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归一(全三册)

渤海小吏，微信公众号长篇连载“渤海小吏的封建脉络百战”作者、B站2023年度黑马UP主、知乎历史专栏优秀作者。

渤海小吏因写公众号连载文章而逐步成为全网五百万粉丝的博主，擅长穿越层层的历史迷雾去还原完整的历史现场，把人性、人情世故、决策的底层逻辑置于宏大的战争场景中一一剖析，展示了历史的广度、深度、宽度，揭示出人性的幽微与奥秘。

序 / 1

第1战 气吞万里如虎

一、每段英雄之旅的开始，都是不拼就死的悲哀 / 003

二、京口一千八百勇士 / 016

三、覆舟山，猛虎啸，东风破 / 031

四、火候不到，众口难调；火候过了，事情就焦 / 040

五、北府军的基因 / 047

六、“却月阵”前身闪耀山东战场 / 060

七、热情洋溢的背后是侮辱性极强不说一个脏字的表演 / 075

八、建康保卫战 / 087

九、老伙计们，安心上路 / 099

十、十年烽火扬州路 / 111

第2战 刘老虎的西征梦

一、“东游记”开场 / 125

二、甘肃版“淝水之战” / 133

三、象牙塔里的才情，试炼窟中的智慧 / 143

四、生存纪录片导演对霸道总裁剧演员的碾压 / 154

五、人言猛如虎 / 164

六、我！刘裕！出场啦！ / 171

七、刘裕版“背水一战”身后的博弈 / 184

八、硬刚版“背水一战”，刘裕入关 / 195

九、注定悲哀的关中死局 / 205

十、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 215

第3战 拓跋珪的心魔

一、代人集团登场，弱化版的“汉初丰沛集团” / 231

二、拓跋珪到底有几个同母兄弟？ / 242

三、隐秘的角落，坏小孩无法言说的“百年孤独” / 254

四、两晋南北三百年第一谜案收网 / 266

第4战 后青春的诗

一、刘裕托孤的算盘 / 281

二、哀我虎牢众将，叹此无义之国 / 290

三、“投名状”产生的原理 / 301

四、托孤三人组，大难来临 / 312

五、北境第一坚城下，暴风雨赌命之战 / 322

六、伏脉千里的隋唐祖源 / 334

第5战 南龙有悔，北龙在天

一、“亢龙”伐“飞龙”，结局早定 / 345

二、方向东北，5世纪女王剧本开始接入 / 358

三、方向西北，6世纪统一软件上线 / 368

四、北风毫不留情，把叶子吹落…… / 380

五、檀长城之死，京口与雍州的历史交接 / 389

六、借北伐敛财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 400

七、燕子说，这里的春天不美丽 / 412

第6战 冰血暴

一、为什么“前四史”的价值远高于“后二十史”？ / 425

二、刘宋王座一番战 / 438

三、已经试出来的人，永远别给第二次机会 / 449

四、怎么请客？谁该斩首？哪些人要收下当狗？ / 461

五、南朝被隐藏的最大神秘人是谁？ / 472

六、路怎么走，都是你自己挑的 / 485

七、淮阴教父登场，青徐聚义造齐 / 496

八、青徐教父的铁王座奠基战 / 509

九、萧教父的“独立宣言” / 526

十、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 538

第7战 女王的棋局

一、被史官掩盖的北魏版“巫蛊之祸” / 551

二、辽北狠人在平城的伟大逆袭 / 563

三、皇、常、冯，被掩盖的血腥暗战 / 577

四、平城之巅的统战天才 / 591

五、成功改革的前几步棋该怎么走？ / 601

六、改革的核心点在哪里？ / 614

七、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 624

第8战 隐秘的元宏

一、不会哭，怎么上权力牌桌？ / 637

二、短短一年多，百年信仰大厦被轰塌 / 647

三、神秘人是谁？ / 659

四、“时来天地皆同力”的南国开关启动了 / 671

第9战 时来天地皆同力

一、雍州教父而立之年的奇幻漂流 / 685

二、堪比互联网迭代速度的大江之南 / 697

三、萧梁代齐 / 710

第10战 六镇之乱

一、北魏统一天下的窗口突然被打开了 / 729

二、利益博弈下的人心与算计 / 743

三、韦虎啸钟离 / 756

