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金戈

《穹庐传（二）：梦断金戈》：　　古斯克和巴热勒被骂得性起，进攻得越来越猛烈。三个人很快被耀眼的刀光包围了，刀片频频相击，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铿锵声。围观者兴奋得欢呼起来。　　突然，古斯克和巴热勒的大刀同时向后退的驾车人劈去。这时，只听驾车人一声巨吼，身体早已旋到进攻者的身后，只见他飞起两脚，那两个倒霉的对手“噗”的一声，脸朝下倒去。驾车人发出一阵狂笑，并把大刀朝空中抛去。　　正在强盗们被这个惊人的场面弄得目瞪口呆的时候，驾车人一个箭步蹿到马车前，伸手去拽缰绳。只要有两秒钟的时间，驾车人就会腾身上马飞驰而去…..　　然而，驾车人并没有跑掉。因为正当他的手拽住了绳头时，突然有一只热得发烫的手抓住了他的腕子。驾车人恼怒地扬起左臂，准备把又大又硬的拳头猛击过去。　　“放下！格力图尔。”　　像是从天外飞来的女人的说话声，一下子使疯狂的格力图尔冷静下来。他放下左臂，右手松开缰绳，猛地跪下去，哭着喊道：“班卡妈妈……”　　“起来，我的孩子。”巴兰森格深情地说，伸手拉起格力图尔，并递过去一块手帕，“擦擦你的脸，满是灰尘了。别生这些莽汉的气，连我也一时没有认出你来。”　　那些向车旁围过来的人得悉面前的人是格力图尔，都大吃一惊。他们知道，格力图尔即将成为首领的贵婿.惹下他，那还了得？但他们看出，微笑着的巴兰森格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才放下心来，纷纷除去遮面的蓝布，向格力图尔道歉，大家用一阵开怀大笑结束了这场小小的误会。　　巴兰森格看了看倒毙的商队，对部下说道：“把东西运回山寨！”　　人们兴奋而响亮地答应一声，迅速向驿路北边的一片丛林奔去，那里隐藏着他们的坐骑和运载货物的车辆。　　驿路上暂时寂静下来，巴兰森格问道：“格力图尔，你们的事情一定很顺利吧？”　　格力图尔愉快地说：“非常顺利。实在痛快！”接着，他就把三天前如何围攻王府；色旺诺尔布桑保王爷如何为情势所逼，不得不毁墙出逃；起义者穷追不舍，将王爷围困在格根庙，并历数王爷四十八条罪状，王爷知道大势已去，不得不引咎投缳的经过，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最后结束道：“……就这样，这个干尽坏事的王爷被我们撵到地狱里去了。”　　巴兰森格点头赞叹道：“干得真漂亮！我替你们高兴……”她略一停顿，接着问道：“乌日娜金找到你了吗？”　　格力图尔脸一红，说道：“我们一直在一起。她很快活。大家都很高兴。我们离开格根庙，快马加鞭赶回王府，希望从此能不再离开你。可是，当我们跳下马背，奔进王府时，才知道你又返回山寨了。”　　巴兰森格叹了口气说道：“是呀，我返回山寨了……我及时地离开了我不该久留的地方。”　　格力图尔用疑惑不解和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巴兰森格紧蹙的双眉，问道：“班卡妈妈，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　　“不愿意和你们在一起？”巴兰森格似乎在向自己发问，并微露焦躁和痛苦的心绪，来回踱了几步，又仰起沉思的面孔，怜惜地看着格力图尔，“不，你不明白……你没问问额勒瓦奇尔吗？”　　“他说，你更习惯流寇生涯，不喜欢义军的拘束和有条不紊。他还说，你不仅要回山寨，还打算离开哲里木盟。但他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　　“是呀，我是打算把人马带到东辽河，那里早有人来找我入伙。这一点，额勒瓦奇尔说对了。但他说我不喜欢义军，那是不对的。我怎能不喜欢义军？那里有我的同乡，有我最爱的人……唔，格力图尔，我问你，你来找我，是给我送行还是想挽留我？”　　“我受很多人的委托，请你回去。”　　“委托……”巴兰森格沉吟道，“很多人？有乌日娜金吗？”　　格力图尔惊异地说道：“你怎么了，班卡妈妈？女儿要比别人更盼望母亲的。”　　“那么，她为什么不同来？”巴兰森格飞快而严厉地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女儿的挽留要比其他人更有力量吗？”　　格力图尔极力解释道：“她刚刚获得一套非常漂亮的毡帐，正忙于在里面布置。她说，她等着把你迎进这座毡帐……”　　巴兰森格生动而矍铄的眼睛里曾一度闪射出兴奋的亮光，很快又黯然了。她那仍旧很细腻很动人的脸上十分凄楚地抽搐几下，然后无力地垂下头，喃喃自语道：“看来，她对一切都很满意，她不需要母亲的抚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