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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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尔兰]本杰明·布莱克[BenjaminBlack]著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ISBN9787506353205
出版时间2009-01
装帧平装
开本其他
定价23元
货号6588231
上书时间2024-08-26
商品详情
- 品相描述：全新
- 商品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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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
第一章
玻 璃 屋
格拉斯雇来的那位调查员很年轻，瘦高的个子，小小的脑袋，喉结如高尔夫球大小。戴一副无边眼镜，镜片几乎看不出来，镜片上的反光给他那又大又圆、有点儿突出的黑眼睛增添了一种特别的光泽。下巴上长着金色的胡茬儿，眉毛很高，呈拱形，眉毛间有些长过粉刺后留下的疤痕。纤细的双手，白如珍珠，手指细长，指尖呈锥体—— 一双女孩子的手，或者说，只有女孩子才应该长这样的手。即使是坐着，他那松垂的牛仔裤的胯部也垂到了胯部和膝盖中间。T恤衫脏兮兮的，上面写着“人生在世走一回，多是折磨与遭罪”。看上去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约翰·格拉斯猜测他至少有二十八九了。长长的脖子、小小的脑袋、亮晶晶的大眼睛，像极了一种珍奇的啮齿动物
有适于啃或咬的大前齿的啮齿目哺乳动物，如鼠、大家鼠、松鼠或狸等。，到底是什么动物，格拉斯一时想不起来。
他叫迪兰·瑞利。格拉斯心想，迪兰原文为Dylan，是“海洋，波浪之神”的意思。，真是自命不凡。
“这么说来，”瑞利说，“你娶了老比尔的女儿。”
他懒洋洋地坐在格拉斯办公室的黑皮转椅上。这间办公室是格拉斯借来的，位于穆赫兰道大楼北面。身后的玻璃幕墙外是曼哈顿，曼哈顿雾气沉沉的，仿佛在四月飘飞的雨幕下生闷气似的。
“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格拉斯问。他对那些T恤衫上写着时髦玩意儿的人有一种本能的不喜欢。
迪兰·瑞利暗自一笑。“不，不好笑。是让人吃惊。要是我的话，是不会把你选进老比尔家的。”
格拉斯打算不接他的茬了。他鼻子里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咝咝——咝咝，咝咝——咝咝，总像在警告什么似的。
“穆赫兰道先生急于让我掌握所有情况，而且要按照正确的顺序。”格拉斯语气沉闷地说。
瑞利露出他那特有的滑稽的笑容，在椅子上转过来，又转过去，愉快地点了点头。“掌握所有情况，”他说，“没问题。”似乎很开心。
“对，”格拉斯不动声色地强调了一遍，“是所有情况。我雇你就为了这个。”
在办公室的一角，有个四方形的大铁桌，格拉斯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桌旁坐下来。坐下后他不再显得惊慌失措了。他的这间办公室在三十九层。指望在这么高的地方做成生意——做成任何事情——都是滑稽可笑的。刚来这儿的第一天，他挪到玻璃幕墙边向下窥视，在下面离他一两层楼的地方，蓬松的白云看上去就像松弛的冰山，悠闲地漂浮在被淹没的城市里。他把手掌平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好像它们是浮板似的，他要牢牢地抓住。此时他非常需要一支烟。
迪兰·瑞利转动椅子，面朝桌子。格拉斯相信这个年轻人能感觉到他是多么眩晕倦怠，栖息在这样一个玻璃水晶和钢铁做成的巢穴里。
