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当正版 满江红 张晓帆 9787520537995 中国文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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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正版 满江红 张晓帆 9787520537995 中国文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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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晓帆

出版社中国文史出版社

ISBN9787520537995

出版时间2023-03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58元

货号29554502

上书时间2024-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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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描述
导语摘要

《满江红》是一部以20世纪二三十年代江西赣南地区红色根据地革命英烈故事为创作原型的中篇小说集。全书共收录《满江红》《醉花阴》《渔家傲》《钗头凤》《竹枝词》《江城子》六个中篇。小说集主打红色文化,以讲好红色故事为叙事线索,以赣南地区人民群众在血雨腥风的革命战争年代为创作背景,讴歌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赣南人民群众与人民子弟兵血肉相连的悲壮激越,特别是革命英烈们在战争年代面对强敌不屈不挠、敢于牺牲与无私奉献的红色精神,催人泪下,令人难忘。全书小说语言精美,细节一波三折,大事不虚,小节不拘,塑造了赣南这片红泥热土上新的英雄群体形象,有极强的可读性和积极的时代意义。



商品简介

《满江红》是一部以20世纪二三十年代江西赣南地区红色根据地革命英烈故事为创作原型的中篇小说集。全书共收录《满江红》《醉花阴》《渔家傲》《钗头凤》《竹枝词》《江城子》六个中篇。小说集主打红色文化,以讲好红色故事为叙事线索,以赣南地区人民群众在血雨腥风的革命战争年代为创作背景,讴歌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赣南人民群众与人民子弟兵血肉相连的悲壮激越,特别是革命英烈们在战争年代面对强敌不屈不挠、敢于牺牲与无私奉献的红色精神,催人泪下,令人难忘。全书小说语言精美,细节一波三折,大事不虚,小节不拘,塑造了赣南这片红泥热土上新的英雄群体形象,有极强的可读性和积极的时代意义。



作者简介

张晓帆,满族。1972年出生于辽宁省绥中县,1995年定居赣南。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内科及超声波医学专业主治医师。从2012年起,先后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小说、随笔类作品数十万字。2020年出版散文集《青山如是》。


 



目录

目录


 


 


 


渔家傲/1


满江红/29


江城子/87


醉花阴/114


钗头凤/143


大医精诚/196



内容摘要

《满江红》是一部以20世纪二三十年代江西赣南地区红色根据地革命英烈故事为创作原型的中篇小说集。全书共收录《满江红》《醉花阴》《渔家傲》《钗头凤》《竹枝词》《江城子》六个中篇。小说集主打红色文化,以讲好红色故事为叙事线索,以赣南地区人民群众在血雨腥风的革命战争年代为创作背景,讴歌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赣南人民群众与人民子弟兵血肉相连的悲壮激越,特别是革命英烈们在战争年代面对强敌不屈不挠、敢于牺牲与无私奉献的红色精神,催人泪下,令人难忘。全书小说语言精美,细节一波三折,大事不虚,小节不拘,塑造了赣南这片红泥热土上新的英雄群体形象,有极强的可读性和积极的时代意义。



主编推荐

张晓帆,满族。1972年出生于辽宁省绥中县,1995年定居赣南。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内科及超声波医学专业主治医师。从2012年起,先后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小说、随笔类作品数十万字。2020年出版散文集《青山如是》。

 



精彩内容

渔 家 傲

花溪是大江中游的一个小渔村,属三合镇地界。村子后面是连绵的青山,一条小溪从山上发源蜿蜒穿过村子汇入江中。因山上一年四季花木繁盛,落花随风飘入溪水中,一路流下来,非常美丽,因此得名花溪。这个村子也就顺理成章叫作花溪村。

