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审视俄罗斯白银时代的文学批评理论

《重新审视俄罗斯白银时代的文学批评理论》：
　　这种回归根源于早期斯拉夫主义继承俄罗斯民族传统的文化主张，同时也与俄罗斯民族根深蒂固的宗教性紧密相关，宗教信仰对于俄罗斯人就像生命之于空气一样不可或缺。这种对宗教理想的重新肯定经由索洛维约夫、别尔嘉耶夫、布尔加科夫和梅列日科夫斯基等人的努力，逐渐形成了具有宗教色彩的文化批评潮流，《重新审视俄罗斯白银时代的文学批评理论》所论述的宗教文学批评观就是直接根源于这一文化思潮。而且，作为俄罗斯真正意义上的哲学系统建立的主要标志，就是白银时代确立的宗教哲学理论，它对于俄罗斯哲学的意义正如别尔嘉耶夫所言：“宗教哲学要求把理论理性和实践理性结合在一起，达到认识的完整性。这是从总体上而不是只从理性上认识宗教的力量。”①
　　其次，白银时代对19世纪黄金时代文化传统的继承。
　　对于黄金时代和白银时代关系的具体解读《重新审视俄罗斯白银时代的文学批评理论》会在第三章进行详细阐述，此处主要概括说明白银时代在文化方面对19世纪传统文学精神的继承和发展。《重新审视俄罗斯白银时代的文学批评理论》前面也曾提到，19世纪后半期，实证主义、市侩主义、理性主义等文化倾向甚嚣尘上，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很多哲学家和思想家意识到这些思想对俄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并进而开始提出不同的见解。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们虽然反对之前的社会文化主流，但是却异口同声地高度评价了普希金等众多黄金时代的诗人和文学家，在他们看来，普希金的价值无法简单地用浪漫主义或是现实主义来进行概括，其中所蕴含的对生命和个体自由的深切关注，远远超越了单纯的客观现实。对于白银时代的文化活动家们来说，黄金时代无疑代表着此前俄罗斯文化艺术发展中的最高峰，普希金、莱蒙托夫、果戈理，甚至是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都在世界文化艺术史上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他们对于黄金时代的崇敬与向往，实际上就是对自己民族传统文化的向往。尽管此时西方文化早已开始融入俄罗斯的社会文化肌体中，不论是古希腊的艺术和哲学，德国古典主义的康德二元论和黑格尔的辩证观，还是近代的叔本华和尼采的非理性主义，都对白银时代的哲学、文化和文学产生深刻的影响，但是回到民族本性、回到俄罗斯传统的呼声依然是白银时代众多知识分子的共同心声。“白银时代的文化活动家们正是把寻找与过去理想的相似的民族意识的传统这种内容纳入了‘白银时代’的概念”①。可以说黄金时代在这一吸纳和传承的过程中，也反向证明了白银时代的民族独特本质，所以，从根本上来说，白银时代的文化发展倾向还是向传统文化的回归。
　　最后，白银时代的文化反叛。
　　当然，白银时代对于传统文化的回归并不代表要完全复制传统思想，相反白银时代的回归还带有变革和发展的色彩，其更为直接地表述就是反叛。这种反叛的具体体现就是“一些知识分子要以新的思维和方法去重新评价俄罗斯的传统文化，以新的价值观和思想观认识传统文化的各种现象，这些人是俄罗斯传统文化的反叛者……”②从这一点出发可以发现，尽管白银时代的知识分子高举宗教和黄金时代文学艺术的大旗，但他们的理解和评价早已将其变为支撑自己理论大厦的承重墙，这种回归注定是在不同层次和不同认识视角之上的再创造。对于在漫长时间中居于俄罗斯社会文化统治地位的东正教神学思想来说，尽管这一时期众多思想家和哲学家纷纷从西方唯物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阵营中转移过来，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并没有选择成为一个忠实的东正教徒，起码不是教会认可意义上的东正教徒。例如白银时代著名的宗教哲学家和批评家罗赞诺夫，就是一个典型的对传统基督教会提出质疑的代表。他不仅批驳历史教会的僵化的教义和刻板的教规，同时还针锋相对地提出以“性爱”为核心的宗教文化思想，甚至认为新人结婚后的第一晚都要在教堂中度过。可以说，他对基督教义的理解早已不同于现实和历史过程中的教会。除此之外包括索洛维约夫、梅列日科夫斯基、别尔嘉耶夫等人在内的宗教文化批评家们也都提出了建立“新基督教意识”的思想，诸如索洛维约夫的“神人论”“索菲亚学说”，梅列日科夫斯基的“基督与敌基督”，布尔加科夫的“四位一体”等提法都是“新”的体现。与此同时，白银时代对于黄金时代文化的接受也是一种崭新的阐释，在这一过程中，曾经被世人关注的现实主义传统逐渐淡化，随之而起的是对其中的神秘主义和宗教博爱精神的深度开掘，并且由于受到西方非理性和直觉主义的影响，黄金时代作家的心理动因和精神困惑成为白银时代关注的焦点。在他们那里，“地下室人”和“宗教大法官”都被赋予了新的含义，普希金的现实主义诗歌成了对末日论未来的魔力感召，从而展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传统文化世界。
　　……

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俄罗斯处在一段非常特殊的历史时期，其特殊性体现在政治、文化和文学艺术等多个领域。在政治方面，俄罗斯面临着沙皇统治的解体和苏维埃政权的建立，剧烈的社会变革将俄罗斯原有的社会价值体系彻底颠覆；在文化方面，西方的思潮和理论早在沙皇彼得改革时就逐渐被引入俄罗斯，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向西方学习的文化热潮再次席卷俄罗斯大地，许多知识分子在西化的过程中变得茫然，开始反思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在文学艺术方面，“白银时代”这一术语的诞生标志着该时期文学艺术的再次繁荣，与此同时，与文学艺术紧密联系的文学批评理论也变得格外活跃。在众多文学批评观点中，基于俄罗斯独特信仰体系下的白银时代文学批评思想因其与东正教神学思想的紧密结合，而显得与众不同。目前，对于这一理论流派的系统研究在我国俄罗斯文论的研究领域中尚显不足，为此，《重新审视俄罗斯白银时代的文学批评理论》将宗教文学批评观作为研究对象，力图在俄罗斯深厚的哲学和文化的背景上，结合具体的文学作家和作品，发掘宗教文学批评思想的内涵和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