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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谷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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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侯雁北著

出版社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

ISBN9787561381670

出版时间2015-06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45元

货号8494073

上书时间2024-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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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导语摘要
 侯雁北,真实姓名阎景翰,1928年生于陕西醴泉县,如今已年届九旬。先生的性情和气质接近孙犁,人称“陕西的孙犁”。在创作上,他学孙犁的荷花神韵,学孙犁的皎月清辉。其文字简劲朴茂,力透纸背,激浊扬清,在平淡明丽中蕴含着奇崛与苍凉。
《楼谷纪事》中的大部分作品,是先生近年的新作。透过作品的字里行间,我们似乎看到:一个年近九旬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在楼谷的一孔窗下,整理着纷乱的记忆,讲述着一些小人物平凡而又有些悲凉的故事。老人的记忆像神话里的筛子,筛去了垃圾,保留了金沙;他能记得住的,是他消化、理解了的东西,是由自己验证过了又将对年轻人有所帮助的东西。作者用亲历的笔触讲述着昨天,又以热烈的情怀关切着今天。请将昨天和今天联系起来,朝着美好的明天走去!

作者简介
侯雁北,真实姓名阎景翰,1928年生于陕西醴泉县。1946年开始发表作品。曾任陕西师范大学教授,出版有《文学创作:构思、结构、表达》《文体与创作》等写作学专著。发表小说、散文近百篇,近年出版的小说、散文集有《童年漫忆》《蓦然回首》《侯雁北散文》《翠华姑娘传奇》《天命有归》《华山卵石》等。

目录
第一辑 楼谷纪事
碧血红叶 / 003
全家福 / 025
阶大夫·易大夫 / 031
奂生与淑女 / 036
你吃石头了? / 041
哭出来的副组长 / 046
粮债 / 053
悔 / 068
香花与毒草 / 076
一个结巴的死 / 082
一次迟到 / 086
0.5 / 090
囤儿接班 / 096
外调手记 / 106
一瞑不视 / 113
爷爷的叮嘱和呼唤 / 125
苦苦等 / 133
第二辑 南窗忆旧
祖母与观音 / 145
椿树 / 148
母亲给了我什么? / 151
纸糊的运动帽 / 157
《秋草图》记 / 162
押了一回车 / 164
师情偶忆 / 166
晨梦·午梦·夜梦 / 177
地弟 / 180
地弟续篇 / 183
悼念居谦 / 185
人必须站着 / 191
怀念邻里 / 194
小张和阿敏 / 198
阿敏续篇 / 204
丐忆 / 206
地蜘蛛 / 211
黄鹂 / 212
远游 / 213
驼崽 / 214
故事 / 215
回忆马戏团 / 217
门前小路 / 220
我的拐杖 / 222
养猫·读猫·写猫 / 224
猫科的未来新品种 / 228
现代讣告赞 / 230
“他日知情有几人?” / 232
渭北农事 / 237
第三辑 阅读漫笔
人类进步向上的阶梯 / 253
最喜欢藏书和读书的中国人 / 255
死囚的遗书 / 257
读“无字书” / 259
不能只写不读 / 261
“用耳朵阅读” / 263
知“入”知“出”与阅读速度 / 265
书痴·书癖·书淫 / 267
思无辍时 / 269
“三余”和“继晷” / 271
点燃灯盏的道理 / 273
“定量”与“有恒” / 275
“点睛”之笔与“识睛”之眼 / 277
博·熟·活 / 279
“牛嚼”与“鲸吞” / 281
提高品“味”能力 / 283
成见是鉴赏的大敌 / 285
由“入手书”开始 / 287
阅读距鉴赏有多远? / 289
猜不透的艺术魅力 / 291
神秘而不神秘 / 293
一种心理作用 / 295
无情的算珠 / 297
不要满足于故事的离奇曲折 / 299
白居易为何泪最多? / 301
阎立本的“耐性” / 303
区分“偏爱”和“偏见” / 305
一个对号入座的公案 / 307
后记 / 309

