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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孔雀的叫喊

正版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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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虹影 著

出版社四川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41147364

出版时间2017-10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纸张胶版纸

定价36元

货号1245941

上书时间2024-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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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商品描述
【书    名】 前世今生:孔雀的叫喊
【书    号】 9787541147364
【出 版 社】 四川文艺出版社
【作    者】 虹影 著
【出版日期】 2017-10-01
【版    次】 1
【开    本】 32开
【定    价】 36.00元

【编辑推荐】 
虹影这次以*直接的姿态直面现实的争议话题。自称“长江的女儿”,同时作为重庆市形象推广大使的虹影,对这一现实问题应该有很多不吐不快的情怀和想法。但是作品并没有就此停留,很快勾连出中国的另一段重大历史,在过去和当下之间建立起的联系中生发出意义。这个意义可以关乎现实社会、政治问题,也可以直达民族精神历程深处。作品结构精心布置,故事推进舒缓有度,身世之谜、长江边的生活与爱恨……也许会帮你找到当年读《饥饿的女儿》的感觉。

【内容简介】 
借由元明时期“度柳翠”的民间故事原型,在修建长江三峡大坝水库的现实背景下讲述一个转世轮回的离奇故事。女科学家柳璀突然收到丈夫从三峡库区托人捎回的一件礼物,在母亲的安排下,她来到了重庆良县。在发现了身居要职的丈夫的背叛行为的同时,通过母亲的老同事,她也一步步了解到与自己身世相关的种种惊人故事。作品在寻找个人身世来历的过程中,同时展开当下和历史两条故事线,主人公近乎宿命地走向上一代人的无奈结局,于是两段历史之间回响起不曾言明的意味。

【目录】 
修订本说明
 前世今生:孔雀的叫喊

 附  录
  (明)田汝成《西湖游览志》
  无法穿越的“现代性”之坝
  追寻着历史的身影 
  猜一猜,孔雀为什么呼喊 
  一本好看的书

【文摘】 
1

要想象这种事很难,要想象会亲自经历这种事更难。但是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一起被扔进牢房里,尤其是与一个陌生男人捆铐在一起,她要面对的,就不仅是她自己的种种冤屈恼怒。
 门轰然关上后,牢房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地上和墙上,摸上去全是滑溜溜的青苔,空气混浊,有股奇怪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血腥,混合着浓烈的尿臊。
 她撑着手臂,想抬起身来,却一下子牵住了另一个人,两个人又倒在一起。这是相当窘的事,那个男人尽可能与她保持一个有礼貌的距离,但是两个人越要避免接触,就越容易撞到一起。每次碰撞都使他们更窘迫——他们谁都不愿坐实让他们恐惧的罪名。
 她尽量不拉动捆着的那只手,往后挪身子,摸到屋角发凉的草席,下面垫了不少湿湿的谷草,草席边沿破烂,不知有多少囚犯曾经在这里坐等他们的命运。
 她心里开始慌乱——想到先前这些人的出路,她明白自己落入了无法单独处理的困境。她很想用手握住这个意外地与她共命运的人,很想与他说话,问问他所有这些使她困惑的事情。但是门上的小窗后面,看守会随时喝断他们。
 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呼吸均匀,心跳正常,这使她也安静下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像符咒的两半,因为世界无理可喻,被合在一起,才知道缘由原来只有一片。
 她到这里来,竟然落到被逮捕的境地。但是,如果她知道这几天的纠葛,会牵进几辈子都弄不清的事,她绝对不会懊悔穿过三峡的这一趟旅程。
 毕竟,有谁能抵达出生前的世界呢?她只见到急湍的江水,模糊了所有山崖的倒影。

