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修订版序不断醒悟,暂离股市2011年6月,我从瑞士银行退休,到广州花都万穗小额贷款公司当董事长。原因很多:我爱小额贷款行业,我仰慕万穗公司的人们,我想做点PE(私募股权基金)股权投资。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小原因:我想暂时离开股市,站得稍微远一点……我近老是在想一个问题:作为股民,我究竟想赚谁的钱?如果我想赚上市公司的钱,那么我就必须选择那些从长远来看有成长潜力的好公司,耐心等待它们成长(毕竟,草长出来也是要花时间的)。如果我想赚其他股民的钱,那么,我就必须学点心理学,或者学会打听消息,试图先人一步,着重分析短期的经济数据和公司的财务数据,以及猜测其他人对这些短期数据的反应(求二阶导数)。从短期来看,股市基本上是一个零和游戏。如果你做短期,那就只能依靠比别人聪明或者幸运,赚其他股民的钱,因为公司的业务不能在短期有明显变化。但是,股市在中长期并非零和游戏。有几个道理,我们也许可以串起来(它们实际上是同一个道理的几种说法):1. 短期投资就是想赚其他股民的钱;长期投资就是想分享上市公司在生意中赚的钱。2. 短期投资只需要研究股民,研究股票;而长期投资者才需要研究上市公司。3. 我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比大多数人聪明,而实际上,我们就是大多数人。4. 短期投资者需要关注价值洼地,而长期投资者关注几年甚至几十年以后的结果,不需要太看中间的过程。5. 上市公司的董事们经常被迫赚钱,因为他们的买卖受到限制。6. IPO(首次公开募股)是一场热闹,亏钱容易赚钱难。7. 总的来说, 做PE股权投资的人们比做二级市场的人们好像聪明一些。对不起,我说这句话,会得罪太多人,请允许我收回这句话。做PE股权投资的人们跟做二级市场的人们相比,赢在了起跑线上。他们投资的企业也许能够上市,也许终究不能,所以他们一般被迫留足了空间,而二级市场的人们总是指望“见势不妙,撒腿便跑”,可是我们总是在还没有来得及跑掉之前,资金就不见了一大半。这时候,于心不甘,继续持有,于是我们就亏了更多。8.不要做预测;如果你一定要做预测,那就只做长期的、模糊的和方向性的预测。预测几个月以后的物价、金价、铜价、汇价或者股价,实在是不明智的。2010年,我出版了《一个证券分析师的醒悟》(初版)一书。但是醒悟需要一个过程,特别是对于我这种在股市泡了17年,中毒很深的人。近,我把今年继续思考的结果放到了书中,把过时的内容剔除了。这个更新本将于8月摆在你面前,我自己很满意。谢谢编辑沈家乐和李玫,也谢谢读者给初版所提的很多意见。是为修订本之序。自序投资靠知识,更靠心态和领悟这本小书实际上是我的读书笔记和一些思考。前面一半是近写的,后面一半是2004年以来在《财经》杂志和网站上发表的文章中我自己比较得意的那些。质量如何,请读者裁判,但我是非常认真写的,没有一篇是应景之作,或者是为了写而写。有几篇文章看起来互相矛盾,但我并没有试图把它们加以调和,我想还是坦白和真实为妙。股市中人每天犯错误,应该每天检讨,不是吗?投资(不管是证券投资,还是直接投资)不是一门科学,而是一门艺术。除了一些基本知识之外,靠的是经验和心态(英文是temperament)。只有多思考,才能慢慢领悟。在这一点上,它与钓鱼、打高尔夫球、下棋有很多类似之处。我坦白,我的悟性很差。我虽是科班出身,在国内两所大学和澳大利亚国立大学一共读了9年的经济学学位课程,还在澳大利亚的堪培拉大学讲授了3年的金融学课程(1991~1994年),但我始终不得真谛。从1994年以来,我在香港的几家外国投资银行做了十几年的宏观和个股分析员,并且连续5年(2001~2005年)被《机构投资者》杂志评为“中国分析员”(每每提到这件事,我就汗颜)。但我对股票投资的领悟一直很不得要领,自己的投资表现也很一般(对于投资,我是完全不懂)。直到2006年从证券分析师岗位退役以后,我对股市才好像有了一点感觉,这才给了我勇气出一本小书讲述自己的理解。