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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晓声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ISBN9787521215021
出版时间2021-09
装帧平装
开本其他
定价68元
货号29301857
上书时间2024-10-19
位于大别山区的岐县,迎来了县长沈垌和县委书记郑家华这一对新搭档,并以永兴镇的后十二户山民搬迁下山,开启了全县脱贫攻坚的后决战。沈、郑二人带领林绍强等扶贫干部深入一线,秉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带领乡民们改造村容村貌,整合土地办公司,发展花卉种植产业,设立农民养老院、高等职业技术学校等社会保障机构,千方百计为乡民们谋福祉。其间,他们要面对上级领导出于私利的压力,下级干部的阳奉阴违甚至暗中破坏,群众因不明真相而爆发的抗议围攻……通过他们不懈而细致的切实工作,乡民们从对扶贫政策抵触不理解,到支持配合进而迸发出巨大能动性,积极自主地投身于改变自身命运的伟大事业中,让美丽乡村在自己手上变为现实,实现了从经济到精神的真正脱贫。
位于大别山区的岐县,迎来了县长沈垌和县委书记郑家华这一对新搭档,并以永兴镇的后十二户山民搬迁下山,开启了全县脱贫攻坚的后决战。沈、郑二人带领林绍强等扶贫干部深入一线,秉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带领乡民们改造村容村貌,整合土地办公司,发展花卉种植产业,设立农民养老院、高等职业技术学校等社会保障机构,千方百计为乡民们谋福祉。其间,他们要面对上级领导出于私利的压力,下级干部的阳奉阴违甚至暗中破坏,群众因不明真相而爆发的抗议围攻……通过他们不懈而细致的切实工作,乡民们从对扶贫政策抵触不理解,到支持配合进而迸发出巨大能动性,积极自主地投身于改变自身命运的伟大事业中,让美丽乡村在自己手上变为现实,实现了从经济到精神的真正脱贫。
梁晓声,当代著名作家、编剧,以《今夜有暴风雪》《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雪城》《年轮》等一系列作品成为“知青文学”的代表人物。第十届茅盾文学奖得主。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位于大别山区的岐县,迎来了县长沈垌和县委书记郑家华这一对新搭档,并以永兴镇的后十二户山民搬迁下山,开启了全县脱贫攻坚的后决战。沈、郑二人带领林绍强等扶贫干部深入一线,秉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带领乡民们改造村容村貌,整合土地办公司,发展花卉种植产业,设立农民养老院、高等职业技术学校等社会保障机构,千方百计为乡民们谋福祉。其间,他们要面对上级领导出于私利的压力,下级干部的阳奉阴违甚至暗中破坏,群众因不明真相而爆发的抗议围攻……通过他们不懈而细致的切实工作,乡民们从对扶贫政策抵触不理解,到支持配合进而迸发出巨大能动性,积极自主地投身于改变自身命运的伟大事业中,让美丽乡村在自己手上变为现实,实现了从经济到精神的真正脱贫。
梁晓声,当代著名作家、编剧,以《今夜有暴风雪》《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雪城》《年轮》等一系列作品成为“知青文学”的代表人物。第十届茅盾文学奖得主。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第 一 章
2016年春节前夕,在大别山区的一段盘山路上,有名施工人员的身影正做出一种特专业的手势,他一只手中持有红色的三角小旗。
弧形山路像腰带,围住“大腹便便”的山腰——一侧是山谷,看去幽深;路面虽是柏油铺成,却很窄,如果恰有两辆车对开,错车将相当困难。
一辆橘黄色施工车驶至施工人员身边,施工人员上了车,施工车接着前驶,一拐,消失在转弯处。
片刻之寂静后,山腰碎石飞射,尘土成云……
县委书记郑家华和县长沈垌行走在一群迁往山下的山民之间。其路近乎野径。
郑家华背着背篓,牵着一只羊,背篓里露出小猪的头。
沈垌搀扶着杜永祥的老伴,杜永祥拄着根黑木棍——木棍已发亮,看来那是他走山路必杵之物——背着行李卷,另一只手拎着半篮子鸡蛋。
山民的队伍人数不少,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男人们扛着桌椅,抬着床板,挑着装满生活杂物的担子——无非锅碗瓢盆之类,女人们则抱着鸡、鸭、鹅。人们都走得很谨慎,谁也照顾不了谁。
林绍强背着一个女孩,女孩抱着布娃娃。
这队伍有点像难民群体,老年为主。
杜永祥埋怨他老伴:“你怎么那么好意思?别总让沈县长扶着,自己走行不?你往日不是也能自己上山下山的吗?”