2

没想到,气垫船这么快就到良县了,才几个小时。
 又一艘豪华游轮往下驶,看来刚离开良县码头。她贴近玻璃看这个昨天才听说的地方。
 这地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与三峡一带所有的市镇一样,截然分成两层。山上、墙上到处都画着海拔175米水位线。这标签之上,是油彩瓷砖粉蓝淡红玻璃幕墙明晃晃的新楼新城;标签以下,漫长一片灰黑,则是乱堆杂砌的陈旧不堪的老城。
 这个模样古怪的双层城市,像一个奇特的蛋糕,糕早就发霉了,上面却厚厚地新加了各种颜色的奶油。
 柳璀正在看时,灰扑扑的码头越靠越近。随着发动机熄火,气垫船喷起的巨大浪花很快平息下来。走出船舱,她才看清楚这个城市的自然地形,与其他江城有点不同:旧城在一个红砂碛石滩之上,平坦而缓缓地铺展开来。老街背后横亘着绵延几十里的山梁,新城全部建在山坡上,沿山而筑。从江上看,华厦迭起,壮观得令人眼睛一亮。春日和煦的阳光,照在上城,明灿耀眼;照在下城,却似乎被吸收了,那一片起伏的灰色,更加不成形状。
 水库储水之日,人们一夜醒来,世界将面目一新。不够新的一切,都将淹没在荡涤一切浩瀚的江水之下。
 她有点疑惑,母亲四十多年前来良县,看到的难道就是这下一半?这些肮脏的灰黑建筑,是否曾有过好看一点的日子?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当年母亲看到这道山梁,心情当然比她现在好得多。

 昨天这时候,柳璀还在北京她的实验室里。
 上班时间谁都不接电话,可办公室的女孩特地跑进来喊她,说是急事。她无可奈何地放下手中的玻璃片,推开两道门就到了办公室。
“啊,柳教授!”电话里一个女子的声音,自称是平湖开发公司办公室的秘书,叫个什么名字,然后说:“李总让我一定要找到你,他有件礼物要带给你。”
柳璀皱了皱眉头,这未免太奇怪,丈夫李路生至少隔天就会打电话来,从没托人带东西,前天通电话也没有提起过。他在晚上或周末白天打到家里,很少打到实验室来,干扰她工作,这次怎么让人打到实验室来?
“什么礼物?”柳璀尽量克制自己,简短地问。
“我不可能知道。”这个女子声音很年轻,稍微有点撒娇的味道。“我来水电部出差,今天中午刚到。李总让我亲手把东西交给你,今天!”
柳璀更觉得奇怪了,丈夫到底怎么啦?结婚十九年了,很少有这么浪漫事。“为什么要亲手交给我?”
柳璀回国后,就在科学院遗传学所,没到设在坝区总部的开发公司去过,虽然丈夫一直想她去探亲。他经常到北京开会,几乎每月要来两次,在北京的时间与在坝区的时间一样多。丈夫在北京也忙,很少能待在家里,在坝区恐怕更忙,她觉得没有必要丢下工作南下。
“李总指示,亲手交给你。”对方听出柳璀没有心情跟她说话,语气也僵硬进来。“请你理解,我不是有意打扰你。”
柳璀也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分了,她大可不必为此种小事伤脑筋。灵机一动,就把母亲的电话告诉对方,让对方打个电话给她母亲,把东西亲手交去,她一有空就去取。
 对方只好同意了,不过声音里有一点生气。

 柳璀放下电话,才注意到窗口有点异样。外面蒙着灰垢,以前可看到树的绿色,现在像一些脏的旧抹布。实验室必须一尘不染,符合基因实验标准,全封闭空调恒温。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办公室的窗居然有一点缝,在往里泄浅黄色的微粒。她好奇地用手指抹了一下,很细的尘沙。她回过头来,发现办公人员各自忙着翻文件或打电脑,没有人在看她。只有刚才来叫她的女孩,抬头看到她满脸疑惑,说了三个字:“扬沙天。”
 “我知道,我是老北京了。”柳璀说,“不过这已经到五月末,而且今年不是已经来过三次沙暴?”
办公室坐着看来忙碌的人,轰的一下全把手头的事放下说开了。看来首都越来越严重的沙灾,是她进来之前已在谈得轰轰烈烈的题目。只因为她在,不便再谈下去。有的人说应该怪内蒙古开垦草场过多,有的人说责任在过度放牧,有的人说原因是中草药沙棘草收购太多。
 柳璀对这个题目,远远没有对自己手中的实验更感兴趣,她自顾自回到实验室去。