乌烟筒是渔夫李超羿的外号。李超羿一家世代居住在花溪。一院灰蓬蓬青砖黛瓦的屋子:四间正房、六间东西厢房,一间算不上高大的门楼,在花溪渔民当中,也算是翘楚了。

李超羿这个名字对一个渔夫来说过于文雅了点。究其来历,据说生他那年大旱,整整三个月滴雨未落,禾苗都枯死了,水田旱得裂了一条条缝,江里水位下降得厉害,鱼虾几乎都绝迹了。太阳每天都如大火球一样毒辣。村里人大多到外面逃荒去了,他母亲怀着他走不了,祖父李贵腿脚又不好,一家人只能留在家里挨。好在,当时家境还殷实,有些存粮,一家人就那样每天省吃俭用靠吃老底儿度命。他祖父曾读过几年私塾,知道羿射九日的故事。那天下午祖父和村里一样腿脚不灵便的老塾师周昶安先生聊天,对着天上的日头破口大骂道:“这狗日的,跟火球一样,天这么旱,偏它又这么毒辣,要是我有后羿那本事就好了,一箭把狗日的射下来。”正在骂着的时候,有人跑来报信说他儿媳妇生了一个男娃子。李贵这才想起儿媳似乎从昨晚起就捂着肚子在灶下烧火,今早日头刚一竿子高时亲家母就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篮子急匆匆赶来了。亲家母与他一向交恶,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句就互不理睬了。

李贵高兴得两眼放光。老塾师就说:“罢了,说不定你孙子有后羿那本事呢,没准还能超过后羿呢,依我看啊,你孙子就叫超羿吧,日头一准就怕了他,不敢出来了,说不定老天就下雨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李贵笑着连说:“成,成,就叫超羿,李超羿。”

说来也怪,当天晚上,三更时分,突然雷声大作,约莫四更时,天就开始下雨。这场雨不大不小,丝丝入地,直下了两天两夜,旱情彻底缓解了。外出逃荒的村人纷纷赶回来,想办法弄了些种子,补种玉米和育晚稻的秧苗。江里的水也大了,上游下来不少大鱼,渔民们的生活又有了着落。

李超羿自小就顽皮经摔打,没病没痛的,一天到晚都在江里泡着,一个猛子能扎出好远,还能玩各种花样,有时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天没了动静,人们以为溺水了,慌得赶紧营救,正着急地在水中探摸,他却在远处露出头来朝大家做鬼脸。为此没少挨父亲的揍。老塾师说他活脱脱像《水浒传》里那个“浪里白条”张顺。小时候伙伴们就都叫他浪里白条。可长大后他的外号却改叫乌烟筒了。这也是有来历的。

李超羿家的一院房子是他祖父李贵年轻时建的,虽然在花溪拿得出手,可他家的渔船着实不怎么样,也是打他祖父李贵手里传下来的。样式古老不说,还很狭小,用的年头多了,船体十分破旧,根本无法胜任远距离或者大风浪作业。李超羿父亲一直修修补补凑合着用。李超羿长大后,体力壮,水性好,他父亲就和他祖父商量着要借些钱做一条大渔船,以便父子俩齐心协力在江上讨生活。可祖父总是说不急,不急,旧船先凑合着用,还说让李超羿去马老万家做船工,先练好在水上讨生活的本事来,说他已经打听好了,马老万家那艘跑汉口大码头的大货船正缺人。于是,李超羿十五岁时就给大财主马老万家做起了船工。

马老万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财主,在三合镇和县上都有大宅子。开着油坊、染坊、纸坊和绸缎庄,还贩卖当地产的云雾茶和云南运过来的普洱茶。家里有几艘货船,其中一艘每月都往汉口大码头发货。据知道底细的人说,马老万家的财发得不清白,以前公开倒腾大烟土,后来国民政府干涉,就在货物里暗藏。贩卖烟土那可是暴利。可人家财大气粗,关系网比渔网还密实,没人惹得起。

货船上大掌舵的外号叫“乌铁佬”。这个老船工当时才三十多岁,也是从十五岁就开始在船上讨生活。本来皮肤就黑,长年在船上,上面日头晒,下面江水镜面反射,晒得浑身乌油油的,人又强壮得跟铁疙瘩一样,所以人送外号乌铁佬。水上行船的功夫炉火纯青。他性情豪爽,喜欢打抱不平,又很关照年轻的船工。李超羿拜他为师,跟他学行船技术。乌铁佬喜欢抽水烟、斗牌,还喜欢哼几句京戏。他喜欢哼的就是《打渔杀家》。“儿啊,不必悲泪!今日天气炎热,将船湾在柳荫之下,凉爽凉爽。”到沿途码头驳船住宿时,他一定要先对着船工们吟诵《打渔杀家》里这句韵白,引得众船员一阵笑骂,说占他们便宜。

