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鸦片战争之后,吴语区的上海、宁波、温州相继开埠,许多西方基督教传教士(大多属基督教新教,也有属天主教的)来到吴语地区传教。为传教方便,他们往往学习当地方言,并且将《圣经》用汉字或教会罗马字翻译成苏州土白、上海土白、宁波土白、杭州土白、金 华土白、台州土白、温州土白等吴方言,包括《福音书》《新约》《旧约》或《新旧约全书》。据不完全统计,共有158 种。以上海土白*多,有58种,其次为宁波土白,再次为台州土白,其余4种土白少于5种。 *早的吴语《圣经》译本是麦都思(W. H. Medhurst)翻译的上海土白《约翰福音》,1847 年在上海出版。差不多同时,传教士还编写、出版了大量记录吴方言的著作,包括语音学论著、词典类著作、课本类著作和语法书四大类。这四大类著作涉及以下地点方言:上海、宁波、杭州、温州、苏州、台州等,据不完全统计,共有75种,以上海方言*多。 研究各地语音的专著内容包括音系、单音字表、同音字表等。例如穆麟德(P.G.von M?llendorf)的《宁波方言音节》(The Ningbo Syllabary,上海美华书馆,241页,1901),书前序言说,宁波音节表系参考苏州音节表,由夏清瑞制定。导言对声调、韵母、声母、一字多音有所说明。第*部分是为宁波话762个音节,按同音字表形式排列,包括4000个汉字。第二部分为方言字,大多不见于别地方言,今亦不用。第三部分为宁波、绍兴、台州三地方音对照表。 吴语词汇研究专著或词典,以上海话居多,*早的是艾约瑟(Joseph Edkins )的《上海方言词汇集》(A Vocabulary of the Shanghai Dialect ,上海美华书馆,1869 )。词条以英文出条,用上海话对译,如 absorbent “会吃水个,有吸力个 ”。有的词条实际上是短语,如equal in age“勿分老少 ”、as I walked along“我拉走个辰光 ”。篇幅*长的是蒲君南(Albert Bourgeois)的《法华新字典(上海方言)》 (Dictionaire Francais-Chinois,Dialecte de Shanghai,土山湾印书馆,894页,1950)。其他吴语词典中*重要的、篇幅*长的是睦礼逊(William T. Morrison)的《宁波方言字语汇解》(An Anglo-Chinese Vocabulary of the Ningbo Dialect,上海美华书馆,559 页,1876 ),此书序言说参考了睦礼逊和艾约瑟的词典,曾请五位中文教师协助。书中指出同一字 当地学者可以有不同写法,如nahwun(infant 婴孩)的写法有“奶欢、奶唤、奶花”,故弃而不用,改用文理词“婴孩”。有的方言词有字可写,但是意义不同,也弃而不用,而改用官话词。如“小孩”宁波话称为“小人”,但“小人”的字面意义是“非君子”,故改用“小孩”。 还指出声调很重要,可以辨词,如“水——书”“冰——饼”。“序”后有音节表,书后附录有英文地名的宁波话译音。 吴语课本大多是上海话课本,正式出版的*早的上海话课本是麦嘉湖(J. MacGowan,或译“麦高温”)的 A Collection of Phrases in the Shanghai Dialect(上海美华书馆,193 页,1862)。篇幅*长的是Lecons ou exercise de langue chinois. Dialecte de Song-kiang(徐家汇出 版,320页,1883)。全书用法文写。书前有序。全书分为40课,前10课按词的语法类别分,即代词、实词、量词、数词、比较、程度、 连词(分两课)、介词、疑问和否定词,后30课按话题分,如人体、 建筑、家具、时间、金钱、宗教仪礼等。课文前有缩略语说明,而无标音说明。每课先出中文,后出罗马字,*后为法文译文。用发圈法标入声。入声不分阴阳,也不分-h、-k两套。用传统的句逗符号。原书无中文书名,可译为《松江话练习课本》。 此外较重要的有:晏玛太(M.T. Yates )的《中西译语妙法》(First Lessons in Chinese,上海美华书馆,1899);卜舫济(Francis Lister Hawks Pott )的《上海方言教程》(Lessons in the Shanghai Dialect,上海美华书馆,99 页,1907)等。