内容摘要
第一辑(小说)样稿之一
哭出来的副组长

这年初秋的一个傍晚,贾似磊自己将自己弄感冒了。
感冒是一种上呼吸道感染性疾病,自己能将自己弄感冒?能!贾似磊就是例子。这次,他是自己故意使自己感冒的。
这天下午,大约三四点吧,他由单位到宋家集上去。宋家集是个小镇,在他们单位东边。刚出门,贾似磊就听见单位的高音喇叭上喊:大家注意了,过会儿,有重要通知!过会儿——整六点,有重要通知,请大家注意收听!
声音和平时不同,有些悲伤,有些沉痛。
贾似磊原是要去宋家集的。今天他休假,不上班,他打算去那儿逛逛。这时,他听到了广播,就不去了。小镇距单位有十多里路,在那里是听不到单位的广播的;他怕听不到通知误事,就转过身,回到家里静静地待着,等着收听广播。
他猜想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但猜来猜去,就是猜不出。国家大事?很有可能,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单位里出了什么问题?也有可能,因为前两天就听说老领导病得厉害,莫不是老领导倒头了?他今年八十四了,七十三、八十四嘛!
整六点,广播里先放一阵哀乐,悲凉、低沉,催人泪下。哀乐在上空缓缓飘荡,使蓝天上的白云垂挂下来,使路边的草木都低下了头。接着,一位女广播员用哭泣的腔调说:同志们,员工们,全单位的父老、兄弟、姐妹们,报告大家一个万分不幸的消息——我们敬爱的领导,因病医治无效,于今天上午十时与世长辞了。现在,治丧委员会已经成立。治丧委员会决定,明晨开始举行悼念活动,吊唁厅设在东区礼堂……
哦,原来是单位的德高望重的、可亲可敬的老领导去世了,明天就要开始吊唁。
于是,贾似磊先要母亲为自己缝一个黑袖筒。
母亲说:单位会发吧!
贾似磊说:最好自家缝一个。万一不发呢?
母亲说:拿什么缝呢?咱家没有黑纱。
贾似磊说:去年我为爹买的黑绸子呢?
那是你为你爸扯的“老衣”(这里把人死后穿的衣服叫老衣)料子。母亲接着说:裁去一个袖筒,就不够做一件大襟上衣了。
娘儿俩的话,被父亲听见了。父亲从他的小房间出来,急忙说:小襟也行。无论大襟、小襟,还不是让火烧了!给他做个黑袖筒吧!他们的老领导走了,那可是个好人呢!
这时,时间已是六时半了。贾似磊便去大操场跑圈儿。一个圈儿四百米,他跑了六个圈儿。他已经浑身大汗,又加了两个圈儿,整整三千二百米。三千多米下来,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没有脱掉衣裤,回到家里,背着父母,钻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个冷水浴。洗完了,坐在客厅,将空调调到15℃。他坐了一小会儿,就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他知道自己感冒了,便全裸着躺在床上。
就这样,贾似磊自己故意把自己弄感冒了!

第二天一早,贾似磊戴着母亲缝的黑袖筒,急急忙忙向吊唁厅赶去。高音喇叭里仍然一阵儿播放哀乐,一阵儿介绍领导的生平事迹。领导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是壮丽的、革命的一生。
全单位的各个部门,好像都停止了上班,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窗外的绿化树都蔫垂着叶子,似乎也没有一个鸟儿啼叫。到东区礼堂去,要穿过家属区。家属区静悄悄的,高楼上有的窗户开着,把小孩的尿布片子晾出来,把花花绿绿的褥子、被子晾出来。贾似磊想,这很不合适,但他又觉得把国旗撑出来也不合适。
正想着,几个老太婆提着菜篮要去菜市场买菜,说说笑笑的,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贾似磊打了一个喷嚏,涕泪便交流了。他没有揩去,只急急地向吊唁厅赶。吊唁厅距这儿还有一段路。路边有一个小运动场,几个退了休的老人在打门球,几个老人在练太极拳,几个小学生背着书包,从老人们身旁经过,有的还和老人打招呼:爷爷好!老爷爷很高兴,向孩子们说:小朋友好!好像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贾似磊对老人、孩子都很想不通。他很想不通,忽地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于是又泪如泉涌,涕泗如雨。他仍然没有揩去,只拼命向吊唁厅赶去。
从这条路到吊唁厅,要拐个弯儿,还得爬一段陡坡。贾似磊刚一爬上坡,便像模像样地、猛地跪倒了。他只得两手趴地,匍匐着前进,大声号啕,如丧考妣:老领导呀,老书记呀,您怎么说去就去了?……您怎么撇下我们不管了!……哇哇——哇哇——您叫我们怎么办呢?您怎么不说话呢?
……
有人要把贾似磊扶起来。
贾似磊偷眼将这人瞧了瞧,他见这人面目陌生,便死活不起来,还故意将身子用力向下垂,好像双腿瘫软了,脊椎脱榫了。他双手拍打着胸脯,继续哇哇地哭:您叫我们怎么活啊?怎么活啊?老领导,老书记……
老领导的秘书来扶贾似磊。贾似磊认识他是王秘书,便东倒西歪地挣扎着起来,还泣不成声地用衣袖揩揩鼻涕,揩揩眼泪。王秘书偏着头望贾似磊的鼻子眼睛。他看见他的眼里又涌出泪水,鼻里又垂下泗液。说:似磊,你哭得好,哭得伤心,哭得动情,你节哀吧!
贾似磊听了,感动得又哭了。

