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生灵:拍鸟笔记

　　胡维华，1949年生于青岛，青岛出版社编审，摄影爱好者。

    一条腿的八哥

  春天，槐树刚刚吐出新绿，我在离地面不到五米高的树枝上拍到一只八哥。这么近，我变换角度连按快门，它竟然没有发现，我心里喜不自禁。拍鸟“近是硬道理”，但近距离拍八哥很难，因为八哥太精，你还没看见它，它早就看见了你，拍到的往往不是模糊的虚影就是落荒而逃的“屁股版”。直觉告诉我：这回能出张好片!

  在电脑上一看，果然不错，镜头焦点实，羽毛纹理清晰，难得一幅“数毛版”的片子!可是再端详，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站在树枝上的八哥，居然只有条腿『怎么会只有一条腿呢7是受伤的逃逸鸟，还是被人打伤的野生鸟呢7再细看，眼神忧郁暗淡，完全没有平常从取景框里看到的那种机灵劲儿。(图1)

  说实话，八哥的模样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全身黑毛，额上有一簇突出的黑色冠羽，像男人嘴唇上的“仁丹胡”，褐红色的眼睛贼溜溜地转悠。画家笔下的八哥很传神，最突出的特征往往就是额上那撮翘起的黑毛和很贼的眼神。但是八哥天生一副好嗓子，叫声婉转，嘹亮，悠长，有七八个音阶，像山涧欢快奔腾的溪流。我在野外拍摄，常常因为专注聆听八哥的呜叫竟忘了按下快门，完全陶醉在“乌鸣山更幽”的意境中。八哥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聪明，智商高，能模仿人说话。会唱歌，会说话，是优点，却也因此被人们追逐捕猎，变成了致命的缺点。听说南方有的地方在端午节前后，人们开始大量捕捉羽毛未丰的小八哥，捉到的当天就用“蒲酒”(  种植物泡的酒)涂抹小八哥的舌尖，据说这样小八哥很快就会学人说话。我在东镇的南山乌市上曾看到成笼成笼的小八哥，标价40元一只。它们彼此拥挤在一起，哀哀地叫着，全然不见在林间草地上高视阔步的那种精气神。一个顾客嫌买来养了一些日子的小八哥的尾巴长得不好看，有点秃，要求换一只。乌贩子一只手从顾客的小笼子里抓出那只小八哥握在掌间，另一只手“嚓嚓嚓”几下，就把小八哥尾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