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来的第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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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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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奇·阿尔博姆(Mitch Albom)著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68806
出版时间2014-05
装帧精装
开本其他
定价40元
货号8541314
上书时间2024-09-08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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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摘要
米奇·阿尔博姆编写的长篇小说《天堂来的第一个电话》讲述一个位于密西根湖畔的小镇某天突然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它的居民们突然开始接到过世者打来的电话。这究竟是有史以来最神奇的奇迹,还是一场大规模的骗局?萨利·哈丁,一个满怀忧伤的单身父亲,决心要找出事件的真相。
作者简介
米奇·阿尔博姆(1959—),美国有名专栏作家,电台主持,电视评论员,此外还是活跃的慈善活动家。迄今为止,阿尔博姆已出版九部畅销著作,其中纪实作品《相约星期二》在全美各大图书畅销排行榜上停留四年之久,被译成包括中文在内的三十一种文字,优选累计销量超过两千万册,成为近年来图书出版业的奇迹。2003年,阿尔博姆六年磨一剑的小说《你在天堂里遇见的五个人》将“星期二神话”继续延伸,成为当年惟一有能力在排行榜上与《达芬奇密码》叫板的不错畅销书。2006年10月,阿尔博姆推出小说《一日重生》,再度以奇巧动人的构思和轻盈感性的文字征服优选读者,口碑与销售俱佳。2012年,他的新作《时光守护者》同样在《出版商周刊》、《纽约时报书评周刊》及亚马逊网上书店蝉联多周销售榜优选。
目录
《天堂来的个电话》无目录。
内容摘要
事情发生的那个星期
人间接到天堂打来的第一个电话的那天,苔丝·拉弗提正在拆一盒茶包。
丁零零!
她没理会电话铃,把指甲戳进塑料包装里。
丁零零!
她的食指爬过盒面上崎岖的部分。
丁零零!
终于,她划开一道口子,然后剥下包装,在手掌上捏成一团。她知道,如果下一声铃响之前不接起来,电话就会接到答录机上——
丁零零——
“喂?”
太迟了。
“啊,这破东西,”她咕哝道。她听见机器在她的厨房桌子上咔哒一声,播出录音。
“你好。我是苔丝。留下姓名和电话号码。我会尽快答复,谢谢。”
一声轻轻的嘟响。苔丝听见静电干扰的声音。
“……我是妈妈……我有话要告诉你……”
苔丝屏住了呼吸。听筒从指尖滑落。她母亲四年前去世了。
**
丁零零!
警察局里吵吵嚷嚷的,第二个电话几乎都没能听见。一个职员中了两万八千美金的彩票,三个警官正在辩论要是自己也那么走运,会用这笔钱来做什么。
“付清账单。”
“这是不会做的事情才对。”
“买艘船。”
“付账单。”
“我才不会。”
“买船!”
丁零零!
杰克·塞勒斯,警察局长,朝他的小办公室走去。“付清账单,只会带来新的账单。”他伸手去接电话,留下他的评论引来众人一阵点头。
“科德沃特警察局,我是塞勒斯。”
静电干扰声。接着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爸爸?……我是罗比。”
忽然之间,杰克耳边一阵寂静。
“你到底是谁?”
“我很快乐,爸爸。别担心我,好吗?”
杰克感到胃里一阵抽紧。他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当兵的儿子,消失在机场安检通道里,正在第三次去服役的路上。
他最后的一次服役。
“不可能是你,”杰克喃喃道。
**
咣!
沃伦牧师抹掉下巴上的口水。他刚才一直在“收获希望”浸信会教堂里,在他自己的沙发上打盹。
咣!
“来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教会在他的办公室门外安了一个铃,毕竟以他八十二岁的年纪,他的听力已经很弱了。
咣!
“牧师,我是凯瑟琳·耶林。快点,拜托了!”
他蹒跚着走到门边,拉开门。
“你好,凯——”
可她已然越过了他,她外套的扣子开了一半,略带红色的头发乱蓬蓬的,仿佛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她在沙发上坐下,紧张地站起来,然后又坐下。
“我非得和您谈谈不可,牧师。您得知道我并没有疯。”
“呃,亲爱的——”
“戴安打电话给我了。”
“谁打给你?”
“戴安。”
沃伦的头疼了起来。
“你已经去世的姐姐给你打了电话?”
