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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乐团 中国科幻,侦探小说 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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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5 4.4折 29.8 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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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ISBN9787201071411

出版时间2011-09

版次1

装帧平装

开本16

页数379页

定价29.8元

货号130_9787201071411

上书时间2024-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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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详情   

品相描述:全新
正版特价新书
商品描述
精彩内容:

入场须知
  1. 所有的故事都是同一个故事
  2. 每个故事的叙事者都是同一个人
  3. 故事中的某些行为将反复发生
  4. 所有的声音汇集在一起成了同一个声音
  事已至此,能做的事情剩下了整理,只剩下了整理。准确说来,是清扫和整理。其中,清扫因为每周、每,再到甚至每个小时的重复变得没有意义,进而不复存在mdah;mdah;发现一块新的灰尘变得越来越困难,而抹去它的动作也终于不带情绪mdah;mdah;自然而然,我把所有的精力放到了整理上面,毕竟它是目前能做的事了。
  可以整理的东西很多,不说出来,很少有人想到。
  起初肯定从抽屉开始mdah;mdah;把桌子的抽屉一个个拉开,将里面的东西一点点往外拿,分成几个小堆,不要的丢掉,按照类别、期排好,用信封依次装好,写上名字,再逐个放入。
  然后是药柜mdah;mdah;家里存在着过多的药。拿出来,丢掉过期的,归类,依照外用、内用,放到两个抽屉里,其中,将速效救心丸、感冒清、沉香露白露放在外面。铝板上空了的部分用剪刀剪掉,再把边角修圆,止不慎刺伤皮肤。
  紧接着是报纸和杂志,从柜子桌子下面一点点拿出来,杂志自然分门别类,按照年份叠好,拿到楼下让老木匠陈某帮我装订,报纸一张张再检查过,有需要的消息剪下来,拿本子按照类别贴好,剩下的捆起来,散步遇到看门人邓某某时,请他过来送给他拿去。
  过年的时候,一位老友来探我,买了很多糖果mdah;mdah;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都说我喜欢吃甜食,开始还是以讹传讹,但是终于被我默认mdah;mdah;他走了之后,我把他所买的散装糖果按照牌子、味,分成了三十二个小包,每包中有七到八粒同样的糖,用三十二个保鲜袋装好,放入糖盒。
  这件事情花了我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加上不时走神,因走神导致的失误和返工,做完之后,我开始整理上个星期的报纸,大概四十分钟以后,我忽然想到,如果客人来了,却只拿出味单一的糖果来招待似乎并不恰当mdah;mdah;于是,我又重新把这三十二包糖拿出来,打开,把每包中的糖果互相混合,互有增减,比如:牛奶糖和牛奶咖啡糖取一种即可,苹果软糖与橘子软糖不用并存,杏仁酥糖同核桃酥糖亦然mdah;mdah;如此,我重新整理出共是二十四包糖,每包里面精选花搭配软硬质地味不同的糖果十粒,然后多出来了三粒,我便坐在那里把它们都吃了,分别是:巧克力酥心糖、话梅糖、核桃软糖,还余下八个保鲜袋,将它们重新叠好,放入橱柜中,以便下次取用。
  一旦决定开始整理,便很难停止:旧物、废物,按照时间顺序,或者某一种分类,归纳、丢弃、剪切,书有八个大箱子,都是近一次搬家的遗物了,因为过程十分匆忙,箱子都是从邮局买来的大号纸箱,它们简单、粗陋,并有雨夜小卡车上的仓皇,打开之后,似沉入一片大海,耳中只能听到水泡呼噜作响的声音,不断下潜,下潜,蔚蓝之下是深蓝,然后是黑暗mdah;mdah;有些东西并没有忘记,只是想不起来,因为海太深,又太广mdah;mdah;好多次,我都是被楼下幼儿园的放学铃声唤醒,喇叭中欢快地播放童声歌唱的两只老虎,不知为何,这乐曲能潜入海底深处,令我猛然苏醒,重新呼吸mdah;mdah;时间是四点十五分,我慢慢走下楼去,散个步,买一把时令蔬菜,一碗粗面果腹。
  上个星期我的儿子钟某某打电话给我,他问我:ldquo;你还好吗?rdquo;我说:ldquo;很好。rdquo;他说:ldquo;你在干什么?rdquo;我说:ldquo;吃了饭,准备洗碗。rdquo;不知道是因为担心长途电话费昂贵,还是和我真的无话可说,钟某某匆匆挂线,临了,他说:ldquo;唉,我老了。rdquo;mdah;mdah;钟某某这句话让我怅然若失,我的儿子告诉我说他老了,他到底是多大年纪了?mdah;mdah;他的父亲钟某去世那年他还很年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钟某在同别人登山时失足滑下台阶,在医院中躺了二十七天终于瞑目,我没去看他一眼mdah;mdah;我认为,如果他好起来了必然会想到要亲自来探望我,如果不能,让他去了吧。
