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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微木依萝
出版社安徽文艺出版社
ISBN9787539666853
出版时间2019-12
装帧平装
开本32开
定价36元
货号28500165
上书时间2024-12-11
自序
如果动用想象力,谁都可以拥有一万朵云,可偏偏成为一个写小说的人,那就等于除此之外还成为一个抱着自己影子写作的人。
《蚁人》这本书,是我出版的第三部中短篇小说集。这部小说集收入6个中短篇,都是近三年左右时间写成,不说费了多少脑细胞,单说水电费确实也花了不少,落在字里行间的黑夜和白天也不少,敏感的心定能瞧出书中岁月。
我为什么写小说,没有仔细想过,可能因为当初写散文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写散文,后来写了小说自然也就没太多理由。也许我的书写需要小说这个文体来承载,并且心中那些奇怪的想法也必须通过这个文体来传达。因此写小说像是注定的,像是必然要走的一条路。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可能是根源,那就是我出生于大凉山农村,在我的家乡长辈们还习惯给孩子们讲故事,在煤油灯下(那时候还没有通电),有时在月光下,有时在火塘边,他们给我们讲各种各样的传说。都是鬼怪神魔之类。又害怕又想听。要说还处于混沌的文学的心用什么来熏陶,那一定是长辈们讲的民间传说。所有的民间传说都有一个功能,那就是早早地给某一颗文学之心提供养分。我很感谢那些给我讲过故事的人,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奶奶,还有邻村长辈。
这6个中短篇,《人子》源于民间传说,《蚁人》《摔不死的人》《迷雾》和《深渊》,皆属于这几年我小说的一个基本样式,纯现实小说也收入一篇《歌声从河面上传来》。也就是说,我并非不会写现实题材,只是更吸引我的小说的样式,是超越现实但又能观照现实的,我喜欢这种书写的气味,喜欢小说是想象力的产物,喜欢在旁观者以为的迷雾之中进行自由表达,真相就在灌木丛的那一边,我只是需要穿过一些荆棘,历经一些路程。而我个人爱看的书,也不是那种一眼看穿,我仍然喜欢穿过一些荆棘和历经一些路程才能去找到作者要给我的真相。甚至有时候,没有真相,所穿越的荆棘和路程就是全部的真相。阳光照到地上,但有照不到的地方,但所有的地方又都在阳光底下,我要的是这样一种味道。这些书令我沉醉,迷茫,悲伤,却又是温暖和警醒。
对于写作者来说,自己能掌控的表达方式才是重要。你喜欢怎样说话,那么你想说的话才能得到好的表述。
本书是阿微木依萝的一部中篇小说集,收录了作者近两年内*的小说作品,包括《蚁人》《摔不死的人》《人子》等篇,均已发表于《人民文学》《钟山》《小说选刊》等文学期刊。本书所选《蚁人》等篇,多为讲述小人物的生活和梦想,刻画了他们奋斗的经历。他们或为生活终日忙碌,或为压力所迫寻求解脱,却*终没有放弃梦想,感受生活中的小确幸。小说浸润着作者本人的生活经历,有着个人独特的风格,在紧张的都市生活中依然保留着家乡的蓝天白云。
阿微木依萝,彝族,1982年生于四川凉山州。现居西昌市。自由撰稿人。文字散见《钟山》《作家》《散文》《中华文学选刊》《小说选刊》。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羊角口哨》《蚁人》等。曾获第十届广东省鲁迅文学奖中短篇小说奖、2016《民族文学》年度奖等奖项。巴金文学院2019签约作家。
1……蚁人
2……摔不死的人
3……归途
4……人子
5……迷雾
6……深渊
本书是阿微木依萝的一部中篇小说集,收录了作者近两年内*的小说作品,包括《蚁人》《摔不死的人》《人子》等篇,均已发表于《人民文学》《钟山》《小说选刊》等文学期刊。本书所选《蚁人》等篇,多为讲述小人物的生活和梦想,刻画了他们奋斗的经历。他们或为生活终日忙碌,或为压力所迫寻求解脱,却*终没有放弃梦想,感受生活中的小确幸。小说浸润着作者本人的生活经历,有着个人独特的风格,在紧张的都市生活中依然保留着家乡的蓝天白云。
阿微木依萝,彝族,1982年生于四川凉山州。现居西昌市。自由撰稿人。文字散见《钟山》《作家》《散文》《中华文学选刊》《小说选刊》。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羊角口哨》《蚁人》等。曾获第十届广东省鲁迅文学奖中短篇小说奖、2016《民族文学》年度奖等奖项。巴金文学院2019签约作家。
到了晚上,他加班。另外跟他一起加班的是马老师。他二人平日就没什么话说,现在各自坐在台灯下忙活,更是不发一言。
杰明心里在回想白天老板说的话。他一会儿要按照规矩来,一会人又格外关照的给他开长期的早餐饭票。但是想想这几年他为培训班的付出,别说早餐,即使一日三餐他也配享受。只不过今天真不应该让老板发现他偷吃东西,搞得原本他该得到的一切变成眼下这种说出来令人羞耻的恩惠——不,施舍。
城东饭馆他是不会去的。永远不会。
马老师在窗户底下走来走去,他肯定被什么问题难倒了。
“需要帮忙吗?”杰明问。嘴上这样说着,心里觉得很累很累,可能今天晚上的活特别多,加上前几天连续加班到深夜,有三个晚上甚至干了通宵,积攒起来的疲累此刻爆发了。马老师如果一直这么走来走去,会把他晃晕的。他是希望对方停下脚步才多了嘴。
马老师环抱双手,没说话。
“我感到有蚂蚁咬我。”马老师好一会儿才说。他是自言自语。
“什么?”
