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社会的思想激荡：春秋至西汉时期意识形态的生成

晏功明(1973—)，男，汉族。江西省上高县人，复旦大学政治学理论专业博士，景德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政治学理论研究。

第一章前言/1

第一节问题的提出及其实质/1一、问题的提出/1

二、问题的实质/3

第二节国内外研究现状/6

一、我国对春秋战国时期诸子思想的研究现状

二、国外对春秋战国时期诸子思想的研究现状/14第三节本研究的意义、创新点与行文框架/17一、本研究的意义和创新点/17二、本研究的逻辑结构与框架/19三、研究方法及几点说明/20

第二章春秋战国时期的社会转型/24

第一节学界对春秋战国时期社会及转型的研究/24一、西方学者对现代社会转型的研究/24

二、国内学者对春秋战国时期的社会及其转型的研究/26第二节从中国传统社会推测礼崩乐坏前的春秋社会/31一、中国传统社会是有等差的相对伦理社会/31二、从中国乡土社会推测礼崩乐坏前的春秋社会/34第三节对春秋社会理论假设的检验/39一、春秋社会是伦理社会/39

二、春秋社会存在着明确的等级制度/41

三、春秋社会是由有着明确的伦理适用边界的共同体组成的社会

四、春秋社会残留着人类早期氏族共同体的痕迹/46五、春秋社会是单向的绝对伦理社会/51

六、春秋战国社会转型是绝对伦理社会向相对伦理社会转型/67第四节绝对伦理社会的建立与社会转型的完成/71一、绝对伦理社会的建立/71

二、对春秋绝对伦理社会的综合理解/75三、春秋战国绝对伦理社会崩溃的路径/83四、西汉时期社会转型的完成/88

第三章社会转型中思想与意识形态：理论与假设/96第一节思想与意识形态：理论部分/96一、权力与统治/96二、思想与统治/99三、意识形态与统治/102四、意识形态的建构理论/107五、意识形态的社会生成/109

第二节社会转型时期思想与意识形态生成的理论假设/112一、诸子对社会转型反应的理论假设/112

二、春秋战国时期社会转型中思想与统治的理论假设/114三、春秋战国社会转型中意识形态生成的理论假设/115四、社会转型影响春秋战国时期意识形态走向的理论假设/115五、社会转型影响春秋战国时期国家治理思想的理论假设

第四章春秋战国儒、道、墨、法家思想及其社会分析/117第一节儒家思想及其社会分析/117一、孔子思想的社会逻辑/117

二、孟子对孔子思想的传承与超越/135三、荀子对孔子思想的传承与发展/149

第二节道家思想及其社会分析/152一、老子清静无为的思想/152二、老子思想奇特性的合情性分析

三、庄子对老子思想的传承与超越/166

第三节墨家思想及其社会分析/173一、墨子尚同、兼爱、节葬等思想/173

二、墨子思想的社会分析/184第四节法家思想及其社会分析

一、商鞅用“法治”强化国家能力的思想/187

二、韩非用法、术、势增强和驾驭专制权力的思想/190三、法家主张“法治”的社会转型逻辑/197

第五章春秋战国社会转型中诸子思想生成意识形态/212第一节社会转型与儒家思想生成意识形态/212一、儒家思想强化国家建制性权力/212二、儒家意识形态的社会生成/215

三、社会转型影响儒家意识形态的走向/220四、儒家意识形态成长为国家意识形态

第二节社会转型与道家逃避统治的艺术一、春秋战国时期的国家建设运动/253二、春秋战国社会对国家建设运动的反动

三、道家思想是先秦社会逃避统治的艺术

四、道家思想生成意识形态的困境/262

第三节社会转型与墨家意识形态速兴而暴亡/264一、墨家思想强化国家建制性权力/264二、墨家意识形态的社会生成/266

三、社会转型与墨家意识形态速兴而暴亡/269第四节社会转型与儒法国家的诞生/272

第一节问题的提出及其实质

一、问题的提出

  春秋战国时期既是古代中国礼崩乐坏的时期，又是诸子百家思想争鸣的时期。当时比较有影响的政治思想，大抵有儒家、道家、墨家和法家四大派别四派的思想家们往往在争鸣中相互攻计。儒家孟子攻击道家杨朱和墨家墨子说：“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①儒家苟子评论墨家时说：“不知壹天下，建国家之权称，上功用，大俭约，而侵差等，曾不足以容辨异，县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墨翟、宋研也。”②荀子对墨子、宋子、慎到、申不害、庄子展开了批评，认为“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宋子蔽于欲而不知得，慎子蔽于法而不知贤，申子蔽于势而不知知，惠子蔽于辞而不知实，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③。荀子还批评儒家孟子：“略法先王而不