  钟某某为此事同我大吵一架,无非是说我无情无义,冷血无比,他嗓门很大,我注意到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并且砸了我家一个烟灰缸,扬长而去。整理完垃圾之后,我用一个蘸水碟子做烟灰缸,抽了两支烟,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钟某某,在电话中,他余怒未消,我说:ldquo;你父亲同我不在一起生活已经很久了,你知道吗?rdquo;我说:ldquo;他同那个女的一起去爬山,听说他们还生了一个儿子,你知道吗?rdquo;mdah;mdah;但是钟某某的怒气并未因此息,他说:ldquo;妈,你太怪了,我爸只是想要一点正常的生活。rdquo;
  钟某某与我并未老死不相往来,他依然偶尔打电话给我,问我身体安好,尚能饭否,逢年过节,是汇款至我的账户,甚至带着老婆女儿大老远回永安市看我几眼,一起在外面吃顿饭。他的夫人不是永安人,客客气气同我说普通话,是带着丰厚的礼物,而他的女儿刚刚念大学,新闻专业,因为喜爱艺术,并且也看一些小说,对我是有些许好奇,喜欢和我聊点有的没的,但是因为羞怯、疏远和那些从别处听来的关于我的传言,她同我谈话十分节制,是短暂而礼貌地停止mdah;mdah;但她依然是我儿子钟某某一家同我说话多的人。
  无论如何,我对钟某某依然来探望我和我的古怪心存感激,我想是因为他终于在外面学会了承受古怪的事物,并且认同它们的存在,像我们永安城有一钟mdah;mdah;现在我很难听到它的声音了mdah;mdah;但是我们所有从城北万福街出来的人都不会忘记它,每天我都能听到它打响的声音mdah;mdah;这钟坏了很久,久到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它,但是有它忽然响起来了,那是十点钟,整点的时候它敲响了,并且是整整十下,声音浑厚,响彻天空,像一个老英雄重返沙场,催人泪下mdah;mdah;直到了十一点,它响起来了,却依然打了十下mdah;mdah;英雄迟暮的悲壮这样成为一段笑语。我不知道这钟现在怎么样了,但直到我从城北搬走的时候,它还在每天响着,二十四次,每次都是十下,一开始大家都说,谁来修修那钟啊mdah;mdah;直到它的声音在固执的重复中那样被我们听不见了。
  后来我搬离了那里,那个时候我租房子,与人合租,记不清这辈子要搬多少家,而每次都会遗落一些东西,又丢弃另一些mdah;mdah;于是,对于那些被我忘记了的,故意视而不见的,现在都将在我整理时不经意地浮现出来。有我在一本书里发现了二十年前的一张,辨认许久之后发现是我在天美百货购物所得,那时候我的夫家钟家尚未败落,我们过着那样挥金如土的生活;还有一次,我在第三个纸箱中发现了我在市报连载时的那一张报纸,上面还工工整整写着获得的稿费数目,我仔细阅读了那篇小说,里面充满的全是少女热爱的奇情故事,兼具带有温馨的恐怖,我把我们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比做一种兽,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甚至还记得我写它的那天,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外面下雨,隔壁的摇滚乐手在伙同一堆人砸金花。
  大家都说我记很好,但可能我并非生来如此,而是被说得多了,也表里如一。在整理房间的同时,也有大批回忆可供整理,不同于过期的报纸或收据,它们大多数居然还是那样面目清晰。
  多年以来,回忆写作,靠回忆来暂时逃脱通往的单向行驶。故事中的人,毫无疑问,都是回忆的果实,但与此同时,我又因为这样编造失去了自己确实的回忆mdah;mdah;我终于拙于分辨,故事中人物的经历到底哪些是由真实改编,哪些是纯粹虚构mdah;mdah;时至,真难分,是非莫辨,只好统统纳入囊中,当做我自己的故事,所幸,这无伤大雅,不过是吟赏风月的典故。
  从我儿子钟某某的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出,对世界上的其他人,我既缺乏了解,也疏于沟通,用以提供故事蓝本或素材的人,大多都只是我自己,证据是:每一个故事的叙事者都是一个小说家,无论我把他们化为女人、男人、小孩、老人、鬼魂、外星人,乔装打扮,自以为瞒天过海,都会被一眼指出,说那是我mdah;mdah;既然别人都这么说,也可能真的是吧。
  但是,昨天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那时候我在整理四号纸箱,里面放着多年来收到的信件,那是在还流行用笔写字的年代发生的事情,我把每一封信拆开来读,用透明胶粘好每一块裂开的地方,把他们按照寄信人、期列好,订在一起mdah;mdah;在这些信的下面我发现了一些绿格子稿纸,上面满是我的字迹,我读了起来mdah;mdah;那的确是我惯用的蓝墨水,但是,让人难以相信的,我居然认不出其中一些潦草的笔迹了mdah;mdah;这无疑是一部我写的小说,虽然它只有薄薄的八十多页,并没有完成mdah;mdah;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我不记得有这样一部没有被我写完的小说,另外,小说中的ldquo;我rdquo;并不是我,我的意思是,她居然不是一个小说家。
  的确是有一个小说家,但是她一开始死去了。
  声音乐团.