船上的生活单调枯燥,全靠抽水烟和斗牌来打发,这也是全体船工的共同爱好。李超羿不参与斗牌,因为要赌钱的,他小,工钱少,没余钱,再说祖父和父亲管得也严,决不允许他沾赌,师傅乌铁佬也不准他参赌。

乌铁佬不但行船是高手,赌钱更是高手,十赌九赢。去时一上路他就让船员们先亮出自己带的银钱,每人分出一半来开赌。另一半他收集起来锁在箱子里,让一个老船工专门看管。每个人带了多少银钱,拿出多少银钱,这些都要做详细记录。快到目的地时,他就把其他船员的钱赢得差不多了。到了汉口码头卸了货后,照例还有两天时间才配货返程。按常理,这些人都要去汉正街等处逛逛给自家人或者为亲朋好友采买一点便宜货和稀罕物。那些船员就苦着脸向他借钱,他让签字画押后才把钱借给他们。回程时用钱箱里留的那一半继续赌,往返谁输多输少,也都有详细记录。到了离三合镇近的独桥镇后一次驳船住宿,他照例请大家吃一顿好的,听一场戏。第二天一大早,天一亮,起锚后,他就把各人输给他的钱和从他手里借的钱一一算好,按数发还给他们,把借条一撕,往江里一丢,借条如江鸥般纷纷飘落,一个漩涡就不见踪影了,众船员一阵大笑,每趟都是如此。李超羿很不理解,既然赢了还要还回去,还不如当时不收呢,又要做记录,借借还还的,多麻烦。乌铁佬用手指头弹了一下李超羿的脑壳说:“你个细后生崽晓甚?不这样,他们哪能拿得到钱?我们干这行的天天水上漂,风里来浪里去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就为了几个钱吗?这钱要用来娶媳妇和养家糊口的,我难道任他们胡花了不管吗?”李超羿恍然大悟,愈发崇拜师傅。乌铁佬见他闲得太无聊,总是杵在船头对着江水发呆,就把自己的水烟筒扔过去说:“抽一筒,莫跟木桩一样杵在那儿。”他就学着抽了一筒,刚开始觉得又苦又辣,很不习惯,一来二去的,就抽上瘾了。乌铁佬干脆就寻人给他做了一柄竹烟筒,又拿了一包烟丝给他。“广东南雄府的黄烟丝,够味,人家送我的,分你一包,你小子有口福。”乌铁佬说。

李超羿从此一发而不可收,别人斗牌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咕噜咕噜抽水烟,烟瘾就越来越大了,一杆竹烟筒熏得乌黑。渐渐地大家就给他起了个“乌烟筒”的绰号,以至他的大名李超羿倒少有人叫了。

“克勤于邦,克俭于家”。这是乌烟筒家堂屋里挂的一副字。是他祖父李贵请周昶安先生写的。

乌烟筒的祖父李贵,那可是三合镇方圆几十里有名的悭吝鬼,人送外号“皮鬼”,皮在当地话里就是“吝啬”的意思。皮鬼李贵嘴里天天叨念着幼时在私塾学的《朱子家训》里那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从不浪费一粒米,半缕丝。这也没错,渔民家庭勤俭也是治家之本。可他节俭得过度了。对家人的吃穿用度克扣得厉害。而且他始终觉得男娃子才是家里的根,血脉的延续。女娃子早晚是人家的人,把一个女娃养大得耗费多少银钱粮谷啊。所以除三个男娃外,他老婆前面生的三个女娃子一落地,他就赶紧打听有没有想抱童养媳的人家。问到了,过了三朝就赶紧送走,连衣服包被都别想从他家带走一片。送走三个女娃后,他老婆三十五岁时后生的一胎又是女娃,老婆百般哀求他留下这个妹仔,身边有个女娃,更贴心,长大也能分担点家务,可他死活不肯,照样送走。他老婆气得大病了一场。原本生了七八个孩子,气血大亏,这个皮鬼又不给她好好补养,坐月子期间还要做家务,这一病就更伤元气,皮鬼也不给好好请医问药,只弄点验方草药给她喝,熬了半年,就撒手西去了。送走的四个女娃,有两个也因为先天不足,又没有母乳吃,夭折了。养在身边的三个男娃,也是管得极严,吃差的伙食,穿破烂的衣服,做重的活。

