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内容 谈《臭鼬的时光》 《臭鼬的时光》是罗伯特·洛威尔*自白派诗歌标志性特点的作品之一。洛威尔的好友伊丽莎白·毕肖普给他写了一首题为《犰狳》的诗,洛威尔作《臭鼬的时光》以回后来作为压卷之作收入诗集《生活研究》。 这是洛威尔在他的诗歌座谈会上对三位诗人评论家(名字见下文)的评论所做的回应。 一、意义 一首诗的作者不必是其释义者的*人选。他和其他任何人一样,有可能会混淆视听、言不由衷,或者缄默含蓄。他的目的不是要给散文评论提供一个由头。意义之重要因诗歌而异,因风格而各有不同,但它始终只是创作蛮流中的一部分、一个组成元素而已。其他元素还包括本身就令人满意或令人激动的意象、声音悦耳或带有隐含意义的词句。有了这些东西,作者就像一个机会主义者那样,把手头能得到的一切都投入到他的感觉之中,然后让诗开始,继续,对比,高潮,*后完成。对他来说,不知道自己的意图是愚蠢的,知道得太清楚太全面则又是不老到的。 三篇评论出自三位诗人(约翰·贝里曼、约翰·弗雷德里克·尼姆斯、理查德·威尔伯),而且评论的是另一位诗人的诗作!也许这三篇评论应该被认为是在我原作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短篇故事和变奏吧。我稍后再来点评它们,现在我只想说,我从这些评论文章中学到很多。我心中所想的东西,少有未被触及的;更多我从未想到过的东西,现在也都给了我。我原先不打算做的事,现在似乎至少和我做过的一样确凿。我抱怨的不是我被误解了,而是我被理解过了头。我被识破了。 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区分意图和演绎。我想这或多或少就是我的意图所在吧。前四小节的目的,是要展示缅因州一个日益衰败的海滨小镇,展示一幅懒散的、多少有些让人感觉亲切的画面。然后从海洋移向内陆。荒芜一路哀嚎,穿过这片风景,但我尽量用一种宽容、幽默和随意的语调来描述这悲哀的景象。画面构图飘忽不定,但方向是从外在的景观沉入自然那种种随意的、不确定的安排以及衰败之中。然后,在第五和第六小节中,所有内容都生动起来。就是诗歌里面那个漆黑的夜晚。我希望我的读者会记得十字架上的圣约翰写的诗。我的夜晚并不舒适,它是世俗的、清教的、不可知论的,是一个存在主义者的夜晚。我的脑海里想到的,是萨特或加缪的一段文字,讲到达至暗的某个点时,*自由的行为就是自杀。从这里就有了*后两节中我的臭鼬们的行进与坚定,意义有些含糊。那些臭鼬既不切实际,又荒唐透顶,因此那种语调是令人发笑的、反抗式的。《臭鼬的时光》并非是独立的,而是这一诗歌序列中具有沉锚功能的一首诗。 二、这首诗是怎么写的 我这首诗作的那些情景,只有我能描述,别的人都描述不来。我不该泄露私人秘密。约翰·贝里曼的病理图可怕地接近那个真实的事件。当我*次读他的评论文章时,我不停地对自己说:“嘿,他把我想从诗里面去掉的那些东西都给提了出来。”*后,我不得不承认,贝里曼击中了靶心,而且说明问题的方式常常比我所希望的更加精准更加大胆。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不能决定,这里的真相取决于一个人所接受的心理学和哲学观点。贝里曼走得太近了,让人觉得不舒服。 《臭鼬的时光》的创作开始于1959年8月中旬,大约一个月后结束。同年的3月份,我一直在西岸参加读诗活动,经常每周要读六天,有时一天读两次。当时我在旧金山,那个时代艾伦·金斯伯格(美国诗人。1955年在旧金山的一次朗诵上,金斯伯格以其长诗《嚎叫》获得轰动性成功,也正是这首诗确立了他在垮掉派中的领袖诗人地位。他堪称美国当代诗坛和整个文学运动中的一位“怪杰”——译者注)。独领风骚,许多谦虚的诗人都在唤醒预言家。我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写的诗太少,那不多的几首还是三四年前写的,它们的风格似乎很遥远,充满象征意义,而且难以捉摸。于是我开始改写我的拉丁语引语,并在诗行中增加额外的音节,使它意思更清楚,表达更口语化。我觉得我的旧诗把它们真正的意义隐藏了起来,许多时候都只是给出一个僵硬的、没有幽默感的,甚至是难以理解的表面。我没有皈依垮掉派。我也很清楚,*好的诗不一定是高声朗读的诗。许多伟大的诗都只能读给自己听,因为灵感不是幽默、震惊、叙述和一种催眠式的声音可以替代的,这四者只有在口头表演时才必须具备。尽管如此,我自己的诗似乎依旧像那深陷沼泽之中的史前怪物,被自身笨重的盔甲拖累至死。我在朗读那些我不再有感觉的东西。相比旧金山和诗歌朗诵,我坚持写作散文的那段时光,对我影响更大。我觉得诗歌*好的风格不是许多英语诗歌那样的,而是类似契诃夫或福楼拜那种散文风格的东西。 回到家后,我就开始尝试用一种新的风格来写作。然而,一首诗也没有写成,于是我很快就停下来,试图忘掉这整件令人头疼的事。