治丧委员会批准贾似磊参加守灵小组,并担任副组长。为此,贾似磊深感荣幸,哇哇地痛哭了一阵之后,却发现没了涕泗交流的效果。
这时已是老领导去世后的第三天清晨。本来,他想在治丧委员会宣布这个决定时再好好地哭上一阵,但是他却没了眼泪,没了鼻涕。他很恨自己,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的鼻子和眼睛!
贾似磊这小半辈子,从没当过什么“长”。现在老领导的治丧委员会决定让他担任守灵组副组长,他真感动得要涕泗滂沱呢,但他却没有流出一滴鼻涕,一滴眼泪。这使他很纳闷,不知自己的鼻子眼睛,在这关键时刻,为什么偏偏犯傻了,偏偏出了故障,偏偏没了昨天的效果。他想得到解释,但却得不到解释。
原来昨天,贾似磊真的感冒了。他感冒了,却要鼓足全身力气,顿足捶胸,呼天抢地,大声号啕。这就既涕零如雨,又汗流浃背了;如此泪如雨下而又汗如雨注,泪汗交流,他的感冒怎能不乍来乍去,犹如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呢?
贾似磊不懂得这道理,便也不深究了。如今他已成为守灵小组副组长,他便高高兴兴地装出悲痛的样子去上任。
贾似磊在路上又遇见那几位提着菜篮的老太太和那几位打门球的老人。这时,他觉得自己重任在肩,有一种光荣感,幸福感。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使他觉得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就应该这样活着,平时就应该在肩上担当一些类似的责任,才不辜负青春,才不愧是个年轻人。他这样想着,便不知不觉地到了吊唁厅,同时也发现这吊唁厅距自己家并不像昨日那么遥远。

第二次来到吊唁厅,贾似磊要先见见守灵组组长。组长叫冯国化,据说是老领导的干儿子。冯国化见贾似磊来了,便将这里的工作交给了他。冯国化说:这里是吊唁副厅,他要去吊唁正厅,这里的工作这里的工作从现在起,全由贾似磊负责。
贾似磊问:主要任务是什么?
冯国化说:(一)小心灯火;(二)陪吊唁者鞠躬行礼;(三)悬挂挽幛,摆放好花圈花篮。
贾似磊向四围看看。他见这儿的花圈花篮,原本没有摆放好:花圈花篮高的高,低的低,参差不齐。依他之见,应该花圈是花圈,花篮是花篮,茄子一行,豇豆一行。
贾似磊在心里决定了,便立即行动。他将花篮摆在靠近领导遗像的两旁,将花圈摆在花篮后边,而且按前小后大的原则。这一来,便形成了一个坡度,整齐划一,肃穆庄重,很是好看!
领导的声名、地位太显赫了,花圈花篮也太多了。贾似磊整整忙了一个上午,这才有了肃穆庄重、整齐划一的效果。他很有成就感,也有说不出的高兴。这时,日已正午,他知道不会再有人来吊唁了,便熄了烛火,关了门窗,回家吃饭去了。
母亲已将饭菜摆在桌上。贾似磊忙了整整一个上午,他饿了,吃得稀稀溜溜的,有滋有味的。母亲见儿子从没这样有胃口过,站在桌旁,一边忙着为儿子添饭,一边说:饭还有,你慢点吃,慢点吃!
贾似磊狼吞虎咽吃完饭,便去吊唁厅了。他怕自己将那里的烛火没有熄灭净。他觉得自己已是守灵组的副组长了,重任在肩,不可马虎!