 下班走出研究所时,她与其他女同事一样只能用纱巾把整张脸蒙起来。纱巾是花的,走出来的脸都怪异如化装舞会。她已经习惯了沙暴,但站在研究所门口的石阶上,街上的场面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整个城市涂上一层土黄色,空气中有一股土腥味。能见度只有百来米左右,层层迭迭的高楼大厦一个个消失在灰雾中。连树都被压低,长枝条随风抽打路沿。所有的车都只得打开高灯,缓慢行驶。行人偶然冒出有如鬼魂,一个个蒙头垢面,侧身走在漫天风沙中。下落的夕阳有点像晨月,却是一块蔫蔫的暗黄。
 她想起下午办公室那些人的争论,才意识到尘沙不会只瞄准北京,每次沙暴从北向南横扫中国,这个国家的一大半,都处于古人日蚀时才会有的奇境。
 柳璀觉得衣服有缝的地方全在进沙,好像身体也进了沙,笨重了。旁边有男人大概感冒了,只能用嘴呼吸,弄得一嘴是沙,正在使劲地往地上吐。

 下班时柳璀接到母亲的电话留言,说无论如何都得去她那里一趟。
 这么个沙尘天,母亲也未免把李路生莫名其妙的礼物看得太重。改天再说吧,气温明显下降,她还是想回自己的家。
 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要价比平日高一倍。这时柳璀已经顾不得,当出租潜水艇似的驶进沙海,她心里计算了一下:如果每平方米有一公斤南移沙子,那么全国运输能力全部拿出来,都不够把这些抛掷过来的垃圾搬回去。
 司机问:“去哪里?”
柳璀刚想说家的地址,结果却说去颐和园后街,她决定还是去看母亲。

3

已记不得什么时候按母亲的劝导行事——从小就没有听过,这次不知为何听从了。
 昨天晚上,就是昨天晚上,母亲说的事又急又密。说了好多好多,再三调转话题:要她这次南下时,尽量抽出空,到这个叫做良县的地方去一趟!母亲说:“毕竟那是你出生的地方。”
良县是柳璀的出生地,这点她竟然第*次知道。以前她填籍贯:河南安阳——父亲的老家。1980年出国留学,就开始只填出生地,四川重庆。现在才知道,她其实出生在从良县到重庆的船上。昨天晚上,母亲才告诉她,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那艘船还没有驶出良县地界。
 父亲死得很早,死在“文革”中。那时,柳璀还是一个少女。柳璀挤上一个载满红卫兵的火车从成都到北京后,很快摆脱了四川话,生活在北京部队大院扎堆儿的干部子弟中。她不太像个女孩子。柳璀总觉得母亲怀着她时,吃了什么不洁之物,不然无法解释,柳璀一点不像是南方明媚山水中长大的女子。
 柳璀曾这么问母亲。母亲不高兴地说:“在怀孕时吃了‘不洁之物’?亏你想得出来!”
当她站在良县的土地上,想起母亲以前说这句话的惊异表情,不由得一笑:这个地方真说不上洁净。

4

母亲的住处,在颐和园北侧。她不肯住城里,说那儿俗市尘嚣,心里闹腾得慌。父亲平反后,她从成都调到北京,离休前在市出版局,是无数个副局长之一,现在又被一个出版社全薪反聘,帮着看看此社想出又不敢出的小说稿。