“今天早上。我接起电话……”
她紧紧地抓着手提包,哭了起来。沃伦寻思着该不该找人来帮忙。
“她叫我别担心,”凯瑟琳哽咽着说,“她说她……很安宁。”
“这么说是梦了?”
“不是!不是!不是梦!我和姐姐说话了!”
泪水滑下女人的脸庞,落得太快,她都来不及擦掉。
“我们谈过这个,亲爱的——”
“我知道,可是——”
“你很想念她——”
“是的——”
“而且你情绪不佳。”
“不是的,牧师。她说她在天堂里……您难道不明白吗?”
她笑了,一种幸福的笑容,一种沃伦从没在她脸上见过的笑容。
“我什么都不怕了,”她轻声说。
*
丁零零。
警铃拉响了,沉重的监狱铁门沿着一条轨道滑开。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名叫沙利文·哈丁,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垂着头。他心跳加速——不是出于开释的激动,而是因为害怕有人会把他给拉回去。
向前。向前。他始终紧盯着自己的鞋尖。直到听见石子路上有声音接近——轻轻的脚步声,来得很快——他才抬头打量。
朱尔斯。
他的儿子。
他感到两条小小的手臂绕住他的双腿,感觉自己的双手陷进男孩蓬松卷曲的头发。他望见自己的双亲——母亲穿了一件海军蓝的冲锋衣,父亲穿的则是一袭浅咖色西装——他们抱成一团的时候,两人的脸庞像是崩塌了一样。天气寒冷阴沉,街道因为下雨而湿滑不已。此时此刻只有他的妻子不在,然而她的缺席似乎也成了其中的角色之一。
沙利文想要说些意味深长的话,可从他唇间生出的只是一句低语:
“我们走吧。”
片刻之后,他们的车消失在路上。
这就是人间接到从天堂打来的第一个电话的那天。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取决于你相信几分。第二个星期
天空落下冰冷、迷蒙的雨滴,对九月的科德沃特来说并不出奇,小镇位于加拿大某些区域的北部,离密歇根湖只有几英里。
尽管天气寒冷,沙利文仍在步行。他本可以借父亲的车,不过在被监禁了十个月后,他还是情愿置身露天。他戴着一顶滑雪帽,穿着一件山羊皮旧夹克,经过二十年前上过的高中、去年冬天关门的木料场、渔具商店里供人租用的小艇宛如蛤蜊壳一般叠在一起,还有那个加油站,穿着蓝色连衫裤的服务员在朝手心里呵气取暖。
他到达了目的地,在一块写着“戴维森和子孙”的茅草垫上擦擦靴子。他注意到门框上面一架小小的摄像机,本能地拉下帽子,捋了一下他密匝匝的棕色头发,朝着镜头望去。过了一会儿,没有反应,他自己走了进去。
殡仪馆中的暖意几乎让人窒息。墙面镶着深色橡木板,米色的沙发上摆着厚实的靠垫,在门厅里排成一排。一张不带座椅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签到簿。
“我能为您效劳吗?”
馆长,贺瑞斯·贝尔芬,交叠双手站着,他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皮肤苍白,眉毛浓密,发丝稀疏,都是稻草的颜色。
“我是沙利·哈丁。”
“啊,是你。”
啊,是你,沙利心想,那个因为坐牢错过妻子葬礼的人。沙利现在会这么做,把没说完的句子补全,他相信人们没说出口的话比说出来的那些更加响亮。
“吉赛尔是我妻子。”
“节哀顺变。”
“谢谢。”
“是个很温馨的仪式……我猜家属已经告诉你了。”
“我就是家属。”
“当然。”
他们默然地站着。
“她的骨灰?”沙利问道。
“在骨灰室里。我去拿钥匙。”
他去了办公室。沙利从一张桌上拿起一本手册。他把它打开,翻到关于火化的那一章。
火化后的骨灰,可以抛入大海,置入氦气球,从飞机上洒下……沙利把手册丢了回去。从飞机上洒下。就算是上帝都不能如此残忍。
二十分钟后,他离开了大楼,拿着一只天使形状的瓮——他妻子的骨灰装在里面。他试过用一只手拿,却觉得那样太随意了。他试过把它托在手上,但那样又感觉像个供品。最终他把它紧紧地抱在胸前,双臂交叉,像孩子有时候抱书包的样子。他在科德沃特的街道上走了半英里,脚后跟溅着水花从雨水中蹚过。他在邮局门前发现一张长凳,便坐下来,把骨灰瓮小心地放在身旁。