  ①《孟子·膝文公下》。这句话的大意是：杨派主张个人第一，这便否定对君上尽忠，就是目无君上。墨派主张天下同仁，不分亲疏，这便否定对父亲尽孝，就是目无父母。目无君上、目无父母，那就成禽兽了。详见杨伯峻：《中国古典名著译注丛书：孟子译注》，中华书局2010年版，第143页。

  ②《荀子·非十二子》。这句话的大意是：不懂得统一天下、建立国家的法度，尚功利实用，重视节俭而轻慢等级差别，甚至不容许人与人之间有分别和差异的存在，也不让君臣之间有上下的悬殊。但是他们立论时却有根有据，他们解说论点时有条有理，足够用来欺骗蒙蔽愚味的民众。墨翟、宋研就是这种人。详见张觉：《中华古籍译注丛书：葡子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第85页。

  ③《苟子·解蔽》。这句话的大意是：墨子蒙蔽于只重实用而不知文饰，宋子蒙蔽于只见人有寡欲的一面而不知人有贪得的一面，慎子蒙蔽于只求法治而不知任用贤人，申子蒙蔽于只知权势的作用而不知才智的作用，惠子蒙蔽于只务名辩而不知实际，庄子蒙蔽于只知自然的作用而不知人的力量。详见张觉：《中华古籍译注丛书：葡子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第454-455页。

知其统，犹然而材剧志大，闻见杂博，案住旧造说、谓之五行，甚健违而无类、由阅而无说，闭约而无解。案饰其辞而祗敬之、日：‘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阿和之，世俗之沟优督儒，嚯礶然不知其所非也，遂受而传之、以为仲尼、子的为兹厚于后世。是则子思、孟何之罪也。”①墨子批评孔子弟子祸乱列国、他说：“孔某所行，心术所至也。其徒属弟子皆效孔某：子贡、季路辅孔悝乱乎卫、阳货乱乎齐，佛肿以中牟叛，漆雕刑残，莫大焉。”②法家集大成者韩非，不仅批评法家“申子未尽于术，商君未尽于法”3，而且批评儒家和墨家：“墨者之葬也、冬日冬服，夏日夏服，桐棺三寸，服丧三月、世主以为俭而礼之。儒者破家而葬、服丧三年，大毁扶杖，世主以为孝而礼之。夫是墨子之俭，将非孔子之侈也；是孔子之孝，将非墨子之戾也。”3韩非还批评庄子和杨朱是“畏死远难、降北之民也、而世尊之日贵生之士”⑤。道家庄子批评儒墨之辈是沽名钓誉之徒、走的都是旁门左道。他说：“枝于仁者，耀德塞性以收名声，使天下簧鼓以奉不及之法非乎？而

  ①《葡子·非十二子》。这句话的大意是：大致效法古代圣明的帝王而不知道他们的要领，然后还自以为才气横溢，志向远大，见闻丰富广博。根据往古阳说来创见新说，把它称为“五行”，非常乖僻悖理而不合礼法，幽深隐微而难以言说，晦涩缠结而无从解释、却还粉饰他们的言论并郑重其事地说：“这真正是先师孔子的言论啊。”子思倡导，孟阿附和、社会上那些愚昧无知的儒生七嘴八舌地不知道他们的错误，于是就接受了这种学说而传投它，以为是孔子、子游立此学说来嘉惠后代，这就是子思、孟轲的罪过了。详见张觉：《中华古籍译注丛书：荀子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第88页。

  ②《墨子·非儒下》。这句话的大意是：孔子的所作所为、都是由他的心术决定的。他的门人弟子都去效法孔丘：子贡、季路辅佐孔埋在卫国作乱，阳货在齐作乱，佛占据中牟发动叛乱，漆雕氏极为残暴。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行了。详见李小龙译注的《墨子》，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173页。

  ③《韩非子·定法》。这句话的大意：申不害的术还不完善，商鞅的法也不完善。详见高华平、王齐洲、张三夕译注的《韩非子》，中华书局2010年版，第625页。

  ④《韩非子·显学》。这句话的大意是：墨子的丧葬思想是，冬天死了人就用冬天的服装，夏天死了人就用夏天的服装。用三寸厚的桐木板做棺材，守孝三个月。当代的君主认为这是节俭，因而礼遇他们。儒家提倡倾家荡产办丧事，守孝三年，要极度悲哀以致损坏了身体，靠扶着拐杖才能行走。当代君主认为这是孝道，因而礼遇他们。那么肯定墨子的节俭、就要否定孔子的奢侈；肯定孔子的孝道，就要否定墨子的不孝。详见高华平、王齐洲、张三夕译注的《韩非子》，中华书局2010年版，第728页。

  ⑤《韩非子·六反》。这句话的大意：贪生怕死，逃避危险，是投降败逃的人，而世人还尊称他们为“珍惜生命的人”。详见高华平、王齐洲、张三夕译注的《韩非子》，中华书局2010年版，第65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