乌烟筒的爹李水根是老大,他性情敦厚,对父亲言听计从;老二水生在十四岁时得了一场大病,皮鬼也舍不得抓药,也是让他吃土方子,后不治身亡;三儿子李水长当时十二岁,脾气倔强,有股叛逆精神,见二哥小小年纪就病死了,又恨父亲又心疼二哥,跟父亲大吵大闹,被李贵打了一顿后,离家出走,从此生死不明。只有乌烟筒父亲一个人苦熬着长大。二十一岁上,皮鬼父亲就给他娶了媳妇。那媳妇是邻村姑娘,家境殷实。因为小时候生天花,落了一脸麻子。就是因为这,她父母亲早就对外放话谁娶他家女儿,他们将陪嫁一笔高于彩礼钱的丰厚嫁妆。皮鬼李贵听说后就动了心,几次三番托人去说媒。皮鬼名声在外,那女子嫁到皮鬼家做儿媳妇也是出于无奈。娘家人都知道皮鬼的吝啬。娘家妈怕女儿吃亏,大大陪送一笔嫁妆,想在气势上压倒皮鬼。没想到却把个皮鬼李贵乐得合不拢嘴,觉得捡了大便宜。

乌烟筒父亲李水根心里很是不满意这桩亲事,没奈何,谁让自己父亲图人家要的彩礼少,陪送的嫁妆又多呢。就那样委屈地娶了进来。好在媳妇勤快,性格也绵软,又很快就生下了乌烟筒这个男娃。乌烟筒父亲也就认命了。丑妻近地家中宝嘛。媳妇坐月子乌烟筒外婆全程在这里伺候,从自家带鸡和鸡蛋等营养品给女儿吃。看着儿媳每天大鱼大肉地吃着,乌烟筒祖父气得直跺脚,却没奈何。乌烟筒外婆也是十里八村不好惹的泼辣婆娘,更何况这些东西都是人家娘家带来的呢。出了月子后,乌烟筒外婆也是隔三岔五就来,带些营养品给女儿和外孙吃,所以乌烟筒长得壮壮实实的,天天泡在水里也不生病。后来他母亲连生了三个女娃,乌烟筒祖父又想重复做自己老婆生女娃那样的事儿,想把女娃全部揽给别人家当童养媳。外公、外婆和舅舅们极力反对,乌烟筒父亲也反对。祖父只好作罢。但也都早早就把三个孙女嫁出去了,每个都索要了不菲的彩礼。那时乌烟筒外婆年龄大了,舅舅们也都各自成家,也不太管他家的事了。反正几个外孙女也顺利长大了,迟早都是嫁,摊上那样的祖父,在家也过得不开心。

光阴荏苒,乌烟筒在马老万家做船工已经八年。经历了无数惊涛骇浪。他已经长成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后生了,也历练成了一个出色的水手,在江上讨生活游刃有余。

祖父李贵越来越衰老,总想亲眼看着孙子成家立业,于是就召回了乌烟筒。在一个漆黑的晚上,祖父用被单挡住了他屋子的窗户,只点一盏豆大的油灯,叫了乌烟筒父子俩过来,指挥乌烟筒父子把床移开,又把床下摆着的旧鞋等破东烂西拿开,露出青砖铺的地面。他让乌烟筒父亲按他说的数地面的青砖:向左数第几块,向前边数第几块的撬开砖头,里面露出一个嵌在一堆沙子中的中等大小的青色大肚坛子,用一块木炭封着口。坛子很重,乌烟筒父亲费了好大力才把坛子从沙中拔出来,安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吃惊加劳累,他父亲已是满头大汗。祖父喊乌烟筒端起灯,让儿子用杀猪刀剜出那块木炭。乌烟筒和他的父亲都惊呆了: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一坛光洋。祖父让乌烟筒亲手点点,足足有三百六十块。乌烟筒愈发吃惊,按他那时的工钱,这钱自己要做很多年才能做到。

