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伐谋(管仲传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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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若虚|责编:丁小卉
出版社江苏文艺
ISBN9787559454782
出版时间20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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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价42元
货号31059214
上书时间2024-12-02
商品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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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上兵伐谋:管仲传.2
第六章 谋臣帷幄
第七章 王者之心
第八章 一时风云
第九章 太平长策
第十章 燕山如怒
内容摘要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中国古代的军事《孙子兵法》认为,用兵的上策,是以谋略取胜,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管仲不仅是受曹操、诸葛亮、房玄龄推崇的“千古一相”,他的一生更是一部上兵伐谋的谋略教科书。贸易战、外交战、挟天子以令诸侯……他通过经济、外交、威慑等一系列手段,兵不血刃令诸侯臣服,辅佐齐桓公完成了“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霸业。
“贸易战”破敌楚国是春秋时的大国,一直是中原各国的心腹大患。管仲利用人性的贪婪,花重金从楚国买鹿,使楚人放弃农耕,一心捕鹿。等到楚人错过农耕的时候,管仲又禁止从楚国买鹿。于是楚国鹿价暴跌,粮价疯涨,楚人外逃,一场贸易战令楚国不战而败。
“尊王攘夷”成就春秋首霸北方山戎和狄人南侵,华夏文明陷入危机。管仲趁势提出“尊王攘夷”的口号,一边高举天子大旗,以维护周王室为名,征讨不服;一边组建诸侯联军,征讨戎狄、拯救被侵略的诸侯。恩威并施之下,各国纷纷臣服,齐国就此成为“春秋首霸”,留下了“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的千古美名。
翻开本书,领略管仲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谋略智慧!
精彩内容
管仲请乐无荒带小白游市,乐无荒爽快地答应了。为防小白被人认出,乐无荒给小白备了一身素朴行头,乍看像他跑行商时押运货物的厮役。本来他还虑着跌损了小白的国君身份,岂料小白丝毫不介意,竟说喜欢这身装扮,定要留下来,以后有机会还要穿。
“未想齐君胸襟如此坦荡,受纡尊之辱,不以为忤。”乐无荒对管仲窃议道。
管仲笑吟吟地说道:“这便是我君啊,能含垢忍耻,心中可纳天下。”他只要提到小白的优点,眼睛里仿佛有星辉。
一众人在乐无荒的带领下,日中时分进入阛阓。鲍叔牙也在,他是被管仲硬拉来的。管仲说陪国君巡察市场,考量百物之价,鲍叔牙信服管仲,二话没说便随从前往。
