,是它的朋友,那朱鹮便会靠近自己。
从那以后,宇治开始在撒食场等候朱鹮。朱鹮早上离开夜宿地,7点前到达撒食场,直到傍晚5点前后才飞回夜宿地。从夜宿地到撒食场,再到夜宿地,宇治大致掌握了朱鹮的生活规律,但不明白次见到它时,它为何停在树上。经过查阅相关资料,他才了解那是“栖木”。
宇治的一天是这样的。他早上5点骑着自行车出门,来到撒食场站着,如果朱鹮没来这块撒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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