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芳馥:古诗词中的药之风雅

张觅，中南大学文学博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校教师。文章散见于报刊，出版有《光阴小镇》《诗词风景》《花木扶疏》《小园香径》《四时花事》等多部文学专著。曾获长沙文艺新人奖、湖南教育新闻奖、华东优秀古籍图书奖、叶圣陶教师文学奖等奖项，两度获湖南省作家协会重点项目扶持，入选青年文艺岳家军人才支持项目。所出版之作品被国家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清华大学图书馆、上海图书馆等多家图书馆收藏。

序

春

梅花：疏影横斜水清浅

辛夷：毫端方欲吐春霞

桃花：桃花依旧笑春风

牡丹：唯有牡丹真国色

丁香：芭蕉不展丁香结

松花：满园金粉落松花

芍药;芍药开残春已尽

茶蘼，开到荼蘼花事了

玫瑰：天染琼瑶日照开

蔷薇：满架蔷薇一院香

兰花：唯取芳声袭衣美

荠菜：时绕麦田求野荠

蕨菜：堆盘炊熟紫玛瑙

茵陈：堆盘红缕细茵陈

艾草：风来蒿艾气如薰

黄芪：黄芪煮粥荐春盘

莼菜：莼菜秋来忆故乡

野豌豆：正向空山赋采薇

白芷：蘼芜白芷愁烟渚

江离：扈江离与辟芷兮

露申：青锦成帷瑞香浓

芋艿：笑指灰中芋栗香

夏

忍冬：花发金银满架香

杜若：山中人兮芳杜若

女贞：女贞花白草迷离

茉苜：开州午日车前子

使君子：白白红红墙外花

桑树：密叶柔条绿更腴

荩草：采绿谁持作羽觞

枇杷：谁铸黄金三百丸

莲藕：忽惊仙骨在泥涂

石榴：石榴香老愁寒霜

西瓜：年来处处食西瓜

莒蒲：莒蒲酒美清尊共

萱草：幽华独殿众芳红

荷花：映日荷花别样红

栀子：闲着中庭栀子花

茉莉：幸有浓香压九秋

玉簪花：雪魂冰姿俗不侵

木槿：幽庭雅称画屏清

紫薇：紫薇长放半年花

秋

银杏：玉骨冰肌未肯枯

菊花：清香移在菊花枝

芙蓉：正似美人初醉着

桂花：人与花心各自香

梧桐：金井梧桐秋叶黄

百合：几枝带露立风斜

苍耳：卷耳遍生新雨后

曼达：曼陀罗影漾江流

枸杞：枝繁本是仙人杖

荔枝：甘露凝成一颗冰

龙眼：艳冶丰姿百果无

橄榄：待得微甘回齿颊

栗子：山翁服栗旧传方

杏子：杏子压枝黄半熟

梨子：玉齿寒冰嚼欲无

橘子：暗觉馨香已满襟

橙子：最是橙黄橘绿时

木瓜：只因投我得琼琚

山药：一杯山药进琼糜

薏苡：明珠薏苡无人辨

芦苇：烟水茫茫芦苇花

红枣：簌簌衣巾落枣花

佛手：丹葩点漆细馨浮

冬

款冬：僧房逢着款冬花

茯苓：千年茯菟带龙麟

生姜：性防积冷定须姜

甘草：药中甘草入诸方

当归：正是归时君未归

人参：蟠桃花里醉人参

萝卜：萝卜羹和野味长

黄精：黄精无苗山雪盛

蜡梅：知访寒梅过野塘

梅花早春凌寒而开，素有“万花敢向雪中去，一树独先天下春”之誉。《荆楚岁时记》所记录的二十四番花信风中，“始梅花，终楝花”，即梅花最先，楝花最后。梅花花朵秀雅，枝干曲折，最堪入诗入画，因此自古歌咏者众。宋代张糍撰有〈梅品》，道：“梅花为天下神奇，而诗人尤所酷好。”他曾在南湖之滨购得一所园圃，园中原有古梅数十株，他又移植来大量红梅，共计三百余株梅花。花开时他便居于园中，夜晚月下赏梅，见清辉映秀影，因此取园名为“玉照”。他又在梅林中开凿曲涧，乘一叶小舟在梅林中徜祥，清隽舒心，风雅无限。