下午二时,王秘书来到吊唁厅。他刚一进门,就大发雷霆。他牵着贾似磊的胳膊在吊唁厅走了一圈。他指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篮说:这是省委常委会的,能放这里?又指着一个大花圈说:这是牛尾胡同居民小组的,能摆在这里?你脑子进水了!分不清西瓜大、芝麻小了?分不清虎头鼠尾了?……乱弹琴,真是乱弹琴!
贾似磊浑身筛糠似的站着,不知该怎么办了。说来也怪,他又涕零如雨、泣不成声了。他双腿抖动着,等着王秘书的吩咐:
目无领导,自作主张。复原!复原!照原样摆放!
贾似磊只得按原来的样子摆放花篮花圈了。但他已不记得原来的样子了,尤其是一些个人送的花圈花篮。这些花圈花篮原是按官位的大小摆放的。可他知道谁的官大官小呢?这么多花圈花篮,都写着敬挽者的名字,但他知道谁是谁呢?他不得不请教王秘书了:
这赵二秋是谁呢?
你连赵二秋也不知道!你真是个贾二球!
我不知道嘛!我真不知道嘛!
北京的!部里的!摆这儿!
又有一个叫李四虎的送的大花圈。贾似磊不知李四虎是谁,只得又请教王秘书。王秘书不耐烦了:
李四虎,李四虎,这么有名的个体户,你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故意添乱呢?……你,你,你滚吧!
…………
贾似磊被赶出了吊唁厅。

贾似磊只得垂头丧气地向家里走去。这时,又是傍晚了。他见几个老太太提着菜篮儿又去菜市场了。他想:你们早上买菜,傍晚也买菜吗?你们家每天能吃多少菜呢?老太太们没有听见贾似磊的内心独白,她们只是急急忙忙地向菜市场赶去。她们去菜市场,这是路走三回熟,早晚一出门,就不由得去了那儿。她们去了那儿,并不一定要买菜。因为那儿每天这时候,都有几个乡下的菜农来送菜。菜农们都是三四十岁的妇女。她们天黑前把菜送到这里来,这里的卖菜的,趁着晚上的月光,还要把那芹菜、菠菜、黄瓜,淘淘洗洗,整束整束,该捆的捆成捆儿。老太太们很喜欢这些乡下妇女,喜欢和她们拉话儿,问她们家种着多少菜,问她们家养没养猪,养没养鸡。她们攀谈着,这儿的卖菜者,便将各种菜蔬整理好了。那菠菜是红根的,那黄瓜是有顶花的。老太太们要离开了,心里说:我明日一早就来买这顶花黄瓜,红根菠菜!
贾似磊对这几位老太太很羡慕。他羡慕她们能这么无拘无束、自由畅快地活着,他希望自己的母亲也能参加到她们的队伍中去。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故意弄感冒呢?
贾似磊经过那个小运动场时,又见到了那几位退了休的老年人。暮色苍茫中,他们还在打门球;也许夜幕降临后,他们这场比赛就要结束。比赛结束了,他们就要回到家里去。贾似磊对这几位老人同样很羡慕,很希望自己的父亲也能参加到他们的队伍中去,同时恨自己为什么要那样痛哭流涕呢?为什么要当那守灵副组长呢?为什么要被赶出那吊唁厅呢?这是不是人常说的:吃多了——撑的?
贾似磊终于回到家里。母亲已将晚饭摆在桌上。母亲中午见儿子吃得那么香,那么馋,晚上特地为他摊了菜饼子。但贾似磊回到家里,却不声不响地钻进自己屋子。他没有脱上衣,也没有脱裤子,脱鞋袜,他只把母亲缝的那黑袖筒从胳膊上退下来,扔在脚地,便蒙头盖脸地睡去。
这一夜,谁知道贾似磊能不能入睡……
2014年8月23日
 