杜永祥老伴说:“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兴许是人多的原因,反而胆小了,不敢往前迈步了。”
沈垌说:“我不是没拎什么嘛,保证大娘的安全是我现在的任务,大爷你也要小心着走。”
刘超和刘旭父子抬着旧床头。刘旭说:“爸,一张旧床还往山下抬个什么劲儿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干脆扔山沟里得啦!”
刘超说:“买新的你小子出钱?”
刘旭说:“一言为定,那咱们现在扔下去!”
刘萱在他俩身后说:“不许扔这儿!没听郑书记说啊,山里以后要封了,恢复生态,到处破东烂西的算怎么回事!”
刘萱捧着有一对抽屉的镜子。刘旭说:“姐,你宝贝似的捧着那玩意儿,哪天还要做嫁妆呀?”
刘萱说:“长出息了是不?敢跟你堂姐贫嘴了!”她想踢刘旭,身子一歪,一对抽屉里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掉了一地……
袁健民挑着两卷铺盖,累得满脸是汗。他后边跟的是刘康,背着一只沙发。他俩前边的人是吴永新,他背着妻子焦淑红。
袁健民说:“永新走啊,站住干什么啊?”
吴永新说:“我前边的人不是也站住了嘛。”
前边传来喊声:“后边的对不起啦,小孩儿要拉屎,憋不住了!”
袁健民说:“嘿,拉得还真是个地方,真是个时候!”
焦淑红从丈夫背上下来了。刘康问:“弟妹,怎么还让永新背着啊?”
吴永新说:“她把脚扭了。”
林绍强走到了沈垌旁边。沈垌问:“后边跟上了吗?”
林绍强说:“停了。”
沈垌又问:“为什么?”
林绍强说:“有小孩儿在拉。”
沈垌说:“大家听着,原地休息一下,等等后边的人。”
背着背篓的林仙珠和徐福瑞站一起,徐福瑞抱着不知谁家的一对花枕头。
林仙珠说:“帮我把背篓放下,这家搬的,上山下山好几次,累死我了。”
徐福瑞没好气地说:“没见我抱着东西啊?”
林仙珠说:“那劳驾替我喊别人帮帮我。”
徐福瑞说:“没长嘴啊?自己喊。”
彭山花放下罐子,帮林仙珠放背篓,小声说:“你怎么支使他?他是镇长。”
林仙珠说:“镇长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咱们非往山下搬,是他们逼的,不支使他支使谁?”
背篓将彭山花压倒,背篓也倒了,撒了一地糠皮子。两个女人急忙用手往背篓里捧。徐福瑞说风凉话:“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有劲儿没处使啊?糠皮子你往山下背它干什么?能变成碎金子吗?”
林仙珠也没好气地说:“你管呢!糠皮子就不是花钱买的了?不背下山我家小猪吃什么?”
徐福瑞被得说不出话。
“谁抱着我家枕头啦?谁抱着我家枕头来了?”吴红叶嚷嚷着走过来。
彭山花说:“小心我罐子!”罐子已被吴红叶一脚碰倒,往坡下滚,里边滚出些咸鸭蛋。彭山花叫:“哎呀我的咸鸭蛋!”她起身追罐子。
徐福瑞自言自语:“唉,我这镇长当的,在为些什么人服务啊。”
罐子被沈垌弯腰扶住。彭山花说:“谢谢沈县长。”
沈垌一边帮她捡起鸭蛋往罐子里放,一边问:“看见郑书记没有?”
彭山花说:“在后边。”
后边传来喊声:“快来人啊!沈县长快来呀!郑书记掉山沟里啦!”