 柳璀乘的出租车,进入有军队士兵站岗的一个小区大门。小区环境也不错,花园草坪,更多的是常绿的松树。
 七八幢房子,都只有六层,每层两户,有独立电梯。柳璀乘电梯到四层,人一出电梯,过道的灯就自动亮了。她按门铃。母亲应了声,却过了好一会才来开门,一见柳璀就赶忙说:“掸干净,掸干净!掸干净才进来。”母亲一身舒适的家居装,脚下一双软底拖鞋。
 柳璀笑笑,她知道母亲有洁癖。家里的地板都是清洁工跪在地上用布擦净的。自父亲去世后,年岁越大,母亲的这一毛病更日甚一日。
 可是母亲没有和全体北京人一起咒骂尘沙,她只是赶快给女儿从柜子里拿出拖鞋。母亲脸上皱纹不多,肯花时间保养。柳璀经常觉得自己不像女儿,倒像个妹妹,一个远不如姐姐出众的妹妹。不过母女俩都是一米六七的高个,身材也差不多。
 柳璀干脆把外衣脱下,挂到门背后的衣架上。
 三室二厅带阳台的屋里很宽敞,打蜡拼木上是明式家具。墙上挂着母亲收藏的国内新派画家的小幅油画。
 风沙并未减轻,呼呼地在玻璃窗外狂叫。母亲走入卧室,把大彩电碟盘正在放着的什么关掉。柳璀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浴室地上有一个盛水的瓷盆,上面飘着几瓣月季花,真有一股爽人的香味。
 柳璀坐在沙发上,抹了点护肤霜。注意到茶几上的兰花,独一枝开出九朵粉绿如蝴蝶状的花。她禁不住赞叹道:“真漂亮!”
母亲沏了两杯云南茶“兰贵人”,用日式托盘端来,放在茶几上。又放了一碟杏仁加干鱼片,接过柳璀的话说:“长江里还有一种桃花鱼。”
 “桃花鱼?”
 “没见过吧?”母亲说那时江水碧绿透澈,水里浮游着通体透明的桃花鱼。可能是从山涧的溪河里漂入长江,成群结队,各种颜色都有:玉白、乳黄、粉红,与远山上的桃花树相互辉映。
“怕是一种淡水水母吧,”柳璀仔细地想了一下,试探地说,“恐怕不是鱼。”
 “反正我见过。”母亲得意地说。
“你怎么不告诉我,有过这么好的眼福?”
 “你对我的经历从来不感兴趣,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晚上说说话呢,你是大忙人。”
母亲拧开了仿古台灯,从书架上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礼品盒,递给柳璀。
 柳璀撕开明显是店里购买时就包装好的金纸,露出一只黑亮的漆匣,匣子上面是镶嵌精致的中国山水。她打开来,里面却是一瓶法国香水,垫有蓝丝绒。Yves Saint-Laurent的名牌“鸦片”。
 柳璀这才想起来,是她把一个带礼物来的人打发到母亲这里。她取出香水,左瞧右瞧,拧开香水盖,喷了几滴在手背,闻了一下,又伸手让母亲闻。
“这是什么意思?路生送香水给我?这有点不像他,还特地找个秘书送来。”柳璀故意不说“女秘书”,她不想谈虎色变。
 母亲脸上却没有笑容,反问柳璀:“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如果其中真有什么弯子的话,母亲比她灵得多,对这种事心如发细,看着母亲把包装纸捏成一团,放进角落的黑漆竹篓里。这瓶鸦片香水,应当带点什么样的转弯抹角的逻辑,她弄不清。
“那秘书长得不错,挺会打扮的,发式衣服都很新潮。说是你没有时间,让她找我。既然你如此重托,我就让她来这儿了。”母亲鄙夷地笑了笑:“但当然不是她。不是说你丈夫对女人品味如何高雅。如果是她,就不会来见我了。”
 “你直觉告诉你,必定另有人?”柳璀大大方方地点穿,她不想被母亲吓倒。
 母亲喝了一口茶,然后说:“恐怕是的。”她停了停,看柳璀脸上毫无反应,才继续说下去。“但是路生还没有决定如何做,或者说,他还不清楚是否应当保持你们的婚姻。”
 “那么这个礼物是个警告?”
 “我想他是给你提个醒:你是否还是个女人?”
柳璀强笑一下:“这恐怕是你心里的问题吧?”
 “你从前是个假小子,现在也一点不像女人。”母亲叹口气,“我早就不愿意跟你谈这事。不过路生多少次让你去,你就是不去,不能说他问得没有道理。”
 “不是我有意不去,真是工作走不开。他有的是来北京的机会。”她有点不高兴。
“那么,你了解他的工作吗,关心他做的事吗?”母亲问。
“你说三峡工程?”柳璀说,“我看过一些论辩文字。技术方面的事,我没把握,什么发电问题,防洪问题等等。但是争论的基本点——人应当不应当改造自然——这点,我觉得反对者幼稚了。人一直改变自然,过去一直在改,今后还会改,这也是我的本行。”
 “你还是了解他的工作的。你们应当是好好的一对。有什么别扭可闹?好好聚聚,好好谈谈。”母亲眼神飘到缸里汩汩冒泡的金鱼,两条狮子头羽尾斑斓。
 她沉思了一阵,不太情愿地说:“恐怕是有一点变化,两人都互相搭不上话头了。自从他当了那个总经理之后。我也无心听他的事,他也无心听我的事。”
母亲突然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她。“你不会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吧?”
这话应该柳璀说。自父亲不在世后,母亲一直寡居。有一次她看见母亲的神情很孤寂,觉得母亲早就应该再嫁个人,不过这种事不用她劝。反正父亲是抗战牌老干部,寡妇的福利照顾得好好的。
 柳璀把话扔回去:“你以前不是一直警告我对男人防着点,别太迁就。”
 “结婚前别太迁就,”母亲耐心地说,“结婚后就是得迁就。你应当明白,现在的男人?权力是他们的壮阳药。”说完她笑起来。
 柳璀受不了这样的尖锐,两人话越来越不投机。她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站起来:“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不然,我得回家了。”
母亲止住笑,没有像以往那样计较,反而拉住她的手,非常恳切地说:“小璀,连个玩笑都听不得?你留下来。这么大风沙你回去干什么?今夜你觉得太累就自己睡,*好陪我睡,我们母女俩很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我想劝你到南方去一次,这事得由你自己定。不过我留你,还有另一个原因。你安心住下,听我说一些有关你的往事,早就该告诉你的,一直没有机会。”
她不再问柳璀是否同意,站起来,走到厨房去关照什么。然后回过身来说:“新来的小阿姨手艺不错,我已经让她准备晚餐,好好做几个菜,我怕你一直没好好吃饭。这个风沙天,帮我留了贵客。”