  mahler:ymphony 
  章  悲剧剧场,或追回记忆的圆号手
  ldquo;上演着悲剧的剧场,终以悲剧收场。rdquo;
  这句话是小说家告诉我的,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我也还住在万福街上。和其他关系亲密的亲戚们一样,从我家到她家只需要走小半条街。路过了六嫂饭店和垃圾站,是万福街七号院,那是小说家和姑妈姑爹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
  小说家从小是个野孩子。每天放学以后她都不回家,而是和我一起窝在我家看父亲买给我的书。我的房间朝街,小说家很喜欢坐到窗台上,双脚踩着久有年代锈迹斑斑的花架,一边看书,一边看到很远的地方去mdah;mdah;很久以来我都不清楚小说家这么做是为了欣赏街上的人还是为了让街上的人欣赏她,而言之,后,下班回来的母亲在楼下看见她,尖叫起来,说:ldquo;蓉蓉,快下来!快下来!摔下来怎么办?!rdquo;
  每到这个时候,小说家知道我们的好子过去了,她几下从窗台上猴子一样爬下来,和我并肩在写字台前坐好,从书包里抽出作业本,做出力写作业的样子。
  母亲从一楼和街坊打着招呼上来了,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终于进来了,一边放下包,一边用快的速度打开屋里能够打开的门窗mdah;mdah;只有一秒钟,我和小说家私密的小世界被开膛破肚,袒露在外,它成了一个巨大的收音机,把万福街上的所有声音都收入了进来。
  母亲对此并不在意,她早已愉快地哼着歌去厨房洗菜了,但是这些涌入的声音却几乎让我耳鸣起来mdah;mdah;响亮的是六嫂饭店的拉客声,那个灵巧的服务员小刘会站在门,一边喊着ldquo;欢迎光临rdquo;,一边行云流水般把饭店里的招牌菜名一个个报过去,从ldquo;白果烧鸡rdquo;开始,到ldquo;宫保肉丁rdquo;结束,听得人水直流。但非常不幸的,过了一会儿,收垃圾的车会到来,哗啦一下把好几天的废弃物都落到垃圾站中,以便等待更大的垃圾车来到,把这些统统运往更远一些的垃圾处理厂mdah;mdah;随着这倾倒垃圾声,和美味有关的幻想也此终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声音是每天都必须被听到的:街上的人互相热情地问好,低声地寒暄,秘密和秘密在熟悉的名字间被相互交换。这样的常声音虽然烦琐,但在我们街上长大的孩子都已经惯,只需专心埋头在手上的课本里,所有的声音会消失。
  但小说家并不是这样,我怀疑窗外万福街的家长里短夺取了她更多的注意,她在草稿纸上算一道应用题的,却始终都没有任何进展。别的声音充满了她的耳朵,琐碎的事情和不可言说的事情是比不偏不倚的数学公式更有吸引力,她听了一会儿,忽然对我说:ldquo;姐,你听到那个声音没有?rdquo;
  她看着我,睁着一双闪亮的眼睛,期待我给她一个。
  于是我凝神静气,试图在声音的密林中寻找到她所说的那一种声音,ldquo;那个声音。rdquo;小说家鬼使神差地说。
  ldquo;没有。rdquo;我告诉她我的。
  ldquo;奇怪啊,rdquo;小说家说,ldquo;我明明听到了。rdquo;
  我们面面相觑,各执一词,小说家的眼神终将要转而暗淡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从遥远的地方,的确传来了音乐声,应该是某一种练曲,在万福街庞杂的噪音之下显得那样不合时宜,我惊讶小说家居然这样也能听到它mdah;mdah;但是我坚称自己没有听到,我清楚,作为仅有的两名在场者之一,只要我说没有听到,小说家终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她不得不认为这都是她听错了mdah;mdah;她的确像我希望的那样做了,但没有被我料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终,我自己也因为当时的否认而淡忘了那声音的存在。
  mdah;mdah;那声音是那样微弱,在街坊们扯着嗓门骂孩子的喧哗后奄奄一息,但是它坚持地响了一会儿,在晚饭之前停止了。
