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人的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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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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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同宾著

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0671467

出版时间2017-01

装帧其他

开本其他

定价49元

货号15542689

上书时间202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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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作者简介

周同宾,河南作家,现供职于南阳市文联,一级作家。其创作的散文集《皇天后土——99个农民说人生》于1998年获全国首届鲁迅文学奖优秀奖。



目录

自序

一个人的编年史

六十年,片片断断

落花

那些年,那些事

久违的星星

我的《好的故事》

1958年的日记

那些天,吃饭不要钱……

1959年的高考

饥饿中的事情

奶奶纪略

魂断黄叶村

1973年的一次下乡

饭事杂忆

读字典

两本旧书

关于父亲(二题)

失去的独山玉

老屋

瓦之思

再读齐白石

常忆当年夜读时

驴上日记(之三)

九日之记

绿荫日记

我和鸟

卖屋记痛

一片腊梅叶——凭吊冯友兰故居

散说南丁

乔典运坟上开满迎春花

一鳞半爪二月河(六题)

乾隆时代的吴垭村

梦回坐禅谷

游记二篇

山中读树

诸葛庐与子云亭

文化的庙会

我的文学路



内容摘要

《一个人的编年史》:

1948年:锅巴麦稍黄时候,来了八路军——庄稼人不知道这支队伍已经改名解放军。他们戴的帽子还是八个角。

一个满脸胡楂儿的兵来我家,说想用我家的锅做饭。奶奶连忙把土坯砌成的灶台上的柴灰、饭渍扫净,而后刷锅,刷那口蒸红薯蒸高粱面窝头的大锅。兵拦住,自己刷。做的是小米干饭。小米原来装在细长的布袋里,兵来时就挂在脖子上。我一直在旁边看。

那个兵淘米下锅,烧着火和我说话:“小鬼,你八岁了?”叫我小鬼我不高兴,土地庙里,那个和判官一起站在土地爷两边的尖头乌脸的家伙才叫小鬼,就嘟一下嘴,说:“你咋知道我八岁?”他笑了:“八岁八,掉狗牙,你的门牙呢?”我也笑了,笑得口水从豁牙流出,因为我闻到了从锅里冒出的香味。做好饭,锅盖一揭,满屋白汽,香味呛人。十几个兵来吃干饭。干饭真干,插上筷子不会倒。我家半年没吃过小米干饭了,只熬稀稀的小米汤。心想,一定会让我吃半碗,却没有。许是看出我失望,那个做饭的兵说:“小鬼,一会儿你吃锅巴,比干饭好吃。”真的,干饭吃完后,锅底结了厚厚一层,比盘子还大。他用锅铲小心铲下,因为我家的锅补过两次,锅底钉有三个铜疤。锅巴全给了我。那吃物儿上面黄,下面是栗子的颜色,一咬咯咯嘣嘣响,一嚼直香到腮里。

刷了锅,那个做饭的兵给奶奶一瓢小米,说烧了我家的柴,是柴钱。

又给我家挑了一担水,那个兵走了。奶奶说,八路军仁义哟。去年冬天,“中央军”从村里过,硬逮咱一只鸡炒了吃,一个钱也不给。

我家东边,一家富户的七间瓦房的后墙搪了黄泥(我们那里是黑土地,黄土是从三十里外拉的,穷家小户只能用黑土和泥搪墙)。八路军用石灰水在上面写了标语:“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旁边,还有“中央军”写的“杀朱宰毛”。那两条标语,一直到我全部认识那些字时还在,日晒风吹,一年年暗淡,终于泯灭。

1949年:七爷小学校来了个新老师。新老师留偏分短发,村人都稀奇,管那叫“洋头”。庄稼人从来都剃光头。新老师会唱歌,教我们唱“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我不明白歌儿里的“呼儿嗨哟”是啥意思,想问,不敢问。