8月份,我突然悲从中来,因为我什么都没写,也没有什么可写,至少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当我开始写《臭鼬的时光》时,我觉得我所知道的关于写作的大部分知识都成了障碍。 这首诗是献给伊丽莎白·毕肖普的,因为重读她也意味着我将突破窠臼,放弃原来的手法。她的节奏、习惯用语、各种形象和诗节形式似乎是属于后一个世纪的。《臭鼬的时光》的模本是毕肖普小姐的《犰狳》,这首比我的诗好得多,我听过她读,后来我还随身带着。《臭鼬的时光》和《犰狳》使用的都是短行诗节,都始于一连串的描述,*后以一只动物结篇。 这就是此诗的主要来源。其他缘由还包括荷尔德林(德国诗人,古典浪漫派诗歌的先驱——译者注)的《面包与酒》,尤其是写月亮的那几行: Sieh!und das Schattenbild unserer Erde,der Mond, kommet geheim nun auch;die Schwrmerische,die Nacht kommt “vohl”mit Sternen und“wohl”wenig bekümmert um uns, 瞧!神秘啊,月亮,我们地球的那个阴影世界, 与它一同升起;而黑夜,那个异想天开的做梦人,来了 满天都是星辰,但似乎很少关心我们, 诸如此类。我把它放在长长的散乱的诗行中,然后加上了缅因州的风景,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毫无进展。另一个来源,可能现在还不够充分,是安内特·冯·德罗斯特-许尔斯霍夫(Annette von DrosteHülshoff,1797—1848,德国女诗人、作家。她*为脍炙人口的作品是宗教组诗《宗教的一年》和中篇小说《犹太人的榉树》——译者注)的《新年前夜》(Amletzten Tage des Jahres)。她也用了六行短行诗节。她的第二节原文如下: ’s ist tiefe Nacht! Ob wohl ein Auge offen noch? In diesen Mauern ruttelt dein Verrinnen,Zeit!Mir schaudert;doch Es will die letzte Stunde sein Einsam durchwacht. Geschehen all… 已是深夜! 有一只眼仍睁着? 这些墙壁中摇晃着你的 记忆,时间!我不寒而栗;但 它想成为*后一小时 被孤独地看着。 一切尽在眼底…… 在这里,还有在其他地方,我的诗和这首德语诗都有同样的战栗和同样的处境。 《臭鼬的时光》是从后往前写的,我想我是先写了*后两节,然后是再倒着数的那两小节。不管怎么说,有一段时间我只有像现在这样的后四节,它们之前什么也没有。我觉得这种冷酷的个人暴力令人反感。一切都太接近了,虽然望着那对恋人的情节并不是我的经历,而是来自沃尔特·惠特曼晚年的一段轶事。我开始觉得真正的诗歌不是来自激烈的忏悔,而是来自一些几乎没有意义但却是想象的东西。一个蓝色瓷制门把手这个意象一直萦绕着我。我从未使用过这样一个门把手,也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但它却以某种方式引发了这首诗开头几小节中一连串的意象。它们都是倒着写出来的,*后给了我的诗一个立足之地,一个呼吸之所。 三、评论家 我认为我并不打算写那个抓着狐狸的斯巴达男孩,或者是撒旦在伊甸园看着亚当和夏娃时产生的那种性欲被剥夺的感觉。我可能想写,但我不记得了。红狐狸色斑仅仅是用来描述我们居住的缅因州蓝山上秋天的那种锈红色。有一天晚上,我看见了狐狸在路上玩耍,现在我觉得这几个词带有很多阴险和不正确的暗示。 尼姆斯一个诗节一个诗节地进行阐释,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样做更的了。几乎所有的解释都说到点上了。我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但另一个作者又是另一种感悟。我读威尔伯的文章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有时,我和他被划归为同派,也就是《时代》杂志所谓的“诗人”。有时我们又会被置于论战中相互攻击。我一点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当然,我们俩都以不同的方式得益于约翰·克罗·兰塞姆的教导和实践。毋庸置疑,他的文章扩充并提升了我的诗。读贝里曼,我又要踏上一段陌生的旅程了!谢天谢地,我们出来时都紧抱着桅杆,虽然不可信赖,但足够做救生的漂浮之物。 196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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