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的柔情

320/ 普吕多姆主要著作

本书收入苏利•普吕多姆不同时期的代表作近200首，涉及宗教与科学，艺术和爱情等诸方面。诗人把早年不幸的感情经历注入诗中，创作出大量优秀的情诗，如《献词》《忧虑》等等，意象卓绝，文字清丽，同时受康德、黑格尔等哲学大师影响，升华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进而形成个性鲜明的独特诗风，在群雄逐鹿的法兰西诗坛脱颖而出。

译者在饱读普氏诗作的基础上，撷取其中精华，译成《孤独与沉思》一书，于20世纪90年代推出，曾在读书界风靡一时。本书由《孤独与沉思》增补而成，增加了《抒情诗与诗》及《枉然的柔情》中的一些作品，书名也由法文而来，同时调整了部分篇目，对原先译文作了较大程度的修订，更适合新一代读者的阅读口味。

苏利·普吕多姆（Sully Prudhomme，1839-1907）

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兰西学术院院士，以诗歌著称的天才作家。早期诗歌以抒情为主，感叹人生的短暂，抒发生活中的哀伤和快乐，思考生命的意义，《破裂的花瓶》一诗是其中的代表。后成为提倡“客观”“冷静”“无我”的巴那斯派的重要人物，诗作《天鹅》中有充分的体现。其主要著作有《抒情诗与诗》《考验》《孤独》《沉思集》等。

译者，胡小跃。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翻译家协会专家会员、法语译审。先后毕业于广州外国语学院西语系、杭州大学中文系和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人文学院，师从著名翻译家、评论家汪飞白。曾获法国“文艺骑士”荣誉勋章，第二届傅雷翻译出版奖。主要译著有《加斯东·伽利玛：半个世纪的法国出版史》《乌合之众：群体心理研究》《巴黎的忧郁》《街猫》等。

眼 睛

——致弗朗西斯克·吉尔博

蓝的，黑的，都可爱，都很美，

无数眼睛都见过曙光；

如今却长眠于荒冢，

太阳，照常升起在东方。

夜比昼更加温柔，

迷住了无数眼睛；

星星总在天上闪烁，

眼睛却布满阴影。

啊，难道它们已看不见？

不，不，这不可能！

它们在看着其他地方，

那地方就叫“看不见”。

星辰下山似乎离开了我们，

其实它们依然高挂在天空，

眼睛也有它们的夕阳，

但不会真的灭亡。

蓝的，黑的，都可爱，都很美，

它们都睁着，看着灿烂的曙光；

在坟墓的另外一端，

人们合上的眼睛仍在张望。

妒 忌

我决不抱怨，苍白的妒忌

忍住颤抖的声音，默默泣血，

让他们长寿幸福而无诗意，

让平静的爱栖息在他们的床头。

让他拥有她吧，虽然不爱，

仅出于权利，用不着表白，

这种让人绝望的狂恋与他无缘，

哪怕虚幻，也要紧紧地拥抱。

让灰色的皱纹不知不觉

让微笑疲劳，还伤害了吻，

但白了的头发和不再水灵的眼睛

像冬天一样让感官平静。

我等待着她衰老，伺机而动，

后轮到我时，我将对她说：

“我一直爱你，为你而哭：

我珍藏的东西，你拿走吧。”

我给你带回金色的青春，

你的金发藏在我的心间，

你的十五岁深深地留在我

耐心的初恋中，我是赢家。

谁能说

谁能说：“我的眼睛已忘记黎明？”

谁能说：“我的初恋已经结束？”

哪个老人会这样说，如果他的心

还在跳，耳聪目明，呼吸依旧？

曾让他哭泣的初恋情人的倩影

难道没在他的眼中留下痕迹？

初的拥抱，难道没在他内心

留下永久的温暖和深刻的印记？

当太阳远去，黑夜来临，

一只看不见的手

在黑色的天幕安上同一颗星星，

它默默地在我们头顶闪亮。

世上的嘈杂曾让我烦透，

现在又让我悲伤和孤独，

而我以为被忘却的初恋

又甜蜜地出现在我心头。