雨停了。教堂的大钟声声报时。沙利闭上眼睛,想象着吉赛尔轻轻地触碰他,她大海般碧绿的眼睛,她甘草一样漆黑的头发,她纤瘦的体形、窄窄的肩膀,靠在沙利身上,似乎是在耳语,“保护我。”
他最终还是没有做到。保护她。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他在长凳上坐了很久,悲伤得无法挪动。堕落的男子,瓷质的天使。仿佛他们两个正在等着一辆公车。
*
生命的消息经由电话传来。婴儿出生,恋人订婚,深夜高速公路上悲惨的事故——人生之旅的大多数里程碑,无论喜忧,先兆都是一阵铃声。
此刻,苔丝坐在厨房的地板上,等着那声响再度到来。过去的两个星期里,她的电话传来最让人震惊的消息。她的母亲还存在着,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她第一百次回想最近的一次对话。
“苔丝……别哭了,亲爱的……”
“不可能是你的。”
“是我……我在这里,我很好。”
她的母亲出门在外的时候,总会打电话回来说这句话——从旅馆、温泉疗养地,甚至是去拜访一个距离她们半小时路程的亲戚。“我在这里,我很好。”苔丝从来没问过,不过她总是那么说。
“这不可能,”苔丝反对道。
“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亲爱的……我和上帝在一起……我想和你说说……”
“什么?妈妈?……说什么?”
“……天堂。”
电话没了声音。苔丝注视着听筒,仿佛握着一块人骨。这完全不合逻辑。她清楚。可母亲的声音是独一无二的,我们认得出她的每一声抑扬顿挫、高低起伏。毫无疑问。那就是她。
苔丝把双膝拉近胸口。自从第一个电话打来后,她就一直待在房里,只吃饼干、早餐谷物、煮老的鸡蛋,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她没去上班,没去购物,连信都没收。
她用一只手穿过没有洗过的金色长发。因为一场奇迹而被困在屋里。别人会怎么说?她盯着电话。她不在乎。天堂来的几句话,已经让人间的一切言语变得微不足道。
*
杰克·塞勒斯坐在书桌前,在那间陈旧的、如今改建成科德沃特警察局总部的白色砖房里。在同事们看来,他正在写报告。而事实是,他同样正等待着一声铃响。
那是他一生之中最离奇古怪的一个星期。两通由去世的儿子打来的电话。两次他以为永远不会再有的交谈。他还没有告诉他的前妻,多琳,罗比的母亲。自从儿子去世后,她就意志消沉。他要说什么呢?说他们的长子,战死沙场的那个,其实在什么地方活着?说天堂的入口就在他的桌面上?然后呢?
杰克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解释。他只知道每次电话一响,他就像个快枪手似的抓过它。
他的第二个电话,和最初的那个一样,在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来了。他听见了静电响,还有一阵细细的杂音,时高时低。
“是我,爸爸。”
“罗比……”杰克轻唤。
“我很好,爸爸。这里每天都很快乐。”
“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你是知道的……爸爸,这里太棒了……”
继而“嗒”的一声。
杰克大喊,“喂?喂?”他注意到其他警官朝这里望过来。他关上门。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栏。和之前几次一样,上面写着“未知”。
“喂?”他低声说。
“对妈妈说,别哭……倘若我们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就根本不会担心了。”
*