“不管怎么说，”格拉斯说，右手伸开，形成一个宽大的弧形，横过桌面，好像要把什么东西扫走；这个姿势使他想起新闻镜头下的理查德·尼克松，想起他在那些年里在晚间新闻上挥汗如雨，坚称自己不是骗子的情形。在那些躁狂和反控诉的日子里，摄影棚里灯光刺目，每个人看上去都像多年前彩色电影中的恶棍一样。“我要告诉你，”格拉斯说，“穆赫兰道先生是不会给你任何帮助的。我也不想让你接近他。不要给他打电话，也不要给他写信。明白吗？”
瑞利傻笑了一下，咬住下嘴唇，这使他看上去更像——像什么呢？松鼠？不确切。虽然差不多，但不确切。“你没有告诉他，对不对？”瑞利说，“我是说，没把我的情况告诉他。”
格拉斯对此没有理睬。“我不是要你做个专门揭露别人丑事的人，”他说，“我不希望穆赫兰道先生有罪恶的秘密。他虽然曾经做过间谍，但他不是骗子，别认为我觉得他是个骗子。”
“不会，”瑞利说，“他是你岳父。”
格拉斯的呼吸又变得沉重起来。“你开始调查时，”他说，“我希望你忘记他是我岳父。”他朝后坐了坐，研究起这个年轻人来。“你打算如何着手——我是说如何着手你的调查工作？”
瑞利苍白纤细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凹陷的腹部，在转椅上轻轻地前后摇晃起来，椅子发出球状关节活动时的轻微的声音，呀，呀。
“呃，”瑞利假笑一声，说道，“肯定不会只查维基百科。”
“你要用……计算机之类的吗？”格拉斯甚至连手机都没有一部。
“哦，是的，要用计算机，”瑞利的那双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他对那位比他年长的人挖苦道，“要用各种各样稀奇的玩意儿，知道吧。”
格拉斯心想，那种口音是不是英国音呢。难道瑞利觉得他是英国人吗？管它呢，由它去吧。
他脑海里浮现出点烟的情景：火柴的火光，浓烈可爱的硫磺味儿，使喉咙发干的难闻的烟味儿。
“我想问你一件事，”瑞利长长的脖子上像针头一样的脑袋向前伸，“你为什么同意？”
“同意什么？”
“为老比尔写传记。”
“我觉得这不关你的事。”格拉斯尖刻地说道。他看着外面雾一般的雨。六个月前，他从都柏林移民，来到纽约，现在他在中央公园西路有套公寓、在长岛有幢房子——或者说他妻子在那儿有幢房子——尽管如此，他仍然没有习惯他称之为的“纽约式的讥讽”。连在十字路口卖热狗的家伙在你买了他的一根热狗时说“谢谢，老兄”时的口气，都充满了欢快的嘲弄。他们是怎样做到对彼此、对每个人都无端地摆出这样一副愉快、爱争论的架势的呢？
“请告诉我，”他说，“你知道穆赫兰道先生些什么？”
“无偿地告诉你吗？”瑞利又咧开嘴笑了一下，身体向后仰着，看着天花板，手指摸着下巴上的一撮胡子。“威廉·‘老比尔’·穆赫兰道，出生于波士顿南部，犹太人，第二代。他还是个孩子时，父亲就离家出走了，母亲靠洗衣、擦地维持生计。威廉上学时成绩一直都是“A”，给牧师的印象很深，当上了祭坛侍者。通常都是如此。不过，他也有动粗的时候——有恋童癖的牧师，不管是谁，只要靠近比尔·穆赫兰道，他都会感到遗憾。他顺利上完了波士顿学院的工程专业。在上学时就被招募进中央情报局，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成了一名职业间谍。他的专业是电子监控。在朝鲜、拉丁美洲、欧洲和越南活动。后来，他跟詹姆士·杰西·安格尔顿时任美国中情局反间谍部门的负责人。
…………
格拉斯关上门，回到桌旁，他像得到了讯号似的把手向电话伸去，这时电话响了。“格拉斯先生，我是保安。你妻子在我这儿。”
格拉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他抚摸着迪兰·瑞利坐过的那把椅子，椅子发出轻微的抗议声——吱呀，吱呀！那个年轻人在空气中留下了一股味道，确凿无疑的味道，一股浅灰色的粪便的恶臭。
狐猴！迪兰·瑞利就像一只狐猴。是的，当然。他是一只狐猴。
“让她上来吧。”约翰·格拉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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