马老师转身对着杰明,脸上总算露出愿意跟杰明说话的神色。“好像有蚂蚁咬我。”
杰明心里疑惑,难道蚂蚁咬人还需要“好像”,不是直接感觉到吗?
“也许不是蚂蚁。”马老师摇头。
“也许是别的东西。”马老师脸上掉下汗水。房间里一直开着空调,制冷。
“我说真的。”马老师越来越激动的样子。他现在不仅是愿意说话的样子,而是非常想说话并且希望得到分担,他就像被人催债,渴盼有人支持。
杰明四周看看,屋外路灯明亮,屋里也不暗。
“你刚才一直在我耳边说话呢!就是耳根这个位置!声音是从这儿传来!”
“你别激动,慢慢说。我怎么会在你的脖子上说话?你别着急。”
“就是你的声音啊,我没有听错。可是我走来走去观察,你的嘴巴并没有动。不是你说的。但声音就是你的。难道有人拿了你的声音吗?”
“马老师,你坐下来说。”杰明觉得马老师精神不好,短短一会儿时间像生了急病,整个人颤抖起来。
“我清醒得很。你以为我在瞎说吗?”
“不是的,我没有那样想。”
“我这儿还很疼呢,他抓了我一爪,你看,那个怪东西!”马老师说着便凑近杰明,歪着脖子扯开半边衣领。脖子上确实有两条小小的爪印,已经脱皮,冒着细小的几颗血珠子。
“是啊。怎么回事啊?也许是什么甲虫。”杰明说。他头一次见这么奇怪的伤形。
“不是甲虫。是你。我听见你和我说话,就在我耳根下面被抓伤的这个地方,你瞧瞧。”
“马老师,你的话让人莫名其妙的。”
杰明退回自己办公位子,继续手上的工作。他觉得今天晚上马老师太奇怪了。他突然感到指尖有些隐疼,仔细查看一番,发觉指甲里卡着两片肉皮。他记不清这东西是从何而来的。早上他只是洗碗,没有剁什么肉馅。未免引起误会,他急忙将手指缩成拳头,很怕这种来历不清的东西成为“证据”,让本来就怀疑他的马老师更加确信。
但是马老师看见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察觉到的,也许杰明看手指的时候正好落入他眼中。马老师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抓住杰明的手,看到手指里卡着的两片肉皮。杰明十分后悔刚才没有将肉皮及时清理。现在做什么都晚了。他睁着一双惊讶的眼睛望着马老师。
“我就知道是你!你用的什么身法?你向来就鬼鬼祟祟,我就知道是你!”
“马老师,你不要这么冲动,这种事情我怎么做得到呢?我又不是神仙,又不是鬼。”
“你是人是鬼只有问你自己了。”
“马老师你……”
“你站直了身体说话,既然藏着这么牛气的本领,为何要矮一截呢?我们看不起你这种假惺惺的客气。”
“我是站直了,”杰明说了半句,眼睛望着对方又看看自己,发觉原来比他矮的马老师此刻高高站在眼前,而他确确实实站直了身体在说话。“怎么回事!”他隔了半响才冒出这句话。
向后退了一步,马老师仔细一瞧,万分吃惊的脱口问道:“你怎么变矮了?”