5

母亲的敏感总是如此:开始令人不快,*后证明大有道理。一大早,柳璀就醒了,直接回家收拾了几样衣物,拨了三个电话:一个订票,一个给研究所告假,一个告诉李路生,就直接拉着小旅行箱上机场。
 刮了一天一夜的风沙停了,整个世界阳光普照。飞机很顺利,正点到宜昌。机场外已有一辆雪亮的黑色奥迪轿车等着她,但是不见李路生。来机场接她的是公司的办公室阚主任。说是李路生刚好赶到北京去,有个紧急会议,临时非去不可。无法电话通知,因为夫人的飞机也正在北京起飞。
 他们恰好在空中错开,或许她朝窗外看,可看到李路生的公司小喷气机从空中飞过。
 主任说他把李总送走时,李总就让他留在机场准备接夫人,代为致歉。
 这主任看上去*多三十过一点,做事周到,说话清晰,给人干练的印象。个儿虽有些矮,但是皮肤光润,一身银灰色西服笔挺;戴副无框眼镜,样子活像个香港金融界敬业的门市经理。
 从宜昌机场到大坝,高速公路的两旁绿树浓荫,不像是这几年刚栽的。柳璀刚想问,主任就说:“选了速生树种,三年就成荫了。”
到了大坝工程区,公路两旁竟然是樱花满枝,一片灿烂,连地上也一路缤纷,落下厚厚一层花瓣。阚主任一边指点,一边介绍:“李总一开始就坚持先做旅游的景点:先建花园工地,才成绿色工程。当时我们还不理解,以为是花架子。李总当时为建路绿化的先期投资,在总部里争论很激烈,一直争到中央去。现在证明他完全正确!”
 “是吗?”柳璀还不知道李路生弄出这样的争论。他从没对她讲过,看来他不是很想对她说。
 主任感叹说:“高瞻远瞩!高瞻远瞩啊!”他告诉柳璀,“现在库区每年接待几百万游客,大部分都到建坝工地参观,旅游业收入还是小事,工程形象,工地气氛,大不一样。早晚要做环境,像以前那样搭草席工棚上马,等完工再美化,就走错了棋。在后现代社会,形象就是实质。李总比任何人都先看到这一着。”
汽车在江北就看到远远耸立的总部大楼和二十五层的宾馆。从特地修建的公路桥上快速驰过,他们来到坝区的五星级宾馆。柳璀还来不及看,这个主任的赞美就灌了她一耳朵,那个词“后现代”,差点把她逗笑起来。