近晌午,我哼着新学的歌儿回家。

走到七爷门外,见他正掂着铁锨拍老鼠。虽已是晚秋,那天的日头可热。七爷晒被子,发现棉絮里有个老鼠窝,老鼠受惊,四处乱窜。七爷当然不是猫,没法捉,就顺手掂把铁锨在地上拍。我站着看,看他那手忙脚乱的架势,烧火棍一般粗的辫子在脊背上摆来摆去,真逗。他那被子,黑不黑灰不灰的,算是一团烂套子,霉味、臊味呛鼻子。乱拍一阵,一只也没拍死,大小老鼠都溜着墙根又跑回他的低矮的茅屋里了。七爷叹口气,真应该骂老鼠,可没骂,七爷是村里唯一一个不会骂人也不骂其他东西的人。

我正要走开,五爷来了,急急报告消息:“毛主席登基坐北京啦!”七爷说:“哦,怪不得叫‘万岁’哟。”七爷念过私塾,在我们村最有学问,一切言行仍然遵循古礼,虽然大清皇帝早就不坐金銮殿,他脑后仍然拖着几十年前的辫子。五爷也识字,也有辫子,不过又细又短,像磨坊里赶驴的鞭子。

1951年:铁蛋儿学校排一出大戏,是新戏,叫《血海深仇》,说的是地主欺凌一户贫农,终致家破人亡的故事。老师让我当贫农家的小娃娃,叫铁蛋儿。没人扮演铁蛋儿他妈,就请来了在野戏班子里唱坤角的幺五爷。他天生一身婆娘架势,一动胳膊一抬腿比女人还像女人。

带大襟的布衫一穿,梳成圆盘的发髻在脑后一勒,顶上一块黑蓝布,真像铁蛋儿他妈。演到铁蛋儿的爷爷被地主的狗腿子打倒在地后,铁蛋儿他妈唱了一板《苦扬调》带《哭书韵》,自己悲伤得哏儿哏儿的,看戏的也跟着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我的台词很少,只在铁蛋儿的妈妈被地主的狗腿子抢走时,扯着嗓子哭喊“妈呀,妈呀”。我一喊,台下的老奶奶小媳妇都哭成了泪人儿。在邻村演第二场时,我也哭了,好像真的是铁蛋儿了。

自从演了那出戏,同学们都叫我铁蛋儿。我说不清为啥很是委屈,感到丢人,一再辩解:“我家不是贫农,也没被地主欺负过。”早知道是这,打死我也不去当那个贫农的娃娃。真后悔。

1952年:写信我在火神庙读高小。火神的塑像早已拉倒,比石磙还大的头、比水桶还粗的胳臂撂在校园里,风吹雨淋,它的脸仍然火红。

一天,老师布置给抗美援朝的志愿军叔叔写信,每人一封。我撕下作业本里的纸,顺顺溜溜地一下子写了三张,仿佛记得内有这样的句子:“此刻,我的心已经飞到您的身旁,好像我也在硝烟弥漫的战场。

叔叔,冲啊,打败美国野心狼!”我的同桌,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儿,费好大劲也没写成,我就主动帮她,因为我吃过她的麻糖、焦花生,她家开杂货铺,上学来常带零食儿。为了表达对志愿军叔叔的热爱,她把自己的红领巾和信一起寄往朝鲜前线。老师表扬了她。我不是少儿队员(那时还不叫少先队),没红领巾,很羡慕她。

一个多月后,我们班三个学生收到志愿军叔叔的回信,有我,没她。她气得小嘴咕嘟着。老师在班会上把三封信读一遍,同学们都拍手。她更生气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理我,斜看我时,大眼睛里总是射出妒忌的冷光。

……



精彩内容

“编年史”,其实是比喻,是一种夸张,是文学化的说法。书中的文字是作家从少年、青年、壮年直到老年生活的片段记录。在一生经历的许许多多事情中不难发现,国家大事可能是历史的骨架,而黎民苍生的境遇,百姓的生与死,爱与恨,乐与忧,喜与惧,则是历史的血肉和底色,没有这些,历史可能失其真,会变得冷冰冰的,硬邦邦的,不好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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