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十六声

本书以《花间集》和部分晚唐、五代、宋代诗词中描写的十六种物件如屏风、枕头、梳子、口脂等为线索，以当时的造型艺术（纸上绘画、壁画、饰品等）为参照，从一个个细节入手，兴味盎然地探考了千百年来的中国古人生活，从衣食住行到艺术审美，细梳文献，旁征博引，还原历史真实。将古代王公贵族、平民百姓、各色男男女女的日常生活方式一一展现。作者从小处入手，笔力幽微细腻，却视野宏阔，读来让人顿生中华文化如此瑰丽多姿、古人心思如此机敏周到、古人趣味如此雅致讲究的赞叹！

孟晖，达斡尔族。1987年入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本科学习；1990年—1993年至法国留学；1994年—1998年在北京艺术博物馆保管陈列部工作；曾在北京三联书店做编辑工作，现为自由撰稿人。自2000年研究古代物质史，她着力于对古代女性生活的研究，遍涉香事、首饰、传统工艺、饮食、化妆品、生活风俗……
作品有长篇小说《盂兰变》，随笔集《维纳斯的明镜》《潘金莲的发型》《花间十六声》《画堂香事》《贵妃的红汗》《唇间的美色》《古画里的中国》《花点的春天》《美人图》，学术作品《中原女子服饰使稿》，译作《西方古董欣赏》（与人合作）等。
 

床上屏风
枕前的山水
山枕
水车
口脂
黛眉
添香
熏笼
香兽与香囊
帐中香
宝钿与金粟
结条钗
犀梳与牙梳
金泥衣
金缕衣
红酥

本书以《花间集》和部分晚唐、五代、宋代诗词中描写的十六种物件如屏风、枕头、梳子、口脂等为线索，以当时的造型艺术（纸上绘画、壁画、饰品等）为参照，从一个个细节入手，兴味盎然地探考了千百年来的中国古人生活，从衣食住行到艺术审美，细梳文献，旁征博引，还原历史真实。将古代王公贵族、平民百姓、各色男男女女的日常生活方式一一展现。作者从小处入手，笔力幽微细腻，却视野宏阔，读来让人顿生中华文化如此瑰丽多姿、古人心思如此机敏周到、古人趣味如此雅致讲究的赞叹！

孟晖，达斡尔族。1987年入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本科学习；1990年—1993年至法国留学；1994年—1998年在北京艺术博物馆保管陈列部工作；曾在北京三联书店做编辑工作，现为自由撰稿人。自2000年研究古代物质史，她着力于对古代女性生活的研究，遍涉香事、首饰、传统工艺、饮食、化妆品、生活风俗……
作品有长篇小说《盂兰变》，随笔集《维纳斯的明镜》《潘金莲的发型》《花间十六声》《画堂香事》《贵妃的红汗》《唇间的美色》《古画里的中国》《花点的春天》《美人图》，学术作品《中原女子服饰使稿》，译作《西方古董欣赏》（与人合作）等。
 

但是，我们忘记的是，在自己的历史中，女性几乎从不在眼睛周围做功夫。人们重视的，毋宁是双眼上方的那一对眉毛。从文学表达来看，在传统观念中，女性面庞上最性感的部位，不是嘴唇，不是双眼，也不是面颊，而是眉。在五官相对平淡的面庞上，黑色的眉毛当然最容易引人注意。

应该说，床上屏风的普遍使用，证明当时的中国人，包括贵族士大夫阶级，比后代人要“皮实”得多，远不像明清贵族那样娇气，那样在养生方面穷讲究。典型如杨衡在《春日偶题》中的自叙，在“冻花开未得”的春寒时节，就跑到四面透风的水边亭子上去和冷酒。把便榻移到有阳光的地方，再在床头放一只小屏风挡风，在他看来，就是很完备的措施，很舒适的享受。这在后世士大夫那里是不可想象的。贾宝玉坐在烧得暖烘烘的热炕上，像喝一杯冷酒，还遭到宝钗从理论高度加以批驳呢。

确定了“小山”的所指，温庭筠这首词的整体词意也显得流畅了。他是把当时的一热门题材又写了遍：女人起床，梳头洗脸。这个无聊题材在很长一个时期内，对男性文人格外有吸引力：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过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宋代山水画，似乎是“最纯粹的艺术”。这“最纯粹的艺术”当初初却一再地被宋人裱到床头上，一如唐宋时代每一次伟大的绘画创新，都迅速地化身成枕头旁的装饰。这样件往事的寻究，让我们想起博物馆诞生之前的年代，绘画与人的关系。正如《花间集》所昭示的，就在高级妓女们的床上，曾经辉煌过五代画家们的勇敢探索。各种新画种、新风格、新流派，当年都曾经围绕在床榻的周围，环护起那些个“几见纤纤动处，时闻款款娇声”（欧阳炯《春光好》)的私密时刻。唐宋时代的男男女女，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需要，在他们“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的时候，喜欢由画家把大自然的山水风光、花鸟景致送到他们的面前，与他们共度“粉融香汗流山枕”的销魂时光。艺术与人，大概再也没有结成如此亲密的关系。如果把我们吵嚷不休的一个问题拿去问唐宋人：艺术探索绘画创新有什么用？唐宋人会回答：用处很多啊，比如说用来睡觉。

有人天生喜欢关注细节，凡事都认真。认真了，便会有所觉悟。说白了，艺术就是细节。对于艺术史，孟晖是科班出身，又有法国求学的文凭，浓厚的个人兴趣，加上自己的独特经历，让她写这类文章举重若轻。确切地说，是举轻若重，能以小见大，四两巧拨千斤。

——叶兆言

整日浸淫在如此蕴藉的香事里，她没变成神仙姐姐已是俗世侥幸，而我们以后再说“我的朋友孟晖”，自己也会颊齿生香了。

——毛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