一旦有了姐姐,你就永远不会失去她,就算无法再见她,无法再触碰到她也一样。
凯瑟琳·耶林重新躺到床上,红色的秀发在枕上摊平。她交叉双臂,压着那只曾经属于戴安的浅粉色翻盖电话,三星的款式,背面有一张闪闪发光的高跟鞋贴纸。
“比我们梦想的还要好,凯斯凯瑟琳的昵称。。”
戴安在第二个电话里这么说,和第一个电话一样——和科德沃特所有离奇的电话一样——是在一个星期五打来的。比我们梦想的还要好。这句话里,凯瑟琳最喜欢的词是“我们”。
耶林家的两姐妹有一种独特的关系,犹如拴在一起的孩子,攀登小镇生活上的高峰。戴安比她大两岁,曾经每天陪她去上学,创造条件让她加入幼女军和女童军幼女军(the Brownies),女童子军的一个分支,由七岁到十一岁的女孩组成。,她摘掉牙箍的时候,凯瑟琳的才戴上,而且,在高中的舞会上,她坚持不肯去跳舞,直到凯瑟琳也有了舞伴。两个女孩都双腿颀长,肩膀有力,夏季能在湖里游上一英里。她们都上本地的社区学院社区学院(Community college),美国主要面向本地社区居民的学院,提供两年制课程,包括职业技术训练。。戴安结婚时,凯瑟琳是她的伴娘;三年之后的六月,两人交换了位置。她们各有两个孩子——戴安的是女儿,凯瑟琳的是儿子。她们的家相隔一英里。就算是离婚,时间相差也不到一年。唯一的区别在于健康状况。戴安有偏头痛、心律不齐、高血压,一颗突然而至的动脉瘤让她在四十六岁便过早地去世了。凯瑟琳则被形容为“这辈子从没生过一天病”。常年以来,她都为此感到愧疚。不过现在她明白了。戴安——温柔、纤弱的戴安——她蒙召是有原因的。上帝选中了她,用来表明心诚者得永生。
“比我们梦想的还要好,凯斯。”
凯瑟琳笑了。我们。此刻被她拥在怀中的粉色翻盖电话,让她重新找到了那个她永远也不会失去的姐姐。
而对于这件事,她不会默不作声。第三个星期
你得重新开始。大家是这么说的。可生活不是下棋,失去挚爱也永远无法真正的“重新开始”。更像是“失去之后再继续”。沙利的妻子不在了。她在漫长的昏迷之后去世。据医院所说,她在夏日第一天的雷雨中漂向了彼岸。沙利那时还在狱中,离刑满释放还有九个星期。他们通知他的时候,他全身都麻木了。那就像是站在月球上获知地球的毁灭。
现在他总在想着吉赛尔,尽管每想一次都会引来他们最后那一天的影子,撞车、大火,他所知的一切是如何因为一瞬间的颠簸而面目全非。无关紧要了。他将自己裹进她忧伤的回忆,因为这样最像是有她在身边。他把天使骨灰瓮放在沙发旁边的架子上,还有两个月就满七岁的朱尔斯正躺在沙发上酣睡。
沙利坐下来,陷进椅子里。他还在适应自由的生活。你以为,在铁窗后待了十个月的人,会为得到释放而欢呼雀跃。但身体和思维会习惯周围的环境,即使是恶劣的环境。白天,有些时候,沙利会感到从前的那阵绝望,无精打采地盯着墙面。他只得提醒自己,他可以站起身来走出去。他环视着这间不太熟悉的房间,二楼,没有电梯,用锅炉暖气片取暖。窗外有一丛松树,还有一条小沟,流向溪涧。他记得儿时曾在那里捉过青蛙。
他伸手去拿烟。他之所以回到科德沃特,是因为在自己受审和监禁期间,都是他父母在照顾朱尔斯,他已经打乱过这个孩子的生活,不想再给他造成更多的伤害。再说,他又能去哪里呢?他失去了工作和家庭。他的积蓄都被律师耗尽了。他端详着两只松鼠争先恐后地上树,哄自己说,吉赛尔说不定真会喜欢这里,只要她不在乎位置、大小、灰尘和剥落的油漆就行。
*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沙利透过门上的猫眼朝外望。马克·艾什顿站在门外,拎着两袋食物和日用品。
马克和沙利曾是海军中队的战友。他们一起开飞机。沙利被判刑之后就没再见过他。
“嗨,”门打开的时候,马克说道。
“嗨,”沙利回答。
“地方不错啊——适合恐怖分子。”
“你从底特律开车来的?”
“是啊。能让我进来吗?”
他们迅速、笨拙地拥抱了一下,随后马克跟着沙利走进了主屋。他看见沙发上的朱尔斯,压低了声音。
“他睡着了?”
“是啊。”
“我给他买了点奥利奥。小孩子都喜欢奥利奥,对吧?”
