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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梦川著
出版社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
ISBN9787560646299
出版时间2020-12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定价28元
货号11030333
上书时间2024-11-05
第一个夜晚
布谷鸟叫了一声。
紧接着,布谷鸟又叫了一声。
“布谷布谷”,后山的布谷鸟叫到第三声时,母亲醒来了。母亲睁开惺忪睡眼,看见大片大片亮白的月光,从西墙的木格子窗棂倾泄进屋,把床头都染白了,好像落了一层厚厚的霜。
子时已过,后半夜了。
母亲翻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慵懒地伸出胳膊,双手轻轻抚过枕上亮白的地方,就像浸入洁净的井水,轻轻一握,缓缓舒展,恍惚有涟漪柔柔漾起,漫过指间。
母亲悄无声息地笑了。她感觉有些渴,于是穿鞋下床,摸索着走进灶房,捧起葫芦瓢从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咕嘟喝了一口。水是后山流下来的泉水,清冽甘甜,母亲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咕嘟———母亲喝到第三口时,我醒来了。泉水的凉意让我冷不丁打个激灵,我揉揉眼睛,再踢踢腿脚。“咚”一声,水瓢从母亲手中滑落,跌进水缸,溅起几朵水花,在水面直打旋儿。突然袭来的阵痛让母亲无法自持,她手扶缸沿,轻声呻吟。木栓拨动,两扇木门訇然打开,霎时,月光如一盆雪水当头
泼下。
夜空明净无云,月亮看上去也像一个腆着大肚的孕妇,慈眉善日,静卧苍穹。它不圆满,亏缺了一小块,那是因为它正在分娩,分娩出了无边无际的月色,把山河照亮。
西边山坡上有棵高高的柏树,枝丫伸展像无数健壮的手臂,等着要揽月人怀。这时候,天空就变成了一个孕妇,月亮则是它娩出的宝贝,柏树是大地上的接生婆。往西,再往西,等到月落树梢头,柏树这个接生婆就会欢喜地抱住夜空产下的月婴儿,完成一次天地间最伟大神奇的分娩。
母亲抬眼望天,疼痛,甜蜜,恐惧,幸福,百般感受交织在一起,她捂着肚子不禁哭出了声。
多美多好的月亮啊,苍天的心肝,大地的宝贝,母亲的念想。它牵扯着我的心,撞击着我的肝,我更激动难耐了。放开我,别拦我,我要到人间看月亮,非去不可,再晚就来不及了。
阵痛越来越剧烈,母亲的呻吟变成尖叫,一声高过一声,最后与布谷鸟的鸣叫声组成了激烈高亢的和声。更多的人醒了,身旁满是惊慌的喊叫声、急切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然后村庄也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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