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道德哲学十讲

高全喜， 学者，现为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讲席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院长、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研究生院教授。1985—1988年师从贺麟先生，攻读德国哲学和政治思想史，获博士学位。

  出版著作多部，代表作有：《理心之间——朱熹与陆象山的理学》《法律秩序与自由正义》《论相互承认的法权——〈精神现象学〉研究两篇》《政治宪法学纲要》《休谟的政治哲学》《寻找现代中国：穿越法政与历史的对谈》等。

前言 /001

讲 英美 与现代文明的兴起 /001

一、不列颠联合王国与美利坚合众国 /004

英格兰与大不列颠:法治传统、社会转型与大不列

颠的形成 /008

美利坚合众国:北美移民、独立战争与费城制

宪 /015

二、英美社会的古今之变 /021

欧洲的现代化路径:以法国为代表 /022

英国及美国的独特性现代化道路 /027

三、从洛克政治理论到苏格兰启蒙思想 /031

洛克的政治理论 /032

苏格兰启蒙思想 /035

第二讲 苏格兰启蒙运动 /041

一、苏格兰与英格兰的分分合合 /044

二、英国 纷争与苏格兰长老会 /053

三、苏格兰启蒙运动 /058

四、苏格兰启蒙思想 /066

第三讲 哈奇森的道德哲学 /075

一、哈奇森的问题意识 /077

二、哈奇森的美德伦理学 /081

三、哈奇森道德哲学对苏格兰思想的影响 /091

第四讲 休谟的道德哲学 /097

一、休谟哲学中的 与利益 /099

印象、观念与因果关系 /101

、想象力与同情心 /104

利益的 与人为的正义 /113

共通情感与制度的形成 /123

二、商业与市民社会的新道德 /128

勤勉、 与商贸社会 /129

共通的利益感与财产占有的基本规则 /138

第五讲 休谟的文明社会论 /151

一、文明社会的历史演进 /154

二、工商社会与文明进化 /159

三、文明社会的自由与法治 /165

四、休谟的文明政体论 /173

孟德斯鸠的文明政体观 /173

文明与野蛮二阶政体论 /176

002 苏格兰道德哲学十讲

????

