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宋朝的崇古之风：the cult of antiquity in Song dynasty China

引言探寻宋朝的尚古运动°在宋朝（960-1279），中国经历了一场好古之风（in-terest in the past)的大爆发。尽管往昔一直是历史与文化意识的权威和灵感之源泉，但这一时期对古代物质遗存的痴迷尤为突出。从饱学之士到皇家宫廷都热衷于收藏和研究古代器物，其搜寻规模之大前所未有。藏家奔走于田野获取大批新出土文物，或在古玩市场以空前的高价购求之。大量古物藏品聚集并陈列于私家或宫中。古代器物得以仔细研究，新的著述体裁系统地记录了它们的物理特征。人们采用诸如拓墨(ink rubbings of the objects)、线描（line drawings)等创新方法在视觉上呈现这些器物，并提出了各种复杂理论来阐述古代器物在历史上和仪礼上的重要意义。其结果是，基于对古代认知的更新，历史叙事与世界观也得以刷新和扩展。一方面，古代器物被尊为政治权威与文化认同的象征物；另一方面，拥有这些艺术品本身，也代表了不俗的品位和优雅的生活方式。随之而来的是，新的社会仪礼借用了这些新涌现的器物，新的时尚潮流也从中获得灵感。从国家仪礼典章到民间家居装饰，古代器物的影响在广泛的物质文化领域处处可见。本书考察了与古物的收藏、研究和鉴赏有关的历史事件和习俗。宋朝崇古热(Song antiquarianism）出现于11世纪中期，其动机源自复兴上古中国的理想，重建古代礼制，以及借助前代的遗存重构历史。这标志着一种与古物密切相关的特定古代概念长期发展的开端。在宋朝以前，中国关于古代的概念最初即奠基于两大文本传统：经（儒家经典，classics）和史（史籍，historical lit-erature)。这些传统自2世纪就已牢固树立，并通过一代代的传统注疏被熟知。而宋朝的尚古运动(the Song anti-quarian movement）借助古器物提出了一种理解古代的新方法。宋朝尚古学者（Song antiquaries)①敏锐地意识到古器物具有历史真实性，这赋予它们代表古代的原真性，他们用古器物中发现的新证据考证以文本为传统的古代概念。这种文本和古物的交叉勘正刷新了对古代的理解，特别是在古礼方面，并且提供了一种新方法来解决卷帙浩繁的经典文本注疏中争议不休的那些问题。宋朝尚古学者对物质证据的重视持续影响着后世的中国史学，特别是18世纪的考据学(intellectual movement of evidential studies)，以及20世纪初的考古发掘。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