第二辑(散文)样稿之一
回忆马戏团
最后一个节目
在家乡的隆冬古会上,马戏团正演出精彩的节目。
锣鼓声、喇叭声,掌声、喝彩声,从一圈用席子围起来的场地里,伴着腾空的尘土传开来。
多么吸引人的马戏!但是我没有钱买门票,只好在场外垂头丧气地踱步。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马戏团演出最后一个节目。这时,看马戏的人纷纷退场,我看见一个穿着淡红衣裤的小姑娘爬上一根高耸入云的杆。她散乱的头发和高空的一片乱云纠缠在一起。天灰蒙蒙的,风很紧,冬天的太阳暗淡无光。这是谁为这节目设置了这样的背景?这女孩儿一会儿倒挂,一会儿攀缘,一会儿把一条绳索束在腰间,瘦小的身子在空阔的天宇像一片飘摇的枯叶……
这是马戏团的最后一个节目。我只看到这个节目,心里十分难过。在回家的路上,我不住地回头张望身后的高空。天灰蒙蒙的,风很紧,冬天的太阳快要落下山去。
马戏团住在破庙里
马戏团在我们家乡的隆冬古会上,演完了全天的节目,晚上住在我们家乡的一座古庙里。这是一座破旧的山神庙,没有门,没有窗,屋顶、墙壁大半倒塌了。白天,当马戏团演出的时候,虽刮着风,但是冬天的太阳仍然黄黄的,暖暖的,谁知一到夜里,天变了,大雪立即纷纷地降落下来。
马戏团的演员们,一个个蜷曲在神龛下。他们把演出时的一切衣物、棚布都盖在自己的身上,把枪棒、锣鼓、绳索,都围拢在自己的身旁。夜出奇地冷,连苍老的山神也颤抖着身子,他的红发红须,被冷风吹拂着,一闪一闪地摆动,他的肩上、臂上,落满了雪,染白了他那身破旧的棕黑色袍服。
马戏团里的人们已经十分劳累。他们睡熟了,并不知道大风正摇撼着这座古庙,并不知道大雪正覆盖着这座古庙。那个白天演出最后一个节目的小姑娘,也睡熟了。两只小猴,一只躺在小姑娘脚下,把头深深地埋在腋里;一只还醒着,蹲在马戏团老板的身旁。老板没有睡着,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这只小猴,用一只爪,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挠背。它眨巴着眼睛,一会儿看看已经睡熟的人们,一会儿看看老板。它不知道天为什么这样冷,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睡不着,只得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挠背,似乎也显得很焦急,很忧愁……
马戏团离开了我们家乡
马戏团在我们家乡的隆冬古会上,演出了一个多月。一场大雪给古会悄悄地降下帷幕。马戏团在大雪纷飞的日子,离开了我们家乡。
两匹又老又瘦的马,驮着他们全部的家当,驮着帐篷、锣鼓、道具……雪落在马背上,落在大大小小的包裹上。又老又瘦的马踏着厚厚的积雪,向我不知道的遥远的地方走去,雪路上留下了深深的蹄印。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跟在马匹后面。他不就是马戏团的老板?他穿一件破烂的长衫,一条又宽又大的单裤,裤管里灌满着风,他弓着腰,驼着背,好像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
他的身后是几个年轻小伙和姑娘。他们都面有菜色,显得很憔悴,很疲惫。他们排成“一”字儿长队。雪落在他们身上,落在他们蓄着长发的头上,他们散散落落地向前走去。
在这一支小小的队尾最后,我看见那个每天演出最后一个节目的小姑娘。她只有十四五岁吧?在这风雪交加的、通向远方的雪路上,她穿着一件单薄的淡红衣裤,仍然像一片飘摇的枯叶,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大风大雪裹挟而去。在她的身后,是两只小狗和两只小猴,它们都冷得发抖,紧紧地跟着小姑娘,和这个小小的队伍一起,慢慢地向前走去。
马戏团从我们家乡离去了,大雪把人和马匹、小狗、小猴们留下的足迹很快地抹平了……
 