  这时,我和小说家已经开始聊别的事情,有一些更为美好的话题能转移她的注意力mdah;mdah;因为现实的面目可憎,对话多半关乎未来。我们设想着自己以后的职业、样子、住房、配偶,甚至子女,小说家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小说家,她说她希望自己能够出版一本真正的书,把封面做成漂亮的宝蓝,为了证明自己是可以达成这个愿望的,她满脸通红地给我看了她刚刚开头的篇小说。
  小说的名字是声音乐团。
  ldquo;当我们都还小的时候,整个永安城的人都能听见兽的鸣叫。rdquo;这是小说开场的句,似模似样且老气横秋。
  小说用蓝的钢笔写在一个绿封皮的本上,写了一头在城市北面垃圾处理厂中每鸣叫的巨兽,字迹工整,写错的地方都用修正纸小心地贴上了mdah;mdah;我在小说家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专心致志地看了她的处女作,却觉得不忍卒读,这倒并不是因为小说家的作品多么的拙劣mdah;mdah;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她的文笔可谓流畅mdah;mdah;而是因为她是那样赤裸裸地把所有的事都写到了小说中,巨兽的鸣叫显然和两条街外那钟有关,而我们生活的这条街更是被悉数列入其中,姑妈、姑爹、街坊们的是是非非,她每天专注听来的八卦余料所拼凑出来的那些让她胆战心惊的事实mdah;mdah;她看着我,像问我有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一样,睁大眼睛观察我的表情,期待我给她一个可以信服的。
  声音乐团占据了本的前十一页,还未完成,小说家问我:ldquo;姐姐,你觉得怎么样?rdquo;
  ldquo;写得很好。rdquo;我合上本,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我给了她一个,希望她终会再次被我说服。但是面对我的表扬,小说家却有些不好意思,她说:ldquo;我才写了一点点呢,这故事肯定要很久才能写完。rdquo;
  ldquo;那你要加油啊。rdquo;我把本子放在我们的写字台上,感觉它像是烫着了我的手。
  ldquo;嗯!rdquo;小说家却像珍宝似的把它捡了起来,放在胸前,ldquo;不过后面我都已经想好了,后一句话特别好,那天我忽然想到的,我要这么写后一句,lquo;上演着悲剧的剧场,终以悲剧收场。rquo;怎么样,这句话是不是很棒?rdquo;
  ldquo;上演着悲剧的剧场,终以悲剧收场。rdquo;小说家在写字台对面又对我强调了一次这句话,显然是她的得意之笔,她把下巴放在桌子上,抬起眼睛看着我说,怕我忘记了。
  但是,从那时候过去,事情已经发生了太久,而陆续发生的事情又太多mdah;mdah;暑过完后,在母亲的决定下,我们全家搬离了万福街,而我和小说家也渐疏远,所有的事件、细节,甚至她的容貌,都被万福街上繁多庞杂的噪音掩盖,像它们掩盖过那悠扬的练曲。
  直到十天以前。
  十天以前,小说家从永安市第三交响乐团音乐厅楼厢看台坠下了mdah;mdah;一个欧洲的指挥家来演出,曲目是柴可夫斯基的悲怆,那天很多人都去了,退场的时候她忽然摔了下来,引起一片惊呼mdah;mdah;不知道是失足,还是被人挤下来了mdah;mdah;无从证,看台并不是很高,她落在过道上,即刻被送医急救,昏迷了十天,后还是断了气。
  好像是经过漫长的等待,这句话终于再次被我看见,ldquo;上演着悲剧的剧场,终以悲剧收场。rdquo;
  小说家整个人趴在写字台上,用下巴压着那个本,脸上是从窗户外透入的光,她笑着对我说:ldquo;这个故事的后一句是这样,还不错吧?rdquo;
  的确如此。
  小说家的在歌舞升的永安市里议论纷纷,成了次报纸的热门话题。她也忽然从一个无足轻重的市报连载作家变成了一名的艺术家,永安报用大篇幅报道了这一悲剧,上面登了一张小说家照片,照片里的她还是长发,穿着一件米白的衬衣,少有的端庄,这虚构的美丽必将加剧陌生人的悲伤。