马克把袋子放到厨房料理台上还没拆封的箱子中间。他看见一只装满烟头的烟灰缸,水槽里有几只玻璃杯,很小的玻璃杯,用来装酒,而不是装水的那种。
“这么说……”他开口道。
手上没了袋子,马克的注意力无处着落。他注视着昔日飞行搭档的脸,男孩般的外表,张着嘴巴的表情,表明他还是曾经那个随时能上场的高中橄榄球手,只是消瘦了,也衰老了,尤其是眼睛周围的地方。
“这是你长大的地方?”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从这里离开了。”
“你怎么样?”
沙利耸耸肩。
“听着。真的很不幸。发生在吉赛尔身上的事——”
“嗯——”
“我很难过——”
“嗯——”
“我还以为他们会放你出来去参加葬礼。”
“不是有句话嘛。‘用海军的规矩治海军。’”
“葬礼办得不错。”
“我听说了。”
“至于其他的……”
沙利抬头瞥了一眼。
“管他呢,”马克说,“大家都知道……”
他们知道你坐牢了,沙利心想,把没说完的句子补全。他们不知道你是不是罪有应得。
“我试过来看你的。”
“我可不想有人来。”
“兄弟们觉得有点怪。”
“没关系。”
“沙利——”
“别再提了。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说过了。一百万次了。他们不相信。就这样。”
沙利盯着他的双手,轻轻地把指节碰在一起。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马克问。
“你指什么?”
“工作?”
“我不知道。我会找事做的。怎么了?”
“我认识一个人,离这里不远。大学室友。我给他打了电话。”
“你来见我之前就打电话了?”
“我们都是互相帮忙的,不是吗?你需要工作。他那里说不定有个职位。”
“做什么?”
“销售。”
“我不是做销售的料。”
“很容易的。你只要让顾客续约、收支票、领佣金。”
“是什么生意?”
“报纸。”
沙利眨了眨眼。“你是开玩笑吧?”他想起所有报道过他那起“事件”的报纸,它们那么快就转到了那个最简单、最轻易的结论,人云亦云,直到将他吞噬,再转向下一个故事。在那之后他就很讨厌新闻。他再也没有订过报纸,将来也不会订。
“干这个工作不用你去其他地方。”马克说。
沙利走向水槽。他冲干净一只玻璃杯。他希望马克离开这里,好让他在杯子里灌满他想要的东西。
“给我他的号码,我会打电话的。”他说,心里清楚自己绝对不会去打。
*
苔丝盘起双腿,坐在柔软的红色靠垫上,凝视着凸窗外门前的大草坪,草坪已经几个星期没有修剪了。这是她从小长大的房子;她还记得,孩提时代的夏日清晨,蜷在这一模一样的地方,对着母亲,露丝·拉弗提抱怨,后者正坐在一张桥牌桌前,检查手头上承办酒席的活。
“好无聊啊。”苔丝会这么说。
“到外面去,亲爱的。”露丝会轻声嘟哝。
“没事可做。”
“到外面没事可做去。”
“有个妹妹就好了。”
“不好意思,这我可帮不了你。”
“你结婚的话就行了。”
“我已经结过婚了。”
“我就会有人一起玩了。”
“读书去。”
“所有的书我都读过了。”
“再读一遍。”
这种温和的、辩论一般的对话,以某种形式,持续了一次又一次,在少年、大学、成年的过程中一再重复,直到露丝生命的最后几年,阿尔茨海默症和精神错乱剥夺了她的思考逻辑,最终连说话的欲望也剥夺了。
此刻,苔丝就在这里,站在昔日的凸窗跟前,而且她和她过世的母亲又说起了话。一个小时之前,她又接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电话。
“是我,苔丝。”
“哦,天哪,妈妈。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里没有病痛……”
“您吃了那么多苦——”
“亲爱的,听我说……”
“我在,妈妈。我听着呢。”
“你所经历的痛……是为了脱离苦海而做的准备……你比自己想象的……要轻盈得多。”
仅仅是这些话语,就带给苔丝如同得到祝福一般的平静。你比自己想象的要轻盈得多。她是在说灵魂吗?此生是否真是灵魂会占据的两处居所之一?这是否就是露丝,生前那么尽职尽责照顾女儿的露丝,死后不知又用了何种方式与她联络的原因?
苔丝瞥了一眼手中的照片,她们两人的最后一张合照,在母亲八十三岁的生日聚会上拍的。疾病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露丝的双颊深陷,表情木然,焦糖色的毛衣垂荡在她骨瘦如柴的身躯上。
“妈妈,这怎么可能呢?你没有在用电话。”
“没有……”
“你怎么能和我说话的?”
