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祥：岁月随笔

伊那瑞的居民是以养鹿为生的。这几年，他们开始放牧而不是圈养了。据主人介绍，他们现在正在这儿做试验进行统计，看一看到底哪种方法更有利。

往密林行驶途中，向导给我们介绍，这个季节，汽车可以行驶，待到冬季到来，就必须驾着机动雪橇车才能行动。再过几个月，汽车就不能在这儿开了。

其实，马上就得下车了，我们面前是一片长满了灌木和野草的沼泽地。

向导让我们换上高筒雨靴，并发给每人一件红的或黄的塑料雨衣，因为天上乌云密布，四周风声飒然，雨要来了。在这样一个阴霾的日子里，周围又是神秘而生疏的环境，走在异国他乡的沼泽地，心情不免紧张。尤其来此之前毫无心理准备，恐怕林白曦自己也没来过。估计这一路行程是开车的外国老师傅安排的。在国外，千万不要把司机就当成是普通工人，有的可能就是老板。我在美国的一次行程中，一路上都是老板开车引路，当然也不是大老板。哈默如果健在，怎么也不可能给客人开车。“车到山前必有路”，看来得改改观念了，有的地方车就是过不去。我们分别把机器设备扛着拎着，迈进了茫茫的、前路叵测的沼泽地，一脚踏进表面长着青草的地面，一陷老深，“轰”的一下，一小团小虫子像扬尘一样飞起来，同时一股刺鼻的腐草味也扑面而来。向导告诫我们紧跟着他。凡是听说过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途中过草地的人，都知道这会儿可不是各行其是的时候。再者说我们又都看过苏联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其中一位女战士独自一人返回营地报告德国鬼子来了的消息，在途中过沼泽地时，因为慌不择路，又没经验，结果陷进泥淖牺牲了年轻的生命。林白曦告诉我们：“向导说让大家别掉队，不是说有大泥潭，这儿没那么险，只不过这一阵子雨下得多了，这里成了一片烂泥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