四、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 771

五、这崩塌的乱世谁来担责？ / 786

六、真实从不浪漫，武川军团登场 / 798

七、尔朱荣的背景，聪明人的算盘 / 812

八、河阴百官“潜水大赛” / 822

九、是尔朱“牧之”，还是尔朱“麻子”？ / 834

第11战 后三国开篇

一、白袍神话可遇不可求的先决条件 / 849

二、团队想有战斗力，为什么一定要“选锋”？ / 860

三、倒下的是天鬼皇，还是镇狱明王？ / 873

四、锁妖塔崩塌，死棋变活棋的齐神武 / 885

五、高欢当选“河北联盟盟主”的独特时运 / 900

六、“复仇者”与“野蛮人”的了断 / 913

七、上兵伐谋 / 926

八、弱，是最大的错 / 939

九、隋唐帝国开端的珍珑棋局 / 950

第12战 珍珑棋局

一、天地不仁，自杀一片的白子落下 / 967

二、沙苑之战，秦并天下之势初显 / 978

三、成本逻辑，高欢的人造“三门峡” / 990

四、军官档案，河桥战败之谜 / 1006

五、棋逢对手，前人播种后人收 / 1020

六、邙山，府兵制的开始；玉壁，敕勒川的离歌 / 1033

第13战 运去英雄不自由

一、《西游记》里最难的三关，佛爷爷的三次出手 / 1049

二、苦行僧的温室佛国 / 1068

三、“诈死”的高神通 / 1087

四、老僧入魔 / 1100

五、废奴的魔鬼，造孽的善人 / 1116

六、孩童抱金，人皆魔鬼；韦陀立侧，魔皆圣贤 / 1127

第14战 最后的三国

一、不是每个好机会，你都需要参与的 / 1149

二、“厨子不偷，五谷不收”的深层含义 / 1168

三、岭南代表队入场 / 1183

四、冗余与效率 / 1195

五、六柱国与满八旗 / 1208

六、京口的最后轮回 / 1221

第15战 东西合拢

一、天赋与福地 / 1237

二、倔强侠义的随国公，虽死犹生的独孤信 / 1251

三、兰陵王入阵 / 1265

四、曹爽的另一种人生结局 / 1277

五、功成不必为我的苍凉之歌 / 1290

第16战 南北归一

一、隋炀的“前世”，被史书埋没的鬼才教父 / 1311

二、580年五月初五，杨坚那神秘的脚丫子…… / 1326

三、独孤信与杨忠的政治遗产 / 1342

四、回来了，国家机器回来了！ / 1357

五、大梦醒，三百年尘埃落定 / 1369

注定悲哀的关中死局

刘穆之死后，晋廷一度打算命太尉左司马徐羡之代替刘穆之主理朝政。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刘裕走之前就任命了徐羡之为刘穆之的副手。

徐羡之，东海郯人，中下士族出身，一开始为刘牢之的镇北功曹，后来成了桓修的抚军中兵参军。

桓修当时还有一位中兵参军，就是刘裕。徐羡之就这样被刘裕征服，自此“深相亲结”。京口起义后徐羡之就成为刘裕的重要心腹。

徐羡之的侄子徐逵之娶了刘裕的长女，徐羡之的长子徐乔之娶了刘裕的六闺女。刘穆之这么重要，刘裕可没和他成亲家。

刘裕北伐的时候，命徐羡之为刘穆之的副手，什么意思？就是让亲家盯着刘穆之。

此时朝廷已经被调教得相当服帖了，所以刘穆之死后，朝廷打算命徐羡之接班，但中军谘议参军张邵还是比较谨慎，道：“现在情势危急，而且依人依才来看，最终确实是要委任徐羡之的，但世子尚小，并无专命之权，还是应该请示主公刘裕。”

朝廷任命的请示打到关中，刘裕并不看好徐羡之的能力，还是希望他发挥监督的作用，一度想委任王弘，但被谢晦劝阻，谢晦说：“王弘为人不稳重，不如徐羡之。”

王弘是王导曾孙，谢晦是谢家人，这位门阀出身者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1.从刘裕的角度出发，王弘是门阀出身，跟刘裕不是一个阶级，徐羡之是京口起义时代的老兄弟，关系靠得住。

2.从谢晦的角度出发，门阀集团，谢晦将来要做总代表。

这位二十八岁的小伙子已经成为刘裕的重要谋主，将来他有更大的戏份。

刘裕最终决定任徐羡之为吏部尚书、建威将军、丹阳尹，代管留任事务，但过去由刘穆之全权处理的大事开始全部送到刘裕那里让他拿主意。

刘穆之这位大神一死，整个南国地动山摇，刘裕一天都不敢在关中耽搁了。

三秦父老听说刘裕要南归，很多人来到刘裕营前痛哭道：“我们这帮活下来的汉人已经离开家乡百年了，直到今天才又见到汉人衣冠，刚高兴没几天，你怎么就走了。长安十陵是你刘家的坟墓，咸阳宫殿是你刘家的祖宅，还有比这里更适合你的地方吗！”