我在2006年写过一本20万字的书讲述我在投资银行那十几年的历程,但后来没敢出版。我的理解还太差。这两三年,我好像有了顿悟的感觉。比如,虽然我手持很多股票(所谓的满仓),但因为我逼迫自己做一个真正的长期投资者,所以我真的希望股市越跌越好。那些天天盼着股票大涨的人们,请原谅我的“坏心肠”。如果股票大跌,我就可以在每个月拿到工资时,用低价买到更多的便宜股票。股市大涨反而让我很不开心。这不就是巴菲特的教诲吗?他的教诲我在十几年前就阅读过,但并没有真正明白。现在,每天大清早,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美国股票市场昨天的表现,也不再关心内地和香港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比如,北京又出了什么新政策)。这样我多出来很多时间读闲书、陪小孩、做体育活动。我觉得这种平静的心态对我的身体有好处。又比如,我很早以前就知道约翰?邓普顿(John Templeton,邓普顿基金的创始人)的一句名言:“长期坚持不懈地投资,一定能赚钱。但是,如果你想逮住入市的时机,没门儿!”(It is time in the market,not timing the market,that counts.)这话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不容易。从中长期来看,股市一定会涨的,因为实体经济会增长,公司的利润也会增长。就这么简单。但是这并不等于股市明年,或者后年,或者大后年会增长。投资银行的证券分析师们按规矩对每只股票要有12个月的目标价格(target price),对大盘(指数)今年和明年要到多少点位也有预测。本人做这件事长达10年以上,以前很少想到过这件事的滑稽之处,但近些年我开始怀疑这件事的合理性。如果你想预测下个月、下个季度,甚至明年或后年的股价、金价、铜价或汇率,在我看来都是很不明智的事情。这句话出自我的口很不容易,因为它是我对过去的自我的怀疑和否定。中国内地股市一直有个谜:从2000年到2005年,宏观经济很不错,货币供应量也年复一年地以20%左右的速度增长,政府又不断支持资本市场的发展(通过发表很多《人民日报》社论,以及减少印花税,减缓新公司上市和老公司的股票增发,等等),可是股市就是不听话,一直跌了5年。我听过很多种关于这个谜的分析和解释,但我觉得都很牵强。我认为,这可能是国内迄今为止完美和有说服力的一个关于宏观经济与股票市场在长期内方向一致,但在短期内,甚至中期内可能会严重偏离的例子。在美国,从20世纪60年代后期到80年代初期的15年间,道琼斯指数在用通货膨胀率调整之后,下跌了80%左右。即使在进行通货膨胀率调整之前,道琼斯指数在那15年内也跌了一半左右。也就是说,它比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衰退更为残酷。可是美国的宏观经济在那些年内并不差,而且实际上很不错(尽管饱受石油涨价的困扰)。这也就使得短期甚至中期内对股市的预测好像开玩笑一样。“股票分析”这个词实际上是有问题的。我们所需要的不是股票分析,而是企业分析。股票并没有太多好分析的,而从中长期来看,企业的基本面决定股票走势。股票只不过是一家企业的影子。有时候这个影子长,有时候这个影子短,但是,试图在影子上做太多文章是徒劳的。这本小书讲的全部都是关于企业和宏观的分析。我认为技术分析跟算命和看相没有太大的区别;另一方面,对于数学家们所做的各种复杂的演算和技巧(套汇、套利、对冲,等等),我的兴趣大一些。但是,我不是那块料。我在瑞士银行工作,在拜访客户时,客户们经常跟我聊起股票投资和宏观经济的问题,这本书主要是本着真诚交流的原则写给他们看的,也是对自己的提醒。书中的错误全部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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