 阚主任把柳璀一直送到宾馆顶层房间。打开房间,他边提柳璀的行李边说:“隔壁是总统套间,不好开,李总让我请夫人原谅。”
这话不值得回答。这个套间已经是太好了,就算是外交部长套间吧。起坐间有两张三人座的沙发,一张长几靠墙,落地台灯、壁灯和柜子都精致典雅,里屋有一张桌子横在大床与窗之间,所有的桌椅都是超现代样式,几乎是香港头等旅馆的式样。茶几上还有一盘新鲜水果。墙几乎空白,只有床挡头上挂着一幅巫山神女峰的黑白摄影。
 拉开落地窗帘,柳璀惊讶得久久无言:横断整个大江的大坝工地出现在眼前!施工机械在切割山岭,载重卡车在坝顶上来回行驶,工地上除了刺眼的电焊光,几乎看不到人的活动。有一幅醒目的标语挂在永久船闸六闸首:“看昨天为落后,视精品为合格。”整个工作安排得像一个棋盘,浩瀚的长江在这宽阔的江面被拦住三分之二。
 主任看到她这么着迷,也走到窗前。他骄傲地说:“报上都说这是人类历史上*大的工程。可是李总不让这么说,说这种话没有根据。而且不久又会有新工程上马,那时吹牛成为笑话。”
柳璀回过身来,这人对李路生充满崇拜的口吻,不像是装的。不过她也没有想到李路生有这种心机,还会处理宣传口径之类的事。在美国学了工程规划管理的人,管这种事未免学非所用。
 主任没有注意到柳璀的表情,继续他滔滔不绝的赞美。
 他说李总强调库区每个地方,每个峡岸,都标明首期淹没海拔145米水位线,以及*后淹没的海拔175米水位线。当时许多人反对,说这是给“反三峡派”提供炮弹,看着三峡美景有多少会消失。李总说,不标反而让人更加疑心重重。现在这两排标记,也成为川江一景!都说三峡决策透明,令人尊敬并且放心。
 柳璀正想止住他的滔滔赞词,问他要一张当地地图,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
“对不起,肯定是找我的。”主任走到靠墙的桌子前,拿起电话,脸上笑容就没了。他轻声对着话筒说:“不行。”他脸无表情,听了一会儿,只是说,“绝对不行。”就把电话筒放下了。他拿出手机,拉开房门到过道上,又关上房门。
 房内的电话又响了,柳璀只好自己去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阚主任,”那个女人说。声音很平和,一听就是个有主意的女人,说的话却让柳璀吓了一跳:“你忠心耿耿,像一条狗,这是优秀品质。但是我要找人说话,我有这自由,你不可能永远拦住我。”
柳璀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母亲已经给她做了充分的精神准备,还是心狂跳起来。她的脸苍白。这个侮辱不是冲着她而来,可是对方骂人都用平静的调子,使她觉得自己也大可不必降低身份吵架:
“你稍等,”她说,“我让小阚来接电话。”
对方一愣,但立即恢复了镇静:“你就是李总夫人柳璀女士吧。”不等她回答,对方继续说,“我能和你谈几句话吗?”
柳璀不得不与对方比镇静。“我想你想说的事,与我绝对无任何关系。”她轻松地说,“你还是找有关人谈。”这时,她看见阚主任紧张地推门进来,便对着话筒故意提高了声音,有意让每个人听见:“不用再找我,我有事得马上离开此地!”
阚主任本想接过电话。但已来不及,柳璀话一说完,就放下电话。阚主任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柳璀压住自己的怒火,冷冷地说:“既然李总不在,我不必留在这里。”
阚主任说:“夫人刚到就要离开?能告诉我去哪里?”他连连推了两下眼镜,声音打颤,如有鱼刺卡在喉咙。“请告诉我你去哪里,好吗?”
专门给李路生办这种臭勾当的狗管家!柳璀心里骂了一句,拿起她尚未打开的手提拖包,加快步子朝门外走。一边摔话给他:“当然没有必要告诉你。”
在电梯口,那主任追了上来,脸都白了。看来他闯了大祸,关照他千万绝对不能出的漏子,偏偏一开始就发生了。“夫人能让我安排车送你吗?”
他手伸过来拿拖包,被柳璀粗鲁地一把推开。“行了,下文与你无关。我自己的事,不必劳驾你送!”
电梯门打开时,她走进去,按键时她用眼神严厉地看着阚主任,他正想往电梯里走,被唬住停了脚步。

 电梯徐徐下降,里面只有柳璀一人。在这么个六面封起来的盒子里,柳璀的怒气在心里堆集的压力越来越高。她不能想象丈夫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这个女人竟然到了死皮赖脸直接给她打电话的程度。

—  没有更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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