其他吴语课本中*重要的是宁波话课本,如穆麟德的《宁波方言便览》(The Ningbo Colloquial Handbook,上海美华书馆,282 页,1910)。书前有编者Sheppard牧师写的序言。作者穆麟德(1847— 1901)是宁波海关专员和汉学家。他所写的导论极有价值,述及汉语方言的分类,对吴语内部差异讨论尤细,认为温州话属吴语。他指出吴语的特点有:无-p、-t、-g、-m尾,声母有g、d、b、z 。全书共29课,每课分生词和短语两部分,先出中文,后出英译,再出罗马字。附《新约》若干片段的中文、英文和罗马字的对照文本。另有熟语、海关用语、宗教用语、正式用语和礼仪。入声尾只有-h一套。若干词汇用例:一直以来等西国弗相来往(“等”为“与、和”义)(第 178 页);我有一件事干托俉(第 81 页)。“礼仪”一篇描 写交际往来颇详,其中有划拳用语。此书实际写于19世纪末期。还有温州话课本,如孟国美(P. H. S. Montgomery)的《温州方言入门》 〔Introduction to the Wenchow dialect ,上海别发洋行(别發洋行,Kelly & Walsh,Ltd. ),294 页,1893〕。研究吴语语法的专著只有3种,都是研究上海话的,其中*重要 的是艾约瑟的《上海口语语法》(A grammar of colloquial Chinese,as exhibited in the Shanghai dialect ,伦敦布道团1853年初版248页,上海长老会1868年再版225页)。在汉语方言学史上,这是第*本研究语法的专著。作者艾约瑟(1823— 1905),英国人,传教士,东方学家,1848 年来上海任教职,并研究中国宗教和语言。全书分三部分,第*部分“语音”,只占全书四分之一。用拉丁字母标音,并通过与西方语言作比较,说明音值。除分析声母、韵母和声调外,还讨论连读字组的重音,并附有上海话和官话韵母对照表。作者对上海方音的审音和分析相当细致,十分准确。第二部分是“词类”,第三部分是 “句法”。这两部分是全书主干,系用英语语法框架和术语分析上海口语语法,如词类的名称、动词的时态、句法结构等。例如“‘个’或‘拉个’用在动词后,使动词变为形容词:种拉个稻、话拉个物事”。还有一大类是通俗读物,又可分三小类,第*类是**,例如上海土白《蒙童训》《天路历程》;第二类是一般故事书或小说,例如宁波土白《路孝子》《一杯酒》;第三类是日用生活指南等其他杂书,例如宁波土白《地球图》《方言西乐问答》。这一大类多为成篇语料,适合用来研究近代吴语语法。 西洋传教士吴语方言学著作的研究价值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第*,这些著作是研究19世纪后半期至20世纪初期吴方言自 然口语的*有价值的资料。这一时期的其他吴语文献资料只有一些方言文学作品,例如方言小说、地方戏曲、民歌,以及地方志中的方言志、地方韵书等。一则它们都是汉字本,不能直接反映语音面貌,其价值远远不及教会罗马字方言土白文献;二则其中的方言成分大多不够纯粹,或者只是掺杂一些方言词汇,其价值不及成篇都是方言口语的《圣经》译本和方言课本。 第二,从各地方言罗马字本可以考见当时当地方言的音系。由于汉字不是表音的,所以从任何用汉字记录的方言文献,都很难获知方言语音的真实面貌。利用这些著作,可以十分完整地归纳19世纪至少下述地点方言的语音系统:上海、苏州、宁波、台州、温州、杭州。 第三,方言《圣经》为不同方言的共时比较提供了宝贵资料。方言共时比较的前提是,必须有用不同方言记录下来的内容或项目一致的资料。各地方言《圣经》的内容是完全一致的,因此可以逐句、逐词比较不同的方言。 第四,通过一百多年来大量各地方言文献和当代方言的比较,可以了解近代以来方言的历史演变。 本丛书收录文献的原则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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