  永安市电视台第六频道也采访了小说家的母亲,也是我的姑妈,她站在画面中间,哭得不样,披头散发的样子简直惨不忍睹,黄褐斑尤其明显了。我们整个万福街的街坊邻居们挤在她的后面,作为她孤苦无依的靠山和背景。
  在姑妈和街坊们的叙述中,小说家成了一个的孝女,而她们俩也成了相依为命、互敬互爱的一对母女,令电视台记者感动不已。小说家之前从不过万的各种奇情小说似乎嗅到了再版的良机,而她在市报上正行连载尚未完成的小说声音乐团也成了讨论焦点,甚至有好事之徒想要从中发现她的阴谋与。据说小说正是以永安市第三交响乐团为创作原型,之后,倒霉的乐团经理苦着一张脸在电视上出现,为这出意外表示惋惜,一再保证音乐厅将加强安全措施,杜绝悲剧的再次发生mdah;mdah;小说家因为自己的终于得偿所愿,成了她一直梦想成为的那个人。
  ldquo;上演着悲剧的剧场,终以悲剧收场。rdquo;实际上,让我想到这句话的并不是她的,而是半年前的某个星期三,我照例在上班途中买了一份市报,以便在长达四十五分钟的公交车上浏览,在副刊的地方,我看见了小说家新的连载小说,名字是声音乐团。
  声音乐团
  文/刘蓉蓉
  章  追回记忆的圆号手
  ldquo;每次听到圆号的声音,我都不觉得那是我自己发出的,反而像是从更远的地方的雾气里传来的。rdquo;追回记忆的圆号手眯着眼睛,没有看任何人,然后,说出了这个句子,ldquo;能想象吗?声音好像是从身后的某个深谷中,雾一样蔓延上来,包裹住整个舞台。rdquo;mdah;mdah;他做了一个包住的手势。
  mdah;mdah;开头是这样的。
  我被吓了一跳mdah;mdah;只是看到这个名字,万福街上的声音伴随着耳鸣席卷归来,在我搬离那里之前的回忆,我和刘蓉蓉放学回家的时候远远看见这个城市还潜伏在大地上的风景,闻到母亲们炒菜的味道,她趴着对我说的那些话,她骄傲地向我宣布她新发明的句子。
  我想到了这句话,它们在那里,一碰落了出来,好像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样。
  上午下班之前,怀着祈祷她还没有换的心情,我给她发了一个短信,内容是:ldquo;我看见你的新小说了。rdquo;
  她并没有回复我。
  那天中午我吃了番茄牛肉盖浇饭,吃完之后,沿着出版大厦旁边的小路来回走了两次,这才上楼。在电梯里,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她的,我接了起来,但是信号奇差,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急得按了一个近的楼层,两步跳出电梯,连连喂了好多声,终于听到她在那边叫我:ldquo;姐?姐?rdquo;
  ldquo;哎!哎!rdquo;我说。
  ldquo;哎呀,你在哪儿呀,怎么信号这么差?rdquo;刘蓉蓉以熟悉的语气开,根本不像是好几个月都没和我通电话的样子。
  ldquo;嗯,在单位。rdquo;我说。
  ldquo;你上班了?rdquo;她不敢相信。
  ldquo;是啊,我去年了。rdquo;我说。
  ldquo;啊!你终于了!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念呢!rdquo;她夸张地说,一边叫,一边咳嗽起来。
  ldquo;怎么啦?感冒了?rdquo;我问。
  ldquo;没有,没有,rdquo;我能够听到她摸索着喝了一水,清了清嗓子,说,ldquo;刚起来,嗓子不舒服。rdquo;
  ldquo;哦,看见我给你发的短信了?rdquo;我小心翼翼地问她。
  ldquo;嗯。是呀。rdquo;她反而大大方方地说。
  ldquo;你近,是有什么事吗?rdquo;我问她。
  ldquo;没什么特别的事啊。rdquo;她用很愉快的语气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刘蓉蓉也有了轻描淡写的本事,可能是从姑妈过多的歇斯底里中得到了反面教育,她曾经每天一放学往我家里跑,也曾经长篇大论地写信给我,但是这些子都已经过去了。
  ldquo;嗯。rdquo;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ldquo;啊!你是说看到我写的那个小说了吧?rdquo;她却自己说到了那件事。
