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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乔洪明著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70223848
出版时间2021-12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52元
货号11356031
上书时间2024-08-30
出手风林集
已是晚秋季节,天空旷远寂寥。洋槐树的枯叶随风飘零,蜿蜒的土路落叶班驳。土路尽处的风林村,这天正是集日,人头攒动,却还热闹。风林集乃威海卫城南一等的大集,如今虽受日寇侵扰,没了往日“商贾云集”盛景,但依然不失大集风采:粮市、布市、菜市、腥市、肉市、鸡蛋市、饮食市、牲口市、柴草市、破烂市……门类齐全,无所不有。
但说那腥市里,刚下船的海鲜一溜儿摆开,腥货贩子扯嗓门唱着鱼虾蟹贝之鲜美,勾得人们纷纷购买。又一车腥货推来,巴掌宽的鲜亮大带鱼立即招引一圈主顾。贩子喜得合不拢嘴,摸出一块银元,啪地拍在推车汉子手中:“好嘲兄弟,我这车子推着有点儿沉,辛苦了,歇去吧!”
汉子接过银元,两指捏了,噗地吹口气,耳边听那嗡嗡余音,美滋滋地回声客套,又把独轮车挪放稳当,起身告辞,往集外走。适才推车来时,看到集口有馋嘴的东西,唾沫便咽下两口,惦记着要买了吃。这时日头半天高,肚里咕咕响,抬起衣袖拭去额上的汗珠,那模样儿便也清楚:浓眉大眼连鬓胡,拢长脸儿蒜头鼻,嘴唇偏厚牙整齐。这汉子身材中等,却结实健敏,举手投足内含劲道。
说话间来到集口,人渐稀朗,只那油炸糕摊子前围了食客。汉子径直过去,瞧见人多,站在圈外等候。闲眼四下看了,便见邻近的摊子有趣。那是个剃头摊,剃头匠三十来岁年纪,中上身高,身膀偏瘦,俯首给跟前坐着的主顾剃头。旁边摆放的火炉、脸盆、工具箱都很平常,倒是挑起的幌子引人眼目。幌子中间书“理发”二字,上下横书“朝阳抠耳,灯下剃头”小字排句,两侧另有竖排大字对联:“不读诗书朝天子,全凭手艺见君王。”幌子下沿还拴了三络青丝。
剃头匠手灵刀利,唰唰唰快捷如风,没多会儿工夫剃出个锃亮的葫芦瓢。收起刀来仍不作罢,又在那主顾的头部、颈部推拿叩压,挤捏弹揉,口里哼着调儿念念有词:“理发摊儿,罗祖流,三绺青丝挂门头;男剃前,女剃后,僧道两门剃左右;有分头,有背头,女子烫的飞机头;剃完头,不算完,还要打套“五花拳’。”那主顾微闭着眼,哀声道:“孙师傅罢了罢了,剃剃头就是,‘五花拳’免了吧。”剃头匠手劲稍懈,不解地问:“剃完头来一套‘五花拳’,舒筋活血,醒脑提神,有益身心,有啥不好?”那人叹口气说:“不怕师傅见笑,我身上的钱紧巴着呢,你来一套“五花拳”费了心神气力,不格外赏钱我心里不过意,赏钱吧油饼怕就欠缺,要不是明儿得去喝喜酒,这头剃不剃的……唉—”剃头匠一听笑了:“咳,你又不是头一遭在我这儿剃头,我多会儿收你“五花拳”钱啦?放心吧!”话锋一转又问,“你说的油饼欠缺了是咋回事?”那人道:““油饼队’昨日又上俺南乡去挨家挨户发派油饼任务,今儿过晌就得交,我这借钱来赶集,称几斤麦子面。”
这是1938年,原来3月7日凌晨,在四架飞机掩护下,日伪军五百多人乘坐十余艘舰船,从烟台开往威海港。国民党威海卫管理公署代理专员郑维屏,带领公署全体官员及警员五百余众,仓皇逃往羊亭、温泉汤等地,把威海卫拱手让给了日寇。日军侵占初期,郑维屏的国民党威海卫保安队还曾进行过一些抗日活动,后来执行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与人民抗日武装搞摩擦,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经常明击暗袭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敲诈勒索百姓,成了抗日军民的对头。其时该部自称“游击队”,由于派饭总要油饼吃,老百姓称之“油饼队”。
剃头匠愤愤不平道:“连小孩子都嚷嚷‘油饼队,吃饱睡,见了鬼子向后退。今日捐,明日税,祸害百姓罪累累。哼!这些个混蛋,哪配吃油饼!”说到气处,手上猛地添力,“五花拳”变成“铁棍指”,痛得那人叫起来:“哎哟孙师傅,我、我不是油饼啊!”
“哪里的油饼?油饼的好吃!”突然传来日本人说话声,剃头的两人吓一跳。转头看时,身旁不远处站着个日本军人,四十岁左右年纪,中等个头,细眯眼,戴眼镜,唇上一撮仁丹胡,身穿日本军装,腰挂日军战刀。身后跟几个日本兵还有一帮伪警察。伪警察身穿黑警服,头戴大檐帽,个个提枪挎刀,斜肩拉腿。带头的伪警官,一对金鱼眼耷拉眼角,两道八字眉挤成山包,伸手轻扯一下那日本军人,满脸的谄笑:“嗨,太君,别听这小子发癔症,说梦话,就我这鼻子,二里地也能闻着油饼味儿!这边油炸糕的太君,大大的好吃,米西米西的”他引到油炸糕摊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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