杰明更是吃惊到狠狠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他再吼出这句。
二人互相瞪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窗外路灯明亮,屋里也亮晃晃的。两人对看了一会儿,找不出任何原因,杰明也没有察觉到身体哪儿不好受,反而矮了一截使他觉得体内有很多东西都缩小了一点,不像之前那样膨胀,他感到舒服,于是两人都继续忙活了。
第二天,所有来上课的学生和老师都看出杰明矮了一截。“突然就矮了几分。”杰明轻描淡写的回答他们的问话。马老师也说不清,作为在场者,他自己遭遇的事情都说不清呢,脖子上两条短小的伤痕居然一夜之间长了茧子,就像是一个人一直用肩膀扛东西,扛出茧疤来了,只是茧疤不在肩膀上而是脖子一侧。
第十天,马老师的茧疤还在,既没有消退也没有继续加厚。前两天茧疤一分一分加厚,真让人害怕,继续加厚下去,他的脖子就被挤弯,脑袋恐怕要像南瓜那样挂在一旁,甚至彻底挤滚在地。
现在马老师和杰明有很多话说。他们渴望一起加班,这样可以互相说说自己遭遇的怪事。
三个月后,已进入深秋,杰明不定期的一点一点往下缩,身高已经跟女朋友一样了。之前他要高出一大截。丽珠之所以愿意和他谈朋友,首要也是看重他的身高。一个人的个子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的气势,如果再有一张俊俏的脸,那就更好了。杰明虽然没有一张俊俏的脸,但不丑,这种不丑不俊的普通脸庞在曾经高高的个头上还是挺吸引女孩子的目光。现在他得了这种奇怪的毛病,一天一天往下长,样子大不如前,普通的脸看起来有点丑了。医院去了很多次,看了多少专家,他们都说不出具体的病因。他们让他回家观察,看“病情”——医生说不出毛病但也愿意将这样的怪象称为“病情”。“等等看吧,你这种毛病从来没有遇见过,我们需要时间来研究。”医生是这么交代他的。
他现在不去看医生了。自从身体往下缩,他一天比一天感受到来自体内脏器缩小的舒畅。如果这是病,他并未感到恐惧。只不过丽珠越来越不开心了。她近的脸色和说话的语气都不好。听说女人变心之前都是这样的脾气。也许她要离开了。很快。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丽珠并没有离开。她只是跟他说,你一定要去看病,难道你要变得比世上任何人都矮的程度吗?
第二年冬天,杰明已经矮得只有一米高。女朋友跟他出门常被人误以为母子。他就不在跟她出门了。星期天他一个人出去玩。学校的课照常去上,陈老板暂时没有打算将他辞退,毕竟晚上愿意加班的人永远只有他,个头不高,但干的活和高个子没有两样。
“你会好起来的。”陈老板表面上安慰他。
现在,杰明常去城东饭馆吃早餐。天天去。去年刚开始发觉自己变矮的时候,为了看病花了很多钱。
他偶尔也带女朋友一起去吃。她的饭票是马老师买的。马老师说他很同情而且尊敬丽珠,她不离不弃,有大情怀。马老师偶尔去杰明家里吃饭,丽珠都亲自下厨。他们新搬的房子没有熟人,别人每次见到马老师和丽珠(他们总是三个人一起出门或者一起走近小区)都说,你们儿子一脸老相,是不是缺什么微量元素。杰明早就没有骂人的心情了。自从搬出以前居住的房子,他就下决心不再跟人吵架。他无所谓现在这些人怎么说。他们说他是马老师和丽珠的儿子就儿子吧,堵得了人嘴堵不了人心,何必再找气受。
陈老板还是将他辞退了。
丽珠没有离开他。但也和离开差不多。说起来真令人羞耻,她和马老师在一起了。别人更加认定他是他们的儿子。他也觉得他像是他们的儿子了。丽珠和马老师晚上睡在一张床上,白天一起出门。他晚上一个人睡在地铺上,白天一个人出门。马老师和丽珠经常搬家,大概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的“儿子”越长越小,丢了面子。好在每一次搬家他们都没有将他抛弃。
“我们好歹都是受了高等教育的。”马老师对丽珠说。
“我也不是狠心的人。”丽珠对马老师说,“他毕竟在我这里放了好几万块钱。我觉得用不完这笔存款他就缩不见影了,我觉得,他会缩得连灰尘都不剩下。”
对于马老师和丽珠的对话,杰明心里多少有些感动。毕竟自己的情况已经这样,怨不得旁人。那些钱就当是给自己请了保姆吧。
跟着马老师和丽珠,他就这么平安的过起了搬来搬去的日子。