 
第二辑(散文)样稿之二
门前小路
门前有条通向一所小学的路。小路斜斜的,窄窄的,弯弯曲曲的。一边住着几户人家,一边靠着一个超市,是超市的后院。
小路从超市的后院通过。
路北的几户人家,有的在路边种着韭菜、小白菜、小黄瓜、小芹菜;有的种着迎春花、蜀葵、月季和玫瑰……
小学校的学生,每天早、中、晚三晌,从小路走过,向西,走进学校,向东,回到家里。这小学校在门前本来是修着一条宽敞平坦的路的,但孩子们很少走那条路。他们无论冬夏,无论晴天雨天,都喜欢从这条小路上走过,使我长期摸不透他们的心思,长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这条小路。
几乎每天,我都要看着孩子们从这条路上经过。
我看见孩子们一个跟着一个。他们有时穿着校服,那是统一的衣裤,统一的颜色,统一的样式,显得很精神;有时穿着自家的衣裳,花花绿绿的,长长短短的,但都很合身,都很时髦,使这条路成为一个正在召开着的、流动的童装展览会。
小女孩梳着各式各样的小辫子,小辫子上扎着各式各样的蝴蝶结,使人们想到这小姑娘有着怎样一个年轻美貌的母亲,有着怎样一个美满温馨的家。
我看见孩子们一个跟一个地从这条路上经过。这条路太窄了,他们只能一个跟一个地鱼贯而行。他们鱼贯而行,不免前边的故意停一步,好意地将后面的撞一下;后边的故意推一把,好意地将前面的碰一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想,除了因为他们是孩子之外,还由于莎士比亚曾说:“游戏是孩子们的工作!”
我看见孩子们从这条路上经过,一会儿,一个小男孩,从我种的一片蒲公英地里(我刚搬来这儿的时候,曾在门前种了一片蒲公英),摘下一只成熟了的蒲公英种子,用口轻轻一吹,那无数个小小的降落伞便满天飞舞。我想起电视屏幕上有这么一个优美的镜头。我为自己的蒲公英,能被孩子们将这绿色的种子送上高空而高兴。
在一个大晴天,我看见几个孩子,走着走着停下来。他们蹲在路边。他们的小脑袋几乎相碰在一起。他们聚精会神地在观看一群蚂蚁。成千成万只小蚂蚁聚在一起,好像为了什么重大的事,在游行,在开会,那么匆忙,那么熙熙攘攘。我不知道这几个孩子,这样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研究着,到底弄没弄清,在蚂蚁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它们为什么这样匆忙?这样熙熙攘攘?
我记得家乡有个说法:蚂蚁聚会,阴雨涟涟。
在一个大雨天,我看见一长串大大小小的雨伞,从我门前经过。我只能看见那红的、绿的、黄的、蓝的雨伞,在路上蠕动,像无数个浮萍在一条小河里漂流。孩子太小了,雨伞太大了。雨伞遮着孩子们的脑袋和身体。雨伞向前蠕动,孩子们在伞下挪着脚步。雨,敲打雨伞,像敲打芭蕉的叶子。我觉得这是一幅动人的,很有诗意的画!
我看着,看着,终未弄清孩子们放着宽敞平坦的大路不走,为什么偏偏要走这条斜斜的、窄窄的小路。
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走过许许多多这样的路。我想起留在那些小路上的无穷的欢乐,无穷的欣喜……
 
2014年9月15日于师大楼谷
 
后记
和不少朋友相似,我的写作先从诗歌开始,而后小说,而后散文。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我读过冰心的《春水》《繁星》,又读过印度诗人泰戈尔的《新月集》《飞鸟集》。那时很幼稚,竟模仿着写了一些名为“小诗”的“诗”,整整地抄了一本,秘不示人。后来离开了偏僻的小县,进了省城读书。省城有几家报纸,我竟改了姓名,将几十首“小诗”偷偷地投寄给一家报纸,却被发表了,自己真不知有多高兴!记得那家报纸的副刊编辑曾告诫我说:不要以为变成了铅字的就是“诗”。诗在生活里,也在心里;世界上的诗人很多,你要尽量地多读。于是我便读了艾青,读了臧克家,读了当时的不少年轻的诗人的作品,也模仿着写了一些那样的东西。五十年代,那群年轻人有的沦为反革命集团分子,我便与诗诀别了。这时候,我把兴趣转移到了小说,读了鲁迅、雨果、契诃夫、屠格涅夫……也曾试图学讲故事。我与小说结缘较晚,又离开得早。我的职业决定我要向学生讲一些短小的文章,我便和学生一起写了一些那样的东西。后来我知道沈从文先生在西南联大教写作,也曾这样做过,便很得意,并坚持了一个时期。再后来,我把一些散文大家的心得体会便记得很熟,背得很熟,而且从中认识到了“散文易学而难工”的道理,不得不收起笔,专心致志地去干自己的本行了,直到从教师岗位上退了下来。
记得有人说,“人生末后一着,极是紧要”。一个人退休以后的生活,是不是也是“末后一着”呢?我感到了寂寞,也感到了苦闷,于是我便很羡慕一些一手会写诗、一手会写散文的人。谁知就在这时,我却患了“脑梗”,出院后只能拄着拐杖,在房前屋后蹒跚着踱步。这时有朋友对我说:你这样慢慢地走路,腿脚也许会灵活一些,但大脑却会痴呆!你还要让大脑活动起来,你还应该胡乱地写些东西,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不让大脑痴呆!我听了朋友的劝告,除了每天在房前屋后走步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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