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学雷
出版社中华书局
ISBN9787101153149
出版时间2022-01
装帧精装
开本16开
页数276页
定价79元
上书时间2022-03-20
商品详情
- 品相描述:全新
- 商品描述
-
毛笔不仅是中国传统的书写工具,更是中国传统的一个重要文化符号。它在历史的演进中不断变化,成为各个历史时期文化风貌最重要的塑造者之一。本书通过大量史料和考古成果,呈现宋代以前毛笔的形态和发展,并由此探讨早期书法、绘画艺术发展及文化传播背后,工具所发挥的重要而又奇妙的作用,揭示毛笔的制作、传播、使用等方面有意思的文化现象
序 / 薛龙春
无论是从创作还是从研究的角度,对于书写的物质环境,我都一直抱有浓厚的兴趣。书写的工具、材料、操作空间、展示空间,这些都是与创作活动密切相关的问题。尤其是笔毫的刚柔、长短、粗细与书写方法之间的关系,笔与字的大小、字体、风格之间的关系,都值得深入的探讨。但说实话,对于古笔的选料与制作工艺,我一直茫然莫识其梗概。而在过去较为粗疏的书史研究中,人们大多从风格的角度出发,对于历史上的书写活动进行规律化——却不免简单化的分类,之所以说它简单化,就是因为研究者很少关心具体的物质环境,筑基于此的种种分析活动,自然因缺少历史性而难以取信于人。那些抽象的形式与风格研究虽言之凿凿,但一放到具体环境中加以论证,则马上显得似是而非。
当艺术社会史研究、文化研究在书史研究领域逐渐崛起之后,人们开始重视具体个案的研究,大量的新成果显示,艺术风格的变迁不仅是形式的逻辑发展,也不仅是所谓的时代风气的结果,它与物质环境的缓慢变化也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这其中的复杂性,远非“点、线、面”或是“晋人尚韵、唐人尚法”之类的标签可以解释清楚。相应地,物质环境、物品文化也开始成为颇具魅力的议题。关于古代建筑、家具、礼仪、书写工具与材料的研究成果,不仅提供给书法史界大量“新知识”,也成为我们重构书写活动、解释书法风格与旨趣的新动力。比如,藏头护尾、笔笔中锋的技术要求,横平竖直、涩进持重的趣味,不仅与碑学的审美倾向有关,也与羊毫、生宣的物质性互为表里。然而我们又必须认识到,藏头护尾、笔笔中锋并非书法与生俱来的内在规定,而是后代一种积极的文化建构。在硬毫笔流行的年代,八面出锋、惊蛇出草才是人们对于书写技术与境界的诉求。相信在孙过庭看来,藏头护尾、笔笔中锋未免聚墨成形之诮。但在包世臣的笔下,“筋骨血肉”却被重新阐释为有利于碑学主张的话语。显然,如果我们离开工具、材料在明清之际的激烈变动来讨论清代碑学,对于包世臣的理论主张必然难喻其旨。
王学雷兄的《古笔考——汉唐古笔文献与文物》并非一部研究毛笔发展史的著作,而是将笔墨集中于书法经典得以确立的汉唐之间,是对这一时期毛笔的形制、工艺、性能与文化的专题研究。他舍弃了对毛笔沿革作完整的探讨,这一方面是因为史料不足征,不同时期存留下来的文献与文物相当不均衡,无法形成清晰的链条;另一方面也避免了因平均用力而影响到研究的深入与写作的鲜活。本书分为三个部分,上卷是关于汉唐毛笔的一组研究论文,中卷是对于毛笔文献的辑录与笺释,下卷是汉唐之间毛笔实物的图像与说明资料汇集。每一部分之间有所呼应,也有独立的学术价值。
在上卷中,作者对于笔头的用料、性能、产地,制作工艺、功能,甚至笔杆的制作与书写的关系,装饰性与实用性的关系等都有精彩的探讨。作者还考证名物,对于彤管、笔答、茹笔、削管等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比如,作者运用文献与实物的互证,对于东晋束帛笔头、晋代缠纸法的功能进行推测,而材料、制作工艺之于书写的意义也昭然若揭。作者认为,束帛笔头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贮墨,不使墨渖下泄,便于更换(亦即退笔头)也是重要的原因,而深纳三分之二于笔腔之内,则是为了笔头与笔管之间最大程度的熨帖坚实,从而强化笔锋部分的弹性。作者谦虚地说,本书名为《古笔考》,实为一则则散考,不过是竹头木屑,但这些竹头木屑却为我们提供了非常多的新鲜知识与思考空间。