有时不知道是做梦还是醒着,他的感官混混沌沌的,感觉自己简直不像人了,他越缩小越接近别的东西,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完全变了。
再往后,他的身体发生变化,除了一只小小的人的脑袋和人形双脚,其他都变了,并且从身子中间又长出两只脚来,身体也只有蚂蚁那么大了。为了保证行走平衡,他每日干得多的就是反复练习新长出来的脚。不过这是多余的担心,虽然行走的速度不如从前,平衡却非常好,由于身体轻便他时常爬到一片树叶上睡觉,但是下雨天他必须躲起来,不能站在屋檐下,以他弱小的身躯很容易被一滴高高落下的屋檐水砸成重伤。
闲得无聊时,独自走很久的路去学校,他想看看学生们过得怎么样。学生们当然注意不到他了,他们照常学习,缺了一个杰明老师对他们来说并无影响,仅有几次有人提起他。他的名字和人,彻底在这个工作了三年有余的地方消失。“真是个寡情的地方!”他悲哀地在心中咆哮。有一次去学校的途中,他差点死在马老师的脚板底下。好在身体刚好卡在皮鞋低的缝隙中,马老师一抬脚,他立刻就滚落下来,摔断一条腿。是一只强壮的蚂蚁帮他接好的腿。说起来这些小东西还真不错。也许它们是真的把他当成同类了。毕竟他的两只手已经褪去十个手指头,简直和蚂蚁的一模一样。为了报恩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必须找到一条活路,他加入了蚂蚁队伍。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对这种天大的不幸接受得如此平常,从一步一步缩小的那天开始,他仅仅恐慌了小半日,往后的每一刻他居然都在盼望和期待中度过。他很想知道一个人逆生长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他知道了。他变成了一只蚂蚁。他的两只手……不,是两只前腿,特别健壮,蚂蚁搬家时,他不是冲在就是冲在第二。他怀着刚刚成为一只新蚂蚁的高兴,精力充沛。只可恨走的时候比较少,蚂蚁虽然愿意将他视为同类,毕竟他有两只脚还是人形,脑袋也不是蚂蚁的,在很多土著蚂蚁当中,对他‘丑陋’的面貌相当不屑,随时随地遭遇它们对他的不满和排挤。
说他聪明也好,或者说他天生注定是一个蚁人,他已经能听懂蚂蚁的话了。只不过他不愿意放弃自己作为人类的语言,因此任何一只蚂蚁都别想听到从他嘴里说出半句蚁话。
丽珠早就注意不到他了。头一天晚上她还看见他变得又细又小,站在她的膝盖上抬着眼睛遥远地望着她。那一会儿她还有些不忍和惭愧,于是头一天晚上她望着那双从膝盖上投来的细小目光掉了许多眼泪,她哭着说,不知道为什么世上居然还有人遭遇这样的不幸。她希望杰明不要怪罪她,毕竟和马老师在一起也是逼不得已,她的年龄一天一天增长,作为女孩子必须乘着好年华找个好对象,何况马老师能一下子掏出十五万,不用她陪着一起等,她等不起了,再等下去她就人老珠黄。她的话还没有从房子里消散,第二天她就看不到杰明了。杰明倒是看在眼里。她惊慌了短短的一个上午,和马老师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儿,然后他们就放弃了,他们互相说:我们找过他了。我们既没有撵走他也没有虐待他,我们待他如朋友如兄弟如幼子,他任何一个时段的变化我们都接受都照顾,我们做到了仁至义尽。现在我们找不到他,那就是说,从此各安天命,我们也该有个新的开始了。
杰明就是后听了丽珠和马老师的对话,才默默地从房角的小洞中退出来,从门缝底下爬走了。他加入了蚂蚁的长长队伍,住在遥远的郊外。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与丽珠和马老师的家隔着多远的距离。肯定很远。他伤心了好一段时日,这是身体发生转变以来次感到不开心。
“这也不坏。”他说。
“是我的情况太坏,怪不了人。”他说。
“四十不惑。”他说。
按照人的日历,他已经四十岁了。想不到自己在四十岁时变成一只蚂蚁。他想笑,嘴角一动,靠着脖子的两根细腿抖个不停。他原地爬了两圈。一直以来,蚂蚁都是在地上爬来爬去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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