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都

刘一纯

湖南隆回人。出版长篇小说《三色门》《龙城》《大庄家》《销号》《淘金客》等，《摊京府》由湖南文艺出版社以该社品牌“大风”书系出版，中南出版传媒推荐参加2020年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芙蓉》杂志推荐参加2022年第六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新设产业单元“迁徙计划。从文学到电影”。现供职政府某文化部门，专职作家。

第一章违旨收纸..................第二章抓捕张则武..........第三章

黄家命案................

第四章惊魂竖卦...................第五章收纸遭拒....................第六章两口之犬为哭.................第七章解送税银.............

第八章抄纸有方.................第九章少东家之死................第十章

又是无头案........

第十一章身不由己................第十二章青春老大人.....

第十三章围攻仁里堂.......

第十四章

故土难留

第十五章

失踪成谜

第十六章元可出山

第十七章大商人镇

第十八章

杳无音信

第十九章

元可被抓

第二十章韦伯回堂

第二十一章腰斩元可

第二十二章

津门之行・

第二十三章

困阻津门，

第二十四章

布局津门

第二十五章津门分号

第二十六章

津门风云

第二十七章

回归故里

第二十八章遁人空门

第二十九章启程津门

第三十章纸缘滩镇.

第三十一章缉拿归案

第三十二章冲喜亡命

尾声...

代后记:专职作家路上的贵人

第一章违旨收纸

光绪二十四年，是历史上著名的戊戌政变年。六君子被杀于北京菜市口刑场的消息传到楚南滩镇时，纸都人平静如常，唯一出现灵异的是自打白露后，接连两个月都是和风暖阳，直至重阳也不见下雨。之后的半个月仍旧暖阳当头，纸香飘逸。有人便想起那句农谚:“重阳无雨看十三,十三无雨一冬干”，料今年又是一个暖冬。暖冬便于黔贵等地的商家来滩镇贩运年画，街上的年画商自是高兴。往年每遇大雪，影响外埠商家来滩镇不说，有不少商家还被困在滩镇，没法按时返回，以致年画积压滞销，损失不小。

站在滩镇著名的狮象山俯瞰，隐若可见错综的街巷成“米”字形。这里每日汇聚天南海北的客商，但见人头攒动，谈论生意的声音喧器震天;鳞次栉比的商铺，从屋檐下伸出一杆杆竹竿，竿上吊了各种各样的招牌、幌子，高高地垂落在行人的头顶，有风吹过，悠荡飘扬;各家店铺门前悬挂着泛黄的门匾和风灯，看去浸润着久远的年代。五色花纸高高地垒满各家商铺前的摊档，车辆人流如蚁，满街一派富裕繁华，吉祥热闹。

这会儿正是晌午，和兴纸庄老板黄家成穿着盛装，眉眼舒展地坐在茶屋的太师椅里，搁在扶手上的双手露出修长的十指。他背后的墙壁上以滩镇上好的宜宣纸题了首宋朝徐荣叟的《茶》，日:

官焙春绿入贡时，担头猎猎小黄旗。

甘香不数尝阳美，密侍天颜喜可知。

年约六旬的黄家成，相貌平常，五官中唯一吸引人之处便是左边眉毛丛中长了数根三寸长的周毛。这数根眉毛在他十二岁那年便开始显现，曾经有位深谙麻衣相法的老者见了，双手抱拳打拱惊呼:“眉毛一根长，能抵万担粮。你往后定可富甲一方。”行走在街头的人群中，不认识黄家成的人只当他是一介寻常老者，殊不知其乃滩镇大名鼎鼎的和兴纸庄老板，滩镇方圆诸多抄纸(实际上是造纸，当地人说成了抄纸)户大都盼着自家的抄纸能够在他手上卖个好价钱，以及满街年画作坊都得仰其鼻息，从他手上买纸加工制作年画出售，赚钱养家。刚才管家吴承诺领了宝庆府凌云班肖班主来见他，彼此行礼后，落座喝茶。滩镇一年一度的“黄家堂会”今年花落凌云班，将于今天晚上正式开演。与肖班主算是老熟人了，黄家成也没有过多的客套话，略作寒暄，只道今年可得辛苦肖班主。肖班主忙不迭作揖表态:“黄老板但管放心，肖某人知道黄家堂会的重要，断然不会出任何差池。”几口茶后，吴管家领着肖班主作揖告辞。凌云班演出期间的一应烦琐事务，自有吴管家和管事及众多下人出面照管，用不着他操心。

黄家堂会已有数十年的历史，打从黄家成执掌和兴纸庄，便一并从父辈手上接过每年一次的黄家堂会。在滩镇，每年新纸临近上市，黄家会择一个黄道吉日，重金邀请宝庆城里的名角来滩镇龙隍殿唱戏，连续八天八晚，十里八乡的人纷纷赶来看戏，弄得滩镇比年关还要热闹。待到大戏完毕，和兴纸庄便开秤收纸。时日一久，黄家堂会成了滩镇一道不可或缺的乡俗。

屋里甚是寂静，黄家成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拿过面前茶桌上的小紫砂壶。许是岁月的缘故，茶壶的颜色看去深且光滑。茶桌是上百年檀木做成，满室幽香。刚才肖班主面前的茶盅已被下人悄然捡收走，桌上一尘不染。他喝了口酽茶，人口清香绵绵，忍不住咂了下嘴巴。待到将壶里的酽茶喝了，黄家成离座起身，跨着方步往外……

光绪二十四年, 是历史上著名的戊戌政变年。六君子被杀于北京菜市口刑场的消息传到楚南滩镇时, 纸都人平静如常, 唯一出现灵异的是自打白露后, 接连两个月都是和风暖阳, 直至重阳也不见下雨。之后的半个月仍旧暖阳当头, 纸香飘逸。有人便想起那句农谚: “重阳无雨看十三, 十三无雨一冬干”, 料今年又是一个暖冬。暖冬便于黔贵等地的商家来滩镇贩运年画, 街上的年画商自是高兴。往年每遇大雪, 影响外埠商家来滩镇不说, 有不少商家还被困在滩镇, 没法按时返回, 以致年画积压滞销, 损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