百姓们很质朴，意思是回什么江东，在这里当皇帝不好吗？那帮外族人来到这里撵都撵不走，这关中沃野留不住你吗？

刘裕也很伤感，表示确实留不住，因为他们没有地图和情报，不知道这地方有多危险，于是安慰他们道：“我受朝廷命令不能擅自停留，因为知道大家的同根同族之情，所以我留下我的次子与文武贤才共守这里，希望你们好好相处。”

刘裕走前为了证明自己和关中百姓心连着心，任命十二岁的次子刘义真为都督雍、梁、秦三州诸军事，安西将军，领雍、东秦二州刺史，并安排了文武班子。

关中背景的是：太尉谘议参军、京兆人王修为长史；王镇恶为司马，兼冯翊太守。京口背景的是：沈田子为中兵参军，傅弘之为雍州治中从事史。

刘裕临走时的安排，并不合适。或者说无论他怎么选，都没有最优解。

1.从士气的角度来看，王镇恶、沈田子、傅弘之这帮人其实都是入秦的先锋军，功勋最大，抢来的东西最多。那时候又没有银行和票号，没办法把抢劫所得汇到家中，安排这帮收获颇丰的战士们守卫离乡万里的关中，他们的士气不会很高的。

2.从派系的角度来看，此次灭秦，王镇恶虽然是首功，但他不是京口系的人，更关键的是打得后秦崩溃的决定性一战，是京口系的沈田子开辟的关中滩头阵地。

这就说不清了，虽然破长安的是王镇恶，但京口系的人会认为是王镇恶“摘了桃子”，因此触了众怒。

王镇恶是没什么政治智慧的，沈田子打进了关中，已经毁灭性地击溃了姚泓，他怎么能冲进去抢功呢？他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吗？他又有什么背景，敢这么出风头呢？

其实王镇恶不光争功问题，他还侵犯了众多将士的利益。他打进长安后，抢得实在太过分了，几乎把长安给刮干净了。王镇恶也许是在学王翦找秦始皇要地皮来向刘裕表明自己没出息，但问题是，他没有请示刘裕就把长安给抢了。

自古以来都是君主不给，你就不能抢，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老大那里没有亏空需要补呢？更关键的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打进了关中，他都抢空了那剩下的兄弟们怎么办？各路大军入城后，都传言王镇恶军抢疯了，同样是出生入死，这会让别的队伍怎么想？这种夺人财路的嫉妒，是会出人命的。

南方诸将之所以几乎“同仇敌忾”地恨上了王镇恶，其实还有诸将底下弟兄们的呼声。

有人对刘裕打报告，说王镇恶私藏了姚泓的座驾这种政治属性极强的东西，是要造反。刘裕一调查，发现其实是王镇恶把辇的金银剔下来拿走了，把辇扔一边了，这才踏实了。

所有的小报告都不是无缘无故的，这种政治阴招说明王镇恶已经犯众怒了。

刘裕是掌握最多信息的那个人，他知道王镇恶的处境，如果他真的在乎这个人的话，是不会把他留在关中的。王镇恶在刘裕的眼中，就是个“普通工具人”，留他在关中，无非想借其祖上的威望来镇服关中；要是不听话，或者不会做人，继续犯众怒，那就卸磨杀驴吧。

刘裕南归前，战胜姚泓的沈田子和傅弘之多次对刘裕说：“王镇恶老家就在关中，不可信任啊！”

刘裕道：“我留你们这些老兄弟和一万精锐在这里，王镇恶如果图谋不轨，只能是自取灭亡，这事别再多说了。”

散了会，刘裕私下对沈田子说：“钟会之乱最终没闹起来，是因为卫瓘的缘故，俗话说‘猛兽不如群狐’，你们十多个都是自己人，难道还怕王镇恶？”这句话，其实就是刘裕已经默许了沈田子的开火权。王镇恶的结局已经注定，不确定的只是为他刘家继续拉多久的磨而已。

十二月初三，刘裕从长安出发。这次没有走来时路以免刺激北魏，而是开掘汴渠东归。

开掘汴渠是很难的事，但一旦最高长官出面，就不一样了。刘遵考死活打不开的石门水口，被刘裕换了个开凿地址，秦汉故渠就给通开了。

刘裕此次灭秦，对南北政治格局的影响其实并不大，因为后秦亡国仅仅是时间问题，不是刘裕就是赫连勃勃灭掉他们，倒是对地理，尤其是对汴水和泗水的重新开通影响重大。

这奠定了后面一百年南来北往互相征讨的格局，也加速了北魏对阵南方政权的军事适应速度，更在某种意义上使得他亲手创造的刘宋王朝在他儿子手上完成了由盛转衰。

巴菲特总说自己死了以后就直接让后代去买股指基金，不再投资。投资是门艺术，教不会的，不是那块料，财富会以山崩地裂的速度流失。你赚不到认知范围以外的钱，赚到了也会凭实力亏掉。同理，你打不下军事能力以外的地盘，打下了也会凭实力丢掉。

