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土硬

何方，1962年生于吉林蛟河天岗，1984年于大连轻工业学院毕业分配至图们石岘造纸厂，1992年调延吉晚报社任副刊编辑，2001年调延边大学出版社任汉文编辑，2017年调延边大学图书馆任馆员。曾在《作家》、《湖南文学》、《广西文学》、《中国铁路文学》、《鸭绿江》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三十余万字。有中短篇小说集《表演的季节》（吉林人民出版社）、长篇小说《爱情溃疡》（春风文艺出版社）、长篇小说《闪亮的日子》（现代出版社）出版。其中，长篇小说《闪亮的日子》获2019年度延边作家协会文学奖（汉文创作部分）、延边州第九届金达莱文艺奖。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桂力胜习惯性地向外张望一下。角门的外面，立着一只邮筒。

 虽然只是瞬间的一瞥，但桂力胜的心却急剧地跳了起来，他在邮筒上清楚地看到一个熟悉的符号。

 一年多了，桂力胜无数次路过角门，无数次看向那个邮筒，但他换回的却是无数次的失望。

 邮筒上用粉笔画出的符号明确地表达了接头的指令。

 桂力胜隐隐地有一丝丝担忧。军校和别的学校不同，实行全封闭式管理，离开校园是要履行请假制度的，这个时间段极少准许学生外出。

 自从张成信走后，桂力胜便一直处于潜伏状态。

 张成信是桂力胜的入党介绍人，他是学校的军事教官。去年春天的一个晚上，张成信把桂力胜叫到操场的中央，说上级组织调自己到上海工作。他已把桂力胜的情况向上级党组织做了汇报，会有人在邮筒上用特殊符号与桂力胜联系。

 一年多的时间里，那只邮筒一直干干净净，这让桂力胜的内心无比失落。

 回到宿舍，桂力胜立刻换上了便装。虽然时间尚早，但毕业班外出的人太多，值星的老师并不愿意准假，有时需要在那里软磨硬泡。当然，各班学生都有跳围墙的本事，只是他们一般还是先走程序。

 刚换好衣服，桂力胜还没离开自己的床边，只见宿舍内拥进了五个人。领头的高喊，站在原地，不要动。

 桂力胜慢慢地转过身，仔细地端详着进来的人。

 这些人身着便装，但能看出每个人都携带了武器。

 郑昆武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领头的从怀里掏出一本证件，向郑昆武扬了扬，说，特务处的。谁叫郑昆武？

 郑昆武说，我就是。

 没等领头的发话，冲上来两个人就对郑昆武动手。郑昆武反抗了一下，但还是被那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戴上了手铐。

 桂力胜脑中急速地思考着，郑昆武是自己的同志吗？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救他？桂力胜知道，救郑昆武也不需要自己出头，只要呐喊几声就行。

 同宿舍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向前围了过去。

 桂力胜有些冲动，也向前挤了过去。忽然桂力胜想起张成信那晚的谈话，没有接到命令之前，在任何事情面前都不要轻举妄动。桂力胜停了下来，他站在那里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领头的注意到站在后面的桂力胜，用手一指，你，为什么不穿军装？

 桂力胜说，我要上街。

 领头的狐疑地看了桂力胜一眼，做了一个撤的手势。两个人押着郑昆武向外走，另外两个人掏出枪，后退着实施掩护。看得出来，这些人受过极好的军事训练。

 屋内的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郑昆武究竟犯了什么事，也不清楚该不该帮郑昆武什么忙。就这样，郑昆武在同学们的面面相觑中被特务处的人带走。

 这是一间二十人的宿舍，如果屋内的人心齐，特务处想要从屋内带走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屋内的同学们议论了几句，随后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桂力胜来到街上，时间还早。他寻到了一家西式药房，为母亲买了几瓶止咳平喘的药物。出了药房，桂力胜拿着药来到了邮局。

 快到接头的时间了，桂力胜本打算直接走到阅报栏前，他临时又改变了主意。阅报栏的对面，有一家不算大的书店，桂力胜拐了进去。

 书店里的顾客不多，桂力胜站在书架前翻了翻，他眼睛的余光始终注意街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桂力胜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缓步出了书店，慢慢地站到了阅报栏前。

 阅报栏上挂有今天的《中央日报》、《申报》，还有一张地域性报纸《金坛日报》。可是桂力胜找遍了阅报栏的边边角角，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表示对方安全的标记。桂力胜只有看到这个标记，才能到下一条马路的那个邮筒前等待接头。

 桂力胜没有犹豫，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个方向，正是他回学校的方向。

 不用向后看，桂力胜觉察到后面有人在跟踪自己。

 那个三十多岁戴着一顶毡帽的男人是从一家杂货店里拐出来的，显然他对阅报栏前的自己观察了好久。

 桂力胜改变了路线，他知道，摆脱跟踪的最好办法是到人多的地方去。路边有一个菜市场，买菜和卖菜的人不少，桂力胜挤进了杂乱的人流中。

 随着桂力胜脚步的加快，毡帽男人也加快了速度，完全不害怕暴露自己。桂力胜知道，毡帽男人并不是跟踪而是想要抓到自己。桂力胜心中想好了对策，他知道，毡帽男人跟得这样紧，仅仅靠游走是无法摆脱了。

 穿过菜市场，桂力胜进入了低矮细长的小巷。之所以有低矮的感觉，主要是院墙内时常有粗壮的槐树穿墙而过，压到小巷中来。

 ……

小说讲述了主人公桂力胜为中共中央从南方派到东北的干部，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到东北后，因地下党组织受到破坏，无法与党组织接头，流落到抗日的土匪绺子里，与郭秀梅、苗二柱等人一起抗日，并引领他们加入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后被改编为东北抗日人民军、东北抗日联军。小说描写了在抗击日寇的过程中，涌现出了一批如桂力胜、郭秀梅、林建东、元洪春、苗二柱、申东勋、朴光浩、金顺姬、胡老三、焦贵哲等抗联战士，他们在民族大义面前舍生忘死，用生命谱写了一曲悲壮的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