比如,在韦诞《笔方》中,我们了解到古笔有心(或称锋心、颖)、有柱、有副,心为羊毛,比外围的兔毫低二分,两层缠缚后成为柱,副也有两层,先羊毛、后兔毫。而王羲之的《笔经》则稍微简化,但他也指出柱的部分并非单一的毛料,而是杂用人的发杪、兔毫和羊脊毛,以麻纸裹其根部,在外面在加一层薄薄的上选兔毫为被。从崔豹的《古今注》可知,蒙恬造笔往往“鹿毫为柱,羊毛为被”,也就是说毛笔的笔头由柱与被两层组成,柱与被皆选料单纯。这就与所传韦诞、王羲之的文献之间有所抵牾。如此复杂的笔头选料与制作工艺,其意义究竟是什么?关于笔心,传李阳冰《笔法诀》又说以纸绢为材料,纸绢在这里起什么作用?阮元曾经说,他能从欧阳询的《醴泉铭》拓本中看到了“豪柱踪迹”,我觉得并不可信,但是移而观察晋唐时期的墨迹,如《平复帖》、《伯远帖》、《祭侄稿》、《自叙帖》等,却未免没有帮助。“心”与“柱”,这个在今天的毛笔制作中几乎早已消失的制作工艺,到底在何种程度上影响(或规定)了当日的书写活动?宋代文人对于文房的重视与参与程度超过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作者引用宋人邵博的一则笔记,提到张义祖得“右军遗法”的毛笔,“锋长二寸许”,且用“无心毫”,笔头的制作方法与形制既与《笔经》不符,也与出土的东晋实物不符。则邵氏的闻见,是另有其来源的,还是很大程度上出于对前代的想象?这一想象又如何吻合于现实环境的变化,并适应于新的书法创作模式?这些问题都是在我阅读《古笔考》时想到的。
又如,我们看到的敦煌唐人写经,在技法上常常万无一失,即使是后代名家如赵孟頫、文徵明都无法做到,这与当时的“写书笔”到底有没有关系?写书笔是专门用于抄写典籍的,空海东还后所上《奉献笔表》中,除真、行、草所用毛笔之外,就有专门的“写书笔”,这种毛笔在制作上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这一工艺是否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书写的稳定性?此外,《古笔考》还涉及到长锋与草书的关系,笔杆轻重、长短、粗细与运用的关系等等。作者并不力求解决每一个问题——这在今天也不可能做到,如他所言,现在的研究只能“纸上谈兵”,因为博物馆收藏的出土文物一般研究者难有机会上手。即使是获得一张清晰的图版,往往也费尽心力,最终还是要仰仗博物馆“慷慨”的发表(参看“汉居延笔”部分)。
本书的中卷,展现了学雷兄良好的古文献修养和功力。他爬梳辑佚,哪怕只言片字,只要有关古笔,概不放过。作者擅长考证,通过发掘与勾连史料,对文献的意义进行解说与推测,使得过去的一些积疑涣然冰释。而在笺疏过程中,他给读者提供了许多材料的来源,对于笔史文献有兴趣的读者披读一过,自然受益匪浅。值得重视的是,作者恪守古文献的家法,一再强调目录、版本、校雠的重要性,在这一领域,往往毫厘之差就会酿成天大的笑话。现在不少学者搜集史料满足于电子检索,拿到什么材料用什么材料,对于材料的来源、上下文毫不关心,对于版本后先、优劣等等问题,更是毫不介怀。学雷兄在书中指摘了两部笔史著作因不懂家法而出现的累累谬误——类似的问题在当今的毛笔研究成果中比比皆是,学雷兄的文献辑释也为我们从事类似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极好的示范。
本书的下卷集中了作者目前所能搜集到的古笔图像,这些材料散见各处,读者查阅不易。学雷兄搜集多年,稍加编排,配以准确的说明文字与数据,为有心的读者提供一份完整的图像资料。虽然如作者所言,考古类型学在研究古笔时可能并不适用,但是这些稍具规模的图像信息与数据,仍然可能激发我们进一步的思考。比如一谈到书法,我们动辄就说运腕,事实上,“运腕”或是“腕力”这样的语词罕见于宋以前的书学文献。如果我们根据汉唐之间古笔笔头的长度、笔杆直径的平均数据,结合简牍、写经、二王书札中单字的尺寸,以及当时书写没有凭靠的环境,大体可以推断运腕技法是后起的,在中古时期,腕部保持相对静止才是书写得以完成的前提。
— 没有更多了 —
以下为对购买帮助不大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