“拿去造一条好船吧,让羿牯自己到江里讨生活,总比给别人当船工好。我不中用了,年轻时苦熬苦干地拼着命攒下些银子,到民国袁大总统当政的时候托朋友在一家可靠的银楼兑换成了现大洋,羿牯十岁的时候,我就用这坛子封起来埋在床下了。大家伙都说我吝啬,管我叫皮鬼,我也知道不好听,可咱们小门小户人家,没有根基,不靠勤俭持家怎么能行?要是天上能掉银圆,我也不受这个罪啊,你当谁愿意吗?”祖父苦着脸说。

“我也是人,也知道骨肉亲情,四个妹仔抱给人家死了两个,活着的两个也跟我不来往,那是恨我啊。我连自己老婆都搭上了,儿子也跑了一个不知死活,还搭上了我自己的一条腿,我这腿也是有病不舍得花钱抓药才坏的。我难道不知道肉比菜叶子好吃吗?要是成天大吃大喝,能攒下这份家业吗?我这院房子在花溪也是数得上的。我苦熬一辈子就剩这点家底儿了,如今都交给你们了,过好过歹就靠你们自己了。”祖父流着泪一脸颓然地说。

乌烟筒父亲赶紧拉着儿子跪下来,脸上热泪横流。乌烟筒看着祖父破旧的衣衫和床上单薄的烂被褥,哭着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乌烟筒父亲用祖父留下的钱请人造了一条结实的大渔船,还买了几张新渔网。父子俩风里来浪里去的,打了两年鱼,省吃俭用攒下一笔银钱,给乌烟筒娶了一房媳妇。不久后,祖父就病逝了。

乌烟筒媳妇朱三妹是个贤淑又漂亮的女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待公婆也非常孝顺。一家人克勤克俭,和和美美。日子好了,乌烟筒抽起水烟来也感觉越来越有滋味。他喜欢抽的就是师傅乌铁佬当年送他的那种南雄府的黄烟丝。经常让跑南雄府的船老板帮他捎带。每次买回来都要给乌铁佬送一份。乌铁佬家在离花溪十几里水路的五溪村,他四十多岁了,依然在马老万家船上做大掌舵,师徒俩非常投缘。师傅每次回来都要和他聚一聚,喝上一顿酒,天南地北地聊上一通,再美美地吸足水烟,直到半夜才散。

乌烟筒和一帮子年龄段不同的船老大组成了一支捕鱼队,有时也帮人运货,互相照应,长年在江里讨生活。收入稳定。还先后生了一儿两女三个孩子,一家人很是和美。

李俊是乌烟筒的个崽娃。儿子的名字是师傅乌铁佬给起的。用的是梁山一百单八将中第二十六位好汉混江龙李俊的名字。这也跟他喜欢哼京戏《打渔杀家》有关。李俊也是《打渔杀家》里的人物。乌烟筒不识字,只听师傅说俊是俊俏、英俊的俊,又是好汉的名字,他便认可了。跟他小时候一样,李俊身体也极健康,除帮母亲做必要的家务和农活外,也是整天泡在江里,活脱脱浪里白条第二。

邻村三溪办了一所新式学堂。校长就是给乌烟筒起名字的老塾师周昶安的二儿子周溢文。他从省城的师范学校毕业后,自愿回到家乡来办学堂和教书。周校长曾几次来乌烟筒家劝导让孩子们读书,但都赶上乌烟筒不在家。他媳妇三妹说她做不了主。村里普通渔民家娃子没几个去读书的。三妹也没当回事儿,她觉得,她们渔家的孩子,长大肯定是要在江里在船上讨生活的,这似乎是他们的宿命。读书有什么用处?鱼不会因为谁会读书而主动进网,也不会因为谁识字而江上的风浪就自动退却。男孩子嘛,从小就要经得起风浪,练好水性,练就打鱼的本领才是真的,何况,读书是要交学费的,那就像把白花花的光洋往江里扔一样,因此乌烟筒回来她压根就没对他提起这事儿。