“发生了一些事情,苔丝……有一个缺口……”
“一个缺口?”
“……目前是这样……”
“会留多久?”
一阵漫长的停顿。
“妈妈,它会留多久?”
“留不住的。”
*
奇迹每天都在安静地上演——在手术室里,在波涛汹涌的海面,在路边忽然出现的陌生人身上。它们很少被算进去。没人计分。然而时不时地,会有一个奇迹昭告天下。每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情况就会改变。
苔丝·拉弗提和杰克·塞勒斯或许对他们接到的电话守口如瓶,但凯瑟琳·耶林可不会。向全人类传福音《圣经·马可福音》第十六章第十五节。。《福音书》就是这么说的。
于是,一个星期日的早晨,科德沃特接到第一个神秘电话的二十三天之后,沃伦牧师站在“收获希望”的教堂会众面前,翻着《圣经》的书页,全然不知他的圣殿将被永远改变。
“我们一起阅读《马太福音》,第十一章,第二十八节……”他宣布,眨眨眼睛。印刷模糊不清,他的手指因为上了年纪而颤抖不已。他想到一句赞美诗。现在我年老发白,上帝啊,求你不丢弃我《圣经·诗篇》第七十一章第十八节。。
“打扰一下,各位!”
人们转过头去。沃伦透过镜片仔细打量。凯瑟琳正站在第五排。她戴着一顶黑边的帽子,穿了一条薰衣草色的裙子。手里抓着一张纸。
“牧师,对不起。是上帝的意志使我说话。”
沃伦咽了咽口水,担忧着事件将如何发展。
“凯瑟琳,请就座——”
“这件事很重要,牧师——”
“现在不是时候——”
“我见证了一场神迹!”
一阵轻轻的惊呼在教堂的长椅间荡漾开去。
“凯瑟琳,上帝与我们同在,但声称见到神迹——”
“——三个星期之前发生的——”
“——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我在厨房里,星期五早上——”
“——最好留给教会的领袖去做——”
“——我接到一个电话——”
“——真的,我坚持认为——”
“——是我去世的姐姐打来的!”
又是一片震惊的吸气声。这下大家都注意到她了。圣殿如此安静,她展开那张纸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戴安。你们中的许多人都认识她。她两年前去世了,但是她的灵魂活在天堂里。她告诉我的!她听上去是那么……幸福。”
沃伦拼命不让自己颤抖。他的讲坛失控了,这是一种罪过,在他的心里,是最严重的罪过之一。
“我们第一次说话,是在那个星期五的早晨,”凯瑟琳接着念道,一边提高音量,一边用手背擦去眼泪。“是早上十点四十一分。接下来的那个周五,是早上十一点十四分,上个星期五是晚上七点零二分。她叫我的名字……她说……‘凯斯,我在等待。我们都在等待。’”
她转向圣殿的后方。“我们都在等待。”
会众窃窃私语。沃伦站在讲坛上,望着他们在椅子上动来动去,仿佛身旁正有清风吹过。
他用手掌敲击着诵经台。
“我坚持认为!”敲一下。“请听好……大家!……”敲,再敲!
“我非常尊敬我们的这位教友,但恕我直言,此事真假难辨——”
“这是真的,牧师!”
另一个声音从教堂后面传来。声音低沉沙哑,众人转过头去,只见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穿着一件棕色的运动外套,一双大手放在面前的长椅上。他的名字叫作埃利亚斯·罗伊,一位长期教友,非洲裔美国人,拥有一家建筑公司。谁都不记得他曾当众说过话——直到此刻。
他的眼睛动了动。再度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几乎充满虔敬。
“我也接到电话了。”他说。第四个星期
谁都不确定电话是什么人发明的。尽管美国的专利属于出生于苏格兰的亚历山大·格拉汉姆·贝尔,许多人却觉得他盗用了一个名叫伊莱沙·格雷的美国发明家的主意。其他人则坚持,功劳应该属于一个叫曼泽蒂的意大利人,或一个叫布瑟尔的法国人,或一个叫瑞思的德国人,又或是另一个叫梅乌奇的意大利人。
几乎没有异议的是,在十九世纪中期,所有这些人都在努力研究将声波振动从一处输送到另一处的主意。但最初一次使用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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