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 第一章 高高的“塞斯特里·莱万特”号汽轮停靠在码头边。从黑海呼啸而来的狂风,夹着雨带着雪,打湿了小小的遮蔽甲板。在后井,几个土耳其装卸工肩扛麻袋,忙碌地往船上装货。 格雷厄姆看着客舱服务员拎起他的手提箱,穿过一扇标有“PASSEGGIERI”(意大利语,意为:客舱。)字样的门。格雷厄姆转过头侧向一边,想看看刚才在舷梯脚下与他握手的两个男人是否还在底下。那两个人没有上船来,因为其中一个人穿着制服,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在他们走过一排起重机吊索,大步往远处的仓库和码头大门走去。他们走到个仓储棚跟前时,回头看了一眼。格雷厄姆抬起了左手臂摇了摇,那边一个人也挥了挥手,作为回应。他们继续往前走,很快就不见了。 他依然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两眼凝视着笼罩在迷雾之中的伊斯坦布尔的教堂圆顶和尖塔,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船上,绞盘的隆隆声和当啷声不绝于耳,透过这嘈杂声,可以听到那个土耳其工头正用蹩脚的意大利语向船上的大副和二副大喊大叫,好像在抱怨着什么。格雷厄姆想起来了,他们叫他老老实实在客舱待着别动,等船开动了,才可以出来。他跟着客舱服务员穿过了那扇门。客舱服务员在通向底下客舱的一小段船梯的入口处等着他。这里看不到同船的其他九名乘客的任何踪迹。 “Cinque.signore?”(意大利语,意为:是五号客舱吗,先生?) “是的。” “Da queste parte.”(意大利语,意为:这边走。) 格雷厄姆跟在客舱服务员后面往下走。 五号客舱很好小,里面只有一个单人铺位,衣柜兼做洗涤柜,剩下的空间只够安放他的身体和手提箱。舷窗的配件布满铜绿,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油漆味。客舱服务员粗暴地把手提箱推到铺位下,然后走出客舱,侧着身艰难地穿过过道。 “Favorisca di darmi il suo biglietto ed il SUO passaporto,signore.Li portero al Commissario.”(意大利语,意为:请把您的船票和护照交给我,先生。我要交给事务长。)格雷厄姆将船票和护照递给客舱服务员,指着舷窗,做了个拧松螺丝、打开舷窗的动作。客舱服务员说:“Subito,signo re.”(意大利语,意为:马上来,先生。)说完就走了。 疲惫不堪的格雷厄姆终于在铺位上坐了下来。差不多二十四小时了,这是他第一次可以一个人静静待着,想些事情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右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看了看缠在上面的绷带。手剧烈地抽动,疼痛难忍。只是被子弹轻轻擦了一下,就成了这个样子,他真要感谢命运,幸亏没有被子弹打中身体。 他朝客舱四下看了看,接受了眼下这个现实——就像他接受了从昨天晚上回到阿德勒宫酒店之后所发生的一桩桩荒唐事一样。必须接受,这是无可置疑的。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一样价值不菲的东西。但事实上,他没有丢失任何一样有价值的东西,只是少了右手手背上的一小块皮和一小块软骨。专享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是,他发现,死亡竟是如此恐怖。 在他妻子闺密的丈夫们眼里,格雷厄姆是一个幸运儿:在一家很大的武器制造公司担任要职,领得一份高薪,在离公司办公室只有一个小时车程的乡下拥有一幢优美的别墅,美丽的妻子人见人羡。不是说这一切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不配,只是从外表上你可能看不出他是一名出色的工程师,只要你相信有关他与枪械的诸多故事中的一则,就不会怀疑他是一个很好厉害的人。他工作很忙,经常出国。他话不多,很惹人喜爱,喝起威士忌来停不下杯。你当然不能轻易了解格雷厄姆先生这个人(你很难判断,他的高尔夫球与桥牌,哪个差一点),但他待人总是很好和善。你看他从不热情洋溢,但是态度和蔼,就好像一个收费高昂的牙医,总是有办法让你忘掉各种心事。看他的外表,你确实会觉得他太像一个收费高昂的牙医了:瘦削的身子微微佝偻,身上的衣服极为合体,头发略带灰白,满脸都是笑容。如果你觉得很难想象,像斯蒂芬妮这样的女人嫁给他不是看中了他的钱,那你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在一起过得不是一般的好。我们慢慢就会看到…… 格雷厄姆也自认为是幸运儿。他父亲是一位小学校长,患有糖尿病。在他十七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他“继承”了父亲随和的性格,一笔五百英镑的人寿保险金,以及一个善于计算的大脑。份遗产使他能够毫无怨言地忍受一个脾气暴躁的监护人的所作所为;第二份遗产使他有了上大学的可能;第三份遗产使得他在二十五岁左右就获得了科学博士学位。他的论文研究的是弹道学,论文的删节版后来被发表在一份技术杂志上。三十岁的时候,他负责公司的一个实验部门,做着自己喜欢做的工作,拿到了如此高的薪水,他自己都感到有点惊讶。就在那一年,他迎娶了斯蒂芬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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