众人来时,开市已近半日,庄岳之间商贩云集,行人如织,真真是举袂成云,挥汗如雨。为求免税福利,列国行商辐辏于此,铺面多得超出市场容纳量,摊铺间挤得无有缝隙,左右展不开,竟摆到了道路中央。路两边原有的固定店面,常被拥挤的摊铺挡住大门,买主想购货也进不来,气得商主站门口叉腰怒骂:卖布的滚开些,挡着老子卖鱼了! 市场空间多为商贩所占,原来可行车马的大道,只剩一人之距。众人排成一字阵列,艰难地从摊贩与人群间慢慢经过。小白悄悄嘀咕了一声:“太窄。”哪里料到被前头一个耳朵好使的老媪听见,回头对小白唠叨道:“可不窄吗,你说国君为何不能拓宽庄岳之间,能广宫室,就不能广官市?”她说完死瞪着小白,那架势仿佛是认出了小白,要与不够尽责的国君针锋相对。小白下意识地辩白道:“国君继位以来,未曾广宫室……”眼见老媪脸色愠怒,改口道:“对,你说得对,国君该拓宽庄岳之间,与民方便。”游市虽挤,众人兴致却未曾减损,皆因有个乐无荒带动气氛。他对市场上的货物如数家珍:这是郑国的菅席,这是宋国的斧斤,这是燕国的牛角,这是晋国的蒲弓,这是楚国的奇宝,这是假货……被指为假货的商主,和乐无荒吵起来,拒绝承认自己卖假货,威胁要割了乐无荒的舌头。乐无荒是个好脾性,不在乎言辞攻击,说过了就忘记了。小白却气不过,恶狠狠地叱道:“卖假货当缴罚布,驱逐出市,或者我们去上告司市,或者你自己滚出庄岳之间!”那商主被小白的气势镇住了,竟不能还嘴。旁边卖货的、买货的顺耳听见,皆骂那商主不要脸。他臊红了脸,扭捏半晌,终于灰溜溜地“滚”出市场。
撵走了卖假货的不良商贩,小白心情大好,问何时能饮美酒。乐无荒笑了笑,领着大家往前行了一箭之地,来到一家酒肆。卖酒的商主与乐无荒极其熟络,尽管肆中客满,因乐无荒提前打了招呼,商主给他们预留了位置,便在临窗的一处宽敞所在,能观瞻街景,前边再用一座玉屏风隔断,仿佛雅间。
因乐无荒的缘故,酒肆商主亲为他们上酒。小白见得满室酒徒,放不下俎案的角落里也有人独酌,好奇打听道:“平时酒客也这样多?”商主为他们一一斟酒,笑道:“哪儿能呢,平时能有这三分之一,我就要告谢太公佑护了!”他举手指向客人们,“全赖国君暂免关市之籍,列国行商麇集临淄。贵客且看,其中大半是列国行商,来我庄岳之间坐贾,所获财利多少不论,总要讨一爵酒吃。”小白是一点即通的聪慧人,立即接口道:“饮了酒,也不得不吃我齐国美食;吃我齐国美食,也不得不寻乐子。”商主哈哈一乐:“贵客甚有见地。不瞒贵客,列国行商来后,那女闾门前也是比肩接踵。”小白若有所思地一叹:“未想暂免关市之籍,竟收如此之效!”商主恳切地说道:“免除关市之籍,对列国行商有利,对我们也有利:一则我们入关入市,也能少征籍。二则以往列国行商入关市被征重籍,为盈利,只有加价售卖,看似便宜了我们,但于民不便,说来我们也想买列国奇货,如此高价,孰能负担?三嘛,正如贵客所见,坐贾赚利仰靠人多,列国行商都来我齐国贩货,人不就多了。”小白打趣道:“你倒还大度,不怕商贾来多了,夺了你的财利。”商主摇了摇头:“过往行商少有,财利也不见得有多好,市籍本已太重,又有坐贾征布,保本既难,何以盈利?倘买酒之人还少,那我们只得亏本了。”小白是知道的,行商有门关税,坐贾有营业税,这还只是基础税种,尚有数之不清的隐形税收。为盘剥民力,各国还天才地创造出各种花样翻新的征籍办法。上次从谭国过路,谭国不就发明出新年新籍法,对过路客竭尽盘剥! 那商主又捧来三大罍好酒,乐无荒说朋友有体己话要说,那商主是晓得分寸的,只说有需要唤他,便退下去了。
小白擎起一爵酒,也不饮,去问管仲道:“免除关市之籍,半年便见效如斯,目前看来,民利甚夥,然国财能得否?”管仲拿起案上的一根长蘸了酒水,在案上轻轻一画:“臣为我君设事讲解:倘有一行商,入齐国坐贾,唯入国门征籍一分,此一分入国府;此行商来庄岳之间坐贾,必赁我之商肆,假若赁为一分,此一分入国府;坐贾时长,必居我齐国屋舍,又得一分赁,此一分入国府;坐贾之外,饥寒求衣食,车马求粮秣,假若两分,此两分入国府;若有求乐之心,假若两分,此两分入国府。”说到这里,管仲已在案上画出七条横线,他把长放开,“如此,已有七分利入国府,此非国财而为何?”小白紧盯着那七条横线,忽地叹了一声,将那爵酒一饮而尽。
管仲再持长一画痕,一条纵线贯穿了七条横线,稳稳地说道:“我齐国为衢处之国,通达所出也,游子行商之所道。人来齐者,食吾粟,用吾币,黄金宝货流通不绝,我今不籍关市,因一端之损,而得天下累金之物,此为内守国财而外因天下。”小白将酒爵重重叩在纵横水痕上,慨然道:“好个内守国财而外因天下,不籍关市而国自富。”“此只为招徕天下行商之策,而轻重之术,不仅在内收天下之财,也在外制天下之财。”“怎么说?”小白问道。