第六讲 斯密的道德情感论 /185

一、《道德情感论》与 《国民财富论》 /188

德国思想中的 “斯密问题” /193

斯密与其他思想家 /199

二、同情、旁观者与合宜性 /203

情感、想象力与同情心 /203

旁观者的视角 /206

合宜性的情感 /209

三、正义规则与德性谱系 /213

正义规则的基础性 /214

持有正义与交换正义 /217

现代社会的诸美德 /222

第七讲 斯密的国民财富论 /229

一、斯密的政治经济学 /231

经济学史中的独特地位 /232

国民财富与道德情感 /235

二、国民财富与市场经济秩序 /241

劳动分工与交换禀赋 /241

国民财富的性质与原因 /243

货币、资本与信用 /247

看不见的手的机制 /249

三、有限政府论 /255

自由市场经济 /256

有限政府的三个职权及其他 /262

《法学讲义》中的历史演进 /266

现代经济学视野中的亚当·斯密 /271

第八讲 弗格森的文明演进论 /275

一、弗格森的问题意识 /277

苏格兰的历史文化情怀 /278

古典政治的视角 /282

对工商资本主义的批判 /286

二、弗格森的文明社会观 /288

弗格森的 《文明社会史论》 /289

苏格兰民族主义问题的提出 /294

政治文明与商业社会 /300

三、文明与历史演进 /307

有限度的文明进步论 /309

有限进步论中的悲观主义 /314

第九讲 、利益与正义 /317

一、情感主义的道德哲学 /320

人是 的动物 /321

利益的 /324

同情共感的演化机制 /329

人为正义与自然正义 /333

二、正义与商业社会 /340

私利与公益 /342

商业与正义 /348

商业与文明 /352

第十讲 法律、商业与政府 /359

一、苏格兰思想中的法律 /361

苏格兰社会中的法律 /362

法治的价值与意义 /364

法律与商业的关系 /368

二、自由主义的政府论 /372

政府论的两个基本预设 /374

优良政体 /382

政治自由 /389

主要参考书目 /394

在具体讲授苏格兰道德哲学之前，我准备用两讲的篇幅从一个人类文明史的宏观视野来考察一下苏格兰道德哲学产生的历史渊源和社会思想背景，尤其是现代英国作为一个现代国家的形成及其对于早期美国的影响。为什么要先讨论英美国家的现代文明兴起与苏格兰启蒙运动这两个大问题呢？因为它们涉及西方社会的古今之变及其现代思想的构成，并且融汇在一起确立了英美文明在现代世界的主导地位。理解苏格兰道德哲学及其思想蕴含，首先要有这样一个前提性的认识，否则便流于一般的狭义道德哲学概述。为此，在第一讲我先讨论“英美国家与现代文明的兴起”，下面一讲则分析“苏格兰启蒙运动”。

依据传统历史学的一般通论，现代文明早在公元1500年左右就已显示端倪，早期现代是从16世纪的欧洲诸国开始的，英国并不是最早的。文艺复兴与宗教改革16世纪时已在欧洲各国展开了，启蒙思想也是在18世纪的法国蓬勃发展起来的，相比之下，英国不过是相关思想演变和社会运动的后来者。本课程并不准备细致考察上述的现代文明发端与演变史，而是试图从五百年来现代文明史的宏观高度，尤其是从英美文明主导世界历史的视角，考察和勾勒一个现代文明演变的轨迹，并以此作为解读苏格兰道德哲学的坐标。在这个意义上，英美国家，尤其是英国在现代文明兴起中的主导作用和地位也就凸显出来。作为英国一部分的苏格兰，尤其是苏格兰启蒙运动，以及相关的英格兰与苏格兰的分分合合，还有英国(包括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早期移民美国所形成的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对于美利坚合众国的构建，这些内容就成为我们分析考察的主要内容，它们也是苏格兰道德哲学在早期现代思想史上得以承上启下的关键所在。

一、不列颠联合王国与美利坚合众国

当今的自由主义言必称“英美”，从历史发生学来看，英美自由主义至少包含如下几层含义：第一，英国和美国虽然存在着一脉相承的共同点，但英国与美国还是差别很大的，英美是一个发展演变的递进过程，属于哈耶克所谓的社会扩展秩序；第二，所谓英美国家，也不是本来就如此，在成为现代国家之前，各自都有自己的国家孕育和创建过程，只是演变到一定的阶段，才塑造出现代国家，前者系从英格兰到大不列颠的现代君主立宪制国家，后者系从北美十三个殖民地到美利坚合众国的复合联邦制共和国；第三，英美自由主义作为一套政治学说，是相当晚近的事情，从思想史上看，英美自由主义的精髓是在这两个现代国家的塑造过程中逐渐冶炼出来的，自由主义作为一种理论形态，反而落后于政治社会的进程，且与自由主义的实质相去甚远，19、20世纪所谓自由主义理论不过是夹生饭，它们与17、18世纪英国光荣革命前后以及美国立国前后真正的自由主义思想是两码事情。

即便如此，英美国家和英美自由主义还是成立的，并且现代人耳熟能详，广泛袭用，这是为什么呢？我以为这主要是基于16至20世纪欧洲史以及世界史的大格局与大潮流，无论怎么说，在欧洲诸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在世界历史的演变中，英国和美国相继在各种激烈乃至残酷的竞争中不断胜出，两个现代性帝国雄霸世界三百年，……

本书认为，现在西方尤其是英语国家的社会秩序，根源于18世纪英国的苏格兰启蒙哲学家的厂义道德哲学：要理解和批判现代西方尤其是英语国家的社会政治秩序，就不能不非常重视苏格兰道德哲学。全书分为十讲。第一讲、第二讲属于总论性质，论述现代西方文明兴起的脉络和苏格兰启蒙的总体特征；第三讲至第八讲是主体部分，分别深入论述了哈奇森的道德哲学、休谟的道德哲学、休谟的文明社会论、斯密的道德情感论、斯密的国民财富论、弗格森的文明演进论；第九讲、第十讲是全书结论部分，分析了苏格兰道德哲学中的“激情、利益与正义”“法律、商业与政府”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