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宁寺

郭虎，1963年生，山西省右玉县人。中国作协会员，朔州市作协副主席，右玉县文联主席。出版诗集《花谢花飞》《北以北》，报告文学《山河之诺:右玉精神英雄谱》等。

杨晋林，1967年生，山西省定襄县人。山西省作协会员，定襄县作协副主席。出版长篇小说《续西峰》、散文集《麻纸的光阴》等，作品曾获2016-2018年度“赵树理文学奖”、第四届广西网络文学大赛小说组一等奖等。

引子

第一章 朱皇帝北狩

第二章 卖油郎充军

第三章 落地凤凰不如鸡

第四章 舍得一身剐

第五章 也先来了

第六章 皇帝的话也不管用了

第七章 马桂生的菜刀卷刃了

第八章 送皇帝回京师

第九章 东征路上那些事儿

第十章 打不开宣府改打紫荆关

第十一章 脱脱城有一伙右卫人

尾声

引子

 汾河岸边，有一座山西博物院，在浩如烟海的馆藏中，有一堂明朝宫廷画师精心绘制的浸透着袅袅佛香的系列画作。诸佛，菩萨，明王，众罗汉，护法神祗，六道众生，天仙，帝王，将相，妃子，烈女……也许没有人知道，这一幅幅设色饱满、勾勒精美的绢地画轴，却蕴藏了一段年代久远的家国旧事，一段被厚重的土城墙包裹起来的不堪回首的尘封往事，一个被短暂丢弃在一栋香火冷落的大殿里的诡异传奇。

 故事就从这一堂名为敕赐镇边水陆神祯的画作开始吧。

 大明朝天顺四年正月丁亥日，皇帝朱祁镇在京师南郊祭祀天地。祭祀完毕，朱祁镇忽然看到负责侍卫的指挥同知袁彬，便把高高瘦瘦的袁彬叫到近前，说了一些家长里短的淡话，又问袁彬可有事求他。袁彬知道自己与皇上的关系不一般，也不加隐瞒，随口提起一个人。

 皇上，您可记得老臣商辂吗？

 商辂？你提他做什么？朱祁镇脸上的肌肉僵硬了，显然有点不高兴。提起商辂，朱祁镇一肚子怨气。商辂是浙江淳安人，正统十年的殿试中，他亲笔圈定商辂为状元郎。他早就听人说，商辂是个天赋异质的奇才，乡试第一名，会试第一名，现在到了殿试还是第一甲第一名。有文才，就要有恰如其分的职位，朱祁镇让商辂做了修撰，没过多久又提拔为展书官。朱祁镇认为自己待商辂不薄，商辂应该恪尽职守，一心为国才对；但这个商辂不知感恩，在他复位那年，忠国公石亨等人便迫不及待地弹劾商辂，参他有野心，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这件事闹得金銮殿上沸反盈天，满朝文武大臣也莫衷一是。最终，朱祁镇是念在商辂一肚子锦绣文章的分儿上，才决定放他一马的，把这个江南才子革职为民了。

 袁彬说，自从商辂离京后，他的官邸一直荒废着，蓬蒿长了一人高，常有狐兔出没，街坊都说里边闹鬼。皇上，您也知道微臣胆子大，不妨把那个宅子赐予微臣，也好让它有个恰当的归宿。

 你是说这事儿啊？朱祁镇展颜一笑，朕以为你胆大包天，要替一个罪臣翻案呢，不就是一座宅子嘛，你带朕的口谕，把那座破宅子的封条撕了就是。

 袁彬叩谢过皇上，却并未有丝毫的兴奋。他之所以提起商辂，本意是想让朱祁镇不要一味宠幸奸佞，疏远良臣，但听了朱祁镇的话，袁彬失望了。

 正月的京师，寒气袭人，燕山吹来的大风，把祭坛周边的旗帜吹得呼啦啦乱响。袁彬忽然想到十多年前，他和哈铭，还有皇上朱祁镇，在一个叫右玉林卫的城堡里，三个人相依为命在一座空旷的大殿里，日日厮守着那片难熬的苦寒。他记得有一次，自己中了风寒，浑身烫得如同火炭，渐渐失去知觉……过后，哈铭告诉袁彬，是皇上朱祁镇抱着袁彬，撕心裂肺地恸哭，不断地为他搓着身子，直到他慢慢苏醒过来。

 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起出生入死的哈铭现在又奉命出使去了；他虽备受皇上信赖，但总觉得眼前的皇上，已非当初那个颠沛流离的朱祁镇了。

 ……

明朝正统十四年 (1449年), 明英宗朱祁镇北征瓦剌。于土木堡兵败后, 被押解至右玉林卫 (今天的山西省右玉县右卫镇) 的毕在寺内, 开始了长达一年多的囚犯生活。家住右玉林卫的卖油郎马桂生, 是瓦剌元帅伯颜和明朝皇帝朱祁镇共同的马夫, 他对自身多舛的命运浑然未觉。远在京师的大明朝廷因皇帝被俘, 展开了明争暗斗……许多年过去, 复位的朱祁镇颁下圣旨, 敕赐毕在寺139幅镇边水陆神祯, 并赐名“宝宁寺”。作者将正史记载与民间传说融于一体, 成功塑造了一系列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