其实淮河与黄河的再度联通，也有这样的意思。看上去对南方是重大利好，但投资的渠道变多后，继承者中就再也出不来像刘裕和桓温这样的人物了。

赫连勃勃在刘裕北上后就做出了判断：后秦必亡，刘裕也一定会回江南，将来他再夺关中就像去拿根草一样轻松。于是他就在那里厉兵秣马等着刘裕回家。

刘裕刚走，赫连勃勃就任命其子为都督前锋诸军事，率骑兵两万直取长安，命前将军赫连昌军至潼关断晋军后路，命王买德为抚军右长史，屯青泥；赫连勃勃亲率大军紧随其后。

418年正月，夏军先锋部队已经行至渭阳，关中百姓夹道欢迎。

兵马交锋一个世纪了，屠各的刘曜、羯赵的石虎、氐秦的苻坚、鲜卑的慕容冲、羌秦的姚兴，哪位来了都能当爷，哪里还有什么民心。活着，活着，还是活着！

沈田子被夏军兵锋逼迫得只好退守刘回堡，随后求援王镇恶。

王镇恶回复道：“刘公把他十二岁的孩子托付给我们，应当同心协力，要是像你这样拥兵不战，匪患怎么会自己平息！”

使者回去后，把这话跟沈田子说了。王镇恶说这话纯属没事找事，他这话就把事情定性成了是不是忠心为公的政治事件。沈田子本来就和王镇恶互不相容，听了这话是又愤怒，又害怕。

王镇恶让沈田子“忿惧”了。“忿”不可怕，“忿”的人多了，没见过看谁不顺眼就扔炸弹的，但让手里有刀的人“惧”了，这就很可怕了。

不久，沈田子和王镇恶同时出兵北地，但此时晋军中已经开始传言：“王镇恶打算杀掉所有南方人，然后自据关中造反了。”沈田子已经做好了杀王镇恶的舆论准备。

正月十五，沈田子决定下手，怕王镇恶起疑，请王镇恶来到傅弘之大营共商战事，随后命族人沈敬仁杀了王镇恶，还声称奉刘裕密旨。

王镇恶兄王基，弟王鸿、王遵、王渊，从弟王昭、王朗、王弘全部被杀，只有弟弟王康在大屠杀时逃脱，幸免于难。

其实从王镇恶的兄弟配置也可以看出来，刘裕大概率就是诚心将沈田子安排在这里的。

从此处也再次印证了王镇恶的不懂政治。一个为将之人，自己手里能留那么多的亲兄弟吗？别扯什么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为将了就不再有兵的属性！

在某些人的眼中，兄弟多就意味着随时能扩大把守重要岗位的网络，这王镇恶到底想干什么？

沈田子在傅弘之帐下动手后，吓得傅弘之赶紧报告刘义真，撇清责任。关系再好这也是杀朝廷重将，毕竟没有刘裕的指示，风险太高。

刘义真也吓一跳，随后与长史王修披甲登横门观察军势。

不久，沈田子率数十人赶来报告，说王镇恶谋反，结果沈田子被长史王修逮捕。

王修和王镇恶都是关中人，沈田子没有任何证据就直接杀了王镇恶，让北人尤其是当地人的王修极度惊恐。王修以擅杀大将之名将沈田子迅速斩首，命冠军将军毛修之代王镇恶为安西司马。

傅弘之随后率部在池阳和寡妇渡两次大败夏军，斩杀俘虏甚多，证明了北府军的天下第一战力，击退了夏军，暂时稳住了局势。

正月二十六，刘裕军至彭城，听说王镇恶和沈田子都死了，于是上表将这件事定性为私人恩怨：沈田子突然发狂杀害了忠良，追赠王镇恶左将军、青州刺史。

“精神病人”沈田子因为功勋卓著也不再追究了。

王修擅自做主杀了沈田子也是大罪，但自己的儿子还需要王修去辅佐，因此王修也被放过。

总之，都是好将领，大伙瞧我的面子，就把这篇掀过去了。

六月，东晋第三次劝进，刘裕接受了相国、宋公、九锡之命，完成了质变。刘裕进步的同时，关中的二儿子杀了安排给他的长史王修。

起因是刘义真这个十二岁的孩子赏赐无度，王修经常限制他的赏赐，这就得罪了刘义真的左右，他们在刘义真面前陷害王修：“王镇恶欲反，所以沈田子杀了他；王修杀沈田子说明他是王镇恶的同党，他也要造反啊！”

十二岁的孩子也觉得这个老限制自己的老头很可恶，于是派亲信杀了王修。王修死后，关中开始人心离散，各自为政，不再听长安号令。

其实如果在王修杀沈田子时，刘义真就杀了王修也行，毕竟当时他刚刚接手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