管仲说道:“臣过去求师忖里乙先生,忖里乙先生之前为臣讲解轻重之术,给臣讲说过一个故事。有甲乙两国,两国欲争伯主,甲国乃强国,乙国自忖不可以武力强取,不得已另辟他途。且说这甲国多产珍稀之鹿,乙国遂使人前往甲国花重金买鹿,甲国闻知乙国好鹿,不惜靡费千金为一禽兽。甲国以为黄金乃国之重宝,而禽兽乃国之弃物,以我之弃物得彼之重宝,是天以此福佑我也。于是甲国举国趋之,皆弃耕作而养鹿。乙国却暗自广蓄粮谷,因此甲国谷渐少而乙国谷渐多。异日,乙国闭关不与甲国通商,甲国之鹿无市可卖,而养民之谷又告罄,欲卖鹿不得,欲生谷不得,不得已仰食乙国,一国之生计制于他方,则是乙国不损一卒,使甲国臣服。”说至此处,管仲并没有点破。小白约莫猜出个七七八八,疑问道:“闻子此言……是说我齐国可以制天下之财,收天下之心?”“我君聪慧人,正是此理。”管仲笑道,“服膺人心之术多矣,而财利之所制,是最切中肌理者。我齐国若有为天下之心,则当牟天下之利,生天下之财,则天下服齐国也。。”要成为天下的领袖者,可以采取的手段有很多,而经济制服便是其中最深入生活的一种,倘若天下人都争用齐货,以与齐国贸易为必需,进而就不得不以齐国价值观为依准。话不必说得太透彻,但小白想得很清楚,赞道:“此策大善!”“无论内收天下之财,还是外制天下之财,皆为国富,不过,臣也曾为我君言之,欲国富,根本在民富矣。”管仲款然道,只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住小白,“君可知,今日所更私服,成于何人之手?”小白怔忡,他低头瞧了一眼身上衣装,不过是一件寻常私服,素朴简单,却也舒适,且衣料甚是轻薄软绵,翻开袖口细看,似有暗花隐现,能看出织衣者纤微入尘的精妙手艺,或是乐无荒从他的囤货里拣来的。小白向管仲困惑地摇摇头。
“成于我齐国女工之手。”管仲缓然笑道,“臣在繇乡时,闻一乡人言,他有一女儿擅织衽,技艺精纯,远近称叹,前年嫁去西乡为士人妻,臣遂遣人往西乡,请她织衣,才有我君今日所更之衣。”小白恍然,再看这身衣服,越发察觉出不一样的织工妙处来,不禁称奇道:“此女手甚巧,却可请来织公服。”管仲微一叹:“我齐国如此女之灵巧女工不在少数,倘若有心,去乡里走一遭,所获颇多,可怜贫甚,为饱食而操劳终日,纵有精工之技,也不得尽其所能。”“身具巧工,才不得用,未免可惜。”小白惋惜地一叹,踌躇道,“国中怎可坐视不管,应思良策助其尽所能。”管仲颔首:“正是此理。女工不织衽,皆因生计艰难,贫而不得分心行女事,若国中能给予公贷,即在丝成布前贷之,许诺曰:汝可为国织衽,国助工械,以树桑养蚕,且免汝息,他日布成,国以市价收之。使生计得保,后顾无忧,怎不全心于工?而这所收之布,国可售于他方,财利何止百倍!”小白何等聪颖,立刻便听懂了,拍着膝盖呼道:“果是良策,民得其便,国得其利,国民俱富!子有此良策,何不早言!”管仲谦让道:“此良策非出于臣之谋,乃隰朋谋之也。”小白知道隰朋,管仲在繇乡结识隰朋,从此留在身边,做了执政属僚。值国君大婚,管仲又派隰朋与婚礼,相关细碎事务皆有参与。小白便是在此期间见到隰朋,零星几次接触,他觉得这个少年做事一丝不苟,事成了不言,事不成更不发声。旁人若有功劳,要在国君面前夸伐讨赏,隰朋却从不争功,仅此一点,便让小白赞赏有加。
“为国良策而不邀功,若非吾子坦荡,孰能知道此良策出自少年之智?”小白慨叹道。
管仲微笑道:“良策各有所出,臣怎可据为己有?岂非卑劣小人!臣斗胆一请,我君若以为公贷女工可行,莫若交给隰朋主司。他既能举策,必已运筹在胸。旁人恐不通细务,把好事办成坏事。”小白犹疑着:“主司国之大事,他是否过于年少?”“他人年少或难断大事,然隰朋少年老成,其天才智略,其落落胸襟,臣也自叹弗如。”小白默想少顷,决然道:“但能做事,年少又何妨!”念及隰朋,未免叹息连连,“我齐国若多得隰朋之才,何愁国不强,民不富!”“我君欲求才,唯不拘一格耳。”“子有何聚才之策?”“慢慢来吧。”一日游市,小白意犹未尽,与臣下聊得尽兴,好酒也喝得爽快,又买了若干好物,有用的没用的,只要合眼缘,价也不讲,一口便应承下来,于是大包小包拎了满手。左右哪里敢让国君携物,帮衬着拿在手里,其中鲍叔牙拿得最多,一面不高兴地指摘小白奢靡,一面却把东西接过来。
出得市门,小白回望庄岳之间,密集的人影仿佛被强拘在逼狭空间的大树,日渐生长的枝丫几乎要抻破阛阓的围墙,他再次评议道:“太窄。”回宫后,小白不日连颁两道君令:一是拓宽庄岳之间,四墙皆向外扩展一倍,要能容纳各国行商;二是延长免征门关税的时间,期限又定为半年。至于半年后如何,君令不言,而天下已翘首相望齐国惠商之政。
一座能聚天下富商、来天下良工、致天下精材,极度繁华富庶的临淄城正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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