  ldquo;对啊。所以有点担心你。rdquo;我说。
  ldquo;不用担心,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我近谈恋爱了,所以很开心,你要接着看哦,等到看完的时候你明白了。rdquo;她笑起来。
  她的确是那样说,ldquo;等到看完的时候你明白了。rdquo;我们挂了电话,我走了四层楼回办公室,坐在位子上看完报纸上的章。
  章的故事中主要有三个人,ldquo;我rdquo;、指挥家和圆号手。简单地说,ldquo;我rdquo;和指挥家想组织一个交响乐团,而圆号手是我们的应征者。
  当然不仅如此,故事再次写到了那头在城北垃圾场中轰鸣的巨兽,它曾经在个声音乐团的故事中出现,并让我印象深刻,但是现在它却从故事的一开始陷入了沉默。
  ldquo;兽的声音消失了,不仅悄无声息,而且无伤大雅。rdquo;刘蓉蓉写道。
  这之后,不知何故,城市中的古典乐从业者们大批失业,咖啡店中也不再播放音乐,于是,有了指挥家,他宣布,只要重新组成一支乐团,演奏马勒第二交响曲,可以重新唤回兽的鸣叫。
  ldquo;我rdquo;相信了指挥家荒唐的话,并且帮助他开始应征乐手。在城市中关于巨兽的回忆各不相同,对于ldquo;我rdquo;来说,回忆是:ldquo;兽停止鸣叫之后没多久,父亲死了,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他被一辆卡车撞得直飞起来,落在十七点八米外的地面上,具体时间是晚上七点过二十分。rdquo;
  相比小时候,除了文章字句更加顺畅,并且终于正大光明地写到恋爱和之外,刘蓉蓉并没有太多改变,我依然能从故事里清晰地发现她生活的痕迹mdah;mdah;在故事里,她再次写到了海豚酒吧。
  海豚酒吧mdah;mdah;在海豚酒吧中,指挥家面试着每个陌生的乐师,而ldquo;我rdquo;后和圆号手睡在了一起mdah;mdah;我死死地盯着报纸,好像这样能了解她这么写的原因,或者说,我并不是不知道原因,只是不想再想起mdah;mdah;但刘蓉蓉宣布:ldquo;追回记忆的圆号手rdquo;mdah;mdah;她做得很好mdah;mdah;在那,我把这篇小说看了整整三遍,这故事对其他人可能普通,只是报纸上另一则奇情小说的开始,但对我来说,却是刘蓉蓉所带来的孤注一掷的信号,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不顾,好像要把自己呕出自己的身体。
  但她本人却对阅读者的揣测表示了否认。
  以前,刘蓉蓉刚刚出版了一两本书的时候,我问过她:ldquo;你的小说里为什么老是要有那个海豚酒吧?rdquo;
  当时她来我的寝室看我,坐在床沿照着镜子试新买的红,她放下镜子,做出惊讶的样子,唱戏一样,反问我:ldquo;没有海豚酒吧怎么活?rdquo;
  这句话是她那时候的头禅,那年她终于从姑妈那里搬了出来,靠自己的稿费租了一间单人公寓,虽然条件简陋,上上下下住的人在我看来也形迹可疑,但是她却每天得意忘形,动不动说,ldquo;没有红怎么活?rdquo;ldquo;没有香草冰淇淋怎么活?rdquo;ldquo;没有天美百货怎么活?rdquo;有她还说,ldquo;姐,我没有你怎么活?rdquo;
  她很喜欢说这样的话,好像如果不说,我们所有的感情会荡然无存,有时候她像一个渴的人,和我打电话,一直念:ldquo;姐,我想你了想你了想你了。rdquo;念到高兴的时候,再加一句:ldquo;姐,我没有你怎么活?rdquo;
  当然,事实上并不是如此,我们激烈地争吵了,然后疏远mdah;mdah;但刘蓉蓉不管,先过了嘴瘾再说。
  从母亲的来电中我可以得知,刘蓉蓉的对姑妈是又一个致命的打击,她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对每一个来看望她的人讲述她这么多年来的辛苦、悲伤和不为人知。ldquo;说得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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