在清代女词人顾太清的笔下，梅花则是清香入梦。在她年老之后，在梦里见到少女时代曾经见过的苏州香雪海。“香雪海”指苏州西南光福县邓尉山的梅林，花开之时，梅林上如同覆盖了一层馥郁新雪，因此得名。醒来之后，她作下一首轻柔温婉的〈江城子。记梦〉，描述梦中“明月下，见梅花。梅花万树影交加”的旖旎之景。年老的太清梦见自己仿佛还是青春少女之时，在一个烟水蒙蒙的月夜，乘着一叶扁舟，顺着溪流而下，转过小桥，见到了明月下的万树梅花。她正准备遍游香雪海，却不料被啼鸦惊醒，不由得拥被沉吟，细细回忆自己的少女时代。

梅花不仅可以入诗入画，还可以入食入馔。梅香幽幽，沁人心脾，仿佛可品可嚼。《红楼梦〉中有“沁梅香可嚼”之句，而梅花也的确可以做成极风雅的花馔。

比如说，暗香汤。暗香汤，听着名字便觉得清芬拂面，暗香袅袅，而它的确取自北宋诗人林逋的咏梅佳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后来南宋词人姜夔（kuf）还以“暗香”“疏影”为题各作一词，词风也冷艳清幽如梅，从此“暗香”也成了梅花的代名词。

早在南宋林洪所著的《山家清供》里，就记载有汤绽梅，其实也是暗香汤“十月后，用竹刀取欲开梅蕊，上下蘸以蜡，投蜜缶中。夏月，以热汤就盏泡之，花即绽，澄香可爱也。”南宋陈深的一首〈南湖史君制暗香汤奇甚赋二绝求之》（其一）还细致描写了暗香汤的滋味：“飞和梅花重惜芳，仙房想像制新汤。独疑清浅溪头汲，石鼎煎来水亦香。”

明代高濂《遵生八笺》记录的暗香汤就更为详细了。当梅花快要开时，于清晨摘取半绽的花苞，连花蒂置瓷瓶内，每取一两梅花便用炒盐一两洒之，再用几叠厚纸密密封住，放置在干燥通风的地方。第二年春夏之时，再取来瓷瓶，取开封口，便有幽微的香气自瓶口袅袅而出，于是，这暗香汤的“暗香”原料便做好了。在食用暗香汤之前，先取放少许蜜糖放在碗内，然后再从瓷瓶放出两三朵花放入，再倒上滚水一泡，那紧闭着的梅花花瓣便在滚水中嫣然绽放栩栩如生，仿佛还在早春枝头一般，一缕梅花香气沁人心脾。暗香汤里有蜂蜜之甜、梅花之清，视觉和口感都无与伦比。

梅花还可以煮粥，《山家清供》中记载梅粥的做法：“扫落梅英，捡净洗之，用雪水同上白米煮粥。候熟，入英同煮。”可真是沁梅香可嚼了。林洪又引用南宋诗人杨万里的诗《落梅有叹》：“才看腊后得春饶，愁见风前作雪飘。脱蕊收将熬粥吃，落英仍好当香烧。

P3-5

本书共记述了近百首关于本草的诗词与故事，力求将古诗词之美与中医药文化相结合，不仅讲述了药植的故事，还简要介绍其性味、药效及食疗价值，带读者走进一个别致芬芳又饶有趣味的本草文学世界。作者引经据典，以灵动之笔勾勒出古代诗词大家笔下的一株株草木，使其笔下的植物仿佛一个个精灵，不但各具药效和食疗作用，而且独具文化个性，比如书中写到兰花象征君子、萱草象征母爱、菊花象征隐士。作者描述古诗词中的药植时，从大量的古代文献资料中探寻其文化内涵，使得本书别有一番古典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