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楼文稿

萧耘春，1931年2月出生于温州苍南县(原平阳县)石砰乡外湖。14岁时师从张鹏翼，学习古诗文和书法。1951年毕业于温州师范学校。毕业后在当地做过乡村教师，21岁时到平阳县文化馆工作。28岁时被错划右派，遣回老家务农，创办过社办企业。1978年恢复工作，参与筹办成立平阳县文联，创办《南雁》文学刊物，策划成立浙江省第一个县级书法协会。1981年苍南从平阳分出建县，萧耘春调到苍南县工作，曾任第一届苍南县文联主席、县志办主编等职。2022年12月逝世。生前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协会会员。

萧耘春一生潜心于历代章草探究，熔铸百家，形成了独特的个人艺术风格，在当代书坛影响深远。曾出版《萧耘春书法作品集》《萧耘春谈章草》《萧耘春楹联选》《萧耘春书法作品》等书。2011年“书风·书峰”浙江书法名家展览在浙江美术馆举办，萧耘春先生是12位参展的当代代表性书法家之一。

萧耘春读书专精、学问细密，著述甚丰。年轻时根据民俗研究与民间采风，搜集出版《野熊与老婆婆》民间故事集，在对宋代文献研读基础上，出版宋代民俗研究文集《男人簪花》《苏东坡的帽子》，散文集《俯拾集》。主编或整理出版《苍南县志》《苍南诗征》《苍南女诗人诗集》等。

寂寥的繁华——我眼中的萧耘春先生

上编：谈艺后录

序言

论诗绝句

神思(《文心雕龙》第二十六)

“无一字无来处”“点铁成金”

书家有三等

不应该那么写

专门家的话多悖

释无人态

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读者之用心何必不然

诗史

陈言务去，词必己出

说“解”

中编：俯拾集

关于张鹏翼先生的诗

而今始觉他山尊

记忆：存留的残片

忽有故人心上过

林景熙

周秀眉谢香塘

郑蕙许琼

一瞥董桥

闲话《西湖楹联大观》

武夷的馈赠

一段历史一种误读

投我以木瓜

回互其辞

坐看牵牛织女星

斗玄坛

东坡《荔枝叹》中几条自注读后

读《林景熙集校注》

《梦中作四首》题注非章注考

读民国《平阳县志》札记

《苍南诗征》后记

《苍南女诗人诗集》后记

《苍南碑志》前言

《苏东坡的帽子》后记

《俯拾集》后记

下编：传衣

观器味道，融通无碍——萧耘春的书缘人生

记忆：存留的残片

一

案头端端正正摆着一部用蜡纸刻印的《六祖法宝坛经》，这是佛教典籍中唯一的中国人著述而被尊为经的，是南宗禅最重要的一部经典。杨奔兄看到这个本子很惊奇，说：“你在研究佛学吗？”“不，我只当小说看，很有趣。我很佩服五祖，他居然会把禅宗衣钵传给一位不识字，在寺院中劈柴踏碓的人，而不是上座神秀。接下是数百人为争夺衣钵的追杀。极端残酷常见于古代的政治斗争，不料佛门亦如此。更怪的，残酷的政治斗争见于文人的记录中，往往为尊者讳，遮蔽、淡化。而此经中却写得明明白白，惊心动魄。六祖晚年，南宗禅在南中国大行，而这件神圣的达摩大师袈裟，六祖居然不传了。这些情节小说家能想象得出来吗？当然书中大部分是谈禅理的，即使谈禅，也写得不同一般。”杨奔说：“那就借我一看。下回来，我借给你《维摩诘所说经》，你也会觉得非常有趣的。”不久，他果然把大乘佛教典籍中的一部小品带来了。我们交往多年，他借书给我时，从来不说这书要还给他的。这回是破例了，不但说要还，还叮嘱不要弄脏。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朋友中只有他有这种佛经。

听说他少时曾拜释昌定为师，是耶非耶，我未曾问他。我知道这位苦行僧识字不多，但有悟入。他对这位和尚很佩服，曾到大罗山拜访过。在他的散文集《深红的野莓》中有一篇《大罗山顶》，文中的琅师父，便是昌定师。在他另一本散文集《霜红居夜话》中有一篇《炎亭僧》，也是写昌定师的。没有故弄玄虚，只娓娓道来，如一泓清泉，映青天白云。美，一种淡淡的美。昌定师有两句偈：“无云遮山顶，有月映波心。”几十年来，杨奔多次重复告诉我。

他喜欢和有修养的和尚交往，并非旧文人习气，也非佞佛。我与他同到过南京古鸡鸣寺、镇江金山寺、苏州西园寺、杭州灵隐寺、普陀的普济和法雨寺、宁波的天童寺、温州的江心寺等等名刹，都没有看到他礼佛。他只静静地看看，或许是在体味那种悲悯的气氛。

我喜爱书法，不时有人为亭台楼阁撰联，要我书写。那写山、写水、写风霜雨雪、写草木虫鱼，有的看看颇好。也有人为寺院撰对联，只写他眼前所见风物，也还不失为聪明。如果偏要谈禅理，而一部佛经也未看，难免道三不着两。为寺院撰对联，杨奔是有他的长处的。

我俩都熟悉的某寺法师重建了大雄宝殿，要杨奔撰联，我书写。杨奔撰的联语是：

无云遮山顶，清昼见峰峦重叠。叹滚滚红尘，试问：三宝门开谁肯入？

有月映波心，良宵闻梵呗悠扬。值茫茫孽海，为言：菩提心发自然来。

此联有长跋，说明是集炎亭昌定、三峰谛印二高僧遗偈。上下联中首五字为昌定句，末七字为谛印句。

在共同纂修县志时，有必要到一个小有名气的风景点走走，顺便到一小寺院休息。杨奔看到壁上悬挂着手绘的《十八罗汉图》，注目一回，对我说：“我画的要比这个好。”原来他还能画。据佛经，只有十六罗汉，宋代就弄错了，我建议他画一长卷。

……

本书为萧耘春先生关于文艺理论的短简集。作者萧耘春20岁入方介堪门下，后又得陆维钊指授，于历代书家和著名碑帖广收博取，自成一家。并接受严格的文史训练，打下了扎实的国学根基。其文字如行云流水，娓娓道来。

本书为萧耘春先生作品集，共分三部分：上编评论部分，包括《论诗绝句》《神思》《书家有三等》《不应该那么写》《专门家的话多悖》等文章；中编随笔部分；下编为小说部分，是萧先生近年来对艺术、对文艺的一些所思所想，具有一定的阅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