沈垌吃惊地站起,往后跑……
加宽的公路两侧彩旗招展。
由插小旗的摩托、卡车和一辆大巴组成的车队从公路上缓缓驶过——十二辆摩托成“人”字形在前边开路,中间是十二辆装载农家各类东西的卡车,车上有鸡鸭鹅狗猪羊等活物,后边是大巴,其内坐着十二户从山上迁下的农民及其家人。
男女老少脸上呈现不同表情:有的兴奋,有的疑虑,有的眉开眼笑,有的满腹心事,有的一脸严肃,不知作何想法。
突然间鞭炮齐响,彩纸纷飞,车队以更缓慢的速度前行,路两边是鼓掌的人墙,他们都是李家村的人。有人显然不情愿,从他们的表情看得出来。
车队停住,不远处可见前后两排十二幢农家宅院,新建的,外观很漂亮,皆是有院子的二层小楼。
穿燕尾服的李长乐一个大起大落的手势之后,乐队奏起一首不知名的欢乐曲子。乐队不伦不类,不中不洋,有穿汉服的,有穿洋派演出服的,有唢呐、大鼓、钹,有大号、小号、黑管什么的。虽然如此,其声倒也不杂乱,李长乐指哪儿哪儿响,气氛特足。
音乐声中,大巴的车门开了,个下车的是沈垌,站在车边搀扶老人,接抱孩子。
徐福瑞出现在车门内,沈垌照例扶他一下,同时说:“辛苦你了徐镇长。”
徐福瑞说:“不敢当不敢当,应该的。”
沈垌将他请到一旁,小声说:“准备准备,一会儿你得讲几句,大家都挺辛苦的,不必讲太长,我和郑书记就不讲话了。”
徐福瑞说:“你讲你讲。郑书记出了那么大危险,他不讲谁都能理解。但你县长不讲讲话怎么行!”
沈垌说:“郑书记的意思也是让你讲,他有意给你这样的机会。”
徐福瑞说:“那你替我谢谢他。我累了,头脑里一片空白。你讲你讲,我去找口水喝。”他抽身而去。
林绍强和郑家华后出现在车门内,沈垌赶紧迎上去相扶。
林绍强说:“车里没人了。”
沈垌问郑家华:“我的老哥,让小林陪你去医院吧?”
郑家华说:“估计也就是扭了腰,没什么大问题,还是咱俩一起走吧。”
沈垌说:“小林,那你去布置一下会场。”
林绍强说:“郑书记想找地方躺会儿。”
沈垌说:“放心,我安排。”
林绍强走开,剩下二人望着林绍强的背影说话。
沈垌说:“老哥,听我劝,还是先送你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好。”
郑家华说:“不必,我心里有数。我得再提醒你一次啊,只要有第三者在,不许叫我‘老哥’。一、二把手之间称兄道弟的,让别人听到了是个事儿。”
沈垌说:“明白,你今天那一险,把我吓坏了。”
郑家华说:“我自己也吓坏了,幸亏挂树上了,要不接下来你得张罗我的追悼会了。马上就过春节了,那多糟糕。”
二人都笑了。郑家华说:“太对不住袁健民那头小猪了。不是由于我的罪过,它死不了。我让小林替我垫上一千元,赔偿袁健民家的损失,你替我嘱咐他,千万别以我的名义赔偿了,还是从政府的搬迁费中出吧。”
沈垌说:“当然应该那样,你县委书记险些因公牺牲,怎么还能让你个人出赔偿费呢。”
郑家华说:“也不纯粹是钱的问题。如果由我个人赔偿,一旦传开了,肯定有人认为我是在作秀,炒到网上去,百口莫辩。”
沈垌说:“你考虑得对。”
郑家华说:“一会儿让徐福瑞讲一下,谁家在搬迁过程受了什么损失都可以写申请要求补偿。只要不过分,咱们都要认账。虽然是为他们好,但有的人家往山下搬得并不情愿,再受了点损失,牢骚更多了。咱们得照顾他们的情绪,尽量使他们在山下过好2016年的春节。”
沈垌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徐福瑞没接受讲话任务,我看出他是真不愿意。”
郑家华说:“那只好你讲喽。他岂止是不愿讲话,还根本不愿跟咱们上山呢!在山上,我几次看到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跟搬迁户叽歪,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别扭。我不过是想给他次机会,挽回点儿在山上的坏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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