李俊虽然水性好身体壮,可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孩子。相反,这孩子脑子极好使,学什么都很快。八岁时,他突然对读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觉得男孩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那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邻村的学堂就在江边,离花溪三四里路。他经常去那里偷听。去的时候走陆路,一般是下午的时候去。上午要做很多家务和农活:父亲打回来的鱼要分类,该收拾的收拾,该腌制的腌制,该晾晒的晾晒;还要去看水田里水情和去菜土里浇菜、摘菜。小妹妹青兰还小,大妹妹青玉和母亲学织补渔网。

中午吃罢饭后,他就假借去江里游泳为名,急匆匆地赶到邻村,那时学生们都回去吃午饭了,老师们在午睡,他赶紧在低年级教室的后窗户外偷看黑板上的字。并照着笔画用树枝在泥地上划拉出来。他已经找准了规律:下午上课时老师往往还会带着学生读一遍黑板上的字,那时他就藏在后窗户下面跟着默读,当然也有令他失望的时候。一来二去的,他也认识了不少字,还会做一些简单的算术题。回来的时候,他就一头扎进江里,逆水扎几个猛子游回家。虽然他很想跟别的孩子一样坐在教室里读书,可他不敢跟父母提这个要求。在那里读书的,几乎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一个渔夫的儿子怎么敢有这个想法呢?回到家里,一有闲,他就用树枝在地上画那些字,他怕忘了。遗憾的是,他的名字“李俊”二字,他还只会写那个李字,俊字他一直没机会学。

一天下午,学生们还没回校,他正躲在学堂的后房檐下聚精会神地画黑板上的字,校长周溢文在朋友家吃饭回来看到了。他惊愕地发现,这竟然是村里乌烟筒的儿子,去他家劝学时见过他。这个孩子在地上画的字真的很漂亮,而且专注得连他站在身后都没发现。那天,李俊画的正是自己的名字中那个“俊”字,当然他那时还不知道读音。周校长也不知道他叫李俊。周校长很感动,他怕吓到孩子,轻轻咳嗽了一声,但还是把李俊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校长,满面羞惭。

“写得不错嘛,孩子。”周校长说。

“不好。”李俊低着头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周校长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会写了。”

“哦,不会读先会写?”李俊点点头。

“先生们下午上课一般都会再读一遍的,那时我就会读了。”

“那要不读呢?”

“也有不读的时候,那我就先写会了,有机会再问别人,我爸他们那些打鱼的人里有几个也识些字。”周校长的眼睛睁得很大,他被这个孩子的求学精神感动了。

“你想来读书吗?”

“想,但是,我家肯定不让我读,要出学费的,我娘说以后在江里打鱼也用不上。”李俊声音低低地说。

“读书是有用的,现在是中华民国了,不读书以后会跟不上时代的。”

“嗯。”

“我先教你读这个字吧,这个字念俊,俊俏,英俊的俊字。”李俊惊讶得睁圆了眼睛。“我的名字就叫李俊。我爸说就是英俊的俊,不过他也不会写。现在我会写自己名字了。”说完,他就在地上用树枝整齐地画了“李俊”两个字。

“写得真好啊,李俊。”

“我会写名字了,我会写名字了!”李俊禁不住雀跃起来,脸上露出了孩童的天真。周校长也笑了。他摸了摸李俊的头说:“孩子,你来读书吧。”

“我家不会同意的。”

“放心,我有办法的。你先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周校长把他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拿出几个本子和两支铅笔说,“这个给你,你先好好练你会写的字。我这两天就去你家,你一定能来读书的,你先回去吧。”李俊高兴得都忘记了向校长道谢,抱着手里的本子和笔急忙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周校长喊道。李俊一惊,站在门口,转过身满腹狐疑地看着校长,他很害怕周校长又改变主意。周校长拉开抽屉,伸手在里面抓了一下。

“这个给你。”他几步走到李俊身边。竟然是奶糖。李俊的眼睛放出了光。奶糖他见过,在城里的商店。他深深给校长鞠了一个躬。

几天以后,李俊就坐在了学堂里。他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他之所以能来读书是因为周校长给他减免了一半的学费,还费了很多口舌才说服乌烟筒夫妻两个。

李俊果然是块读书的好料子。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小毕业后又考上了县城的中学,后来又考上了省城的大学。乌烟筒夫妻俩也想通了:自己讨生活这么辛苦,下一代不能再这样了。他们下决心要把儿子的书供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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